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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说过,我没有这个儿子,你们还来干什么?你们问什么我都不知道。”
显然,这大伯就是贾小杰的父亲,他以为顾书和上次来的警察是一伙人。不过这般冷漠的口吻当即让朱忺蹙起了眉,再想到小杰的可怜之处以及小杰走之前说到他父亲时的神色,朱忺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不过碍于顾书他不敢骂人。
顾书则微微皱着眉头,果然,他父亲的结还是没能解开。事实上,按照法律程序,小杰出了这样的事,警察是有义务也是有必要通知他父母的,但是小杰在临走之前请顾书帮他,他从小就是父母的骄傲,是整个村的骄傲,后来因为自己固执和冲动与父亲闹掰,他一直后悔不已,但也不敢回去,只想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再回去请罪,却不想以这种极不体面的方式结束了生命,他不想父亲知道他的死状,更不想父亲知道他的死因,于是求了顾书帮忙与高阳那边沟通,最终由顾书亲自将他的骨灰送到他父亲手中。
所以,也就是说,贾小杰的父亲还不知道他出了事。顾书犹豫着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礼貌道,“您好,我是小杰的老板。”
听到老板两个字,大伯微微一顿,但还是面色不善的皱眉道,“你又有什么事?”大伯把锄头放下来站在门口,甚至连请他们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顾书张了张口,“是小杰的事。”顾书正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开口,却不想一提到小杰,大伯的脸色立马冷硬起来。
“到底要我说几遍?我没有这个儿子,他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请你们离开我家!”大伯态度坚决,尤其是刚从地里回来,脸上沾着些灰和汗水,这么拉着脸又扛着锄头,莫名一副凶相,给人一种分分钟要打人的感觉。
却不想,一向胆小的朱漂亮突然站了出来,顾书只见他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臂弯,另一只手则愤愤的指着贾小杰的父亲。
“你这人怎么这样?还让不让人把话说完了?你有没有人性啊?小杰都死了你还想怎样?亏得小杰还这么惦记你呢!”
朱漂亮吼完之后不自觉的往顾书身后缩了缩,显然,朱漂亮又狐假虎威了,不过缩归缩,胸脯子倒是挺的很高,气势不能弱。
顾书却只注意到,当朱漂亮说到“小杰死了”的时候,大伯看似硬朗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大概是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或者根本不敢相信,大伯喉结滚动,“你……你刚刚说什么?”
或许是他盯着朱忺的眼神过于吓人,朱漂亮不自觉的又往顾书身后缩了缩,没有回答,只求助的看向顾书。
顾书一叹,道,“小杰不久前出了意外,我是特地送他回来的。”
“意外?”大伯脸上的冷硬已经被慌乱取代,还有难以掩藏的焦急,“什么意外?他在哪里?那逆子在哪里?”大伯说着有些慌张的转头四处张望起来,尤其是墙角或是被树从挡住的方向,“他是不是没脸回来叫你们来探我的口风?”说这话的时候,大伯的声音明显在抖。
顾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的望着大伯,直等到他慢慢冷静下来之后,顾书这才道,“我们可以进去吗?”
此时,大伯已经是一脸灰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沾着冷却的汗水,显得异常苍老油腻,仿佛一瞬间老了很多。或许是错觉,朱忺只觉得这老伯头上的白头发一下多了很多,他有些不忍的转头望了望顾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刚才不是故意的。
顾书无言,却只见大伯转身走向了大门,然而他刚转身,身体突然一晃就倒了下去,顾书赶紧一个箭步上去扶住。顾书是个嘴笨的,尤其是见惯生死的他,这时候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声的搀扶着。
直到大伯抖着手打开了大门,这才示意顾书放开他,而后便见大伯有些踉跄的走进了院子。望着他略蹒跚的背影,顾书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他似乎一瞬间佝偻了许多,仿佛那根支柱突然断了。
跟着大伯一路走进屋里,大伯一路沉默着,直到顾书两人都坐了下来,他这才低声道,“小杰他怎么……”那个“死”字,他尝试了几次,顾书只见他的干裂的唇抖了几次,最终没能说出口。
“车祸。”这一瞬间,顾书难得撒了谎,算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朱忺有些惊奇的看向顾书,最终默默的什么也没说。
大伯眼眶发红,却一直在强忍着,顾书只等他将眼泪憋回去之后,这才打开自己的背包,将贾小杰的骨灰盒拿出来。
那一瞬间,顾书只见坐在桌旁的大伯一瞬间双手紧握,憋回去的泪水再次回到眼眶,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顾书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小杰在临死前让我把他带回来交到您手中。”
大伯身体一阵剧烈颤动,盯着顾书手里的骨灰盒,眼泪直打转,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顾书继续道,“他还让我替他转告二老,这辈子他是个不孝子,希望下辈子还能做你们的儿子,做你们的骄傲。”
终于,眼泪夺眶而出,顾书只见那泪像是含着血一般,沿着一条条的皱纹,很快便爬满了他大半张脸。
大伯没有接过小杰,而是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个农村大老爷们,满身是汗的糙汉子,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朱忺一瞬间便红了眼,不自觉的靠在顾书肩膀上,偷偷把泪擦顾书衣服上去了。
