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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师傅跪在地捧着九百欧傻笑着。
那天,听师傅说这是他来法国赚的最舒服的钱。
平日里晚饭一个人能吃十欧以就算多了,一天能有二百欧就算没白开张了。
这一天我们赚了九百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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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墓笔记》(七)
中餐馆只有筷子,但别说这两个老外拿的挺溜。
比我拿筷子的方式都要端正,估计是有专门练过。
两个人各吃了一口,开始摇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
片刻之后,一位说味道不错但分量太多。
另一个却说这是这条街最法式的中餐了。
说分量多的看着我,问我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乱炖。”我说道,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懂。
从两位老外开始,到周围站的一圈老外都在重复这个词。
那个发音,有点像邪教现场。
其中一位站着的拿出了本子和钢笔让我把菜名写下来。
我在纸上写到:乱炖。
思考片刻在下面加了拼音:luandun。
老外满意的点了点脑袋,笑着问我还有没有别的吃的。说完打开了钱包抽出了一张一百欧元,我连忙说要不了那么多。
老外却诡异的笑着说这是我的小费,餐费的话吃完了再说。
我拿着一百欧回了后厨房,师傅看到钱的时候都傻眼了。
“这是给的钱?”师傅不解的说道。
“这是小费,问还能不能做些吃的。餐费最后再算,师傅你怎么想?”我说道。
师傅没有回答我,他用实际证明了自己的想法。
我第一次看见师傅那么拼命的做菜,连忙都不需要我帮了。
那天晚上,我端出去了大概七盘菜。
每一盘几乎都只吃一口,两位坐着的老外一直似乎都在回味。
我估计这样会显得很有文化,看来是有钱人来体验中国文化来了。
整整七躺,吃完就给小费。
一次就是一百吗,之后让我继续。
到最后第七次的时候,师傅连我的蛋糕都切了一份当甜点送出去了。
第七份是羊汤,跟着一盘蛋糕。
这群老外越吃越开心,看到蛋糕的时候笑出了花。
其中一位表示中餐馆这个都有,我只能无奈的点了点脑袋。
连这个蛋糕老外都给了一百欧,我觉得他们多半是傻了。
十五位老外,实际吃饭的只有两位。
两位几乎每一道菜也都只吃一口。
结账的时候,我报了八十欧。
我原本想报个千儿八百的,但是真的跟我们的店面不符。
两位坐着的老外起身分别和我握了握手,分别介绍说自己是什么米麒麟的什么什么。还问了我的名字,我说我叫乔克。两人中的一位笑着点了点头还给我递了一张名片,随后离开了餐厅。
随着两位的离开,十几个人陆续走了出去。
最后离开的是付钱的那位,再度拿出了一百欧递给了我说八十不用找了。
七道菜加上蛋糕还有尾款的一百,整整给了九百块。
这些人最后一位离开的时候,我连忙拉上了铁拉网锁上了门。
当我回到厨房将手里最后的这三百递给师傅的时候。
我看着师傅跪在地上捧着九百欧傻笑着。
那天,听师傅说这是他来法国赚的最舒服的钱。
平日里晚饭一个人能吃十欧以上就算多了,一天能有二百欧就算没白开张了。
这一天我们赚了九百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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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墓笔记》(八)
当天一帮老外在后厨,我不急不缓的做了三道菜。
两位老外跟以前一样每道菜都只吃了一口,脸上的表情很享受。
但两位给我的评价,却是最会摆盘的几个厨师之一。
我很讨厌摆盘,但他们却夸我摆盘好看?
他们没有夸好吃,甚至对口味只字未提。
这次我以为我会失败,他们离开时我满脑子都是摆盘好看。
但两位离开后的第三天。
他们再度来了酒店,酒店成功得到了米其林三星认证。
颁奖的那一刻,我甚至认为法国菜最高的评价就是摆盘好看。
而我也成了米其林三星厨师,颁奖后私底下那位当年怕冒昧的老外问起了我的年龄。
我说了二十二,他无比震惊。
我以为他会震惊我成了最年轻的米其林三星厨师,但他表示震惊的并不是我的年龄。而是我五年前见面时还是个孩子,还好当时我没说出来不然他就丢人了。
我当时一直很在意,询问了为什么只夸我摆盘不夸我菜的味道。
老外苦笑着说真的很好吃,但是怕说了好吃另一位说难吃就尴尬了。
我思考着原来两位老外一直在装,而且互相装较劲。
离开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位老外叫爱德华米其林。1963年生于法国中部城市克莱蒙菲朗,是米其林公司总裁弗朗索瓦米其林最小的儿子。
而另一位陪坐的叫米歇尔罗利耶,都是大佬中的大佬。
成为米其林三星之后,我和师傅都乐开了花。
米其林餐厅评分系统共有三个等级:
一颗星:值得停车一尝的好餐厅,这样的叙述当然是因为米其林是做轮胎的。
二颗星:一流的厨艺,提供极佳的食物和美酒搭配,值得绕道前往,但花费不低。
三颗星:完美而登峰造极的厨艺,值得专程前往,可以享用手艺超绝的美选的上佳佐餐酒、零缺点的服务和极雅致的用餐环境,但是要花一大笔钱。
我们将菜单上的价格提了整整一倍,客流量却没有因此减少。
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赚的钱也越来越多。
师傅不敢出名,所以我包揽了师傅所有的荣誉。
我也庆幸我不是浪得虚名,但是有钱有名之后我却更想家了。
而今天,是酒店建成的半年后。
我打算和师傅说明一些事情。
比如我想回国,回到爷爷奶奶的家。
师傅此刻在后厨房监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傅笑着转过脑袋说道:“怎么?有人点主厨出餐了?”
