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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大人说您执掌生死簿,大家误会您是判官,但按照阳世的官职,判官掌文书事务,有些类似秘书……如今知道大人不是判官,倒觉得傅白相公像是判官……也或者是功曹使者?”
这说法倒是有些意思。
傅藏舟兴致勃勃问:“长风呢,还有瑜娘,仲修和白柔。”
殷修竹思索了一会儿,回:“地府有阴官冥吏、冥帅鬼卒,长风一看就像是冥帅,瑜娘……孟婆?不太符合人设,好像有一个什么池头夫人?是女典狱长?至于仲修和白柔,倒是一时想不到对应的。”
“照你这么说,”傅藏舟扯了扯嘴角,“我不成了阎王嘛。”
殷修竹摇头:“大人可是地官,咱们本土神话里,是阴间地狱的最高统治者,真真正正的冥界之主、鬼域之王。理当比阎王等级高吧,阎王还分十殿阎王呢……而且应该属于外来神祇?”
看到跟随者煞有其事、一本正经的样子,鬼王大人一脸无语。
想太多。
什么冥界之主啊鬼域之王的,想想系统的野望“统一阴界”,尚且不知如何着手……白日梦什么少做为妙。
别的不提,就问“阴间地狱”,阴间是哪、地狱何在?
平常说什么阴界,不过是相对于阳世,方便称呼罢了。
在有着地官的神话传说里,阴间地狱可是实实在在,与阳世隔离的一个独立空间。
“真有那一天,”傅藏舟随口道,“回头给你一个财政部长。”
殷修竹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人到时可别反悔哦。”
鬼王大人摇头,不打算继续这个没什么营养的话题,转而说起正事:“我给你下发了任务,看生死簿的异动,情况不算棘手,就当给你练练手。”
女鬼正色:“我这便收拾一番就出发。”
对这位殷氏当家人的行事,傅藏舟十分放心,没多嘱咐什么,只提醒了一声:“万一遭遇危险,保住自己安全为先。”
殷修竹“嗯”了一声点着头。
忽而想到什么,傅藏舟是些许好奇,问:“一直忘了问,你的仇报了吗?”
殷修竹痛快地回答:“报了。”
没什么好隐瞒的,跟上峰仔细讲述了一遍其所作所为——
难怪是这样“痛快”!
她先是以完好无缺的姿态,出现在邹良与其妹妹面前,将人好生吓了一通。
其妹妹次日便病倒了。
于是回头约了渣男,果断而粗暴把人命根子给废了。
傅藏舟:“……”
殷修竹道:“多亏有恒王殿下的人帮忙,我不想为这样的人浪费光阴,按了个杀人罪,将他告官了。”
尽管是“诬告”,没有证据,然而事实上邹良确实杀了她。
有宿桢手下的帮忙,轻而易举给邹良定了罪,鉴于“证据不够确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其被革除功名,黥面之后,罚作苦役,终身不得解脱。
忍不住为渣男默哀一秒。
真是生不如死啊,尽管这样的结局纯粹是其咎由自取。
殷修竹继续说:“至于我那好妹妹,以同谋罪判几年徒刑,我也不打算刻意针对她做甚么……待她刑满出狱,分割家产,就当个陌生人罢。”
傅藏舟闻言不好说什么,看这姑娘如今一心赚钱的劲头,或许渐渐走出了死亡的阴影吧?
不必再提悲惨的往事。
其后不再废话,女鬼领了任务,很快上路了。
这头,宿桢将转运使等一干官员的问题也解决好了,按照官家的意思,俱数将人锁拿,派军士羁押送回京城,听候处置。
赵煦官复原职,此回立了大功,会不会再往上升……就不是他们管得了的。
于是在跟随者离开没多久,傅藏舟跟着他家桢哥,带着“七曜童子”们继续北上。
让人疑惑的是,过了林州,再穿过燕关,翻越燕山,便是显国边境……不知为何,宿桢没走直道近道,反而绕过燕关与燕山,走北戎、显国与昱国交汇的沧海。
沧海不是海,是一片占地极辽阔的内陆湖,地理气候十分特殊。
东临燕山,西与北是草原,南岸却是水土肥沃的广袤平原。
傅藏舟问起宿桢绕远路的目的,罕见地没得到男人的回答。
纠结了几秒后随即抛开疑虑。
反正他的目的地在极北之地,绕行沧海或直接翻燕山,距离相差不大……现在没任务在身,也不需处理生死簿的异常,早一天晚一天到达黑岩山,于他无伤大雅。
是夜。
帐篷扎在沧海海边。
躺在棺材里修炼的鬼王大人,忽而心有所感,便是悄然匿了身形。
循着冥冥之中那道“呼唤”,他走着走着,忽至一处……鸟语花香,好似世外桃源的山谷。
桃源?
猛然想起长风与瑜娘,说起在沧海有一“世外桃源”?
“你是……”
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傅藏舟转身,看到一个十七八岁君子如风的少年,孤魂野鬼见多了,也没什么意外:“无意间闯入,还请郎君见谅。”
长风他们说,桃花源有一股沛然异力阻隔他们继续深入。
隐约从眼前少年身上,觉察出一丝奇特的气息。
想必是这人施展的手段吧?
少年摇头轻笑:“一家人,谈什么见谅不见谅的。”
傅藏舟:???
啥叫一家人?
等等,突然想起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莫非……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请问您是?”
隐约是几许期待。
少年叹了声:“也是,阿保说不准尚且不知我的存在,你也应当不认识我的。”
语气一转,笑意盈盈:“唤我二哥吧,弟……夫。”
第72章
傅藏舟:“……”
弟夫?这是什么鬼称呼?
等等!二哥??
