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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节?”
哦,这是来理事来了。
方长老开门见山,只是这山开得让赤鹤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她犹豫是说有还是没有的时候,方长老又正声道:“这丫头自小受我的看管少,若是得罪了你,不知我这老头子,能不能代她同你说声抱歉啊?”
赤鹤讷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
不兴师问罪,居然,居然还赔罪来了?
☆、第八十章 道歉?
赤鹤慌忙摆了摆手,然方长老因背对着她所以压根看不到她局促的样子。她只得又客气:“方长老此话,真是折煞小徒了。或许是有些口角误会不假,但我未曾搁在心上,也还请芷水姑娘切莫挂怀。”
如果芷水不出现,那她确实是不愿想起这件事的。
“哦?那就再好不过。”方长老听她松口,十分满意的回过身来,脸上是一个难以捉摸的表情:“年轻人嘛,难免有些小打小闹的。”
赤鹤提了提嘴角,应了声是。
她乐的,是方长老这句,小打小闹。
话落,她的臂膀又从另一边被人挽起,同时有人提着嗓子在她身畔说道:“其实师傅根本无需来这一躺。今日堂会过后,我与小仙君聊的也算愉快。”
她声音带着几分乖巧懂事,但总让赤鹤觉得,这话,是在故意说给谁听的。
芷水眼角带笑,继续道:“不过师傅惦记我,总怕我又惹些不该惹的事。这回真真受益的是我,劳烦的,倒是你们了。”
赤鹤带眼看过去,眼底流出一分佩服。
这是怎么了?白日里芷水才说方长老并不青睐于她,现在又说方长老很是惦记她?
莫不是吃着有毒的野菇了。
不过徒弟吃错东西也就罢了,你个做师傅的,也一起吃错了。
先前你护的,不是薇萧么。
不容赤鹤多想一阵,面前的方长老却已十分满意的笑出声来,目光落他极为得意的后生身上,欣慰道:“盘连谷与崇明宫,本就该是素来交好,融洽和美的。不成气候的事情,过了也就过了吧。有的事情嘛,容后再提也是一样的。”
方长老两句话把赤鹤搞得有些木。
什么是不成气候的事?什么又能称作“有的事情”?
方长老又要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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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懵懵懂懂的,赤鹤就回到了刚刚吃饭的房间。
一进房门,梁九儿就急切切的将她迎到桌旁坐下,又把自己的圆凳拉近些,虽然是一脸好奇,但念着金墨提醒过她要委婉克制,于是踌躇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方长老同你说了什么?我见他身旁还站着个弟子,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
嗯,好像她委婉半天,也没委婉出个什么成果来。
金墨心内一叹,干咳一声:“九儿。”
他担心的是隔墙有耳,这些话若是让盘连谷的弟子听到,传回方长老耳朵里到底不好。
梁九儿讪讪的吐了回舌头,又压低声音劝道:“若是欺你。有的东西该忍的就忍,不该忍的,却不能强忍。”
她此时尤显得人小鬼大,故作认真的表情让赤鹤觉得十分有趣,若计较算起来,她比梁九儿不知长了多少个辈份。
而现在却是这个连她零头都不到的孩子,绷着情绪来宽慰她。
这长辈做的,不算好。
于是她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他同我道歉来着。”
梁九儿扭起了嘴:“道歉?”
赤鹤点点头:“是了,道歉。”
抬眼间,她这才注意到屋子里是少了个人,于是岔开话题道:“云汀呢?”
金墨恍然也才想起来这事,拍了拍脑门子,应道:“你走之后他就出去了,说是转告你一声,他先回房了。”
此刻她倒也不计较云汀究的回得是哪间房,只道或许他今日休息得不算好,就先回去休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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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话三巡,赤鹤瞥见梁九儿疲态渐渐爬上脸。遑觉她恢复得还不算彻底,遂有些自责道:“是不是还不舒服?”
