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任何人来得及反应,也没有任何人会心生如此戒备,面对老伙伴,老上级,老朋友,即便是有些疑惑和不理解,但没有任何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这里的个体,会心生黑暗的敌意。
所以,丝线贯穿了铁壁的肩膀。
然后……就这样。
僵立在了此处。
“队……队长?!”
感觉不到疼痛,只能看见一根散发着银色光辉的丝线从茧上链接在了自己的身上,但即便是如此,铁壁在第一时间也没有关心自己,而是为老人的异变惊呼忧虑:“你怎么了?!这根银色的线……”
但很快,铁壁和其他戒备的人就发现,那银色的光辉并非是巨茧自己发出的光芒……而是另外一种,从茧内的某处溢散的光辉。
那是一只手。
一只平平无奇的‘手套’。
茧内。
朦朦胧胧的战车,突然惊醒,他紧握自己的右手,那里有一只手套,一只镶嵌着银色宝石的手套。
钢之神离开之前,为这个世界所有超能者留下的,名为‘传承’的手套。
手套之上,银色的宝石释放光芒,遥远远方,察觉到了什么的巨神传递信息,开始以另外一种方法,与那一切瘟疫的源头角力,抑制了其持有者的极限生物化,中断了名为‘新生之死’的过程。
而这冲突,唤醒了战车原本的自我意志。
茧内,原本老人黯淡的目光,顿时明亮了起来。
“啊啊……那些,真的是我的想法吗?!”
以自己的视角,自己的心,去体会自己的改变,自己的漠然,老者战栗着审视着自己的变化,体会着自己以不耐烦且冷漠的形态,面对一切温和与好意,他感受着自己的无情,自己内心中对一切人与人之间感情所鄙夷的不必要……他恐惧,并非是恐惧改变,而是恐惧自己的心居然如此脆弱,如此轻易的就能被扭曲,并且视作是自己的想法。
银色的丝线,缓缓的抽出,令铁壁的肩头窜出一串血花,几位能力者立刻冲上前,使用自己的大气能力隔绝了战车与房间中其他人的空气交互,其中,被战车攻击的铁壁也被隐约隔离,能听见呼叫灵魂傀儡,呼叫攻击能力者的声音,面对明显异变了的战车,所有人都提高了戒备。
而就在这个时候,散发着银色光芒的茧,缓缓开始运动,这顿时激发了更大的讨论声,几位医疗能力者和观察人员开始激烈的争吵是需要继续治疗,还是就地歼灭,但是没等两方吵出一个答案,银色的茧却开始缓缓分离,打开,显露出茧的内部的真正情况。
“呕……”
“这,这是什么?!”
“呃……唔。这个……”
能看见,在那看似圣洁的茧内,出现的是从胸腹处开始溶解,并且已经溶解了一半的战车的躯体,老人那布满皱纹,且伤痕累累的躯体,正在渐渐变得干瘪,而在那已经溶解了的部位中,却有新生的血肉正在孕育,并且贪婪的吞噬老者的肉体,将其化作自己的营养。
但是,老人的躯体和自身的超能力,是无法完成这转换的,所以它想要吞噬,去吞噬更多……它感觉到自己能成功,和其他绝大部分即便是吸收了养分也无法成功的同类相比,它感觉自己足够幸运,自己就是天选的那一个,千亿分之一的几率,它能成功进化,成为前所未有的强大个体!
但是,它却听见了,自己发出了疲惫,且决绝的声音。
“杀了我。”
老者如此说道,战车的面色满是平静:“快,杀了我,不然死的就是你们。”
他曾经纠结,但现在坦然,他曾经动摇,但现在决绝,老人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语气:“我已经被侵蚀,现在只是暂时的清醒,现在不杀了我,我……”
噗嗤。
蠕动的新生血肉,突然猛地一蹿,又吞噬了老人一部分的血肉,但这并不能阻止战车说话。他只是语气微微一顿,然后便用遗憾中带着些许别离哀伤的眼神,环视了一下四周。他看见自己曾经的队员,那正在用惊恐,担忧,想要冲上前来攻击那新生血肉的铁壁,他能听见远方的轮椅声,那是另外一个老伙计正在急速赶来。
他想要告别,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了,钢之神从遥远彼方传递而来的信息只能告诉他一部分真相,令他暂时清醒……总之,这大概就是战车其人,最后身为战车的时刻了,所以他想要死,以自己的身份。
“我是特例,暂时还没有感染其他的个体,极限病毒是自私的病毒,只有在第一寄宿者不符合要求的情况下,才会大规模的传染,只有一点成功进化的可能,它就不会允许其他进化个体的产生。所以,不要去隔离那些恐怕只是淋了雨生病的同类,绝对,绝对不要恐惧你们的兄弟姐妹,也绝对对决不要再次将我们个体与个体之间分离,重新变回野兽。”
老人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防御想法,他一点一点撤回了超级生命体本能的自我防御,关闭了魔力护盾,关闭了以太立场,他关闭了自己的超速再生,关闭了六大元素的庇护,战车安详的笑着,他慈爱的看着眼前流出泪水的铁壁,将自己毫无防御,正在进化的躯体展露在所有人前。
“超能力,和超凡力量,难道……就不是一种带着好处,会自我传染,自我复制的瘟疫吗?就如同我们细胞中的线粒体那样……千百年前,西伯雅世界的钢之碎片坠落,让我们的先祖变成了超人,也让他们患上了名为‘与众不同’的病。他们和我们,都自认为是超能力者,而并非是西伯雅人,所以先祖们与西伯雅人隔绝,成为了自我至上的野兽。”
面对已经开始积蓄能力,准备进行攻击的超能者,老人没有丝毫畏惧,他已经不害怕死了,同样,他已经不害怕饥饿,不再畏惧本能所畏惧的一切了——如今,他终于明白了智慧的真谛,那不是用来满足欲望的工具,而是战胜,控制欲望的工具,那即是生而为人,而并非是兽的区别!
