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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铬随手将刀扔出窗外:“还给你,我很稀罕吗?唐刀、宋刀、日本刀,我大哥打得比这个好一百倍,那才是我的滑板鞋!”
他说着说着,竟然又跑偏了,这回自己活生生被自己气笑了。
北辰简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人,只得认命,弯腰恭恭敬敬地将起那把长刀,递回给陈铬,道:“你这孩子气……兵祖遗命,何时才能完成?”
然而他一说出这话,眉间红痕顿时滚烫发亮,北辰气急败坏地对着墙砸了一拳。
陈铬没注意到他那红痕的变化,只觉得他和自己半径八两,正是两个病友聚到了一起,亲切得好笑。
他擦干了眼泪,撇着嘴道:“什么遗命不遗命的,我得先找到大哥再说。我想他了,我想马上见他,大哥到底在哪呢?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北辰从怀里挑出一个硕大的野苹果,丢给陈铬,恰好砸在他脑门心上。
陈铬气急败坏地揪住他的耳朵,两人打了一架。
打着打着,却又都觉得打多了没什么意思,便心平气静地并排靠坐在廊下。
陈铬啃着苹果,咀嚼,嘴里含糊不清:“北辰,我妈妈也死了。那天晚上,我妈妈在飞机下面,被丧尸吃了。我爸爸为了保护别人,也永远留在了那里。”
北辰:“哦。”
陈铬:“前一天,大哥帮我修好了口琴,就装在这个盒子里,诺,你看。”他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金色盒子,手指一按,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支口琴。
北辰有些好奇,拿着盒子一阵端详,用牙咬:“哦?”
陈铬从他嘴里抓回盒子,扯着北辰的衣袖擦口水,道:“但是,我上飞机前,盒子掉地上了。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竟然趴到地上去捡。我天!等我捡回来之后,盒子里的东西莫名其妙变成了黑石。”
北辰打了个呵欠,拉起陈铬的手,啃他的苹果。
陈铬也懒得管他,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你不知道这种盒子,是用dna的片段作为密码,只有本人去定制才能设置好。我、大哥、我妈妈,我们拥有一段相同的dn□□段,所以如果其中一个人去申请,并且使用了这个片段,那么我们三个人都可以打开同一个盒子。”
北辰一脸懵逼,掏耳朵。
陈铬:“我竟然能打开那个盒子,他们就说我妈妈是间谍,有罪。”
北辰:“你到底想说何事?”
陈铬:“我想我妈妈了,我想爸爸了,想大哥,我爱他们,我想回家……”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
北辰那表情,像是瞬间在喉咙里卡了根鱼刺,知道大事不妙,只得硬着头皮劝慰他:“至少你父亲不是被你杀的,想开点。做妖……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要么我下面给你吃?”
陈铬闻言,顿了一下,瞬间扯起嗓子嚎啕大哭:“别老学我说话!还要一千七百年才有辣椒!没有辣椒!怎么吃面?!哇——!”
北辰捂住耳朵,屁股着火般跑走了。
第48章 心事·壹
不幸就像是地面上的一个小坑,世人总有一脚踩空,跌进坑里的时候,哇哇大哭一顿再正常不过。然而孟姜女哭倒了长城,最终也还是跳海而亡,可见只要在这坑里哭不死,自杀也要先爬起来,再寻个适合的地方。
陈铬没来由哭了一个下午,终于北辰也被他吓跑了。
接近傍晚的时候,总算开始觉得口干舌燥,身边也无人理会,他便深吸一口气,收了神通,洗把脸,神清气爽溜达着准备去吃晚饭。
民兵们遭遇到真正意义上的丧尸,莫名其妙牺牲了一个兄弟,这才开始警觉起来。
民兵们确实加大了训练力度,可也未尽全力。毕竟是没有面对过“尸山尸海”,天生的乐观主义精神,在他们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这精神并不独属于这个时代,却在这天灾*不断的时代中,体现得尤为突出。
于是,李星阑只得事事亲力亲为,亲身上阵,那天夜里便又待在军营未归。
陈铬饭后倒是去军营逛了一圈,配合李星阑进行实战教学,最后仍然稀里糊涂被他送了回来,及至走到汴阳君府门口才反应过来:说好的同甘共苦、共度难关呢?
