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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拔起身前锋利的长刀,冲向那些惶恐起来的家奴。在他的带领和煽动下,一场毫无技术含量的厮杀上演,鲜血浇灌了那些贫瘠的土地。
老四还未见过这样的场景,脸有些发白,喃喃道:“他们这样,要死很多人……”
辛秀坐在树枝上望着那边,手指偶尔动一动,嘴里道:“不死人不流血,他们长久的愤怒又要怎么发泄出来,世上没有不流血的变革。”
又不是小孩过家家,大家互相理解,握手抱头痛哭一场然后尽弃前嫌,一起重建美好家园。他们的矛盾太深了,不可调和,总有一方要成为胜利者。
老四忽然注意到她在动手脚偏帮下方战场:“大姐,你是在悄悄帮那些人吗?你在隔开那些家奴的攻击!”
辛秀随意嗯了声:“少不了流血,话虽如此,但在我眼前,能少一点就少一点。强弱相争,帮弱者是国际定论。”
帮弱者战胜强者,然后等弱者变成强者,出现了另一群弱者,就再帮弱者战胜强者——这么一想,简直就是勇者斗恶龙成为新的恶龙被人斗。
任何事物本身都是循环的。
辛秀:“结束了。”
她站起来,“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
那四家富户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爆发这样沸腾的民怨,他们欺压多年,不是没出现过反抗,可从来没有这样可怕过。成千上万的奴隶还有许多活不下去的百姓,共同砸开了他们华丽的大门,烧了他们的院子。
他们不得不逃来寻求朱荣护法保护。
“护法救我们,那些刁民如此大胆,求护法赐下天兵天将将他们全部杀死!”
辛秀披着朱荣的皮囊,笑望这些愤怒又狼狈的华服老少。
他们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个个都停下了抱怨和怒骂,“护法、护法为何不说话,我们、我们多年信奉金刚天王菩萨,是你们最忠心的信徒,我们以后都会建庙,建很多菩萨庙护法宫、护法你不能放着我们不管啊!”
辛秀翘着二郎腿,轻描淡写:“可我不想管了。”
每一个人都露出绝望的神情,辛秀还有印象的那位钱家四姑娘从人堆里爬出来,踉跄扑到她面前,“护法,我愿意伺候护法,哪怕给您当个小小奴仆。”
朱荣作为朱煞他哥,这张脸说实话也没好到哪里去,这四姑娘先前想伺候朱煞,现在又说要伺候朱荣,倒是真不挑。
辛秀:“我不需要。”
四姑娘闻言大哭出声,忽然崩溃了,“那些人会杀了我的,我是无辜的,我没有像父亲兄长他们一样杀过人,我也没欺负过那些贱民,他们不能一样对我!”
辛秀安慰地拍拍她的肩:“你并不无辜,何必如此愤愤。”
她还记得那一次去看了他们兄弟姐妹举办的小宴会,这四姑娘就非常热情,给她展示了身上几十个织娘费了两年才织出来的裙子,告诉她那裙子的丝线染成云霞的颜色,需要去高高的悬崖上采一种石头,而石头异常难采。
她那时的语气多么炫耀骄傲啊。她知道为那一件裙子,有多少人要死吗?大约不知道,但辛秀知道。她先前曾路过的采石山崖,听说那里为了采石,已经摔死了许多人。有妇人扑在尸体上痛哭,哭声回荡在山间,被那座山崖的回音远远传出去。
传到辛秀耳朵里。
“既然享受了这么多年别人的血肉,别人要你还的时候,你只能割下自己的血肉了,有什么不对?”
辛秀说罢,一挥手,让小妖怪们把他们都赶出去。离开了这里,他们会是个什么下场,不用想都知道。
有妖怪觉得很疑惑,不明白朱荣护法为何这么做,辛秀只一句话就让它们信服了,辛秀说:“我的弟弟死在这里,他们当然要负责,他们还和黑山护法有牵扯,我留他们不得。”
合情合理,一众妖怪们摇旗呐喊:“护法威武!护法威武!”
辛秀:“罢了,走吧,我要带着弟弟的尸体离开这个伤心地。”
于是转了一圈回到黄石城,先前匆匆一面送走了朱荣护法的梁城主一直在担心她们被看穿出事,如今才算是放心,心里对于她们的能力更为信任。
辛秀:“黄苇夫人,你的黄石城地盘还不够大,我给你找了一块无主之地,上面百废待兴,恐怕需要城主派人前去打理收编了。”
梁城主朝她行个大礼:“多谢仙人大礼。”
辛秀:“还给你带了一份大礼。”
梁城主好奇:“哦,不知是何?”
辛秀直接了当:“钱。”
梁城主:……这还真是简单粗暴。
“我明白了,我会令他们休养生息,多谢仙人。”
辛秀:“哦,对了,我们要离开了,只有一个黄石城鹤立鸡群也不太好,我决定往旁边走,多给你找点同伴。”
梁城主一笑,再次拜倒:“那我就等仙人好消息了。”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孩子?”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孩子啊?”
女人面容枯瘦; 双眼发直; 一双鞋面都磨穿了,脚趾露在外面也没管,翘起的指甲盖里塞满了黄泥。她神智似乎有些不清醒; 走在街上; 看见有人便上前问这一句。
路人都不耐烦,还有些见了她这样子害怕; 匆匆避开; 还要摇头念叨几句疯子之类。辛秀自从出山; 见多了“疯子”; 她随身的小罐子里至今还装着个有点疯傻的女鬼呢。
她刚在街边摊子上买了白米糕; 那女人就问到了她面前。女人本以为又会是和之前一样挥手赶她走的人; 没想到听到一句:“你孩子丢了?长什么样?”
