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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祖先和人类同属一脉也说不定;见维利嘉还在小口对付着,我便坐到窗边打开了安杰罗的日记。
维利嘉吃得很慢,我翻页的速度很快。
本以为这件记录着十年前讯息的旧物会带给我什么意外收获,不过我很快失望地发现这本日记几乎都是安杰罗登上极地欢喜号之前的内容,关于他枯燥无味的大学生活和对人鱼的向往。我甚至得不到关于日记主人的有用信息,安杰罗是高是矮,是金发或黑发;毕竟不会有人在日记里侧面描写自己的家世和容貌,我只能模糊地推断他应该是个贵族,而且是个成绩优异的医科生。
他称得上是个人鱼专家,日记中满满地记录着这种生物的故事,其中有关人鱼由来的传说和珀西告诉我的相差无几;还有一页用炭笔画着对人鱼身体构造的假想图,可能是没有真正亲眼见过的原因,他一共画了三幅,每幅都不太一样。
第一幅的人鱼只有形态像人,长着肉食动物般的獠牙和粗犷的腹背鳍,斑驳的鳞片也覆满全身,似乎更加接近于传说中的海妖;第二幅人类的特征多一些,指间像某种两栖动物一样连着半透明的薄膜,颊边是菱状的耳翼;而第三幅则除去长长的鱼尾外,上半身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我看向维利嘉,维利嘉也吃完了上岸后第一顿人类的早餐,心满意足地挑着眉与我对视着。我思考了一会儿,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颊,发觉他除却颈边埋着近乎于隐形的鳃腔外,毫无疑问就是第三种完全人类化的人鱼。
见我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他的颈窝,维利嘉显然以为我是想和他调情,勾着唇就想亲上来,却见我的注意力始终在手里的日记上,于是黑着脸打开我的手,背过身去生起了闷气。
没功夫去安抚某个无所事事的人鱼王子,我一行行读着安杰罗漂亮的花体字,不得不佩服他对人鱼的研究是如此之细致;最让我感到惊异的是,他甚至还知道那个怪诞的诅咒。
【父亲告诉我,人鱼和人类在思维认知上没有任何区别,成年后也能在陆地上自由呼吸,这就为彼此创造了相爱的条件。可惜的是,人鱼对人类似乎有天生的敌意,因此他们绝不能爱上人类,否则将会遭到祖先严厉的报复;而这个诅咒的内容也相当有趣——据说它会把相同的生命体困在两个不同的时间点,直至死亡来临。除非有一方放弃自己的爱人,否则这个诅咒就会衍变为一场要命的轮回,反反复复,永无止境。】
【当我问父亲为什么他会对人鱼的诅咒知道得如此详细时,他并没有告诉我。】
我一页页翻看着,很快有了某种异样的违和感。
因为安杰罗对人鱼的兴趣似乎并不是什么诗人般浪漫的憧憬,倒像是为了满足某种偏执又古怪的求知欲。
【也许是天生会被不同寻常的事物所吸引的体质,我热切地期待与人鱼相会的那一天,也并不惧怕所谓的诅咒。人鱼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美好的诅咒,他们与人类的基因融合得如此和谐,如果摘掉他们的鱼尾,他们就能够在陆地上像个普通的残疾人一样生活也不一定……天哪,或许我该停止这种可怕的想法。】
【而现在机会来了。极地欢喜号将要经过传闻中有人鱼出没的费氏码头,而我将邂逅人鱼,也将改变自己的命运。】
日记的内容在这里戛然而止。
直觉告诉我安杰罗是个危险的人物,他和十年前极地欢喜号的灾难绝对脱不了干系,可线索中断在这里,我必须得尽快去参加拍卖,把他所有的旧物都买下来才行。这样想着,我看向还在生闷气的维利嘉,忽然想到维利嘉的叔叔也是消失在十年前,不知道这是否只是一个诡异的巧合。
“维利嘉。”
我叫了他一声,见他还蔫蔫地背对着我趴在那里,便无奈地把他抱过来,伸手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颊。“乖,不要跟我闹别扭了。我问你,你叔叔是什么样的人鱼?”
维利嘉蹙眉看我,显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关注起他叔叔来,却也没有再计较刚才的冷落,侧头想了想道:“我叔叔是我们部落最美的雄性,既有力量又生性仁慈,在东部的族群很有声望,大家都说我和他长得很像;因为我父亲子女很多又总是很忙,我几乎是跟着叔叔长大的,直到十年前……”
他忽然沉默了下来。我记得之前珀西说过,维利嘉的叔叔是因为政变失败被首领赶出了部落,想必和他感情深厚的维利嘉心里不算好受。
这听上去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如果不是因为十年前这个巧合的时间点,我想我不会关心一条政治失意的王族人鱼的下落。于是我又问道:“他叫什么?”
“不叫什么,我叔叔就是我叔叔。”维利嘉摇摇头,“人鱼几乎都是没有名字的,我们靠气息就能识别对方,平常又不喜欢说话,不需要名字这种麻烦的东西。”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叫维利嘉呢,我的小王子?”
维利嘉托腮沉思着,尾鳍在水面上拍了拍,自己也相当困惑般说道:“我的名字是珀西取的,珀西的名字可能是他当上巫师后自己取的,谁知道呢。”
原来如此。谁能想到人鱼能像人类一样在海底建设自己的文明,却连个名字都懒得起;不过话说回来,维利嘉的名字和巫师大人比起来算是很可爱了,也不像安杰罗似的随处可见,他当初取名的时候一定下了不少功夫。
这时,维利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
“等等,我叔叔应该是有名字的,以前听珀西说过,好像叫……叫……”
他扶着额头苦苦思索着,好半天才脱口而出:
“莫兰,我叔叔叫莫兰。”
Chapter 12
维利嘉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感觉像在哪儿听过似的。
仔细回忆起来,我发觉那似乎是昨天我敷衍不死者号时编出的假名,便不由得抹了把冷汗,对这个诡异的巧合感到一丝心慌。
“维利嘉,你们部落那个传说中的诅咒是真的吗?”
