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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那日他手里捧着她,战战兢兢不敢用力又不敢不用力,像捧着一条破碎的鱼。
他记得他捧着赤鹤放到水里的时候,她眼皮好像动了动,眉头跟着舒展开,却没醒。
看来这盆热水很得赤鹤的欢心。
当时她穿着的衣衫已经有些泥脏,云汀便替她褪下一两件外衫,独留了件干净的薄衫披在她身上。
那天透过薄衫,见到她纤弱的肩骨处伤得十分骇人,倒现在他都心有余悸。
她该很痛的,若是自己早来片刻,她就不会受这样的苦了。
一思及当日事,云汀有些走神。
赤鹤将手在他面前晃晃,被他回神过来反轻轻握住。
“我替你治伤,又怎么了?”云汀将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余光瞥见赤鹤满脸窜红,揶揄道:“那个…因为元屏说,我泡澡了么……可是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是干的…所以我想问问…”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直接尴尬得深深埋下头去:“那身干的衣裳,要是你替我换的…嗯,可若是元屏替我换的,这就…”
云汀明白过来她在担心什么,诚然他当日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却是半分杂念没有,毕竟当日事态紧急,谁也不会多分心去想些有的没的。
不过现在赤鹤不仅没事了,且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她既然又把话茬提起,那他自然也该十分的有兴致才对。
于是云汀芸出一个笑,故意问道:“我替你换的如何?”
赤鹤抬头望他,两颊红红的像熟了一般:“就…我还是能接受的。可若是元屏,我,我这张老脸……”
若真是元屏…那她宁愿再昏一会儿。
她自觉久违的害臊感重返心头,再不等云汀反应她就又挪回被子里,掖起被角蒙头道:“我睡了。你若出去记得帮我带个门。”
而身后却迟迟没有反应,但她能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片刻后,云汀在她身旁顺势躺下,又很自然的将手搭上她的被头,环住她道:“那借你的榻,我也睡一阵。”
“我…”
被子里还想再发出什么声音,却被云汀“嘘”的一声,止住了。
“好好睡,别说话。”
话罢还不忘将她的头从被子里放出来,低声笑道:
“捂着头睡,可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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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汀在她身后睡得很香沉,鼻息扑在赤鹤的颈子上更像是立了只好动的小雀,跳得她睡意全无。
她克制着动静起身,起到一半不忘将被子替他盖得严实一些。大概云汀是真的累极,这番动作居然没有吵醒他半分的意思。
待踱到小桌旁,伸手想摸个杯子的空当她才察觉到自己心口处已经结痂了,一伸手痂口还隐隐有些痛。但那天不舒服的感觉,倒是全都没了。
看来自己体质,也不是很差嘛。
她暗自有几分得意,脑袋却不自觉回头望向了熟睡的云汀,心里蓦起的愧疚又重了一分,适才的得意全都没了。
哪会是自己体质好,谁知道这段日子,云汀又替自己做了什么呢。
她恍想起云汀并没有多问她精血的事,其实仔细想想,他没开口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亦不代表他不在意。
若他二人调换个身份,换做是她,而那个受伤的人是云汀。
她是会生气的。
可云汀没有生气。
她很欣慰,亦很感激云汀理解自己。
屋外是薄薄的秋暮,看起来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趁着云汀还没有醒,她可以动手做两个小菜给他尝尝。
这么想着,就蹑手蹑脚的退出了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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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绕进厨房之前,她不忘去梁九儿的房内看望一眼。而也不出她所料的,金墨仍尽职尽责的候在屋内。
金墨见着她的眼神已大有不同,也是她所猜到的。
一双颇为深沉的眼睛望着自己,繁复的东西太多,她无法一一辨别,干脆装作没看到金墨眼里的情绪,轻声道:“我来看看九儿。”
☆、第六十六章 我们的时间
金墨扶着门框还有些愣神,脑内偏偏涌起许多事情。
原来崇明宫上,那个被迫入凝冰阵的白猫便是她。
确然也亏得她的血,才保了梁九儿一命。
赤鹤见他没动静,又喊了他一声。他喉头才动了动,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还挡在门前没让她进来,一时有些不好意思,道了声抱歉,并偏开身来让她进屋。
他看着赤鹤步履轻盈,看不出像是失了精血的样子,便沉声问了一句:“你……可好些了?”大约一时还不太习惯赤鹤的身份,这一声问候较之从前,多少带了些生涩。
屋子里还是燃着一股烛火味,其实这味道算不得好闻,时间长了闻着还有点熏人。所以赤鹤也很服气金墨,能寸步不离的在这屋子里守了多日。若换做是她,怕都没这份耐心。
她应了金墨一声自己已经没大碍了。提起衣角落座在梁九儿榻前,细细看了她一阵,又偏头看着那颗跳跃的火苗子,直看得一颗火苗在眼里跳出了重影,方愁起眉头。
回莲灯还亮着,说明生魂还是没回来。
“这灯……”