说这话的时候,金墨亦顺手揉了揉梁九儿的脑袋,接道:“看你那么精神,差点忘了今日早晨你还在叫唤着脑仁疼。”
“早晨是早晨,现在是现在呀!难道我头疼,就该一天怏怏的吗?”梁九儿咕哝了一句,金墨手上力道加重些,回嘴道:“不该不该,什么都凭着你一张嘴,行了吧?”话虽然是斗嘴,但语气里全是疼惜。
梁九儿又回头朝他比了个鬼脸,金墨亦回了个鬼脸过去。
他俩一来一回,赤鹤全看在眼里。她眨眨眼方想起什么,往腰间摸了摸,摸出元屏给她的一瓶三花丸来。塞到梁九儿手里,又嘱了些旁的事,便辞出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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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夜花正散着香味,她顺着这味道溜达了一小圈,才悠悠踱回自己屋内。
一开房门,扑面氤氲着一股药香味,她凑着鼻子闻了闻,抬眼又见房内竖了一扇三门的屏风。
听见门一开一合的声音,自屏风后探出云汀半张脸来,露出好看的小白牙,冲她招招手:“回来的刚好,快过来。”
“我以为你休息了。”赤鹤喃了一句,将顺道摘回来的夜花放到桌子上,毫无防备的往屏风后走。
屏风上绣着山水飞鸟画,而此后放着的,赫赫然是一飘着草药的澡盆子,汤色如茶,笼着一团雾气。
云汀伸手探探水温,应道:“我想你见了方长老回来肯定很心烦的。心烦嘛,泡个澡或许能好受些。”说着,慰也似的将赤鹤移至澡盆前,自己却挪回屏风后头。
“上次你守着我,这次我守着你呗。”紧接着,屏风后头传来小木凳与地板碰撞的声音。
她又回头看看木盆,盆里的水颜色很深,许是煮的药水的缘故,胳膊探进去稍微深一些,也看不太清了。
但即便如此,赤鹤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站在屏风后迟迟没有动静。
云汀见她一直没出声,多半也猜到她在想什么。于是踱步到厢房的正中,先是灭了大灯。又化出一盏小烛灯点上,屋内的光线一时黯淡了许多,更为私密。
而随着光线的变化,屏风后也缓缓传来沙沙声,随着一声水花漾开的声音,云汀笑了笑,举着本册子,掌着小灯,才又挪回木凳上。
“听说,金塔修复得已经差不多了。只是苍松长老为了稳妥一些,又给崇明宫传了信。”隔着屏风,赤鹤看不到云汀的表情,默默的点了点头,想来云汀也看不见她,遂应道:“这两天没什么动静,我还以为事情挺顺利的。”
云汀抿了抿唇:“也不能说不顺利。若真的很严重,你觉得方长老还会有闲心来给他的弟子出头么?”
这话也很在理,赤鹤笑了笑,道:“我以为就算他要出面,也该是为了薇萧而来,但这次好像都没见着薇萧的影子。”
云汀嗯了一声,将手上的册子翻了一页:“我也奇怪。如何这次,她没有一同跟着方长老来。”
☆、第八十一章 你怎么会在这儿
既然话说到盘连谷上,先前赤鹤的疑问也顺势泄了洪。她漾开一阵水花,攀在木盆的边缘上,望着屏风的另一端:“我今天听方长老的意思,他好像是要和崇明宫商量什么事情。”
屏风的另一端没了翻书的声音,须臾才回道:“唔?他怎么说?”