陈铬摸着后脑勺,走进黑漆漆的小院,海棠花的枯枝败叶落了一地,近日无雨,便被太阳晒得焦干,每踩下一脚,总能听见细碎的响声。
他走到自己房门口,对着门杵了一会儿。
转个身走到李星阑门口,想起他今晚多半是不会来,又杵了一会儿。
旋即,借着朦胧的月光,摸到廊下的栏杆上,坐着。回想有一天夜里,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和李星阑两个人,他们就坐在这里,李星阑哼了一首不成调的歌,自己却一耳朵就分辨出来,用口琴吹了起来,歌声轻缓流淌,画面永远定格。
那天晚上,流云飘过光影交错,他们的影子一会儿被拉倒不可思议的长度,一会儿又消失不见。
陈铬这一辈子,虽然到目前为止,仅仅经历了十七个春夏秋冬,却实在没遇到过比李星阑更加复杂的人,这个人,总令人摸不透。
李星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自己在现实中见过的,最帅的一个男人,或许有些主观,但他的长相实在太符合陈铬心中对帅的定义。李星阑的双眼略带桃花,嘴角微微上扬,鼻梁高挺,轮廓分明,所有的弧线都恰到好处。他的身材瘦而健壮,无论何时都保持着挺拔的姿态,英俊的长相与军人利落的气质相叠,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俊朗。如果一定要挑出一点毛病的话,陈铬心想,李星阑的嘴唇看起来很薄,他不笑的时候,一双嘴唇抿起来,跟刀片似的。
即使现在已经毁容,原本的可以打九分的长相,也没有打个对折变成四点五分。
他的英俊浑然天成,就好比许多美人年老色衰后依旧风采照人,那种美是刻在骨子里的。
只要李星阑一笑,不知道别人有什么感觉,陈铬马上就会跟着他开心起来。
那是一种彬彬有礼的快乐,像三月的漫天飞絮,像四月的山寺桃花,像夏天傍晚河堤旁的徐徐清风,像冬日午后洒满庭院的灿烂暖阳。
“我真的病了吧?”陈铬扶着额头,生无可恋:“这个看脸的世界,肤浅。”
他想着,时而皱眉,时而爆笑,不知不觉,揪落了一地海棠的枯叶。
李星阑的性格很复杂。
首先,他是非常坚毅的,遇事从容冷静。
陈铬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实在是被他吓住了。洞穴阴暗潮湿,没有食物,没有柴火,更没有药,只有一个身受重伤的李星阑,孤零零的。他却在其中独自挣扎求生,喝生水,吃活鱼,用有毒的药草镇痛,熬过了最危险的时期,奇迹般度过了近半个月。
他还搓了两条草绳,时刻准备逃生,多么强大的求生欲,陈铬很好奇,他心中到底有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着?答案不得而知。
不过最重要的是,即使是在这样的困境中,李星阑还分出心神来指引陈铬。
其次,李星阑的个人能力很强,尤其是在适应环境方面。
他读书时提前结业,参军后迅速破格晋升,虽不能直接证明其实力,却足以看出,他迅速适应环境以及掌握规则的能力出类拔萃。
来到灵运城以后,陈铬见识到了李星阑成熟的为人处事,他既有眼力又有办法,轻而易举取得了陌生人的信任。凭借着扎实的知识储备,缜密的逻辑思维,以及丰富的实战经验,一跃成为军队的管理者,同时处理众多复杂的事情。
在他的管理下,民兵们服从、忠诚、无所畏惧,所有人各司其职,迅速成为了一个团队。他们信任他,敬重他,却又不会与他过分地亲近,这让李星阑保持着在军中的权威。陈铬敢肯定,即使他没有获得现在这种,洞悉他人内心的神秘力量,也能够在这个时代混得如鱼得水。
陈铬慢慢回忆着自己与李星阑相处的点点滴滴,枯枝在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包,再想就要上天了。
陈铬抬起脑袋往柱子上撞,想着,李星阑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吗?
当然是有的,而且还很多。
他防备心非常强,理性,甚至有些……冷漠。
表面上,李星阑温和有礼,他敏锐地观察着环境与所有人,即使是跟怪脾气的北辰,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但实际上,函谷关封关的那天,陈铬睡醒后看见他与韩樘在小院里,讨论灵运城的未来。当时,李星阑一直在开导韩樘,像个局外人似的作壁上观。他似乎并没有将这座城池的安危放在心上,也不太关心韩樘和汴阳君,不关心这两个救命恩人的命运。陈铬作为谈话的旁观者,或许看得更明白,李星阑原本并不打算插手灵运城的事情,或许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一段与己无关的历史,何必要出手干预无法改变的历史潮流。
直到陈铬向他道出了自己的忧心,李星阑才问了句“那么你想怎么做?”陈铬说,自己想要帮忙,却想不出可行的办法。或许是被自己的担忧唤起了怜悯之心吧,李星阑几乎没怎么思索,就举出了一系列的应对方式。
阮教授曾经告诉陈铬:“理性的人往往不愿过分干涉与自己无关的东西,他们喜欢让所有事情自然而然地发展,减少不可控的突发状况。”
那次,陈铬把心底的秘密说给阮教授听,他觉得母亲有些冷漠,不爱他。
但阮教授却这样教育了他,并且还说:“更审慎地做出选择,这是对自己和他人负责的表现。理性带来的冷漠并非真正的无情,聪明人考虑得更多,但被理解得更少。你母亲如果不爱你,不热爱祖国,不关心人类,她为什么还要日以继夜地进行科学研究?你的家世已经够显赫了,她不过是想让你能够活在一个充满希望和生机的未来。”
所以说,其实这也不能算是缺点,李星阑只是习惯与所有人都保持着安全距离。或许是因为警校毕业的缘故?警察习惯于观察所有人,他们怀疑一切,习惯下意识地寻找潜伏在寻常人中的罪犯。
“聪明恩考虑得更多,但被理解得更少。”
陈铬重复着这句话,咬着一根枯枝,觉得满嘴苦涩,这才从杂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天色已经非常黑了,乌云很多,星辰极少。
不知道军营里的月亮,会不会比自己在这里看到的,更加明亮?
陈铬掐着手指头自言自语:“他还有什么缺点?对,他不太诚实。”
自己没有李星阑那么聪明,但他只是更乐观单纯,时常也能注意到一些容易被别人忽略的问题。只不过为了保持对他人最基本的尊重,他几乎不会去寻根问底,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
然而,李星阑确实有很多秘密:比如,他的年龄,应该比27岁更年轻一些;比如,他为什么对飞船上所有人都了如指掌。再往前来看,为什么在间谍突然发动攻击的时候,他能够迅速地反应过来,处理掉那个人,就像他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一样。
再比如,为什么明明住在自己家的对面,两人却从未相遇?
最后这个不算是什么大问题,陈铬在心里为李星阑开脱。他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只能说明,他取得了大哥的信任,他们曾经同生共死,交情很深。大哥都觉得他不错,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