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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打量着这位将军的鬼魂,眼神有一丝丝奇怪,与疑惑。
展将军魂体有损,能“挽留”着常乐的阴神不散解,近乎耗尽了气力。
若他们再晚来个半天,莫说常乐救不回来,这位将军的残魂怕也会因为鬼力消耗过度,而伤及根本。
傅藏舟眼神微妙。
纠结的目光在展将军与常乐的魂体间来回扫视。
真是见了鬼了!
难不成他眼睛出问题了,为什么看到常乐与将军之间若隐若现牵系着一条因果线?
这因果,不是因为展将军对常乐的救命之恩;
而是……
父女的缘分线!!
傅藏舟这回可没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了解到长姐是怎样的品行,他绝对不认为常乐真是她跟展将军生的孩子。
退一步说,展将军若真是常乐的父亲,两人之间的因果线不会这么模糊不清,若有似无,像是随时能断裂一般。
鬼王大人摸不着头脑,相当懵逼。
要说,看到展将军与长姐间存在着姻缘线,他也不会觉得奇怪呀!
可常乐都出生十七年了,亲爹现在还活着呢……怎么莫名有多了个“生父”?
这头宿桢与展将军是简短的几句寒暄。
“吾即可带常乐回京,长姐还在等着……”微微顿,“展公可有意同行?”
“不了,”展将军拒绝,“臣乃已死之人,何必再与阳世牵扯不清,不如就安守着这一方清净之地。”
“展公。”一直没插话的傅藏舟,闻言忍不住出声了,“常乐的情况不太乐观,兴许还得您帮忙。”
展将军愣了愣:“我能帮甚么忙?”
傅藏舟犹豫,不知该如何说明。
倒不是他在瞎说。
常乐的状态确实不太妙……一种直觉吧,展将军与她有着“父女”缘分,对方或能给出意想不到的助力。
可,让他解释,根本没法子解释清楚。
好在,展将军是个难得仗义且胸襟开阔的汉子,不等二人再如何劝说,道了一声“罢了”,对宿桢道:“臣便与恒王殿下走一趟。”
走前,傅藏舟将险些被他们遗忘的迟宣,一起拎了下山。
其人整个快吓傻了。
是些许幸灾乐祸;
然而想到常乐只剩一抹阴神,浑浑噩噩连意识都不清晰了,不由自主是叹息,与懊恼。
感知到常乐残余的情绪,知晓迟宣其人最害怕灵异鬼怪之事,鬼王大人对二人莫名其妙,探秘岁星神庙一事有了推断——
常乐哪里是对迟宣“余情未了”,大抵相信他托梦于她的“前世”故事,对渣男厌恶非常;
早说了,娇生惯养的郡主有些任性,这一回根本是故意想拿岁星神庙吓唬一把迟宣的。
万万没料到,岁星神庙真真的有着鬼。
傅藏舟懊恼的是,如果不是自己“托梦”,常乐兴许不会这样“作死”。
尽管其注定死于非命,可……
一想到等会儿见到长姐,有种无颜面对的感觉。
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常乐的事。
等两人一鬼,连带常乐的阴神,回到京中,就听到长公主惊厥昏迷的消息。
情况危险。
因其有小产的预兆。
顾不得安置“客人”展将军,傅藏舟跟着宿桢,直接赶去长公主的府邸。
途中听侍卫说,长公主从聂官家那听说常乐失踪已有两日的事,又惊又急,一时情绪激动,就……
驻足在长姐起居室的院落门口。
聂官家这时正好从院里出来,看到二人的一瞬间,焦虑的面容上是一抹急切与希冀:“骏茂岔气了,孩子也保不住……宗昌说有生命危险,菲薇可有什么法子快帮帮忙?”
