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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尔发带进方尖碑的无人机一放出,就会瞬间消失不见,被无形的光束化作灰烬……这当即就吓得阿尔发双腿一软,差点跪下,要知道,那无人机可比他脑袋硬多了,能瞬间烧掉无人机,也就能顺便烧了他的头。
如此先进,可以一瞬抹杀黄金级,重创极意——而这还不知道是不是极限的微型武器设备,哪怕是万国联盟,甚至诸神时代的移动都市遗迹中都没有!
究竟是什么样的建筑,才有如此高的技术力?闪耀地带的大天神山上,万神座的大神殿都没有这个建筑百分之一壮观,它们的装饰固然奢华,可是比起力量感却远远不及。诸神时代最强的神祇‘星海远航者’,星海与探索之神,祂的神殿都没有这个遗迹来的庄严,更不用说,这里传颂的,不过是一位教皇,一位圣职者的事迹罢了。
“难道说……这里是诸神时代之前,‘万物众生诞生之初’时的……遗迹?”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阿尔法就不禁摇了摇头,这位满头银发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并不潇洒,反而非常苍老和疲倦,但也正因为如此,那严肃的表情才显得各外真实,他喃喃道:“传说‘天父’创造了三界九天。祂在虚无的黑暗中驱逐了原初的混沌,制造出无尽群星,而在这最初的光明中,诸神从星辰里诞生。”
“但是,驱逐混沌,实在是太过艰难,即便是‘天父’,在消灭了绝大部分混沌后,也疲惫的只能沉眠,祂将世界交给诸神管理,然后就这样化作这三界九天的万物——这史前的神话时代,便是‘万物众生诞生之初’。”
难道说……这个遗迹,就是那个失落了十万年的古老时代造物?而这壁画所说的,难道就是最初的诸神和祂们的信徒,一齐与天父对抗原初混沌反扑的事情?
但这怎么可能!
“‘天父’不过是逐光者为了避免绝望,而创造出来的神话……祂根本不存在,也没有任何神殿,遗迹……好吧,眼前的这个可能算是半个,但这也没有证明天父的存在,我宁肯相信,这是史前七位强大神明的造物……”
差不多,快要走到这阶梯的尽头,阿尔法一边拍摄,心中的思绪却飘到了无尽远方,他语气略带苦涩的自语着:“说白了,‘天父’和‘试炼’,不过是古代学者学者为了解释那些暂时还说不通的问题,所创造的遮羞布。就像是遇到什么不懂的事情,就将答案推脱给神一样——天父的存在与否根本就不重要。”
“不,你错了,天父的存在,非常重要。”
突然地,有一个声音,从阿尔法的身后响起。这个声音响亮,严肃,就像是被敲响的铁皮巨鼓,而随着这声音,一连串的脚步声出现在中年男人的身后。
阿尔法震惊的转过头——他完全不知道这声音和那些脚步声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而就在他回过头后,男人便看见了,一位身披赤黑交间,如同火焰余烬一般大衣的白发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的阶梯上,他正在一步一步,从那阶梯上走下,而这男人的身后,是一整队穿着同样‘灰烬之服’的护卫士兵!
这些人,全部都是【灰烬教团】的成员!
面对目瞪口呆,似乎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阿尔法,为首的那位,应该是灰烬教团高层的白发老人稳稳站立在台阶之上——他的身材健硕,面容威严,行走时龙行虎步,衣摆生风,除了那满头白发和带着皱纹的脸,任谁也无法看出他的年龄已经来到衰老期。
“阿尔法·法尔斯特,不要妄言天父与神——即便祂从未昭显过自己的神迹,对于我们的文明而言,祂也无比的重要。”
忽视似乎躲躲闪闪,似乎想要后退,找机会逃跑的阿尔法的举动,这位灰烬教团的高层环视阶梯两旁的壁画,然后转过头,与阿尔法对视,他语气肃然:“我知道,对于你们这些学士来说,无论是天父还是诸神,都远不如‘知识与真理’来的重要,比起古老而虚妄的荣耀,你觉得在这钢之大陆上实际存在的一切才是真实——但是你是否想过,倘若失去‘诸神’,失去‘天父’,我们是否可能会根本发展不出如今伟大的文明?”
“这……”
阿尔法虽然表面慌乱,但实际上心中非常冷静——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许多事情,比如说为什么灰烬教团抓走了自己的妻子儿女,却只是警告自己不要回来,继续探究真相,而不是把自己也抓起来。他们就是为了跟踪自己,找到这一座巨大的‘水晶方尖碑’的方位!他唯一不是很理解的就是,为什么眼前这位灰烬教团的高层,不叫自己的护卫把自己抓起来,而是和他对视,谈论这些‘颇为古怪’的问题?
