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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爸爸？”
“展展，寇莽他情绪不太稳定，并不是故意要伤害你，不要恨他。”
寇展愣愣的看着寇植：“莽爸爸呢？”
寇植温柔的微笑里带着伤感：“他的时间已经到了。”
寇展呆滞：“什……么？”
寇植俯下/身，极尽温柔的吻了吻寇展的额头：“展展，我也要走了。”
“等等，你们一个两个到底在说什么？”寇展看着寇植一个一个解开他的手镣脚镣，温柔的帮他搓散手上的淤青，帮他穿上衣服，心越来越慌：“说清楚，莽爸爸……还有阿汪他们到底去哪儿了？植爸爸你……又要去哪？”
“展展是在关心我吗？展展很久没有这样关心我了，爸爸好高兴。”寇植弯弯眼角，语调轻快，牵起寇展的手：“最后这点时间陪爸爸走一走好么？你不是想看他们吗？爸爸带你去。”
寇展被寇植牵着，迷茫中带着忐忑，一路跟着寇植走出了房间，走上了一条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
走廊两边的窗子紧紧关着，透过玻璃，窗外弥漫着浓重的迷雾，偶尔一两声凄厉的惨叫透过厚重的玻璃闷闷的传进来，却又很快戛然而止。
寇展靠近窗子，试图贴着玻璃往外探看，却被寇植拉了回来。
“展展，别推开玻璃，外面的空气已经遭到污染，有剧毒。”
“剧毒？”寇展一愣：“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寇植的声音猛然沉下去，寇展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拉扯着猛地一跳。
“为什么……会毁灭？”
“不知道。”寇植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下脚步，凝视片刻，伸手缓缓按了上去：“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许这个由数据和代码构造的虚拟世界早就遭到了厌弃，从几个月前，世界便发生了各种极端的天气和灾害，越来越严重，如今终于……走到了尽头。”
“走到了尽头？”寇展无法理解，他所在的到底是平行空间还是一个梦境？虚拟数据构成的世界竟然走到了即将崩溃的地步，难道薛医生不出来管管吗？
随着门的推开，门内的世界缓缓地展露出真容，寇植声音依旧温柔，却不复之前的和缓，反而流露出一股令人生畏的肃穆。
“展展，这个世界，连同一切数据构造成的生物，都将在不久之后化为虚无。”
寇展心头一紧：“大家都会死？”
“不，并不是所有人。”寇植轻轻地吻着寇展的脸：“这个世界只有你是特别的，只有你是独一无二的。”
“说清楚。”寇展紧张的看着寇植：“植爸爸，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嘴唇忽然被两瓣温软的东西触碰，植物的清香飘入鼻腔，寇展听到耳边近乎呢喃的低语，带着令人熟悉的笑意。
“展展，你终于能实现长久以来的愿望，不用再逃了，我们送你回家。”
话落，寇展的身体被寇植头发化作的藤蔓一圈一圈缠住，高高的举起，向前方递去，不到一秒，寇展就被一条温热而坚实的臂膀紧紧搂住。
寇展抬头，看见搂着自己的，是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面容整个隐藏在兜帽之中，只露出一条赤/裸的左臂的人。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陌生又熟悉。
寇植已经松开了缠绕着寇展的藤蔓，站在不远处，朝着那个男人微微颔首，露出不舍却又释然的神情。
“展展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自然。”冰冷的电子嗓音从兜帽下传出，那怪异的无机质音调激的寇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挣了挣，却被那条手臂搂得更紧。
寇植将目光移到寇展身上，轻笑：“展展，爸爸走了，说声再见好不好？”
寇展忍不住开口：“你要去哪？”
“去为展展做最后一点能帮你的事。”
寇植柔和的看着他：“等一会儿能量聚集完全，寇衍会打开通往你所在的现实世界的通道，那个时候展展就能回家了。”
“植爸爸，你到底……”
“寇植，你的时间已经到了。”电子音冷冰冰的打断了寇植的话。
寇植抿唇，最后看了寇展一眼，随后转头朝着屋子中央走去。
屋子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池中翻滚着暗红色的液体，一起一伏，冒着大大小小的起泡，却奇异的不发出一丝声音。
寇展看着寇植离水池越来越近，心中升腾起不祥的预感，放开嗓子：“植爸爸，回来，别往前走！”
他挣扎着想要冲上去，却被那条手臂狠狠地搂住，眼睁睁的看着寇植走入水池。
池中的水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聚拢攀爬，将寇植裹住，人形的水球越缩越小，最后化入池中。
池中的水变得越发艳丽，翻腾的更加疯狂。
寇展的大脑已经无法分析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本能的想要冲到池水边，屡次被阻之后，抬起拳头，朝着被兜帽笼罩的那张脸狠狠打去。
一声闷响，尖锐的疼痛从手骨传入大脑，寇展疼的连心脏都开始抽痛。那样的硬度和触感，那根本就不是人类的肌肤！
他喘着粗气抬头，却被滑落的兜帽下展露出的那张脸惊得失去了言语。
由金属零件拼成的脸泛着冰冷的光芒，仿造人类的陶瓷眼球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最可怕的，是那张明明不属于人类的脸，却隐隐能看出熟悉的轮廓。
