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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有了六个孩子。
对非皇后所出的孩子,睿宗的态度比较平淡,当然不至于苛待,是一视同仁的看成臣子一般。
傅藏舟:“……”
好吧,睿宗是皇帝,这样的行为没什么好槽的。
就是站在那些后妃和皇子皇女的角度,难免觉得帝王冷酷无情……吧?
尤其,睿宗稳定朝纲后,对之前把持朝政的几家,耿耿于怀,便施计一个一个铲除;
理所当然的,几名世家送来的贵女,难逃过一个凄凉结局。
皇子们倒是活得好好的,除了一个——
之前最是得势、气焰嚣张之极,敢跟还是太子的官家直面怼上的五皇子,被年少气盛、脾气暴躁的宿桢打残了。
傅藏舟:“……”
桢哥流弊。
没问为什么打残那位,反正桢哥做什么都是对的,只关心一个问题——
“那不会惹出很多麻烦?”
尤其是,那位五皇子乃贵妃所出,贵妃的家族一度在昱国达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宿桢风轻云淡地表示:“吾随后投军了。”
傅藏舟无言以对。
合着桢哥从军,理由就是……闯了大祸,烂摊子不好收拾,便卷着包袱跑路了?
有点熊孩子的感觉。
想起男人转头就被睿宗封了冠军大将军的头衔,不由得暗叹,果然有熊孩子就有熊家长。
不对,这“熊家长”不也是那个五皇子的家长吗?
便是好奇,忍不住追问道:“您那个五哥人现在在哪?”
京中各种“王”太多,他连哪个是官家亲兄弟,哪个是堂兄弟,都分不清楚。
自是不知前五皇子又是哪一个了。
“玉牒除名,贬为庶民,流放南海,永世不得回京。”
傅藏舟有些被震到。
这个听着也忒惨了吧?
转而想到那位五皇子当初连官家也敢怼,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咎由自取罢。
在听说前贵妃与前五皇子涉及谋逆,更加不觉得可惜。
便是一声轻叹:“帝王家啊……”
生在帝王家,日子真不好混。
现在听着轻描淡写。
桢哥好像很幸运,是宣惠皇后所出、睿宗爱宠的嫡幼子,便是打残贵妃的儿子也没事,可想想其中的波谲云诡……
不敢猜测其中有多凶险,毕竟直到贵妃家族垮台,睿宗才彻底坐稳这聂氏江山,然后没过几年撒手追随宣惠皇后而去了。
如今昱国四海清平,有盛世之兆,着实得来不易。
“何必忧虑,”宿桢轻抚青年发顶,“吾说这些,不过是想让小舟,真正认识家严家慈是怎样的为人。”
傅藏舟抛开一丝丝感慨,勾了勾嘴角:“岳父岳母都很厉害,确实让我印象深刻非常。”
一声“岳父岳母”让男人微怔,到底没刻意纠正,手掌落在青年肩膀,脚下一个拐弯:“走这个方向。”
鬼王大人一脸疑惑:“咱们不是从这头上山的?”
“得再去一个陵,然后下山。”
“诶?”
有些惊讶。莫非这回看望的是桢哥爷爷奶奶?要不把聂氏列祖列宗的陵地都走一遍啊?
没过太久便发现猜错了。
此去另一个陵,其实就建在睿宗帝陵一边。
比帝陵规格小多了,建着享堂,然而堂中空空,连牌位也没有。
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里是?”
宿桢罕见地露出为难的表情。
傅藏舟越发意外了:“桢哥?”眼珠转了转,道,“有什么就直接说,你我之间没啥可隐瞒的吧?”
半晌,男人轻道:“吾想请求小舟帮一个忙。”
傅藏舟:???
“此陵空置,尚没有安葬其主人。”
那是为啥?
宿桢神情莫测,语气淡淡:“这是家严为仲兄所修建。”
傅藏舟一时没明白:“仲兄?”
“即是吾二哥。”
恍悟。
没想到桢哥还有一个二哥?这真头一次听说。
宿桢说明,在二十九年前遇到一场乱子,其仲兄于乱中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遭遇不测的可能性极大……
但先帝一直不放弃找寻的希望。
直到重病不起,二十年没能觅得一丝一毫有关二子的消息,睿宗心灰意冷之下,着人在帝陵旁修了这一座陵,道,来日发现二子遗骸或……残留物,便葬在此地,父子俩也好在地底团聚。
官家听从父命,筑建此陵,但一样不愿相信其二弟不在人世,便只立了享堂,而没放上牌位。
二十九年前……
傅藏舟突然想到宣惠皇后也是那年去世,莫非,这其间有什么联系?
宿桢道:“吾知这般请求强人所难,只是……小舟本领高强、手眼通天,不知有无法子,寻找到仲兄的下落,生也好、死也罢,总归了了家严与长兄的心结。”
虽然被桢哥夸得很高兴,但是……
傅藏舟歉意道:“我不认识二哥,又过去这么多年,怕是无迹可寻。”
便是警犬寻人也得先闻一闻气味的,将近三十年了到哪里找二哥残存的气息?
宿桢默然。
“对不……”
“是吾难为小舟了,”男人及时截断青年的道歉,“不必为此愧疚。”
说罢话锋一转:“天色不早了,下山罢。”
“桢哥!”
傅藏舟注视着男人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我现在实力低微,没办法找到二哥,不过总有一天……”
别忘了,他有战纹“洞察”,等级升到最高,可看穿一个人的过去未来,总能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仲兄的下落吧?
