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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光,心慌慌,时针分针排成行。
塔罗牌士兵巡逻小路上,第二个爱丽丝来到我身旁。
他胆小,他悲伤,
停驻的时间停止的空间停不下来的吞咽,
塔罗牌士兵来到篱笆旁,
他成了球,卡在餐桌上,刺剑穿过他胸膛,
月光光,心慌慌,爱丽丝睡在餐桌上——”
……
再一次听到这首歌,罗修有点儿心惊肉跳——虽然他一点也不记得当时拉朵妮究竟是怎么唱的这些歌,但是当有人将它再一次唱出来的时候,他却能十分肯定歌词大概真的就是这样,基本完全没有改动。
“这是第二个来到仙境的爱丽丝的故事,”宫廷乐手说,“第一句和第二句你应该反着理解,正确的顺序应该是这样的——和你的遭遇完全一样,当第二个爱丽丝打败了黑暗公爵的羊头怪,却再一次回到仙境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被塔罗兵追捕,他来到了暴力熊先生的后院企图寻求帮助,却没有想到那是一个时间停止的、永远进行着下午茶的地方——我记得第二个爱丽丝并不那么符合要求,事实上我觉得甚至不应该把他拉来仙境我们也应该知道他不是我的老板要寻找的人。”
“恩?”罗修挑了挑眉。
“他看上去懦弱又悲伤,像是世界上最卑微的蛆虫——而老板在找的人是个十足的笨蛋,他不懦弱甚至有点儿冲动蛮干,他也不悲伤,因为白痴是不会有这种情绪的。”宫廷乐手语气中听不出多少情绪,却又让人能轻易感觉到他的轻蔑——不是针对那个被从头到尾嫌弃了一遍的他们要找的那个人,而是针对第二个爱丽丝,“第二个爱丽丝大概是看见了暴力熊和松鼠先生的真相,但是他却没有揭穿,只是像暴力熊一样欺骗自己坐在餐桌边——就好像他在现实世界里经常做的那样,欺骗自己一切都好。他和暴力熊一块儿进行永远停不下来的下午茶,直到肚皮圆滚滚,整个人都固定在了餐桌和椅子的中间,这个时候,塔罗兵找到了他,然后从篱笆外扔出了剑,第二个爱丽丝就死了,死在了餐桌边。”
宫廷乐手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说着其实并不存在的残忍童话故事。
罗修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
宫廷乐手微笑起来:“顺便一提,我说的蛆虫的卵就是从他嘴巴里取出来的,后来的爱丽丝可以将这枚卵变成形态各异的武器——第三名爱丽丝用的武器就是一把长剑——我没想到到了你这里,它居然变成了活物,本来不应该这样的。”
黑暗的光线之中,罗修看着对方的唇一张一合,却发现自己压根听不懂对方想说什么——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一个事实,比如:他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从这套品味怪异的衣服,到那个只会哼哼唧唧的肉团子。
罗修面无表情地说:“……这种遗产继承方式我觉得我不能认同。”
“你自己也知道现在反抗已经晚了,不是吗?”宫廷乐手同情地看着面瘫状的黑发年轻人,“放心吧,你闻起来还可以。”
“…………………………”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黑发年轻人不说话,只是伸手,暗示性地指了指他放在桌面的红绳上挂着的那一颗紫色水晶圆球,艾丽嘉叫它“月光葡萄”,但是现在罗修觉得按照故事发展的尿性来看,这东西的来历恐怕对不起这么少女漫画风格的名字。
这个时候,宫廷乐手开始演奏起了第三段乐曲。
“月吐光,影摇晃,并蒂莲开是一双。
异色花开莲池边,第三个爱丽丝来到我身旁。
金发碧眼睫毛长,
手持武器少年狂,
脚踏血路过关斩将,就要成为仙境的国王,
月吐光,影摇晃,国王消失在莲池旁。”
……
放下手中的羊角笛,宫廷乐手瞥了一眼黑发年轻人手边那紫色的水晶球,而后不急不慢继续道:“第三个爱丽丝长得漂亮极了,金色的头发比阳光还灿烂,碧绿得如同湖水一般几乎发蓝的眼睛,手持长剑意气风发,一路过关斩将勇敢无畏。”
又他妈的是金发碧眼。
罗修听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就在这时,宫廷乐手语气一沉,忽然低低道:“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被黑暗公爵饲养的人鱼拖进了水池的深处,这颗珠子大概是人鱼为杀死自己的爱人留下的眼泪形成的珠宝。”
罗修发现自己很高兴听到这个结局——当然,跟“金发碧眼的人”死翘翘了没多少关系,这只是因为在他以为对方会告诉他这是第三个爱丽丝的眼珠子的情况下却得知那只是人鱼的眼泪,他感受到了经由“对比”产生出的“美”。
“利维娅和利维妮?”黑发年轻人变得稍稍积极了一些,“我还以为她们……呃,爱的人是黑暗公爵,以及彼此对方。”
宫廷乐手脸上的表情放空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罗修觉得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那么愉快的往事,那张刚毅英俊的脸飞快地抽搐了下后,他猛地灌下一杯红酒,长喘一口出去:“事实就是这样,你对女人的自恋程度很有了解。”
“……”
“那第三个爱丽丝是怎么回事?”
“女人是薄情的生物,更何况是人鱼——你没听说过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吗?你手上只有那么一颗紫色水晶,说明人鱼只留下了那么一滴象征性的眼泪——因为她亲手杀死了她的爱人。”
“然后呢?”