熟悉的让寇展不敢深想。
机器人忽然发出了怪异而频率单一的笑声。
“怎么了，宝贝这就认不出我了？真让哥哥伤心。”
寇展瞪大眼睛：“寇衍！真的是你！你怎么……这幅样子，到底——”
他朝着寇衍伸出手，在指尖即将触及那张冷硬的金属面庞时，寇衍头部微微一偏，躲过了寇展的触摸。
“别碰，宝贝儿，看到你触碰不属于我真正肉体的玩意儿，我会嫉妒的发疯。”
寇衍扯掉身上的披风，露出身体，他浑身几乎都是金属零件拼接制成，唯有左臂有血有肉，浑然天成的与左肩的金属衔接。
寇衍用人类的左手一遍一遍抚摸寇展的背脊，低低的笑了。
“你之前不是问我左手去哪儿了么？宝贝儿，就在这里呢。”
寇展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神发展打击的连面部都僵硬了，声音崩溃：“没错我看到了你的左手，但你其余的部分呢？！”
“除了左手，和这里面的大脑。”寇衍指了指金属头壳：“其他的部分已经扔进池子里化为血水了。”
寇衍笑了一声，怪异的冷硬嗓音包含恶意：“就像你一直惦记的郭子陵和其他几个家伙一样。”
“他们……你说他们都在池子里？都……成为了那些液体？”寇展不可置信的看着水池：“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到底要干什么？”
“为了让宝贝儿实现长久以来的回去的愿望啊。”寇衍的左手抬起寇展的下巴：“世界走向终结，这个世界的人一个都无法离开，只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你才有一线生机——但必须以支撑着世界的人们的生命和血肉献祭为代价，聚集足够的力量，让后由最强的那个人打开通往现实的通道。”
寇衍粗糙的指腹按在寇展的嘴唇上，反复摩挲，直至唇瓣殷红。
“宝贝，听懂了么？一个两个可都是为了你呢。为了你，我把自己作为头一个祭品，只提前留下一条手臂，为的就是连接金属的身体时提高我对于这个机械体的控制和契合度，是不是很感动？要知道，挖出大脑塞进金属脑壳的过程，可不是一般的难受。”
寇展不由自主的想象那样的场景，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所以……你们这么做是为了打开通道让我回去？”寇展瞪着寇衍：“你们都疯了？我回不去，不对我要回去，这该死的不知道是梦还是什么平行世界的鬼东西，我受够了！”
“别急，马上就好。”
寇衍低笑着，领着寇展走到水池边，伸出那只有血有肉的手臂，在池边的立柱上虚按了几下，池内的血水立刻疯狂的沸腾起来，片刻后，血水最浓郁的地方产生了一个黑色的洞穴，仿佛一个黑洞，不断旋转。
“进去，你就能回去了，宝贝。”
金属的嗓音竟然流露出一丝温柔，寇展瞪着那个黑洞，仿佛见鬼一般，游移不定。
跳进去真的能回去么？他并不是现实世界的人类，但他也不是这个奇怪的剧本里的寇展……
也许跳进去就能回到那个正常的大家都挺好的世界？
或者是跳进去以后就没有然后了？
妈蛋薛医生敢不敢出来给点提示！
“怎么，宝贝，不想回去，想留在这里陪我们？”
寇衍的声音让寇展瞬间回神，他咬咬牙，往前迈了一步。
拼了！这个世界的剧本太奇葩，一个两个全死光，他脆弱的心脏承受不来！
寇展猛地闭眼，大步朝着黑洞走去。
真正的阿汪爸爸脑补帝齐老大还有变态大哥，我回来了！
在他踏入黑洞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往里拉扯，与此同时，他听到了电子合成音发出的轻笑。
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到泛着冷硬色泽的金属手臂穿透了胸膛，从前胸透出，鲜血四溅，如喷泉一般。
“你……”
他的身体被向后拖离黑洞，重新软倒在地面上，那条金属手臂抽出，鲜血顿时喷溅满地。
属于人类的，温热的手臂将他揽住，寇展艰难的转动眼珠，看到了寇衍金属面庞上露出的满足的笑容。
“我怎么会像那群蠢货一样一个两个都以为自己是圣父，我怎么会舍得让你走。”寇衍轻声开口：“他们早该去死，能抱着你走到最后的人，只有我。”
寇衍用左手抚摸着寇展的脸庞，微微低头，想要亲吻，却看到寇展逐渐涣散的瞳孔里自己毫无生命气息的金属面庞。
他顿了顿，用左臂将寇展搂得更紧，抬起头，看着逐渐龟裂的天花板，感受着大地越来越强烈的震动，露出一抹笑容。
“宝贝，让我们一起迎接世界的终结。”
……
寇展猛地睁开眼，胸口仿佛还在隐隐作痛，他猛地咳嗽几声，挺身坐起，额头和陆怀沙的鼻子狠狠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哎呦！”
“嗷嗷嗷疼死了！”
陆怀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寇展，痛哭流涕：“扣大爷你总算醒了！你要是淹死了我真的就要随你而去了！”
“陆傻子？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寇展眨眨眼，看着蓝天白云沙滩美人，激动的语无伦次：“陆傻子我还活着！我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扣大爷！”
“陆傻子！”
二人相拥而泣，围观的群众纷纷流下感动的泪水。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寇展接通。
“喂，宝贝。”
寇展一个哆嗦，脑海里瞬间划过之前的种种血腥景象：“寇……寇衍。”
“宝贝，听说你差点淹死自己？”
寇展浑身僵直：“啊哈……哈……意外，是意外……”
电话那头，寇衍眯起眼，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不带一丝愉悦的笑容：“宝贝，你如果这么不听话，我就把你绑在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