认真作出保证:“一定能帮您找到二哥的。”
宿桢眼神微缓,将人虚虚地揽在怀,沉声道:“吾信小舟。
“终有一日,小舟会成为呼风唤雨、叱咤阴阳的鬼王。”
听着是很美好的愿景啦。但有一点……
他现在就是鬼王啊。
便是不能呼风唤雨、叱咤阴阳,可也是系统认证过的……算了,一光杆子司令罢了,眼前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统帅十几万人的王,实在不好意思往脸上贴金。
转移了个话题:“咱们今晚歇哪儿?”
帝陵有供休息的地盘,既然要下山的话,应该是去附近的城镇?
“咱们来时经过的那个城,离这儿二三十里的样子,感觉挺热闹,要不去那过夜怎么样?山下一截路挺平坦的,应该在天黑前赶得及。”
宿桢自无不允,随后稍作解释:“是红山镇,今日十五,当地有集会。”
“红山宁泰寺那个红山?”
男人颔首。
傅藏舟之所以提到“红山宁泰寺”,是听说那里菩萨很灵验,连杏花里这边,有些人家想拜佛许愿,甘愿费钱费时费尽周折,不远百里,亲赴宁泰寺跪拜祷告。
当然,他对求佛拜菩萨没兴趣。
更关注的是……
“白兄当初就想着来红山书院求学的。”
红山西峰有宁泰寺,红山东麓有红山书院,皆在昱国鼎鼎有名。
“他在莱州遇到的那个故知,游学计划里好像就有红山书院,都过去了好几个月,估计人已经来了……早知叫上白兄一起就好了。
“不过咱们拜祭岳父岳母,叫上外人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
“看到岳父的牌位,白兄肯定会吓死……不,吓活吧?”
念念叨叨。
宿桢静静听着,偶尔插一句嘴。
便至红山镇。
也难怪傅藏舟误以为这里是什么城,除了地方小了一点,繁华程度不逊于钦州。
一是附近有宁泰寺,“旅游效应”嘛;
二是赶上了十五,镇子有集会,外地也有香客赶着这一日去山上上香。
好容易才找到一个有空位的酒楼兼旅馆。
地方偏僻,环境清幽,装潢什么别具一格……是宿桢引他来的。
抬目一看招牌,眼熟——
“游云小筑?在哪见过好像……”
宿桢提醒:“莱州殷氏。”
莱州……啊,想起来了,那个女扮男装的、跟自己搭讪的家伙,因为她家卖的东西有巧思,扩张迅猛,还被官家暗搓搓给盯上了。
顿时起了兴致。
不过上回看到的是游云小筑是杂货店,这一回居然是酒楼客栈?
一个招牌走天下,殷氏女也太偷懒了些吧……唔,也不对。
一个招牌比较好记,容易与其他商家区分开来,算不算构建独有品牌?
“走,桢哥,咱们进里面去看看……”
等等,“过门十银”是个什么意思?
一打听才知,甭管你有没有消费,想进门就得提前交十两银子,完了是吃茶喝酒或者打尖住宿,另外收费。
傅藏舟惊了:“这不是黑店吗?难怪这么冷清,进门就十两银子,也太坑了吧?”
宿桢还没出声,另一个人抢先回答:“客官此言有失偏颇,此间本是服务于豪商贵客,区区一点入门费,对真正的客人而言不痛不痒。”
说得倒轻松,十两银子还叫“区区”?他虽然不差钱了现在,可仍旧记得刚穿越那会儿,为省几两银子是如何的抠抠唆唆。
转身看向说话之人:
哎哟,巧了,怎么在这儿也能碰到这姑娘?
不是说古代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嘛。
对方依旧一副青衫儒士的装束,看清了“客人”的面目,也是讶异非常:“原来是f……宿公子。”悠悠然作了个礼,“真是得罪了刚才,没认出是公子你,说了一番驳斥之言,望公子莫与小子计较。”
说罢,视线转移到青年身侧的男人身上——
“这位是?”
“原来是殷公子,”傅藏舟装模作样地回,“这是我三哥。”
同样把目光投向对方身边。
殷氏女这回不是一个人,同行是个年轻的男子,真·男性。
殷修竹给双方做了简单介绍,称呼身边男子乃世交之子。
很是大方地吩咐,傅藏舟二人的费用算在她头上后,便告罪说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傅藏舟暗暗嘀咕着,谈恋爱什么的确实算要事吧?当他没看出来嘛,这姑娘对她身边的男子很不一般。
“桢哥……”
甫一开口,偏头看到男人目送着殷氏女的眼神,顿时不爽了:“回神了桢哥,人都走远了有啥可看的啊?”
看到个女的,眼睛都直了。
宿桢当即解释了:“吾不是在看殷氏,看的是她身侧之人。”
傅藏舟:???
“乃其未婚夫。”
“所以?”
男人简略道:“并非良人。”
傅藏舟顿时被勾起了好奇:“为什么这么说,你认识?”
宿桢摇头:“只耳闻过其人,此前不曾见识过真面目。”
“莫非那姑娘的未婚夫,风评不好?”
然而男人否认,道:“传闻其才学颇佳、品性亦无可挑剔。”
“那……”
宿桢说:“吾适才观他,城郭欠明、气色烟尘,眼神飘忽、略显轻浮,故此才说其非良配。”
傅藏舟:“就这些?”
“嗯。”
合着您就是以貌取人,看人家不顺眼,就说不是良人……真以为那男的有问题呢,还想着要不要好心提醒一下人姑娘,没想到……
“莫非桢哥会看相?”
宿桢否认了。
傅藏舟勾起嘴角:“那就是了,我瞧他挺正常的,唇红齿白、面如冠玉,跟殷修竹蛮般配的。”
男人闻言沉默,半晌忽问:“小舟为何唤吾三哥?”
傅藏舟是这样解释的:“我拜祭过桢哥父母,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