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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长老堂要收回公子的太乙戒?”姜岚儿惊道。
“小声点。”那人嘘了一声,忙道,“我只是过来传话让你家公子到长老堂走一趟,这是咱们关系好我才告诉你,让你家公子有些准备。”他见姜岚儿一脸忧心忡忡,劝慰道,“你也别难过,那太乙戒是重宝,他都已经这样了,怀璧其罪,族内也是为他打算。”
“可那是……族中长辈赐下的,他们怎么可以……”姜岚儿喃喃自语。
“什么?”
“啊,没什么。”姜岚儿抬起头忙道,“我家公子暂时还未出关,待出关之后我定会告知公子。”
“这都多久了……真是玄乎……”那人唏嘘的叹了口气,说,“行吧,那就待你家公子出关再说,我这就回话了,不过最好还是快些。”
姜岚儿扯出一丝笑容:“那麻烦了,改日我请您吃酒。”
“那倒不用,就是你上次送我的灵茶,我这刚好也……”
姜岚儿笑了笑说:“待新茶收了,我就给您送过去。”姜岚儿种植的灵茶品相好,在外采买也是价值不菲,上次姜岚儿托他办事送了些,如今看是念念不忘了。
“那就劳烦岚儿姑娘了。”那人满意的直起身体,招呼了一声,背着手悠哉哉的走了。
姜岚儿回了竹屋与时柏说明原委。
站在立架旁的时柏转过身,他看向姜岚儿,问道:“你可是要和我一道离开?”
“啊?去哪?”姜岚儿惊了一下,“是因为太乙戒吗?长老们若是知道公子进阶,不会强行索要的。”
“太乙戒丢了。”睦柏淡淡地开口。
“什么?”姜岚儿一惊,公子已经几年没出过洞府,这太乙戒怎么会丢?
时柏看着她,又问:“可是要和我一道离开。”
“我……”姜岚儿面色犹疑,她低下头,轻声道,“一定要离开吗?外面不比族内,宗族血亲怎么也要强过……再……再则只要你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太乙戒丢失。”
“嗯。”时柏没有再说什么,人便要向外行去。
“公子!”姜岚儿想将人拉住,行至一半忙又抽回手,“你不要和大公子说一声吗?”
时柏转过头,看向她,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和他比较亲近,由你告知也是一样。”
姜岚儿脸色倏地惨白,未料到时柏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都说时柏是瞎子,可那一双眼看着人的时候,总会让人无所遁形,好似所有隐秘都被扒开一般。
姜岚儿张了张嘴,口齿艰难的说道:“我……公子……大公子只是让我来照顾你,岚儿从来没有要害公子的心思。”姜岚儿没想到自己的身份时柏早已知晓,立时有些乱了,她慌忙的上前,惶恐的对着时柏道,“公子进阶失败的传言不是我放出的,公子你信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说公子进阶失败。”
时柏点点头,随即淡漠地道:“我知道,是时松做的。”
“……公子是不是对大公子有什么误会?”话虽如此说,姜岚儿声音中却透着一丝掩饰不住心虚,“大公子不是那样的人,我……我去和他说,你和大公子是亲兄弟,误会说开了就好了,不一定要走,一定有转圜的余地……”
时柏看着她不发一言。
“一定不是大公子做的。”姜岚儿急急地辩解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二公子你信我,我去找大公子说清楚,你根本无心和他争,大公子一定会明白的。”
“那你去吧。”时柏终于开口道。
“我……”姜岚儿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几番思量,最后咬了咬牙,转身出去了。
姜岚儿离开后,时柏也走出了竹屋。
他长身伫立于屋前,看着竹楼外满眼灰白的景象,脑中反复闪现的却是那日瑰丽绚烂的景象,玄如虚现的色彩,似天边云雾,仿佛错觉一般,却因太过震撼,只要想一想,都会引得心脏不停的撞击胸口。
时柏似有回味的碾了碾指尖,极力忆起那日柔滑的触感,肩颈处质地细白的皮肤,美得让人心颤,身心巨大的满足是他从未有过的。
太乙戒不止换得一夜风流,比起欲望的纠缠,黑白轮廓的世界,突然绘上瑰丽的色彩,才是他人生最大的惊喜。
原来这世界可以美得如此动魄惊心。
第3章 绿云盖顶
姜岚儿去见时松的时候,他正悠闲地拿着细米杆逗鸟,他惯爱养鸟训鸟,他手执细米杆有节奏的敲击笼子,对面的鸟儿也会适时地给出反应。
姜岚儿捏紧手指,她踌躇了一会儿,怯怯的唤了一声:“……大公子。”
时松转过身,眉梢眼角间透着自恃身份的傲然,一袭宝蓝色的长衫用得是上好的玄冰蚕丝,腰间悬着晶莹透澈的美玉,华贵难言。
“岚儿啊,怎么了?”
话虽如此,对于姜岚儿的到来,时松丝毫不做意外,他踱步走到桌旁坐了下来,端起上好的灵茶,笑道:“也对,你留在那个废物那也没什么用了,以后你就回来继续跟着我。”
“那个,大公子……”姜岚儿捏着右手食指的骨节,手指似不自觉地顺着骨节拨动,心中的惶恐不安的情绪表露无疑,“其实……跟在二公子身边这段时间,我发觉……二公子他人很好,我想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么久以来他从未说过大公子一句的不是,我觉得……”
时松的脸立时冷了下来,“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他看向姜岚儿,声音有些危险地道,“你莫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我让你跟着他,不是为了让你替他来质疑我!”