记性还算良好的他;立刻想起了;桢哥提及过在乱中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仲兄”。
莫非眼前这位……
温润如玉的少年;很爱笑的模样;含笑端详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眼神很认真,将玄衣黑发的青年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
目光落在挂在腰间的、被长风视为“主母”信物的墨玉上。
鬼王大人嘴唇蠕动;想说什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少年先声出言;神色欣慰,一副了无遗憾的样子:“这玉佩是阿娘的东西;如今在你手上……想必阿保平安无虞;被阿爹与长兄救回了吧?”
傅藏舟有听没有懂:“阿保?您指的是……”
该不会是桢哥吧?
虽然不合时宜;但如果说的是桢哥,让人忍不住想笑有没有。
少年悠悠一叹:“一别数十年;我离去的时候;阿保尚在襁褓之中,阿爹一直犹豫着取什么样的大名,”是难掩的遗憾;“至今我不知阿保叫什么?可记得还有我这样不负责的兄长。”
对方明明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傅藏舟看着他;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语,渐渐没了笑意,莫名有些惆怅。
不自觉放轻语调:“墨玉是桢哥赠予我的;原本是宣惠皇后的信物。”
忍不住问:“尊驾名讳可是聂桓?”
然而对方答非所问;神色怔忡;语气喃喃:“宣惠?”隐约是些许失态,“这是阿娘的……”有些艰难地吐出,“谥号吗?”
猛然撇开脸,手掌半掩着面容。
“是了,这么多年,早该物是人非……物是人非!”
傅藏舟默默闭嘴,看到少年难过的样子,懊恼自己说错话,心里同样不太好受。
平常大家皆以谥号敬称先皇后惯了,一时忘了对不知情的、尤其是先皇后的亲生子而言,这意味着什么。
视线落在少年模样的聂桓身上,时光停留在其十七八岁的年龄。
时间如何能驻足,不过是……
这人早在二十九年前,桢哥言辞含糊提及的那场动乱里,英年早逝了。
一缕残魂,十分羸弱,若非此地风水有异,恐怕早便彻彻底底散逸天地间。
聂桓很快控制好情绪,掩着面低声问:“阿娘谥号宣惠,那么阿爹呢……庙号为何?”
傅藏舟犹豫了少刻,虽有些不忍心,然而想到有些事不是能隐瞒的,沉默了一下下,回:“先帝庙号睿宗。”
少年默然,半晌低低地道:“睿宗,睿乃明君贤主……如今昱国可是国泰民安?显人是否贼心不死,试图乱我大昱?大哥……大哥还好吗?”
傅藏舟一一回答:“睿宗治下,民康物阜;如今昱国,更是河清海晏;显人……十余年前,桢哥被封冠军大将军,率领十数万大军,收复庆林八州,现在显国不足为虑。至于官家,一个月前才见过一面,身强体健,一顿能食一斤米。”
聂桓被最后一句逗笑了:“大哥还是这么贪嘴。”
话锋一转:“我看你一句一个‘桢哥’,说的可是阿保?他大名唤‘桢’吗,是什么‘桢’?”不等人回话,忽而扶额,“倒是糊涂了,我们这一辈,取名从‘木’字。桢乃刚木,冬不见凋零;桢即正也,乃殿堂之柱干,所以应当是女贞木的‘桢’?”
笑盈盈的样子,看不出适才掩面失态的窘迫,少年兴致勃勃问:“我可猜对了?”
傅藏舟点头,暗暗佩服二哥太聪明了:“是桢木的桢,先帝又为桢哥取字‘云柯’。”
“标云柯而不扶疏。”聂桓故作不高兴的样子,有些孩子气,“阿爹太偏心了。阿保是‘云柯’,我就是那个‘扶疏’。”
傅藏舟挠了挠脸颊,不知该如何回答,到底是桢哥寻了好久的仲兄,干巴巴回:“‘扶疏’荣华繁蔚,寓意也很好的。”
聂桓闻言失笑:“你还真是一本正经的,”转而问,“不知该如何称呼你,弟夫?”
都称呼“弟夫”了……
傅藏舟当然知晓对方是问他的名字,心里吐槽“弟夫”这一叫法,面上很是乖巧——这是桢哥的仲兄,也就是自己的二哥,对长者得尊敬孝顺——是一番自我介绍。
聂桓问询起其是哪里人家、做何营生。
鬼王大人一一回答。
一问一答,话题慢慢转回到宿桢身上。
聂桓对他口中的“阿保”,着实陌生,听着青年一提到宿桢,一改寡言少语,动辄是洋洋洒洒几百字,不由得心生趣味,听得认真而投入,时不时应和几句——
“阿保居然这样古板严肃吗,多没趣啊?”
“黑暗料理?这说法颇是形象,这一点大哥也不遑相让。”
“你们竟是这样相识的吗?我还没见过聂霦,大哥是怎么教养孩子的!”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慢慢的,傅藏舟将他家桢哥的方方面面,都给说了一遍。
聂桓听罢,心满意足:“大哥和阿保过得都好就好,这些年我始终担心,阿保当真丢失了,显人心怀叵测,还不知得吃多少苦头、受多少罪!”
傅藏舟闻言疑惑:“什么叫桢哥‘丢失’?”
少年面上的笑意淡去,轻轻叹息:“是我这做二哥的失责……”
讲起了近三十年的那场动乱。
彼时睿宗虽将昱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国力也蒸蒸日上,逐步收揽权柄、把控朝臣,一切朝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熹宗时期,给昱国埋下的隐患难以彻底根除。
矛盾丛生,暗潮涌动。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帝后身边的人出了问题,还做出了一件十分恶心人的事——将出世不足一年的帝子掉包了。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