我摇了摇脑袋说道:“师傅,我有事找你。”
师傅笑着搭着我的肩膀和我出了后厨,找了间没人的包厢走了进去。
“都说了当着别人的面叫我爸。”师傅笑着说道。
“那个,师傅我想回家。”我说道。
“回家?你之前来我这就没回去,但是被打的那么惨的那个家?”师傅不解的说道。
“不,不是那个家。是中国,我想回中国。”我说道。
师傅微微底下了脑袋说道:“你在中国还有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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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墓笔记》(九)
“应该算有吧,我还记得一个电话号码。”我说道。
“什么人的?亲戚的?”师傅说道关上了房间的门。
“小时候让我叫阿姨,我这里一直记着她家的一个电话。”我说道。
“阿姨啊,那么去了还回来吗?”师傅说道,声音里似乎有一份不舍。
“会回来的,就当出去玩玩吧。如果客人要点主厨餐,师傅就自己来吧。我是您教出来的,您做比我好吃。味道不好让人产生怀疑的,我这边去找个记者发个新闻。内容就是潜心研究新菜品之类的,做菜但不见客什么的。酒店已经是三星了,有你掌勺坐镇味道也不会变差的。这些年其实有我没我都一样,我只是跟着您在闷声发大财罢了。”我说道。
“你这些话都错了,你知道当年我们为什么能评上这个米其林吗?”师傅说道。
我摇着脑袋。
“这米其林餐厅指南,也只是一个试验性产物。天时地利人和在赶上你,赶上我喜欢你给你买的那个蛋糕。才有的今天的一切,你现在说你想走我舍不得。但是我不会留你,人各有志。”师傅说道。
“谢谢师傅。”我笑着说道。
“那个阿姨什么的都安排好了吗?把她的电话也给我留一个。到时候去了中国,换了联系方式第一个告诉我。”师傅说道。
我点了点脑袋,不到片刻又摇了摇头。
“怎么?不肯跟师傅说行踪?”师傅不解的说道。
“不,是那个阿姨的电话一直记在脑子里还没打过。”我说道。
“等等,你现在和我说的这些话。你想了多久?想了多久才和我说的?”师傅说着走到一旁的陈列柜里,拿出了陈列柜里的红酒。
“想了很久,或者说一直都在想这个事情。其实也没想多明白,就是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我现在打个电话吧,给那个阿姨?”我说道。
师傅悠闲的打开了下方的柜子,在柜子里拿出了开瓶器很熟练的打开了红酒。抓着瓶身猛的灌了一口,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喝酒。
“需要出去打吗?”师傅说道,表情有些严肃。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将脑海里熟记的那个号码按了出来。
一长串的忙音,之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一个年迈老人声音说道。
“我是乔克,我找阿姨。”我下意识的说道。
“你说的啥?”年迈的声音说道。
“我是乔克,我找阿姨。”我再度说道。
“谁是你阿姨?”年迈的声音再度说道。
而我想起当时根本没问阿姨的名字。
“我爸是乔峰,您认识吗?”我说道。
“哦。。。。哦。。。你等等。”老人似乎将电话挂在了桌上。
师傅看了我一眼说道:“怎么样?接通了吗?”
我点了点脑袋,没有说话。
我思考着这个电话我似乎不应该打,现在是法国下午四点半。饭点刚开始的时候,而此刻的中国应该是时差的。
我不知道是凌晨还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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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墓笔记》(十)
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说道:“你好你是?”
我立刻说道:“我是乔克,法国那边打来的。您那边不会是深夜吧?冒犯了。”
几秒钟的沉默,对方说道:“乔克?你还记得我的电话?不冒犯,现在早上九点我刚刚买菜回来在洗菜。”
我能够听出对方的声音有些兴奋。
“那个阿姨,我想回国。”我说道。
几秒钟的沉默,对方说道:“回国?你爸妈知道吗?”
“我离家出走有六年多了吧,我不知道他们的状况。”我说道。
“离家出走六年多了?”阿姨不解的说道。
我思考着按开了免提。
说出了我这几年的经历,当着师傅的面。我说的时候特意隐去了师傅的身份,师傅在一旁一口一口的喝着红酒。
我说起了这段故事,把所有的功劳又推回给了师傅。
一直强调自己只是个帮厨,现在这个酒店火了而自己想要回家看看。
我记得我说完这些的时候,师傅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阿姨高兴的说出了自己的地址在浙江的杭州。
我着急的夺过了师傅的酒瓶,师傅有些发蒙。
我将红酒倾倒在餐桌的桌布上,倒出了浅浅的一道红酒印子。
用手指沾着红酒的印子写下了:zhejianghangzh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