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宝精果然能干。
也不知怎么做到的,没引起陈家人的注意,便把堂倌死亡的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
说,七天前堂倌去隔壁村吃了顿白事酒,回来的时候除了有几分醉,一切看起来正常得很。
按照陈家村的人说法,堂倌身体也是贼棒了,年轻人里没几个比他健壮。
照理说不该这么早死的。
然而事实偏偏是,他醉后入睡便一觉不醒。
家人喊起床时发现了不对。
人死了不说,还有更诡异的情况。
言道,明明是刚死,尸体却一点儿不“新鲜”,就好像……
好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最可怕的是,堂倌死前也没生病,尸体满身都是脓疮。
溃烂。找不到丁点儿完整的皮肤。
又臭又难看。
有人说,那脓疮看起来挺像……
得了那种脏病。
可就算是那种病,也没见过严重到这个地步的。
村子里各种说法都有。
好在大多数人相信堂倌的品性,不相信他是得脏病死的。
哪有脏病一晚上爆发就弄死了人的?
于是“替死鬼”一说,传得沸沸扬扬。
陈家老母也觉得儿子是枉死的。
找了几个道婆。
都是神神道道的,含糊不清说什么鬼怪作祟,各个捞了一笔钱,没给个主意就跑路了。
傅藏舟听罢,若有所思:“替死鬼吗?也说不准……”
“客官……不,大人。”
堂倌不知何时醒过神,对着少年三叩九拜:“求大人帮帮小的。”
傅藏舟被堂倌的阵仗吓了一大跳,连忙扶着人……应该说,是鬼了,起身。
也不故作玄虚。
“我既然人都来了,当然是愿意帮你的。”微顿,语气一转,“小哥你的尸体尚未下葬,可否容我前去一看?”
也算“幸运”。
陈家村的风俗,甭管是新生或者死亡,皆讲究三、五、七朝。
比如孩子出生一般会举办个三朝礼。
比如死了人,得办丧事,家人确定是做三朝或五朝,最长的也有七朝。
期间尸体停放家中,不能下葬。
一般而言,丧事办三朝和五朝的较多,毕竟尸体放久了……不太好。
或许陈家人无法接受好端端的人就没了,加上冬天气温低、尸体好停放,选做七朝也在情理之中。
言归正传。
傅藏舟变回鬼王形态,独自一人去了灵堂。
——堂倌本人尚没面对自己尸身的心理准备。
如果真有什么问题,诸如“替死鬼”作祟,从尸体上应该能发现端倪。
忽略掉刺耳的哭号声,少年驻足在麻布盖着的青年身上。
鬼力覆眼。
一下便看清了“真相”。
下意识地抬手,在胸口悄悄抹了一把。
这么说有些冒犯,但猛然看到尸体的样子,真的差点没恶心吐了。
倒是气味……
陈家父母果真是爱子情深,舍得撒大钱买了许多香料,不知怎么弄的,掩盖掉了那股恶臭。
尽管屋内气味不好闻吧,至少不会让人闻到犯恶心。
傅藏舟不由得屏住呼吸。
摒除多余的情绪,仔细观察着尸身的异常。
宝精说得没错,这堂倌的尸体根本不像是“新”死了七天的。
而像……
他见过的尸体不算多,本也不懂怎么确定死亡时间。
可如今,只需分出一丝鬼力,便可以“检测”生气的残迹,分析死气的“成分”。
大致能推断出肉身死亡时的情况。
很快有了一个“有趣”的发现:
从生气残迹上看,这具肉身确实正好死了七日;
而分析死气,肉身应该是死在十二天前。
感到“有趣”的同时,傅藏舟一时被弄迷糊了。
好在具体死亡日期虽不能确认,但对死亡原因他有了一些意外发现。
不提堂倌到底有没有得脏病,他确实是死于……应该是,梅。毒?
或者说病情加重了几十上百倍的梅。毒。
什么叫“加重了几十上百倍”?
“意外”便在于此了:有“人”用了诅咒。
《符箓详解》一书买得着实划算。
除教导各类符箓的绘制刻录,还细述了五花八门,甚至连《秘术》中都没有的巫法咒术。
为了学好符道,他没少研究与符道关系密切的咒术。
也就认得了,这尸体上的诅咒,属于因果类的咒。
不是单纯害人的恶咒。
而是一种“借贷”关系,我借你一百,你还我一千……
即是说,下咒者并非出自或单纯出于恶意,更可能是报复。
做完了这一番推论,傅藏舟在心里皱起眉。
如果是这样……
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陈小哥完全是死得活该。
转而摇了摇头,实在不该过早就作出断论。
堂倌其人,他在客栈住了好几天,算是有些了解。
确实精明算计,可心思清明,不像大奸大恶之辈,会做出恶性的以至被报复、沦落这般惨死的后果的事情。
遂将尸体重新“检查”。
可惜再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了。
傅藏舟也不气馁,悄无声息地离开灵堂。
有些事直接问本人就可以。
“大人!”
