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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这时候,我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我和安澜之间的距离有多远,不是地理,而是秘密所营造的疏离。
安澜之于我,是浑身上下充满了谜团:我不知道它的来历和身份,也不知道它的喜好和感情,生日、年纪、朋友……诸如种种,一概不明。
但我对它来说却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床上过了,孩子也怀了,连父母都见过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是它所不知道的。
这种差距感让我觉得十分气闷,甚至有些委屈和不安。
让我赌气一样的将脑袋埋进它的肩窝,不去看它的脸,愣愣地盯着后方的景色出神。
安澜抱着我,已经走到了半空中,脱离了下方云雾的笼罩范围。我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在奈何桥的四周,缓缓升起着无数孔明灯,之前我以为的星点萤火,其实就是这些空灯。
在黄泉无月无星的夜幕中,这些孔明灯就如同闪耀的群星,点缀在这铺天盖地的幕布上,营造出一种浪漫又宁静的氛围。
“真漂亮……”我看着这些灯火,喃喃自语。
“人类灵魂中最后的思念,当然美丽。”安澜也像是被我感染了一样,看了看四周,感慨了一句。
“灵魂?”我侧过头,从我的角度看向它,正好能看见它的一面侧脸和圆润的耳朵。
“是,人死后来到这忘川途,却登不上奈何桥,只能在忘川河中挣扎。直到被洗尽前尘,然后灵魂就会化成一盏魂灯,飘个七天七夜,就能到达最上方离阳世最近的地方,最后再遥遥望一眼阳间,这就被活人称为是头七。”
安澜仰头,望向高高的穹顶:“因为这个距离太长了,所以也不是所有魂灯都能最终到达目的地,能够真正在最后看一眼亲人的,都是抱着极为强烈的思念,越是坚定,越是耀眼。”
“思念……距离……”我忽然大受震动,整个人直接扑到了安澜的身上,身躯紧紧相贴。
“你怎么了?”我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它感觉到诧异,低头看向我。
我将脸埋在它的肩窝,蹭着摇了摇头不回答。我抱得很紧,可以听见自己胸口“嘭嘭”的心跳声,响如雷鼓,但是相对应的,与我紧贴的安澜,身上始终寂静无声。
有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有点可笑,竟然期冀一个死人会为自己跳动心脏。
但这种念头又马上被自己抛到了脑后。
因为就连灵魂变成的魂灯,都能依靠最后的执念跨越七天七夜的高度,身为活人的我,难道就拉近不了我与安澜之间的距离了吗?
活人与死人之间有隔阂又如何?
反正怀了鬼胎的我,也不能再算是一个普通女孩了。
全身都是谜团又如何?
既然有秘密,那就想尽办法解开它,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事情是无法发现的。
摆渡人跟我说,安澜身上产生了变化……可难道我就毫无改变吗?
我回想着自从遇见安澜后发生的点点滴滴,自嘲的笑了笑。一次又一次的在生死之间挣扎,一次又一次的被安澜所救……对其所怀抱的感情已经变质发酵成了什么,早在跟摆渡人谈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明白了不是吗?
不害怕,不痛恨,甚至……有些喜欢。
但是现在不能说,不能让安澜察觉到……
因为我深刻的明白,我和安澜所谓的“婚姻”根本就不牢靠,他理我还太遥远,只是一朵无根浮萍。如果在还没有足够接近或者能抓住对方的距离下就伸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顺水飘走……
所以现在,先保持这样就好。我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想要挑战一个史上最艰难的追夫大计……
“你真的没有事吗?”安澜皱着眉头看向我。
“当然没有。”我抬起头,微笑地望着他,“安澜,来带我回家吧。”
来带走我吧。
第40章 冒名顶替
悬浮在高空中的六道轮回,模样就像是一个黑白相间的抽奖转盘,均匀的划分着六个大道,盯着细瞧就能从其中看到一些隐隐约约的道路景象。
无数的魂灯到达了这个位置,就像是靠近磁铁的磁粉一样,身不由己的纷纷被轮回吸入进去,磨碎吞噬,重入红尘。
有的运气好,落入人道,能看见婴儿出生啼哭的景象,有的却落进畜生道,投生成各种各样的动物……我眼睁睁的看着一盏魂灯跌进去,变成了一只小猪仔,从母猪的肚子里掉出来,落进脏脏的猪圈中……
顿时有些紧张。
但还没等我准备好,安澜就已经抱着我凌空一跃,放松了浑身力道让六道轮回直接吸纳我们两人……
“啊!”我本能地闭眼尖叫,强大的吸力让我连动个手指都困难,上升的感觉如同坠落。
“书薇。”恍惚间,我听见安澜叫我,但我的心神还浸入在那种刺激的感官体验中。
“书薇,我们已经回来了。”安澜扬了扬眉,再度叫我。
“诶?”我这才反应过来,缓缓地在安澜怀里睁开眼,探出头来。
入眼的,就是我卧室中熟悉的家具摆设,房间中安静宁和并且空无一人,我注意到就连之前和梦魇打斗时破坏的睡床都完好无损,摆放在原位。
我没有多想,只觉得大概是安澜替我善后的。脑中突然想起我的爸妈,急忙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
“我要去看看我的爸妈。”我脱口而出,然后想也不想的,直接就往房门处跑。
“书薇,等一下。”我听见安澜在身后叫我,但是我已经打开了房门,一时之间也不顾的回头,先冲进了客厅。
我记得我在之前,是把昏迷了的爸妈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的,而现在他们的确在那里,但是却不是在昏迷。
老爸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翻着一份报纸,老妈则在他身旁吃着水果,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
两人的模样就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这反而让我松了一口气,比起他们对梦魇这些事有记忆,我宁肯他们什么都不记得。
所以也停了一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摆出一副平常的笑脸,走了过去。
“爸,妈。”我一屁股坐到两人的身边,撒娇的叫唤道。
老爸翻过了一页报纸,老妈吃着水果,谁都没有回应我。
我一愣,然后又笑了,对着老妈再次说道:“妈,你们什么时候起来的?”