真是病急乱投医。
傅藏舟没觉得官家在难为人,他同样也担心着长姐的情况,当即表示:“我试一试……”
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一个闪身,下一瞬出现在长姐的卧室。
想将昏迷的人救醒,对鬼王大人来说,轻而易举的事。
观长姐的“气”……
不由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生机虽弱,好在只是看着凶险。
然而……
“菲薇,”长公主醒来的第一时间,目光投向床侧的青年,语气里隐忍悲痛,“你老实告诉我,嫣儿……嫣儿可是、可是……”
一连“可是”好几声,不忍心问出口。
傅藏舟默了默。
常乐的死讯不可能瞒得住,可是长姐这一副姿态……想着先岔开话题,对上对方坚持的目光,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然而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暗示。
女人病容苍白,眉目之间渐渐压抑不住绝望。
敏锐感知她有一瞬的死志,傅藏舟吓了不轻,当即不再迟疑:“长姐莫急,”重复了一声“长姐莫急”,“常乐、常乐还有救!”
长公主眼中迸发着惊人的亮彩,激动得撑着虚弱的身体,就要坐起来:“真的??”她追问,“菲薇你应当不是在哄我吧?”
其实就是在哄您……
就在傅藏舟难掩心虚之时,脑海忽而闪光一道灵光,当即开口:“长姐您快快躺好!”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给我一盏茶的功夫。”
长公主毫无犹疑躺回了床榻。
美丽而充满智慧的眼眸,紧紧盯着黑发玄衣的青年。
目光明亮,执拗,充斥着岌岌可危的希望。
傅藏舟忽视着周遭的一切,沉心定气,张开手掌。
掌间,颤巍巍飘出了一团白光。
依凭着微妙的直觉,“舞动”着手臂……凡人肉眼看着他的动作,大概跟看大仙耍巫术没啥子两样。
白光团,也即常乐的阴神,有术法的牵引,循着某种韵律,跃动在其母亲怀孕的腹上。
倏忽之间,从女人脐部“钻”进去。
这头傅藏舟尚没收手,躺在床上的长公主忽是神色一怔,不由自主抬手轻抚在腹部,语气喃喃:“嫣儿?”
下一刻,女人惊喜的嗓音陡然放大:“没错!是嫣儿!嫣儿回到我的腹中了?”
求证的目光,急切投向施法中的青年。
鬼王大人结了个手诀,同时点头:“长姐您没感觉错。”
长公主一手抚着腹,一手猛地捂上嘴,露在外头的一双眼睛,闪现着莹光。
傅藏舟见状,微微垂目。
“藏舟……”是不知何时就守在一边,以鬼魂形态出现的聂桓,“常乐真的重新‘投胎’到骏茂腹中了?”
对鬼王大人,仲兄已颇是了解,其打量的眼神是少有的锐利,不像长公主一样好糊弄。
当然也不能说“糊弄”了。
常乐的阴神确实与长公主怀的胎儿合二为一。
本因小产,生息已断的胎儿恢复了少许的胎息。
然而……
想让死人复活,谈何容易?
哪里是随便塞到一具没生成灵魂的婴儿躯壳便能做到的!
否则,那些生不生、死不死的孤魂野鬼,早早用这个法子“投胎”去了!
傅藏舟撇开头,没立刻回答仲兄的问题,眉头轻蹙……
他到底忽视了甚么?
长姐,莫名得来的胎儿,常乐,母女感应,还有父女……
常乐与展将军的父女缘分?!
傅藏舟忽地打了一个激灵,压着嗓子问向聂桓:“仲兄可知,长姐腹中孩儿,原本是谁的?”
聂桓以为是在问他,摇摇头:“没查到可疑人选,骏茂一贯深居简出,身旁有大哥派去的隐卫保护,根本没哪个男人能与她接近。”
“是展公。”语气肯定,带着一种恍悟。
聂桓没反应过来:“哪位展公?”
“展枢密副使。”傅藏舟提醒,“长兄御赐过‘元忠国勋’的神道碑。”
“展……展阳??怎么会!他不是去世两年了?”