顾书却只盯着手中的贾小杰,心里暗道,“你可以安息了。”这一刻,顾书想,他的父亲已然原谅了他。
直到好半晌,大伯才停止哭泣,顾书只见他起身抹着怎么也止不住的泪望着顾书,没有伸手来接,“这位先生,麻烦你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手。”
大概十分钟以后,顾书才见到大伯走进来,此时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洗去了脸上的汗渍泪痕,布满老茧的手也洗得干干净净,顾书甚至能闻到肥皂的味道,他甚至用沾湿的手简单的打理过头发,原本乱糟糟的花白也变得服服帖帖。
顾书心里微微一痛,这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他是想以最好的姿态迎接小杰回家。
爱之深,责之切。顾书没有资格指责他之前对小杰的决然,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对错,而如今,不论这个父亲原本是多么的悲痛,此时也必须承受小杰带来的更大的悲痛,别人替代不了,这是他们的宿命,得承受。
顾书随后将贾小杰的银行卡交给了他,里面有贾小杰这三年存下来的五万块钱,密码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日。这也是贾小杰临走之前托他做的,不过顾书又撒了一个谎,他给里面转了五万块,所以,总共是十万。
顾书在离开之前这么对他的父亲说,“小杰是个优秀的员工,才三年就存了十万块,他工作很努力,同事们也都很喜欢他,他一直都是你们的骄傲。”
离开时,走在乡间的泥土路上,朱忺意外的很安静,直到快走出村口的时候,朱忺才快走几步追上顾书,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大叔,我决定了,我要一辈子跟着你。”
顾书失笑,“你的一辈子多长?我的一辈子才多长?”我几辈子加起来都抵不过你一辈子长啊。
第三十四章 夕阳下
夕阳西下的傍晚; 夕阳的余晖将泥土路上慢行的两个身影拉得老长,两人迎着夕阳,朱忺走在顾书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 逆着夕阳追着顾书的背影; 时不时小跑两步以跟上顾书的大长腿,画面异常的和谐; 朱忺心里莫名蹦出来一个想法。
“大叔,我决定了; 我要一辈子跟着你。”如果一开始是为了抱大腿; 为了吃喝无忧; 那么现在的朱忺是下定了决心要一辈子跟着顾书了。
走在前面的顾书却瞬间失笑,“你的一辈子多长?我的一辈子才多长?”
朱忺想了想自己的一辈子,除去过去的四百年; 倘若以后自己修炼成仙,那他的一辈子可是相当长的。但是,人却有生老病死,他这四百年见到了很多人的生死轮回; 不仅人,他身边有很多其他种类的动物也是如此,但作为旁观者的他来说; 并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顾书高大的身影变得老态龙钟,朱忺的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难受得不行,他无法想象顾书离开人世的模样; 那感觉就好像他有一次从七八米高的树上掉下来一样,既害怕到了极点又痛得他双眼发黑完全喘不过气来。
顾书走了他怎么办?朱忺突然几步上前拽住顾书的胳臂,“你道行那么高深,就不能延寿吗?”
朱漂亮语气有些急,像是顾书真老了不行了似的,顾书好笑的扭头看他,“我修的是驱鬼降妖之道,又不是长生不老术。”
“那到时候我怎么办?”朱忺真急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运气极好,过去四百年的修炼都顺风顺水,好多时候甚至是误打误撞的就提升了修为,现在更是遇到顾书这么粗的大腿可以抱,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是打心眼里觉得顾书强大可靠,关键是这个人很好,值得他跟一辈子。
或许在不知不觉中,某些朱忺不曾了解过的东西早已在心底萌芽,甚至正茁壮成长着,朱忺不自知,却是更加明显的依赖顾书,甚至原本的初衷都早已悄然改变,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朱忺想跟在这个人类身边,一辈子不分开那种。
顾书却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到这只一心只想着吃的朱漂亮会那么在意这个问题,于是他只是边走边随口道,“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该怎么办?”朱忺干脆拽着顾书的衣边,很是执着。
“回山上继续修炼啊,你不是一直想修炼成仙吗?”顾书扭头理所应当道。
“回山上?”朱忺立马皱起眉头,那种无聊的日子,现在想来可是受不了的,而且他也不想离开顾书啊,于是他立马否决,“这不行,不想回去。”
“那再找一个主人?”这么一说,想到这只蠢猪坐在别人身上又搂又亲,或者缩在别人怀里睡觉,顾书还有点不是滋味,这大概是护犊子的感觉。
“再找一个主人……”他是很喜欢围着顾书转,坐在他腿上抱着他,或者靠在他怀里缠着他,甚至晚上睡觉也喜欢窝在他怀里,总之就是喜欢粘着顾书,可若是这个主人换成别人的话,朱忺再次皱起眉头,他并不想,甚至是排斥的,“不行,”朱忺果断摇头,“我不想要别的主人,我就要你。”
顾书心底莫名闪过一丝暖意,不自觉的连嘴角都愉悦的勾了起来,嘴上却继续道,“你也不用着急,说不定过两年你就得道成仙了呢。”说实话,顾书是戏谑的口吻的,他绝不相信这只吃货能修炼成仙,当然,排除他一如既往的狗屎运不说。
却不想这货当真了,朱忺还当真认真想了一下这个问题,不过很快他便担忧道,“我成仙的话,肯定会离开人间,那到时候我走了你怎么办?”
顾书再次失笑,虽然这种可能几乎为零,不过假设有这种可能的话,自己虽然会有点舍不得这么好玩的宠物,但是,“我自然找个姑娘结婚,生个孩子,或者两个,然后慢慢变老,直到最后到冥界去报道。”人生的路,不过如此啊。
“结婚生孩子?”朱忺差点一个左脚绊右脚往前面跌下去,还好一个踉跄之后扑到了顾书背上,他的反应似乎极其强烈,“那怎么行呢?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