而就在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前西伯雅文明曾经遭遇的一切。
当名为超能力的瘟疫,在平凡的大陆上扩散,当自以为是的野兽愈发众多,智慧的文明就随之崩溃。
——我们……我们用了两个轮回的时光,才抹平了伤痛……献祭了前西伯雅文明,扼杀了所有野兽的能力者,法特洛尔维的墓碑就在那里……他在注视着我们,所以我们绝对不能,绝对不能变成连那种暴君都不如的野兽!
“——相比起血脉的延续,更重要的,是精神的延续!”
“——相比起浑浑噩噩的活着,我宁肯明明白白的死去!”
而就在此时,终于赶到的军团长,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来到了病房门口,他听见了战车之前所说的一切,这位与战车一同战斗了许多年,一同面对灵魂傀儡的围攻,面对荒芜大地的老人想要流泪,但是他已经枯萎的泪囊中并没有泪水,所以,只能听见,这位用最快速度赶来的政府高层,用干瘪但决绝的声音,沉声下令道:“攻击!”
“让战车安息——不要留下一点点痕迹——彻底的消灭他!”
得到命令,终于可以攻击的能力者怒吼着,不知是恐惧,还是悲伤的怒吼着,将积蓄的火焰与雷霆倾泻在那曾经光辉的茧上,能听见,烈焰焚烧血肉的声音……无比的痛苦侵袭着老者的生物本能,但是他却依然强行关闭所有身体本能的防御技能,让这些对于他而言本来只能算是食物的雷霆与火焰,一点一点的消灭自己。
在烈焰之中,战车已经看不见,听不见了,他的双眼已经被烧毁,耳膜也不复存在,所以他看不见军团长将皱纹叠起的痛苦表情,也听不见其他后背与朋友悲伤的呼唤,最后的时刻,老人很平静,他只是笑着,用暂时还没有烧毁,还能震荡发出声音的声带,断断续续地,说出最后几段话。
“信任,合作,分享,共同抵御灾难与敌人……心怀勇气与希望,注视前方与高空,即便是我们失去生命,也不能忘记这些准则。”
“这才是,我梦寐以求的,属于西伯雅人的……文明啊!”
……
群星世界。
已经赶到了前线的乔修亚本体,突然叹了口气。
【询问:为何叹气,拉德克里夫,外界的情况很危急?】
“不……只是,见证了一个生命的终结,和一种精神的传递。”
淡淡地说道,战士眯起眼睛,看向远方黑暗的星辰:“或许,这就是差异吧……欲望和智慧,野兽与文明。”
“以及并非是混沌,而是混乱与秩序的差异。”
第三十章 近圣者
“文明传承知识,野兽延续血脉,在我看来,分别就在于,一个生命除却留下血脉之余,是否还想要留下他坚持的思想和信念,亦或是只是单单期许子嗣只是生存并幸运延续。”
“当然。即便我如此说,身为野兽的本能,却是不应该是被小觑的存在,倘若人类放弃自身的兽性,就将会失去一切的动力,毕竟,对于绝大部分生命来说,倘若没有子嗣继承,再怎么远大的理想和信念也都是空谈和妄想,这两者是可以共存,不,一定能共存的。”
“我只是强大到超越了这一步,所以才能如此说。”
黑暗的虚空中,有两个巨大的发光体正在游弋,他们的光芒是如此耀眼,即便是最为庞大的恒星都不能比拟,在这光芒的照耀下,黑暗中的一切混沌都如同幻影一般破碎,化作基本粒子云在真空中飘散。
即便是亿万年之后,在遥远银河的边界处,依然会有初生的文明在他们原始的观测设备中发现这庞然类星体的闪烁,并受惠他们带来的秩序与安宁。
“我留下信念,传播情感,我期待万千银河中,能出现我的同道者,我倘若要前往必死之地,留下的肯定是我的思想,毕竟,我的血脉又有什么意义呢,无非就是些DNA,遗传信息,一些称不上复杂的信息簇。”
“倘若我愿意,我能随手制作出无数有我血脉,就如同我子嗣那般的生命,根本就毫无难度,并且我能保证那全部都是我的子女,在血脉方面比任何人都亲密——任何人。”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我又不是虫子,不是青蛙,不是鱼。我是人类,我是超凡者乔修亚,我不需要那种无聊而虚伪的血脉去欺骗自己。”
巨大的发光体中,散发着银色光辉的巨神伸出手,横扫向眼前的星系,仅仅是一次看似随手的挥动,真空就出现了巨大的引力风暴,这风暴如同暴烈的飓风席卷过城市那般,席卷过整个星系,它屏蔽了一切超空间传送,屏蔽了灵能迁跃,将所有正在躁动,想要脱离,逃跑的混沌眷族封锁在星系内。
如同行星一般,环绕混沌戴森球旋转的瘟疫母兽不知是本能还是恐惧的咆哮着,它浑身释放出萤绿色的光辉,令周围的空间都出现了明显的曲翘,带着这足以粉碎天体的力量,母兽朝着那席卷而来的风暴加速前进,它的轨迹在真空中带起一道清晰无比的发光洪流,就这样展开了搏命的冲锋。
然后被碾的粉碎,就如同在天地闭合的毁灭中,举起前肢想要阻挡坠下的苍天的蚂蚁那般。
“所以,只是血脉的延续,根本就不能传承什么,证明什么。我的兄弟姐妹生下的子嗣也与我的血脉相近,基因不是唯一的东西。唯一的,只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