聂桓语速极快,不等鬼王的回复,自顾自又说:“难不成他以鬼魂之身,占了骏茂的……不,”下一秒自己否认,“展阳绝非这等卑劣的人。”
傅藏舟默默等待仲兄平复着心情。
半晌,缓声解释:“仲兄莫误会了展公,这其间定有些误会……”
眯起眼沉吟了一会儿,道:“有劳仲兄给桢哥说一声,让他查一查长姐,最近半年的衣食情况,尤其是……她有没有吃错药。”
聂桓错愕,是万分不解:“什么叫吃错药?”
傅藏舟倒不是故意吊胃口:“有些猜测,实在是荒谬了,一时跟仲兄您解释不清楚……”
“好罢,我这便跟阿保知会,”话语戛然而止,聂桓转头看向床上的胞妹,对方情绪尚且不稳,忽悲忽喜,难免惦挂着,“常乐……”
“仲兄且放心。我这便继续施法。”
说罢,傅藏舟再一次施展了几个手诀。
一开始动作生疏;
慢慢的,便是越来越流畅。
在旁观者眼里,他一双手极为灵巧,穿梭在无形的空气间,像是编织着什么东西。
长公主分外敏感,见青年突如其来的举动,是十分紧张:“可是嫣儿她……”
不给长姐胡思乱想的机会,鬼王大人一边施法,一边轻言轻语,安慰:“常乐很好,长姐若不信,待会让宗昌诊个脉……我这是在,”几不可见地顿了顿,“在‘祈福’。”
欲盖弥彰,解释着:“忽然想到有一门祈福巫术,可以洗去晦气与厄运,护佑胎儿顺利诞下,往后都会平平安安,再不如前世一样遭受磨难。”
长公主关心则乱,竟真的信了:“如此辛苦菲薇了。”
傅藏舟摇摇头,闭上嘴不再乱说,生怕圆得不好,被抓到破绽。
这回真不是在哄长姐。
只是……
常乐情况未明,怕长姐忧思过虑,反倒伤了身子,也伤到腹中的孩子。
随着鬼王大人双手“编织”得越来越麻利。
口中忽是一声“咄”。
摊开的双掌上蓦然现出一团“枝蔓”交织、犹如紫色芙蓉的物事。
“这是什么?”
问话的,是急急跑出去、又急急跑回来的聂桓。
傅藏舟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胞胎。”
聂桓怔了怔,眼看青年拿着“胞胎”就要离开了,赶忙追上对方的步子:“紫河车?”
鬼王大人点点头:“对。阴神‘投胎’,得与精血融合,重新生出完整的神魂与灵识……须有胞胎维系血肉与阴神,磨合交融,真正成为一体,死去的人才能真正得以转生。”
“原来如此!”
聂桓恍悟,转而再问:“既如此,藏舟这是将胞胎拿去做甚么?”
“胞胎乃长姐适才流的血……”说到这,有一丢丢尴尬,傅藏舟加快语速,“以血气凝结成胞胎,沾了‘烟尘气’,理当洗一洗,也免得污染胎儿的灵光,出世后便成一个昏愚秽浊的人。”
知晓胞妹与外甥女都没事了,聂桓的情绪也好转,听异姓弟弟的说法,顿时起了兴致:“竟有这等讲究。那这紫河车该怎么洗,用什么……水洗吗?”
傅藏舟有问必答:“且看展将军如何施为了。”
聂桓惊讶:“和展阳有什……”忽而想到对方之前说的话,眼神不免有些纠结,“如此说来,展阳竟成了常乐转生后的父亲?”
傅藏舟点点头。
没说的是,他让展将军洗常乐投胎的婴儿胞胎,跟其是不是常乐的父亲没直接关系。
纯粹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事实。
为什么展阳的魂体有损?
为什么作为死了两年的鬼,其魂身残存着一丝奇怪的生息?
缘由简单。
展阳大概是,这个没有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