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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光打到了对方的脸上,对方呻吟了一声。
我试着喊道:“爸?”
男人动了动,嘴里呢喃着但什么也听不懂。
我感觉到了不对劲,我下意识的蹲下。
没有床的概念,席梦思就在地上。
我抓住了被子,缓慢的掀开。
眼前躺着一个瘦黄的男人,甚至说是瘦黄的骨架。
那种瘦和黄都是不能理解的,已经有点不像是人类了更像是怪物。
整个床单都是发黄的,粘稠的带着恶臭。
这就是臭味的源头,我立刻甩开了被子。
俯身拍了拍老爸的脑袋,呢喃的老爸似乎已经没有意识了。
眼前的男人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是不知道他靠着什么还能活着。
我试着将他拉起来,却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我怕一用力,老爸就垮了。
无奈我拿起了手机,慌忙的拨打了1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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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四)
我整个人都是傻的,电话通的那一刻完全是被对方引导着。
每说一句自己都不知道上一句说了什么,稀里糊涂的描述这现场的场面。紧张的颤音都出来了,对方显然是听懂了事情的严重性。
言简意赅的开始询问地点,我立刻就说了。
对方表示马上就派人过来,我挂掉了电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可能是因为眼前人和我特殊的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一种度日如年的味道。
我知道可能才过去了几分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快。
但救护车还没有来,心里就是又急又慌。
看着手机原本打算给家里再打个电话,但又怕爷爷奶奶扛不住这样的场面。
胡思乱想间我甚至想到如果这个星期没有过来,而是选了下一个星期。
现在或许不用拨打120而是宣布死讯了吧?那时候看见一个死人又是什么样的场面?
“好冷。”
那是一个极度沙哑的声音传入耳朵,我的第一反应还以为听错了。
细细一想在场的只有我和老爸,那声音只可能是老爸发出的。
声音已经沙哑的极度变形了,几乎是颤抖着说出来的。
看着眼前的老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缩成了一团。
卷曲着身子不断的颤抖着,我立刻知道自己做错了。
之前我着急把被子掀开了,还直接扔到了一旁。此刻的老爸肯定是冻着了,我立刻弯腰拿起了之前地上的被子。完全摊开重新盖了回去,随后用手捂住了被子边露出来的孔洞。
被子完全就是破的,也不知道用了多久。
我在六月份毕业后找到工作,再到前几天工作发放了第一个月工资。时间都已经来到了十月底了,冬天快来了。
是哪里出了问题?五百块钱一个月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过成这样吧?这样下去根本熬不过这个冬天呀?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感觉到被子里有些温度,发抖的老爸也稳了下来。
我思考着说道:“不是每个月有五百吗?为什么会成为这样?”
老爸没有回答,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无奈只能护着老爸了,许久听到了外面救护车的警笛声。
救护车就在门外响彻着,我立刻冲了出去叫他们进来。
车里下来两位男护工,跟着我进了院子冲入了里屋。
我思考着护工们应该是见过世面的,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
但他们看到我老爸的样子的时候似乎也吓得不轻,捂着鼻子不断的感叹。
其中一位稳定下来,拍了拍肩膀问道:“你是病人什么人?”
“我爸。。。把门打开闻到了恶臭,就顺着进来了。我说的是大院门打开就有味道,这是我亲戚吧。”我说的语无伦次,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却不敢承认眼前躺着的男人就是我爸。
说完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后悔,但显然护工们也没把注意力放在我这里。
两位开始分工,一位扶下身子检查起来说道:“还有呼吸,比较虚弱。担架过来,就近送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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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五)
另一位点了脑袋冲了出去,一个人抬来了担架。
两人动手间再度掀开了被子,老爸立刻开始打起哆嗦喊冷。
护工说道:“忍忍,马上就不冷了。”
护工们将老爸送上了担架,抬起向着门口送去。
我将发臭的被子再度盖了上去,跟随护工一路向外面走去。
我跟在了身后,看着两位护工门熟练的将老爸抬上了救护车。
一切就绪,一位护工在后方观察我爸。另一位则下车去前面开车,我打算从后面上车。
坐在车里的护工却拦住了我说道:“您不是亲属就不用上来了,真的想帮忙的话求你联系一下邻居找一下这位病人的家属。我们会按照就近原则将病人送到最近的一医,你要是遇到病人家属了就让家属去一医就是了。”
我抓着救护车的门没有松手,着急的说道:“我应该有家属的联系方式,因为我算是远方亲戚。”
护工招了招手说道:“算亲戚是吧?也行,上来吧。不不不,不是这里上来,你去坐副驾驶。”
“好。”我说道,立刻去了副驾驶。
车一路开去,路上也不算拥挤。
救护车轻车熟路似的并没有开大路过,估计选择大路早就堵死了。
救护车穿行在弄堂之间,不断的在一个又一个弄堂间穿行。
最宽的时候也就一个人的身位,车经过最挤的地方只能容纳救护车折上后视镜通行。
许久救护车开入了一医的后门,驶入了急救室门口开始倒车。
驾驶室的护工立刻拍了我的肩膀让我去向医院要推车,我立刻冲了进去。
护士拿着推车已经在一旁等着了,将拖车推出来的时候护工门也准备好了。
一抬一放将老爸换到了病床之上,护士们看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担显然训练有素的她们惊讶过后就进入了状态,三四个护士分工将老爸送入了急救室。
一位留了下来拿着表格开始填写资料,之后对着护工说道:“病人家属呢?这是什么状况?”
