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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势方的德宇帝气的卧床不起,朝中政局动荡,如广厦欲倾,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但小椫对这些已经毫不关心了。
天山上面,她失去了太多、太重要的东西,除了抱着一丝元牧还活着的希望,她几乎要失去活下去的动力了。
林芝遥的音容笑貌仍在脑中,东灵宫主撒娇冷笑之态挥之不去,心猿和意马争吵时憨态可掬,想起他们,小椫总是笑着笑着,然后哭了起来。
那些在山顶上朝拜谬帝的人呢?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她记得土役和百里春、甘熙和沈荔、莫及和其他神策兵,都在其中。
如果不是元牧保护她,也许当时她也会受到谬帝的教化,经黑暗侵蚀,和他们一样疯狂地朝拜谬帝。
她往南河郡走的每一步,都在祈祷元牧还活着,每次喝水、进食,都在挂念着元牧。
她相信,青丘帝姬是发自内心地疼爱他,不然不会跳入熔炉里将元牧救出。
关于帝姬不计一切阻止他们的原因,小椫也有了自己的猜想,她需要阿爹阿娘的验证,或者说,希望他们能给出答案。
雷雨洗刷过的天空瓦蓝瓦蓝,白云定在空中,彩虹若隐若现,远处山间,故乡的风景逐渐清晰起来。
游子回来,近乡情怯。
小椫在水波倒影里看着自己近乎无法辨认的脸庞,上面一道道交错的疤痕是由天山熔炉烈火所伤,不仅相貌受损,连从前清丽姣好的声音也不复存在。
阿爹和阿娘,会不会认不出我来?小椫悲伤地想。
她家旁院的秋千正在风中摇曳,似乎刚有人从上面下来,家门口小路两旁,绣球花和玫瑰蓬勃绽放,蜂蝶环绕,白兔嫦娥在地上啃食青菜,从前无比熟悉的风景,此时此刻让她潸然泪下。
屋内一道身影晃过,小椫下意识地躲闪,一转身,撞到了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
少年啃着毛桃,剑眉一沉,眉心褶皱现出,他思索了片刻,忽然灵光一现,咬了口桃子,奶里奶气道,“阿姐!”
小椫哭笑不得,颇有些不知所措,熟料少年竟直接抱住她,头放在她肩后,继续吃完整个桃子。
小椫由他轻轻抱着,少年的臂膀刚刚长成,比起元牧略微有些单薄,但足以让她感到欣慰和满足,接连数月来的艰辛和疲惫一瞬间荡然无存。
过了会儿,小椫忍不住道,“琯琯啊,吃完桃子,能不能别往我身上抹?”
少年轻轻一笑,两只手相互擦了擦,背在身后,美滋滋地笑道,“阿姐,我好看吗?第一次见到我成人的样子,快多夸夸我!”
小椫笑笑,由衷地为他高兴。
她离开家时,琯琯和蓁蓁才十五岁,如今也才刚满十六。十六岁化为人形,在青丘狐族中,算天赋很高的了。
“阿娘!快看谁回来了!”琯琯伸着脑袋朝屋里喊道。
小椫拍了一下他脑门,转身朝屋里飞奔过去。
“蓁蓁,别在楼上磨叽了,你天天记挂的阿姐回来了!”琯琯将消息奔走相告。
她拉开门,阿娘正要推门出来,阿娘喜极而泣,捂着脸哽咽,小椫扑过去,将她抱住。
“阿娘……”小椫声音嘶哑,“女儿不孝,让爹和娘伤心了……”
阿娘抚摸着小椫后背,“我儿,你辛苦了。”连声宽慰,又抚了扶小椫脸上的疤痕,心疼不已,连连叹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传下,蓁蓁满脸不可置信地站在楼梯旁,“阿姐!真的是你!”
小椫望着她笑了笑,抬手拿头发遮了遮脸上伤疤。
“阿爹说你要回来了,从三个月前开始说,你果然回来了!”蓁蓁局促地站在旁边,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可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是谁伤了你?”
小椫过去主动抱住她,想起离开那天晚上,自己惊扰了蓁蓁,不得已对她施加摄魂术,才成功脱身。不想再次见面,蓁蓁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天山熔炉烈火所伤,”小椫虚弱地笑着,“不碍事的。”
蓁蓁一脸惆怅,将头埋在小椫肩上,低声道,“别离开我们了,好吗?”
小椫不答,蓁蓁又道,“带上我们,青丘也好,天山也好,我来保护你。”
小椫想起了那些宣誓要保护她的人,想到了凤栖城里一具具尸体,天山下面无数英魂,想起了林芝遥的信誓旦旦,想起了元牧温柔而执着的眼神。
“不,不会了,”小椫道,“从今往后,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谬帝已经消亡了,我也不会回去青丘。”
阿娘闻言叹息,“我儿,你大错特错。”
小椫正色注视着阿娘,阿娘心疼地笑道,“谬帝没有消亡,你还有道路要走。”
小椫怔住,阿娘道,“三生灯的焰火仍在燃烧,其他宝物虽然尽数毁灭,却凑不够五行。”
“龙水钟与护玉铃属金,音木属木,重泉石属水,无迹沙属土,单单少了三生灯,熔炉的烈火尚未熄灭,唯独将三生灯一并焚毁,才能彻底毁去五行宝物,关闭往生之门。”
“……阿娘,”小椫惊住,诧异于阿娘虽坐拥山林却通晓天地,诧异于她竟疏忽于三生灯之事,转念又道,“可是,天山异象的确被稳住了,连堕魔人都不再骚动了,这至少证明……”
“证明你的行动成功了?不,我儿,繁荣只是表象,黑暗的力量仍在蛰伏,青丘帝姬在消耗她的灵力,一切并没有结束。”阿娘温柔地说道。
“可我该如何得到三生灯?”小椫近乎崩溃,“我这一身的伤,都是拜帝姬所赐,她阻止我们毁掉五行宝物,她还拿出护玉铃给我,让我误以为我凑齐了五行宝物……她现在看到我,应该想要杀了我。”
每想到这一点,她都心痛如绞。无数次夜里她睁眼不眠,害怕帝姬入她的梦,她宁愿回忆青丘神殿里促膝长谈的时光,也不愿想起天山熔炉旁,那地狱般的刑罚。
阿娘伸手贴在她脸上,温婉一笑,“别害怕,有阿娘在,没人能杀得了你。”
“就是,女帝的位置迟早要给你坐的,你怕她做什么!”琯琯一边啃着第二个桃子,一边胡扯道。
你们什么都知道。小椫在心里小声嘀咕。
离家那段时间,她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兜了不少圈子,吃了不少亏。如今琯琯和蓁蓁却对青丘诸事了如指掌,这似乎是对她离家出走不告而别的惩罚。
“休息好了,便出发吧。”阿娘道,“这次,我带你们回青丘。”
“我们?不等阿爹回来吗?”蓁蓁难以置信道,“现在吗?”