一看到少年身影,堂倌激动得差点没扑上前。
还好,许是感应到什么,没真的扑过来。
傅藏舟遇到过的鬼,几乎没哪个敢对他“大不敬”。
“大人,”堂倌期期艾艾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傅藏舟轻叹,委婉道:“适才宝精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
堂倌下意识地点头,然后听懂了少年的意思,脸色大变:“怎么可能!不可能……大人您相信我,”激动得语无伦次,“我从没碰过乱七八糟的,绝对不可能得、得脏病……”
傅藏舟连忙安抚:“我信小哥,”鬼躯不自觉地散发着些许威势,“小哥请冷静。”
堂倌被“镇”得清醒过来,呐呐道:“对、对不住大人,小的、小的……”
少年截断他的话语:“我知道你是太激动了。”话语稍顿,语气转而变得严肃,“现在我要问小哥几个问题,还望莫要隐瞒。”
“大人尽管问。”
“你有没有欠了谁的‘东西’,这个东西不局限是钱财,甚至不一定是实物,比如人情什么的。”
堂倌想也没想摇头:“大人想也是了解小的,小的有些财迷。
“打小爱捣鼓一些小玩意儿,喜欢攒钱,从不爱问人借的……
“至于人情,小的一般欠了很快就会还掉。人情账难算,小的轻易不敢欠人的。”
傅藏舟又说:“人情只是比喻,还有其他的……”
说着比较玄乎,斟酌了一下,干脆举起了具体的例子:“比如你有没有在无意间让谁受了损失,或者有没有人替你挡过灾……”
话没说完,堂倌“啊”了一声。
“怎么?”
堂倌面上惊疑不定:“高老四。”
不待少年追问,他解释了起来——
高老四是邻村的,他俩小时候是玩伴。
他六岁那年落过水,正是对方救下他的。
大冬天的,两人都因此得了风寒。
之所以刚才没想起来对方,一是当初家里为感谢高老四救他的命,送了一大笔钱。
——陈家劳动力多,在本地日子过得算是挺不错的。
后来高家老太太发病,也是陈家及时帮了手,才将人救回来的。
人情也不算欠了。
二是……
高老四人已经死了。
哪里会想到他。
“死了?”
堂倌回:“小的七天前,喝的白事酒就是高老四的。”
傅藏舟立刻捕捉到了关键:“做的是几朝?”
“好像是五朝。小的那天刚回家,听到他死了还很意外。”堂倌说着脸色不太好,“大人的意思莫非是他……”
“尚且没法确定。”
堂倌皱着眉:“小的去了钦州,跟高老四后来没什么联系……
“听说发了些横财,喜欢流连勾栏,如果是他……
“我跟他没仇没怨的,怎么能这么对我!”
傅藏舟没说什么,对着另一沉默的青年吩咐:“宝精你看看,能不能再打听到邻村高老四的情况。”
忍不住在心里赞了声,得亏听了桢哥的话,带了宝精一起。
真是不要太省事。
“大人,小的想起了一件事。”
“小哥请说。”
堂倌开始讲述:“那天喝酒回家,睡着后小的做了个梦。梦到了高老四,说他救过我一命,问我是不是应该还他……小的当时晕晕乎乎,好像就说了好……”
第22章
梦里的事有几人会当真?
甚至多半记不得。
对堂倌来说,梦醒之后,人莫名其妙来到陌生的地方。
遇到一个可怕的男人,以及以往的客人……
知道自己死了。
不过是“一觉”,却道已是过去了七天。
稀里糊涂。
连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难道就因为高老四救了我一次,我这条命合该赔给他?”
堂倌面露苦意,满是不甘心。
是,当年若高老四没救他,或许他根本活不到今日。
可该感谢的也谢了,这些年人情还了不少。
他自认不欠对方。
纵然真有欠,也绝对不值得赔上一条命。
何况死得……
这般难堪。
傅藏舟闻言,一时间沉默无言。
他不太擅长安慰人。
思及堂倌的死状,结合对方临死前的梦境,说不准真跟那什么高老四有关联。
算了。
等宝精打听清楚情况再说。
陈小哥说这一大通的,想来不过是在发。泄苦闷,没打算要什么安慰的。
宝精依旧给力。
不负傅藏舟期望,将高老四的情况摸了个透彻。
就像堂倌说的,高老四是个混不吝的。
前些年发了笔横财,平日行事越发不像话了……乡里的口碑差得很,说人厌狗嫌也不夸张。
听到其死讯,大家不至于说拍手称快,着实也谈不上惋惜。
宝精跟不止一个村民打听着消息。
其中有两人正好是邻村的。
有些奇怪,没人说得出高老四的死因。
说,突然就听到高家办丧事的消息。
谁也没见到高老四的尸体。
二人都曾好奇打探过,只道隔着老远的,便闻到一股恶臭。
村里人背后里议论纷纷,猜测高老四怎么死的。
尸臭味太重了,不像是才死了五天。
有些猫腻的感觉。
傅藏舟偏头问向堂倌:“你见过高老四的尸体麽?”
堂倌摇头:“小的当日去得急。这些年跟高老四没什么来往,没好凑太近,吃了点酒就回家了。”
傅藏舟点点头,转而问宝精:“还打探到什么?”
到目前为止,没什么证据能证明,堂倌的死跟高老四有牵连。
宝精回:“有一人说,在高老四出殡后,发生了一件怪事。”
言道,大家看着高老四下葬了。
不料新坟堆好,没半天的功夫就被发现坟被扒了。
棺材大开。
尸体没了踪影。
高家老娘呼天抢地,哭喊着“作孽啊”。
有人传言,高老四诈尸了。
还说他死而复生,卷走全部家财跑路了。
“看来这高老四是真的有问题……”
傅藏舟喃喃自语。
堂倌自然也听到了宝精的话语,不由得咬牙切齿。
显然,他认定是高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