赤鹤往身上浇了些水,漫不经心的:“他说什么不成气候的事,过了就过了。有的事情容后再提也是一样的。”
她照实把方长老的话复述了一遍,而屏风另一端的云汀却又没出声,亦不知他这般沉默为的是什么。
赤鹤唤了他一句,他才恍然一般的呼出口气,又翻了页册子,淡淡道:“或许是关于幻瞑界的事。”
热水熏蒸得赤鹤脑袋有些懵,她懒懒的趴在盆沿上,唔了一声,又道:“那个芷水也好奇怪。”
“怎么奇怪?她今日,好像找了你?”云汀换了个姿势,虽然隔着屏风他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是很专注的望了屏风一眼。
“对我的态度大不同了不说,对她师傅的态度也……”赤鹤遑觉这样背后议人是不是不太好?但懒劲上来,她又宽慰自己并非圣贤人,既不是圣贤人,议论两句也是可以的。
且,云汀又不是外人。
这么想着,她几乎要化在盆沿上的脸露出了一个很痴的笑,好在云汀看不见。
“你若觉得不对劲,那与她们交往,就还是警惕些的好。”他收了册子伸展了一回胳膊,“你的水可冷了?”
他像是起身了,木凳被他带得聒噪。赤鹤慌忙往水里挪得深了些,溅出许多水花,徒留出半张脸浮在水面上。
云汀听到她的动静,身形顿了顿。转而往衣橱旁走过去,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出来,搭到屏风上方,顽笑道:“我记得你肩伤没好全?需不需要我…“
“我想喝甜汤,不如你帮我取一碗?”如果声音有温度,那她现在这句话,一定委实燥热。
云汀笑出声,干脆道:“好嘞!”
待云汀的脚步声远了,赤鹤才兢兢从水里出来将干衣裳披穿好。
衣物上有熏香的味道,可能也是云汀提前替她备好的。
转出屏风,桌上已放着两个青瓷碗。她说她想喝,云汀也跟着嘴馋。等她穿衣梳头的空,他自己已经喝了一碗,此时正在桌旁擦着嘴。
这甜汤温温的正合口,是白日里摘了果子熬出来备下的。出锅时布分给近来相处得还算熟络的几位小徒已经分得差不多,刚刚好还剩下两碗。
她身上带着些水汽,黏着薄衫不算齐整。些许湿发搭在鬓角又被她随意拨了拨。平日里她和风情二字极少沾得上边,此刻烛灯薄笼,倒有种别致的情态。
云汀看得收不回眼,半晌才递了块绢帕过去,沉声道:“你刚刚,是不是很怕我绕进屏风里来?”
泡完澡的一碗甜汤喝得很舒坦,赤鹤心情不错,想也没想便含糊道:“是呀。可那又如何?”
她面色桃红,一双赤金瞳在此时映得更是风流。
云汀眼底柔柔的,面上却似笑非笑,他倾身凑近些,又沙着嗓子道:“那现在我在你面前,你就不怕了?”
其实她不是怕,她是害羞。
可现在再说这个“其实”,亦没有什么意思。
赤鹤了然他在说什么,一口甜汤含在嘴里迟迟没咽下。面上咻的蹿得更红,像烤熟的炭团。
虽说他和她已经圆过房,虽说她是走兽不大计较这个,但这种事放到台面上,她还是会不好意思。
云汀嘴角的笑意愈发柔和起来,她缓缓将甜汤咽下,颤了颤:“你…”
嘴角的一滴水渍被伸来的一根手指擦净,紧接着,她没出口的后话就被云汀探身过来轻轻封在了双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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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一阵异响从隔壁房间传来。赤鹤从云汀臂弯中惊醒,望了望身旁同样被骇醒的云汀,脱口道:“九儿。”
云汀的瞌睡一扫而空,忙不迭的起身要过去看看。赤鹤亦跟着翻身下床抓了披衣就要往出走,却被云汀回身拦下。
“应该不会有大事情的,你先在这儿等我。”话罢,扶了扶赤鹤的肩,就推门出去了。
或许是上次肖澜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轻易不敢让赤鹤去冒险。
且若真的是梁九儿有事,金墨必定比他们都赶的快。
赤鹤站在原地忖了一阵,伸手将烛灯点上。又取了件披衣穿好,心神不定的围着桌子转了半圈,望着窗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