“……不告别了,他心中有数。”阿娘道,“是时候该完成,当年的赎罪。”
第108章 玉容红妆
阿娘披了件外袍,带上斗笠,轻装上路。
琯琯背了大包小包,啃完桃子啃李子,慌慌乱乱地跟上去。
蓁蓁将屋子简单地收拾了一遍,留了字条给阿爹,这才放心地跟上去。
小椫怔了许久,见阿娘带着弟弟妹妹都走了,才默默地离开了屋子,跟上三人。
阿娘从村子南端的马场里牵出两匹马,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小椫。琯琯和蓁蓁飞快地从她身边跑过,唤出各自心爱的坐骑。
小椫怔了怔,心想,阿娘既预料到她会回来,又做好了出远门的准备,果然事事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又疑惑这马场修的好生漂亮,怎么她从前未曾见过。
阿娘笑道,“你走以后,你爹知道,这一方山水是困不住你弟弟妹妹的,便养了马,预备着他们什么时候出远门。”
小椫心道你们好生偏心,当初我想走不让我走,如今倒随时随地预备着他们离开。她不禁怀疑自己这个长子身份的真实性。
阿娘笑笑,骑上白马,沐着初夏的暖风,带着他们离开了南河郡。
夏夜,萤火闪烁,星空璀璨,小椫在梦里心悸而醒。
月光下,青丘帝姬的身影若隐若现,一身华服灿然若霞,回眸时玉容红妆,美得不可方物。
小椫慢慢从草地上坐起,她心慌意乱,看了看睡在旁边的阿娘,看了看琯琯和蓁蓁,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不……”小椫身体剧烈地颤抖,噩梦徘徊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白姬之子。”青丘帝姬冷冰冰地说,“你为何这么不听我的话?”
小椫双手撑在草地上,不断地后退,地上锋利的石子划伤了她掌心,血涔涔地流出。
帝姬雪白的面孔不断地靠近,褐色眼睛微微眯了眯,神情一如当日在天山熔炉般,冷漠而危险,逼得小椫不由地发抖。
“元牧呢?”她咬牙问道。
帝姬衣袖一扬,将小椫挥了出去,摔在草地上,她道,“你还有脸问?”
小椫抱着摔伤的胳膊,冷冷发笑。
“我为什么不能问了?”小椫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散乱的长发,冷笑道,“你这个骗子,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和从前没什么两样,还是一般清丽动人,扬起音调时,傲然自负之态尽显其中。
她逐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帝姬浑然不觉,眼神落在合眼入眠的阿娘身上,“你知道什么?你若不是我夫君的外孙女,我早就杀了你。”
“你现在也可以杀。”小椫道,“让我和元牧死在一块,我会记得你的仁慈。”
帝姬笑而不语,朝阿娘慢慢走近。
“你想做什么?”小椫摇了摇阿娘,“阿娘,醒醒!”
帝姬笑了笑,躬下身,手指轻轻拂过她阿娘的脸颊,柔声道,“放着大好的日子不安心过,来搅这趟浑水做什么?”
她指尖停在阿娘柔美的脖颈处,两指慢慢夹紧。
“你放手!”小椫额上青筋毕露,用力推她,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了出去,摔在远处。
她双手握拳,抓了抓草地上的泥巴,心里不断地怀疑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但不论是梦境还是现实,她都无法容忍帝姬对她阿娘动手动脚!
她回忆起林芝遥重伤昏迷的那次,帝姬带她进入林芝遥梦中的方法,心念电转,将阿娘的生平模样回忆了一遍,照着帝姬当时的手法,在空中画了个圈,瞬时被吸入了阿娘的梦境中!
果然如她所料!她心悸而醒并非真正的醒来,而是停留在另一个梦中!
刚才的帝姬并非现实中的帝姬,而是她梦境的访客,这也解释了刚才阿娘为什么没有醒来,她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变化,因为一切都是帝姬设下的凶险梦境!
为躲避一个梦,她来到另一个梦中,甫一进入这片领土,她便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到阿爹年轻时的样子,风流俊俏,一双桃花眼灼灼逼人,身上淌着一股子酒香。年轻时候的阿娘更是仪容讲究,举止风雅,一颦一笑,无不透露着帝王家的风度。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干不动了,明天继续!
第109章 昨日之日
“让他活下去。”白姬的声音清婉动听,带着一丝恳求之意。
“白楚,并非我不愿意把东西借你,这件事情根本没这么简单!”朔月公子道,“如果仅仅是救人,那倒还好,万一他们背弃承诺,趁机夺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