寂静。
我僵硬地摆着微笑的姿势,等着回答,但不管是老爸还是老妈,都理也不理,就如同我只是一团空气。
我迷茫了,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
难道是爸妈他们在对我生气?
可是我完全想不出我有什么会让他们生气的事情。
“书薇。”
正在发呆,我终于听到有人叫我,急忙高兴地抬起头,却发现声音不是老爸老妈他们叫的,而是来自身后。
安澜看着我,摇了摇头:“他们看不到你的,不要叫了。”
“看不到?”我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没有理解他说的意思,随后反应过来,神色大变。
“怎么可能!”
我呼的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侧头看向老爸老妈,果然他们对于我这种大幅度的动作也无动于衷,还是在旁若无人的相互闲谈。
安澜与我都站在客厅中,可是他们却完全发觉不到,也没有来询问……
我的脸色灰白,有些不知所措,求助地望向安澜:“为什么会这样?”
安澜面色凝重,刚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什么。
突然,玄关处传来大门被转动了门锁的声音,他眼眶中的青色雾火猛地一跳,大踏步的上前,毫无征兆地用手掌往我头上一拍!
我眼前霎时眩晕起来,但只有一小会,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我低头,发现自己的身躯居然变得透明起来,比在黄泉中见过的那些幽灵还要没有存在感,大为诧异。
刚想询问,就见安澜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唇边对我“嘘”了一声。
我下意识的,就顺从了他的意思。
玄关处的动静依旧在“悉悉率率”的响,像是有人在脱鞋进屋,这个声音不止是吸引了我和安澜的注意,我看到老爸老妈他们也停止了手头上的事情,回过身探头去望。
“书薇,你回来了啊。”老妈笑着打招呼。
我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她是在叫我,刚想答应一声,又醒悟过来不对。因为老妈说话的动作明显不是冲着我的方向,而是玄关。
“嗯,今天学校下课早,我就先回来了。”
一个我听起来极其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应道。
我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圆睁着双眼,看着那个从玄关处走进客厅,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充满了青春靓丽感的女孩,浑身哆嗦起来。
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
皮肤白净,笑意盎然,看上去明媚可人,那明明就是我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另一个自己?
为什么老爸老妈他们看不见我,却笑着对那个“自己”叫我的名字?
我的心中已经方寸大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如果对方是“顾书薇”的话,那我又是谁……
一只手从旁边探过来,猛地环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揽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中。
“不要这么轻易就中了别人的迷术,顾书薇。你可是我的妻子。”
安澜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传来,躺在他的怀抱中,浑身都被他的气息环绕,真的让我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感激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我们先回你的卧室,这里还不适合说明。”我刚想张口,安澜就提前把我想说的话堵了回来。
我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跟着安澜走回卧室。
然后进门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那个“顾书薇”正在抱着我的爸妈撒娇,张着嘴巴让老妈给她喂水果,三人时不时地还打趣说笑一阵,其乐融融。
却让我突然怒火中烧。
但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深深地盯了那个冒牌货一眼,扭头跟着安澜进了卧室,隔绝了两个空间。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爸妈他们都看不见我了?那个冒充我的家伙是谁?为什么她会长着跟我一样的脸?”
一进卧室,我就连珠炮一样的发问。
“不是长着跟你一样的脸……”安澜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对我摇了摇头,“那就是你。”
“什么?”他的这句话让我更加傻眼了,脱口而出,“不可能!”
安澜却没有反驳我:“应该正确来说,在外面的那个,壳子是你,但里面的东西却不是你。”
我听得更糊涂了:“什么壳子,里面……如果在我的壳子里面的不是我,那又会是谁?”
“是那只梦魇。”安澜冷冷地说。
“啊?”我更吃惊了,“它没死吗?”
“看上去,是的。”安澜翘起了二郎腿,“而且我估计它应该是还寻求到了什么人的帮助,不但没死,反而鸠占鹊巢,钻进了你的壳子养伤,取代了你的存在。”
“……你能不能再说的明白点……”我硬着头皮问,“我还是听不懂。”
安澜哑然失笑。
“你掉进了鬼道对不对?”他问我,而我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黄泉是死者的乐园,活人哪是那么好进的。普通人如果不幸踏进鬼道,只会立刻死掉变成幽灵,而你虽然也是活人,但是却因为怀着鬼胎,所以才能侥幸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