“然后?然后爱人就变成了前任爱人,她愉快地在水底下享用了她的新鲜人肉午餐。”
“……”
“怎么了?”
“头疼。”
“应该的,虽然和我没多少关系——但是同为男人我必须承认喜欢上那样的女人绝对是悲剧。”宫廷乐手叹息地啧啧摇了摇头,与此同时,他将手边的酒杯往罗修那边推了推,“喝酒啊。”
这一次,罗修接过酒杯,不疑有他地抿了一口——随即他意外地发现这酒其实并不浓烈,事实上它的口感甜甜的简直算得上是非常平易近人,那更像是蔓越莓草莓以及其他的类似水果一块儿混合而成的果汁进了喉咙后,香甜的气味就充满了从脖子根往上整个脑袋。
这口感不错。
不错到黑发年轻人不禁再一次伸出舌尖,由酒杯杯壁掩饰着贪婪地又一次舔了舔。
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舌尖撩起酒杯中的液体表面发出轻微的液体飞溅声响。
他的动作很快,几乎只是一瞬间——在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点像一只在喝水的猫科动物或者犬科动物时,他已经满脸淡定地放下了酒杯,假装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看着黑发年轻人默不作声,宫廷乐手再一次举起了羊角笛,开始第四段歌曲——
“月云遮,雪茫茫,孤儿院的城墙遮住光。
黑云压城云降霜,第四个爱丽丝来到我身旁。
她手提竹笼眼,雀在笼中间,
笼中鸟飞在黎明前,却只闻,风呜咽,
月云遮,雪茫茫,空荡荡的竹笼眼,黄土掩埋在后院。”
……
在缓慢又低沉的歌唱声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酒吧挂在门上的铜铃发出一阵轻响,酒吧的门被一个人从外面推开——来人身材高大,身上的盔甲让他看上去更加魁梧,背着光人们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当他沉默地将头上的头盔取下时,一双异色瞳眸显得异常明亮。
酒吧的侍者愣了愣,看着站在门口遮住了大部分门外射入的自然光线的塔罗兵发起了愣,几乎忘记了上前招待。
而此时,宫廷乐手将第四段歌词歌唱完毕,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却发现坐在桌子对面的黑发年轻人并没有急着发问。
他当然不知道,不急着问第四个爱丽丝的故事,事实上只是因为罗修几乎已经在拉朵妮跟他说有关于“孕妇爱丽丝”和《笼中鸟》的故事时,就已经把第四段歌词以及相关发生的故事猜到差不多了,而此时此刻,黑发年轻人一只手捏着酒杯,意外一只手若有所思地拨弄着他放在桌面上的红绳子上挂着的两枚“前任爱丽丝的遗物”……
品味怪异的衣服来自第一个爱丽丝。
造型奇葩的虫卵来自第二个爱丽丝。
用法奇怪的水晶珠子来自第三个爱丽丝。
每一个爱丽丝死去,都会留下一件物品给下一个爱丽丝——于是在很多很多个爱丽丝之后,最后一个爱丽丝就会被死人留下来的东西从头到尾武装到牙齿——想到这里的时候,自娱自乐的黑发年轻人几乎就要被自己的幽默感折服,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又猛地一愣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想了想,他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宫廷乐手,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歌词一共有几段?”
“四个爱丽丝,你是第五个,你还活着。”宫廷乐手说,“所以暂时只有四段歌词。”
罗修脸上放空了两三秒。
几秒后,他突然犯病了似的将自己从头到尾自摸了一遍——他当然什么都没有摸出来,只是将空着的双手放回桌子上,顿了顿后问,黑发年轻人满脸茫然地问坐在他对面埋头喝酒的宫廷乐手:“不对啊,第四个爱丽丝留下的东西在哪?”
88第九章
让罗修没有想到的是;当听到他的这个问题之后宫廷乐手却微笑起来,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种令人头疼的淡定,他说:“我不知道。”
“……”
有那么一瞬间罗修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在仙境中发生的一切或许早就已有安排;但是这并不代表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这是一件非常好理解的事情,爱丽丝;动动脑筋你就会明白;当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生物个体被决定纳入计划中的一部分时;那么这通常就意味着;计划的最开始就注定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变数。”
罗修有些诧异:“我不明白——”
“上一个爱丽丝遗留下来的东西是什么按照规矩是由下一个爱丽丝自己发现的。”宫廷乐手摇摇头,露出了一个看上去像是遗憾的表情,“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上一个爱丽丝留下来的是什么,那么我们同样不会知道。”
罗修皱起眉:“你说你的老板是这一切的计划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的老板是个工作狂,哪怕平日里也有很多事要忙,打不完的战争和杀不尽的敌人永远在虎视眈眈,内忧外患,爱丽丝,他忙起来的时候我们恨不得在他的胸口捅一刀让他昏迷一会儿好好休息下——我们不能要求他将所有的事都面面俱到。”宫廷乐手用温和的嗓音说,“所以现在整个事件看上去似乎有些脱离控制——”
“脱离控制?”
“第四个爱丽丝留下的东西或许就是线索,而你必须去自己寻找,在这方面谁也帮不了你。”
宫廷乐手说的当然是实话。
这或许也正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有什么正在脱离控制——一枚白色的棋子杀入了黑色棋子的领域,试图从中使坏。
……
而此时此刻,在罗修的角度来看,宫廷乐手的话听上去却有些模棱两可。
罗修沉默片刻,正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