见她眉头攒成一团,金墨故作轻松的慰她道:“师傅说了,只要回莲灯不灭,生魂归来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这话明面上是在说给赤鹤宽心,可实际上,何尝不是在宽自己的心呢。
赤鹤心叹一声,但面上还是笑出来,回头时半分忧虑不让金墨瞧见。亦宽慰道:“是了,其实我看她用了血之后恢复得还不错,痊愈不过早晚的事。”她粉唇白齿,想尽量表现得让金墨心安一些,”虽说我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亦不是什么顶厉害的异兽,不过既然血已经起了作用,也算是事成一半,咱们都不要太担心了。“
她眼神温和,却又十分肯定,引得金墨也跟着慢慢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看来这话确实有几分催眠的作用。
赤鹤回眼望着榻上人,依依闭着一双杏目,鼻息微微起伏,安稳得仿是睡着了一般。
看着看着,自己也同着回到了曾经十九年的时光中。
彼时自己被封在镜中,并不知道哪一天能醒过来。
那些不确定的日子里,是不是有人,亦这样劝过云汀。
应该劝过他很多次吧。没事的,不要太担心,她醒过来不过早晚的事。
可殊不知,旁人嘴里的这个早晚,才最让人无奈。
“谢谢你。”
金墨声音有些哑,三个字将她提回现实。她晃了晃眼,轻笑道:“不过多喝两碗鱼汤的事,说什么谢呢。”
她本来想告诉金墨,若不是梁九儿前身对她有恩,她也下不了这个决心取血。于情于理,都是星女自己结的善缘。
这话在她嘴里绕了三饶又被吞回去,到底不合对金墨说,于是又改口劝道:“你这许多天都没好好休息,不然你去睡一会,我来守着她。”
金墨摇了摇头,眼神移回榻上:“我不累的。你那天的旧伤大概都没好个完整,就又取了精血,该好好休息的,是你才对。”
其实赤鹤并没感觉身上有什么不痛快,还想再辩一句,却见金墨一双耳朵偏朝屋外,好像在仔细听什么。
听了片刻,他大概也自觉有些疲乏,伸手揉了揉头穴,又对赤鹤道:“云汀是不是回来了?我刚刚好像听得外面有动静。”
“云汀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没注意么?”赤鹤这话一出口方觉得不妥,听起来好像是在怪罪他不问旁事一般,可是金墨好像不大在意,只是揉着头穴的力道又重了些:“可能我听错了,最近脑子混沌的很。”
难道是云汀睡醒了?他遇着那么累的事情,怕不会睡这一时就能醒过来的。
她本还想多留一阵,可见着金墨实在是神虚,自己也不好再多言,只得又嘱咐了他一句,便辞出屋来。
屋外不过是三三两两的侍徒,现在是吃饭的时间,确实会比白日喧闹一些,大约是金墨脑子里的弦一直绷着,将杂声听错了。
如此赤鹤也没再管金墨听到的动静是什么,捏着时间差不度就钻进厨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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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鲜滋滋的鱼汤回到厢房的时候,云汀已经洗漱好,情绪看起来饱满了许多。从她手里接过鱼汤时,还很好看的咧出一排小白牙,向她道了句:“你回来了。”
看他振作了些,赤鹤也跟着高兴。颠颠儿的分出两个小碗来盛了吃食,布给云汀。又道这鱼汤她虽是给金墨也送过去了一份,但是却不晓得金墨喜不喜欢吃,有没有心情吃。
”你喜欢吃么?“她又试探性的夹了一小块鱼肉放到云汀碗里,云汀咽下一口白亮亮的鱼汤,嗯了一声,道:”喜欢,你花心思做给我吃,我都很开心,很喜欢。“
他可能觉得单说一个喜欢还不够,所以还该配着一个开心,才能体现他是真的很满足。
显然这话赤鹤听得很受用,心里也甜滋滋的,忍不住多喝了两口汤。
她觉得今天这汤,尤其的鲜。
饭罢,赤鹤原想再去看一看金墨,接他的班,但轻轻唤了许久屋内也没人应声,侍仆说大概是金墨乏极已经睡下了,让她不用再挂心,若是有事他们一定立马去叫她。
既如此,她也只好作罢。
一步一步挪在青石板上,月光晒得青石板看起来很凉。她恍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悠悠闲闲的,没半分心事的赏过夜景了。
此刻漫天的斑点正布置得很好,原来好看的夜景并不是崇明宫才独有,遑一时,天上、人间、似乎是没太多差别的。
她正发呆,一道温暖涌进她手心里。
是云汀松松牵着她,掌心里让人安心的温度,她很满足。
未及她开口,云汀便道:“等这事一了,咱们就回青崖山吧。”声音温温淡淡的,十分平静。
赤鹤听他说的是青崖山,竟不是崇明宫,有些疑道:“难道不应该是回崇明宫么?”
“你想回崇明宫么?”云汀看着她,补道:“你若早些说你喜欢崇明宫,我就不跟老头子多嘴说青崖山的事,也不会生生惹了个于陌的事情出来。”他这话本是那于陌来做顽笑,却被赤鹤拣了较真:“于陌?青崖山的事,是你……”
“你一直想回青崖山,不是么?那何必再纠结是谁说的呢?”
云汀望着她的眸子很亮,像极了头顶上的那片斑驳。
她越看他,越觉得心头很暖,手不自禁将他牵得更紧些:“其实不管在哪里,你不在我旁边,我也待得不安心。”她是这么想的,话也就这么说出口了。
“所以,要是你在的话,青崖山也好,崇明宫也好,我都呆得住。”她微微抬眼,更柔声道:“等这事了了,咱们会有大把的时间,我们都可以慢慢来。想去哪去哪,不用急的,对不对。”
彼时她面若粉桃,唇未点朱却是不落而红,看得云汀有些呆。
他慢慢低头,把脑门挨在赤鹤的额头上,轻轻蹭了蹭。嘴角跟着牵出一个笑来:
“是,我们会有很多时间的。”
☆、六十七章 这种事
赤鹤以为,云汀会有别的房间睡的。
可是好像他回来的太过悄无声息,竟没人注意到要替他重新打扫一间厢房出来。且他还止住了准备连夜替他收拾厢房的侍徒,诌的理由是无需耗心费力,他在赤鹤厢房内将就一晚也是一样的。
将就?
这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