至于仇恨……理性的人,可不会在大劣势的情况下随便显露出自己的怒火,他毕竟是一位学士,不可能那么愚蠢。
而似乎是看出了阿尔法的伪装,以及对方平静表情下潜藏的恨意,白发的老者微微一笑,并不以为意。他起步,继续向前,越过了阿尔法,来到了他的身后,这个阶梯的尽头——他继续用那肃然的语气说道:“现在的很多人,尤其是学士,都很难理解,在文明的最初,‘理性思维’其实并不能带来进步。你明白吗?那个古老年代的理性,并不是用来探究真理和知识的,而是思考怎样才能击败野兽,怎样才能找到食物,怎样才能延续后代,怎样才能尽可能的活下去。”
“‘理性思维’,并不会让古代人和现在的学士们那样,探究星间的真理,万物运转的规律——它只是用来总结那些实际用在生活上的知识,比如说种地,牧畜,盖房子,做陷阱。反倒是最初的‘感性思维’,那些最早的浪漫,幻想,还有原始的‘想象力’,只有这些东西,才会思考为什么太阳会升起,它又为什么会落下,为什么水朝着低处流,而不是朝着天上——在苦难的古老时代,理性的人不会浪费力气思考这些对于生存来说无意义的问题,只有感性且冲动的存在,才会为这一切未知的现象,编造出种种‘故事’,也即是所谓的‘解释’,同样的,也只有‘诸神和宗教’,才需要向万物众生,向自己的信徒解释,这一切的现象背后,究竟是‘为什么’。”
“只有这种不理性的思维,才会去思考群星间的故事,也只有受造于这原始崇拜的诸神,才需要解释,为什么火能燃烧木,为什么水能熄灭火——为什么煽动翅膀,喷射火焰,就能产生上升的动力,飞向高空,为什么群星会重复着起起落落的轮回,让我们蒙受如此苦难。”
如此说道,白发的老者已经来到了一座拱门之前,这便是阶梯的尽头,灰烬教团的护卫也跟随上前,他们完全忽视了阿尔法,就这样将他留在了后面,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是跑是留——而阿尔法心中天人交战了许久,最后一咬牙,决定跟上前。
老者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做出如此选择,于是,就这样,阿尔法与灰烬教团的一众人便跨过拱门,来到了一个庞大的无与伦比,根本看不到尽头的宏伟大厅之中。
能够看见,这大厅被温和的银光充斥,但是却有七彩的光谱在这大厅的最上方萦绕,有无数起起伏伏,融合又分裂的光芒泡沫在至高处涌现又消失,而这所有的光芒,所有的光泡,全部都环绕着这个大厅中心处,悬挂的一个水晶柱。
而这个水晶柱中,有一位浅金色长发的美少年,正如同胎儿那样,蜷缩着身子,安详的沉睡——无尽种色彩的光辉笼罩在其周边,呈现出梦幻迷离的圣洁。
“神,就是智慧生命对着世间万物背后真相,最浪漫的解释!因为我们好奇火焰背后的真理,所以火神出现了,因为我们崇拜太阳的伟力,所以太阳神诞生了,我们敬重水是生命最重要的组成,所以水神出现在神座之上——但是这一切,都远不如天父的存在!”
仰视着这沉睡在这水晶柱中的少年,凝视着这个巨大无比,庞然方尖碑中孕育的‘生命’,白发的灰烬教团老者的语气,开始逐渐激动起来:“信仰无数神,其实也就等于不信仰任何神,人的好奇心,会被诸神这一虚假的‘解释’所消磨,毕竟,神祇并不代表真理,祂们只是持有力量,作为‘感性思维’最终的产物而存在……”
“但是天父不同,和因为‘我们需要’,所以就被‘创造’的神不一样,天父创造了这个世界,却让我们承受苦难,这种‘不甘’甚至是‘痛恨’,这种和信仰与崇拜无关的情感,让无数人必须要宗教给出‘解释’,毕竟,连‘为什么’都解释不清楚的神,是不存在的,也是不会有人信仰的。”
“所以,最初的先驱们,为了解释天父创造万物的原因,为了解释星辰运转的规律,就这样创造出最初的移动都市,他们追逐恒星的轨迹,发现了‘万有引力’,他们剖析太阳,分解物质,发现了‘分裂与融合的权柄’——但是这还不是终结,万有引力也解释不了钢之大陆的存在,分裂与融合的权柄也不是最高效率的能量利用方式,至少天父创世,就不可能是使用这种方法获得能量,所以在此之上,还有更高的真理存在!”
“天父的存在与信仰,是很重要的。文明必须要有一个靶子,在不停的怀疑,不停的辩论中,才能得以进步。理性思维,必须要踩着感性的尸骨,通过‘否定想象’的方法,一点一点的螺旋上升,不然的话,它就永远走不出理性的篱笆,只会和有智慧的虫子一样,为了活着而活着。”
“天父是唯一且至高的造物主,创造神,祂自然是永恒正确的,但祂究竟哪里正确了?一部分人立好靶子,开始解释天父是怎样创造世界,然后另一批人就会反驳,指出对方的不正确,人类茫然且不知所措的智慧,就会这样随着‘斗争’而进步。”
“也正是因为如此,无尽的斗争中,一个个定律,一个个守则被发现,我们认知中的世界,也越发朝着真实靠近——因为如此,社会逐渐进步,生产力逐渐发达,这样才让你们这些理性的学士,可以不用思考‘如何活着’,而是抬起头,将那份智慧,用来仰视天穹。”
“……我不否认你的理论的确有点意思,但是……”
听到这里,阿尔法眉头紧皱,他的心中压抑着仇恨,想要怒斥对方一派胡言,但不谈对方人多势众,每个人的实力也都比他高,哪怕单单是为了妻子儿女的安全,他也不能冲动。所以,想了想,在觉得情况不可能更糟糕后,便忍不住出声问道:“但是这位老先生,你说的这一切,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遗迹有什么关系?这又和你们灰烬教团绑架我的妻子儿女,放逐我离开闪耀区域,并且跟踪我来到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很大的关系。而且,不用叫我老先生,我是灰烬教团的大审判官,格洛恩·达尼斯,你也不必伪装,大可以称呼我为‘该死的臭老头’亦或是‘穷凶极恶的绑架犯’。”
大审判官格洛恩转过头,他不再注视那个沉睡在光芒中的浅金发少年,而是再次与银发的中年男人对视。他眯起眼睛,语气肃穆地说道:“学识之都的大学士,阿尔法·法尔斯特,我说这些,主要是为了告诉你,逐光者,乃至于任何智慧生物,都绝不可能是纯粹的理性生物,他们必然冲动,感性,会因为浪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