护工中的一位收好担架指着我说道:“这位就是,其他的家属随后就到。先救治再说好吧?救人要紧。”
护士点了点脑袋看着我说道:“你是病人什么人?”
熟悉的画面,尴尬的却是我。
护士话音刚落,护工们后腰的对讲机忽然响起说附近又有要出动的救护。
护工看着我说道:“小兄弟,你先帮这位护士姐姐把单子填了。然后你联系家人把家属都叫过来,我们这边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我点了点脑袋,看着救护车离去。
护士继续说道:“病人是你什么人?”
看着开走的救护车,我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他儿子。”
“其他的家属你能联系到吗?你身上有钱吗?”护士说道。
“能,有。”我说道。
“这样病人叫什么名字先说,我这边要登记不然没办法进行一些手术。之后你看看你身上有多少钱,有多少都到窗口先交上。”护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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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六)
我伸手摸入了口袋,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几个钱了。
第一个月的工资都花在了电视机上,身上钱包里不知道能不能凑到几百。
护士似乎看出了什么说道:“你别误会,这个钱多退少补的。不会坑你们的,你想想检查手术什么的都是钱,没钱我们也为难不是?打电话的时候记得让家里带钱,名字先告诉我。”
“乔峰,山峰的峰。”我说道。
“知道年龄吗?”护士说道。
“我不知道。”一问我就傻住了。
“你是他儿子你不知道你老爸多大了吗?”护士说道。
我沉默了。
“好好,你先帮病人开一个临时病例。然后给你家里能管事的都打一个电话,最好是能沟通的直系亲属。还有就是带钱,其他的再说。”护士说道放下了表格。
“能说一下病人是什么状况吗?我好打电话。”我说道。
“人都刚送来我们也不知道,这就是有备无患的。你往严重里面说也没事,你看人脸黄成什么样了肯定有问题。”护士说道。
我点了点脑袋去了付费窗口,银行卡里就七百不到。
无奈我给了五百,对方收钱只是说了一句:“急救的吧?你这钱可能不够,快点补上吧。”
“马上,马上。”我说道。
搞完手续的我坐在大厅,手里拿着手机却根本不知道该找谁。
爷爷奶奶?但这个电话不打又根本不行。
无奈的我选择了奶奶打了电话,爷爷有点耳背但奶奶没有。
思考着应该能说清楚,我就将事情说了个遍。
没有遗漏没有隐瞒,但说着说着奶奶就哭了。
我询问有没有钱,这里可能需要提前准备手术费。
奶奶表示听懂了,立刻就过来。
我是第一次知道我们家还有那么多钱,超乎了我的预料。
平时什么都要用到最破最烂才扔的爷爷奶奶,什么东西都要屯着坏了也不扔的爷爷奶奶带来了整整四万块。
奶奶和爷爷是跑过来的,虽然不远少说也有几千米。
奶奶手里那是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皱皱巴巴的一袋子。里面包着的都是现金,奶奶不断的重复里面有四万块钱。
袋子给了窗口,医院的员工在里面的地上摊开弄成一叠叠的过验钞机。
四万块一堆看起来不是很多,但皱皱巴巴的需要整理花了不少时间。
机器过完半个小时左右,四万块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我也不知道靠着爷爷奶奶每个月的退休金,他们花了多少年才存下的这一笔积蓄。
奶奶手里的东西我能理解,但是爷爷手里的却让我不知所措。
那是家里的日历,我能记得是进门墙上的。
那种老式的发黄日历,需要一天撕一页的。
厚厚的一叠,此刻已经下来了一半。
爷爷扯着嗓门在大厅里对着我喊道:“我明明每个月十三号都折了呀,为什么会忘记去给你爸送钱了呢。”
奶奶显然有些气愤,坐在一旁嘟囔着说道:“去公园看那些死老头下棋一天都不会落下,给峰子送钱就跟要命似的。人都送到医院了,你开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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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七)
“我没有,诶。我不是,我也不知道我。。。”爷爷扯着嗓子,看起来表情极度无辜。
爷爷的痴呆平时也有表现,我知道爷爷不是有意的。
我接过了爷爷的日历,并且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今天是十月二十一,但日历还停留在六月三日。
整整三个多月四个月的时间,爷爷都忘记了去撕墙上的日历。
我试着翻了翻,每个月的十三号都被折了起来。
我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熬过来的,确确实实是折好了每个月送钱的日子。但显然就是忘了把纸撕下来,试着安抚了一下爷爷。
这事情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