姜岚儿白了脸:“可二公子他……”
“你听着!”时松原本温柔的眼神变得有些扭曲,“从来都没有什么误会,我与他的仇怨,早晚会以一人的身死做尾,我所受之苦,一定要百倍十倍的奉还于他。”
姜岚儿惊得忍不住后退一步,脸白的没有了血色,她口唇颌张了一会儿,才颤声道:“这全无道理,二公子从未想过要与大公子为敌,他就要离开宗门了,并不曾记恨大公子。”
时松的眼神阴鸷至极,他看着姜岚儿,突然笑了一下,这一笑之下眉眼间与时柏有几分相似,透着那么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我这个弟弟啊,看似温厚谦和,端得是儒雅风流,实则冷心冷情的狠,我打小就没见他哭过,即便我把他带大,也不曾把我这个当哥哥的放在眼里。”时柏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叩击着椅背,“如今,更是连一声大哥都不愿意叫我,就算是离开宗族,怕也是不见难过,当真是没心没肺的狠。”
时松敲击桌沿的手停顿了一下,看向姜岚儿,笑着问:“我说的没错吧?”
“二公子他……他只是不善此中。”姜岚儿用力的捏着手指,扣着骨节的手越发的用力,“……纵使难过也不为外人道,更何况族中长辈常道修真之人本应心境平和,少生喜怒,二公子一直恪守己心,不曾……”
砰——时松的手掌重重的落下,冷声道:“好了,时柏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这个废物,女人缘倒是出奇的好,都成了废物,还有人想着帮他说话。”时松眼神微微犀利的看向姜岚儿,“别人就算了,连你也是个软骨头,既然他千好万好你就跟着那个废物,我这里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姜岚儿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时松,眼圈瞬时红了:“大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时松眸色一厉,眯眼看着姜岚儿:“我不会要一个心向着别人的侍从,你就跟着我那个弟弟走吧,他如今不过是个废物,可能还需要仰仗你这个做奴才的护着,届时你也不用如此做小伏低的看人脸色了。”说着他讽刺地笑了笑,“你要是命好,得他的眼,说不定还能收了你做侍妾。”
“大公子!”姜岚儿忍不住叫了一声。
时松看也不看姜岚儿,他站起身重新走到鸟笼旁,勾起唇角,对着笼中的鸟笑吟吟的道:“怎么说的,养个吃里扒外的奴才,莫不如喂只鸟儿逗趣,不听话,是从没饿到过,饿两天可不就老实了,是不是?”说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细米杆逗鸟,恢复了适才的闲适。
姜岚儿看着复又开始逗鸟的时松,筷长的细蕨时不时的戳着笼中一身红羽的火焰鸟,惊得鸟儿掀起翅膀躲闪,鸟儿最是胆小,经不得吓,瑟瑟的缩着翅膀四处躲闪。
姜岚儿心里倏地有些难过,又叫了一声“公子”。
“滚!”时松抬手一挥,姜岚儿的身体便飞将出去,重重的摔出门廊。
算是留了手,姜岚儿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红着眼睛,怎么也不愿接受这个结果,最后踉跄的离开了。
“你倒是狠心,这么个美人儿,你也舍得。”
姜岚儿走后,一道粗哑的声音突兀的在时松识海中响起。
时松冷哼一声:“脑瘦无胆,愚不可及,毫无主见就罢了,偏生还会吃里扒外,这样的人我要她何用?”
随即识海里传来几声意味不明的笑声:“你打算就这么放走你那个兄弟?斩草留根,恐有后患,我见得太多大势者阴沟里翻船,所谓此消彼长,你那个弟弟的气运与你相悖,有他在一日,你就无法真正的入道。”
时松目光冰冷的看着姜岚儿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放啊,为什么不放?走不走是他的自由,不过……就看他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
三个凝气期的修士行色匆忙的在林间穿行,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御剑而下,停驻在山林间的小道,一时间不知道应去向哪方。
就在他们犹疑的功夫,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凝神看去,林间走出一个白衣修士,一身长衫纤尘不染,气宇超脱,正是几人要寻的时柏。
三人俱是大喜。
有人见机得快,说:“听说睦师兄要下山,尔等过来送师兄一程。”
这几人看着时柏的眼神就像是对着一堆白花花的灵石,满是贪欲,太过兴奋的结果,却是看也不看时柏现今的修为。
时柏淡淡地道:“在下识得路,就不劳烦三位师弟了。”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说话的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便朝时柏攻了过去。
那三人攻势迅猛,想着速战速决,出手便是杀招。
时柏腾空而起,似浮光掠影般移到其中一人身后。
那人只觉得一阵风吹过,背后的凌厉的杀气袭来,下一瞬,身体便直直的飞了出去,连撞了几棵老树后,重重的摔在地上,那人呕出一口血,瘫倒在地,看着悬在上方的时柏张大嘴叫道:“丹——丹境——他——”
余下两人终于察觉到不对,用灵识扫视时柏的修为,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这时柏竟然已经进阶丹境,这怎么可能?本来他们三人对付一个废物绰绰有余,但是丹境——哪里是他们对付得了的。
丹境初期和凝气期虽然只差了一个小境界,实力却是天差地别,这时松是让他们来送死的,别说杀人,逃不逃的掉都是个问题。
那二人只是愣怔了一瞬,哪里还有心思恋战,反应快速的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命,如此或许还能逃得一线生机。
时柏神色不慌不急,抬手抽出缚龙索朝一人飞去,一息之间人就被牢牢困住,摔在地上。
时柏顺势一转身,身形极快的到第二人身前,凌空一脚踢在对方的肋骨,“咔嚓”骨头断裂之声,人直直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