也许安杰罗真的在十年前爱上了一条人鱼,那么如果轮回的诅咒确有其事,他和那条人鱼至少有一方的结局是死亡;但依照珀西的预言来看,维利嘉那下落不明的叔叔应该还活着,因此我还不能确定十年前的极地欢喜号是否和他有关。
“什么诅咒?珀西告诉你的吗?”维利嘉扬了扬眉,随即很是不屑地道,“珀西跟你说的话最好不要全部相信,他本来就是从其他部落迁来的异族,只是运气好才接替了前任巫师的官职而已;他的预言根本一点儿也不准。比如他说找到金发青年就能找到我叔叔,可你就在这里,我叔叔却依然连影子都摸不到。”
听得出维利嘉的不以为然,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把自己的猜测和安杰罗的存在告诉他。也许等我完成这趟航行并找到茉儿之后,这些人鱼会在来年的皇家幽灵号上找到预言里的金发青年也不一定;说不定他的叔叔根本没有失踪,只是躲在某个角落里不想被他们找到而已。
这样想着,我决定依然把自己关注的重点放在安杰罗身上。拿出怀表看了看,我发觉差不多已经到了拍卖会的时间,于是站起身来从壁板边的藤筐里拿出一件崭新的上衣,动作迅速地换好,又摸出了自己薄得可怜的钱袋。
因为不可能避开无处可去的维利嘉,他的目光在我短暂露出的小腹和臂膀上扫来扫去,唇角漾出满意似的微笑,那是种熟悉的像在打量着战利品一样的眼光。我轻咳一声,随手拿过自己的水手外套,无奈地问道:
“你真的不害怕诅咒吗,小王子?”
维利嘉眨眨眼睛,下一刻便显然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双颊顿时涨得通红,别过头去结巴着道:“你你、你可别想多了……我只是对你感兴趣而已,谁会爱上你们这些愚蠢又粗鲁的人类……”
他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似乎还想反驳我些什么,却也好像清楚自己已经泛起红潮的白皙肌肤带来不了任何说服力,只得支支吾吾地把身体压在了水面下。我打量着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
本以为他会像刚才一样斩钉截铁地否认,谁知他却在短暂的沉默后,很是自然地回答道:“喜欢啊。”
“哪种喜欢?”
维利嘉轻晃着尾鳍从水面上撑起身来,似乎有些困惑,却又理所当然地看着我道:“就是想zuo爱的那种喜欢。”
“……”
虽然单纯的小王子可能意识不到什么,但这句话显然和告白差不了多少。
我叹了口气,揣好自己薄薄的钱袋站起身,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我去外面参加拍卖会,你在这里稍等两个小时,如果无聊的话可以看我收集的画册,食物都在我刚刚带回来的袋子里;我很快就回来。”
一听我又要出去,维利嘉似乎有些不满,拉下我的手掌咬了一口,却也没有耍什么小性子,在得到我的保证后便安静地沉入水缸,水面上也泛起几个泡泡,像是睡起了午觉。
我得承认自己和这条人鱼的相处比我想象得还要和谐。事实上对于一个独自生活了多年的青年来说,被人在家中等待的感觉确实不坏。
赶到船尾进行拍卖的集合点时,我发觉这里只有大副唐巴和几个闲散的水手在抽烟闲聊,周围几个零散的箱子也没有开封的痕迹,很显然是来凑热闹的人太少,拍卖会已经被取消了。见我看着他们发呆,唐巴便朝我招手道:
“小马诺,快来看看你喜欢什么,加西亚船长说这些不值钱的老古董我们可以随意拿走——当然,要让他的金发天使先挑。”
我这才回过神,心情顿时明亮不少,雀跃地上前同唐巴一起挑拣起来。原来我那些早已被人鱼榨干精力的同事都对这场拍卖兴趣缺缺,而这些旧物里又没什么特别珍稀的宝贝,加西亚船长便准许了我们这几个拍卖爱好者瓜分它们。
想到加西亚船长居然也这么有人情味,先前那对他的一点防备瞬间不翼而飞,我兴致勃勃地在那几个箱子里翻来翻去,忽然发现这其中并没有安杰罗的箱子。
于是我抬头问道:“大副,只有这么多了吗?”
唐巴正摆弄着一把有些生锈的匕首,闻言便摸着下巴想了想,道:“这些都是船长挑剩下的,我之前好像看到有几个箱子被二副带人搬去了船长舱。”
“……”见我苦着脸,唐巴便了然地拍拍我的肩,慷慨地提议道,“小马诺,如果你想要的东西在船长那里,那么只要不是太贵,我相信船长都不会吝啬到拒绝让给你。他这会儿正在蓝凤凰号和他们的当家协议交换物资的事,你可以去船长舱等他;我相信船长忙碌了一天回来后,发现等待他的人竟然是某位金发天使,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
没空对大副这近乎于要我去se诱的馊主意发表什么看法,我苦着脸把剩下的箱子翻了个遍,确认没找到任何能提供给我什么线索的物件后,便拖着沉重的步伐站起身,两手空空地离开了艉楼。
虽然不知道加西亚船长拿那些明显没有任何价值的旧物做什么,可现在的我若是想要继续追踪安杰罗,似乎必须得去请求他才行。
一边走着一边思考对策,我本想先回去还有维利嘉等着的舱室,谁知就在我下了幽暗的舷梯正要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