女人一愣,才反应过来是面前的人问她,连忙回答说:“我两个孩子,是一对兄妹,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我去田里干活,他们在屋里玩,我回去后就找不见他们了; 我到处都找不见了……”
辛秀听她语无伦次说了一阵; 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到这边来。”
因为她同为女人; 而且看上去颇漂亮; 女人没有挣扎,乖顺地跟着她走到一边,只一边走还一边说“怎么就找不见了,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辛秀走到无人的屋后,说:“手指伸出来,我取你一滴血,帮你找孩子。”
女人懵懂,又有点明白什么,赶紧伸出双手,辛秀在那双难看的手上点了点,扎破一点皮取了血。血珠在她手凝聚成一个圆滚滚的红珠子,滴溜溜转动起来。
女人紧张地问:“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辛秀看她一眼,发现她确实神智有些混沌,便伸手在她眉心一点:“你先回家去吧,找到你的孩子我会替你送回去。”
女人的眼神从狂乱慢慢平复下来,梦游一般转身离去了。
辛秀就握着那颗红珠子回去,他们一行今日在这城里休息,辛秀披着朱荣护法的皮待着难受,让老四代班,自己跑街上来溜达,看人家做的米糕不错,就买了点准备带回去给白姐姐老四老五尝尝。
她回去先把米糕分了,自己也拿一个塞嘴里吃,还时不时观察一下手心那颗红珠子。
“大姐,这是什么?”
“嗯,一个寻人的小术法,我刚在街上随手接了个支线任务。”
“大姐你又在说听不懂的话了。”
“我顺手给人帮个忙,要是快的话晚上就回来了。”
见她拍拍手起身要走,申屠郁也跟着起身,准备和她一起去。
辛秀抬手把他按回去,“白姐姐你不是还受着伤吗,好好休息吧,这种小事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此时的辛秀,确实只以为这是件随手就能完成的小事,她出门在外,已经不知道随手做了多少件这样的小事。
走在围墙上,跟着血珠转动传达出的讯息,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可是路过一棵柳树时,血珠转动忽然变得没有规律起来。辛秀停下来拨了拨那血珠,确定自己术法没错,既然这样,那肯定是有什么影响了自己。
最后,她的目光定在了那棵柳树上。这一片的屋舍院子,种了不少柳树。辛秀记得,蜀陵里有位师兄学卜算,最喜欢用柳树枝。这种树木和松木桃木柏木这些树木一样,偶尔也会被视作媒介,用来施一些术法之类。
所以说,她本以为是个寻找走失儿童任务,结果其还有内情?有什么人施了术干扰?
来时都拒绝了白姐姐帮忙,要是现在回去求助岂不是很没面子,辛秀跳下院子,直接抱着那棵柳树,一个用力连根拔起,又接着去拔另外一家的柳树。
她当初和一个师兄学了一点八卦阵法之类,但是解阵法就和解高数题一样困难,比那还困难,她回去和师父一说,询问师父有没有通用的解阵术法,她师父思考片刻告诉她:“察觉什么不对,直接毁了那东西,十有**就能有所突破。”
她师父的直接方法,看来还真有用,不愧是长辈的智慧。
布阵的人大约也不怎么厉害,或者布置的时候就很随便,轻轻松松被她这个半吊子给破了,辛秀没察觉到什么危险,直奔目的地,眼看前方亮着灯的院子里有人影晃动,面前忽然弥漫起一片大雾,又是一种阵法铺开。
辛秀的眼睛眨眼变成墨绿色,穿透迷雾看见院一个女人抱着两个孩子扭头离开,还剩下两个男人。两个男人见她好像没有被这大雾迷住眼睛,手拿柳木鞭子朝着她这边挥来准备拦她。
辛秀抬手,把熊猫叮当给丢了下去,熊猫叮当半空变大,一屁股坐在其一个男人的脸上,把他砸倒在地,辛秀则直接越过他们去追那个女人。谁知眼前又忽然冒出个老太太,手里的柳木杖往地上一点,柳木成笼将她们裹在了木笼里。
“你为什么找我们的麻烦?”老太太说话语气还挺温和,屁股一抬柳木就自动织成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辛秀挑眉:“刚才那两个孩子,不是你们的吧,你们拐卖孩子还理直气壮?”
老太太摇头:“我们不是拐卖,我们需要两个孩子,选了她们而已。”
辛秀:“抢孩子就是抢孩子,说屁。”
老太太:“好吧,就算我们抢了孩子,又如何呢。”
辛秀:“我答应了她们的娘亲,把孩子送回去。”
老太太:“只是两个凡人的孩子,普通凡人应该没什么能请动异士的吧,我看你年纪轻轻,有如此修为,已是不易,你要不多管闲事,我就让你离开。”
辛秀:“我这人,平生最爱管闲事。”她一笑,身后的柳木笼子就被一双黑色的爪子给撕开了一条缝隙,辛秀轻巧踩在熊猫叮当的爪子上,被它托了出去。她顺手从撕裂缝隙往那柳木笼子里扔了个大大的火球,会爆炸那种。
“轰——”
辛秀是个不回头看爆炸的女子,懒得管那屁股稳坐柳木椅子的老太太有没有被炸成花,坐在叮当身上让它赶紧追人。
叮当比她自己跑得快,可就这么一会儿时间,那个带着孩子离开的女人已经离开很远了,辛秀只能借助晃动的血珠追到一条河边,见那身影消失在河央。
再回去先前院子,老太太和两个男人也不见了。
辛秀:“妈的,我还从来没有答应过别人的事做不到的。”
还以为是接了个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