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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临砚一惊,险些儿把粥碗打翻,“这大典自当取消,我这就去发布通令……”
沈惊澜摇摇头:“此事既已通告教中,怎好朝令夕改?”他笑了笑,瞧着临砚,“何况我已清闲了这么多年,实在不习惯再有教务缠身,我若不卸任,以后可就躲不了懒了。”
临砚无言以对。
沈惊澜话是这么说,自己遇上难办之事,难道他便会袖手旁观吗?
临砚想想又道:“可是,我已习惯了称呼‘教主’……实在不想改换。”
沈惊澜斜睨他一眼:“还叫什么教主?难道你不该改口叫夫君了么?”一语落下,他顿时满意地看到临砚双颊上浮起了红晕。
吃了早饭,他们一道前去举办继任大典的天绝教议事主殿。
群魔已在殿中等候。
待到看见两人肩并肩,一齐走了进来,各自脸上的神情,可谓是精彩无比。
他们本以为沈惊澜不是病重将死,就是两个人已决裂成仇。
临砚的目光在大殿中淡淡一扫,诸人顿时鸦雀无声。沈惊澜倒是目不斜视,只含笑凝注在他的身上。看临砚走上高位,他自己则退了下来。沈惊澜所站之处,身旁群魔慌忙退避三步,他们可不敢与这个人平起平坐!
临砚望向下面,百感交集,最终接下了象征教主之位的那枚玉指环。
到了如今,这位子已不重要了。
但天绝教既然是他和沈惊澜亲手创立的,他也会将这地方好好地守下去——和沈惊澜一起。
大典完毕,临砚屏退了上来恭贺的教众,匆匆走出殿外。
沈惊澜已在僻静处等他。
临砚追上去,走了一会儿,到了无人地方,临砚忽然道:“那情蛊,我也不知解法,不过……”
沈惊澜笑着瞥向他:“你说不下去,我就代你说。昨夜之后,那情蛊的效力似乎减轻了些许。此蛊名为‘情’,因‘求不得’而生,恐怕也唯有通过两方真心以待的情爱欢好才能破解。看来,”他咬着临砚的耳朵,悄悄道,“我今晚仍不能放过你。”
被他热气吐过,临砚的耳朵竟也红了。
又走了片刻,沈惊澜道:“把教中事务理一理,分给下面的人,过两日我就带你去极地龙渊,请九幽出手,把你体内的毒伤治好。”
临砚点点头,他知道教主和那九幽龙君有些交情。教主曾在爱好收集天下奇招的九幽面前使出一剑,令那头老龙赞叹不已。
他没有多想他的伤势,忽又想起了许笑飞。许笑飞曾向他提过,知晓治他毒伤的办法……
临砚道:“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许笑飞究竟是怎么来的?他为何知道许多你都不知的事情?他此刻是不是……已融回了你的身体?”
他望着沈惊澜。
沈惊澜道:“这事说来话长,容我以后慢慢对你说。我也是后来才与他相认,并非有意瞒着你。”
“至于他的下落……”
沈惊澜笑了笑,掐了个咒诀,光华闪过,在他身旁顿时又多了一道身影。
一个束着高高马尾,笑起来若春风拂面的少年。
比他更年少一些,也更活泼一些,但眉眼间,又活脱脱是同一个人。
许笑飞一出现,就坐在道旁老树斜出的一根粗枝上。
悠悠荡荡,衣袂飘摇。
沈惊澜望着他,不由问:“你为何坐在树上?”
许笑飞瞧他一眼,笑道:“为了比你高?”
他又向恰在那根树枝下的临砚倾低了身子,一只手抚着他的侧脸,凑到他耳畔,道:“你不是说想跟我走么,我这就带你走,天涯海角都由着你,好不好?”
他虽压低了声音,但明显还足够让沈惊澜听到,简直没有比这更光明堂皇的挖墙脚了。
沈惊澜摇摇头,也望向临砚,向他探出了一只手:“小砚不会跟着你走,他从没有离开过我。”
他们好似都在等临砚做出决定,牵起其中一人的手。
临砚已经呆住了,半晌没有言语。
在他下决定前,又见光华一闪,两道身影变回了一道,沈惊澜笑着站在他面前,仍伸着手:“一个小玩笑而已,两个人都是我。你肯不肯牵着我的手?不过,一抓着我的手,你就要叫一声‘夫君’。”
在他含着温柔笑意的注视下,临砚将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只迟疑了刹那,就脱口叫了声“夫君”。
语声亦很清晰。
到了现在,已没有扭捏的必要。
来路漫漫,总有他们携着手,一道走过。
第61章 番外·平行时空结局
风里裹挟着浓郁的血腥气。
地面震颤; 屋宇倾颓。冒着黑烟的烈火从远处一路烧到脚下。
这一日,正道攻了进来。
一路攻进了天绝教总坛的内城。
“咳”,临砚吐出一口血,视野已变作殷红。
他满眼看到的不止是血光,更是仇恨。
——血海深仇!
似有无数怨灵,徘徊在这处战场的上空。
除他以外,尚有数十战团仍在鏖战; 不死不休。正道诸人是为了替死去的亲朋复仇; 为了胸中抱持的正义; 而魔教众,也非死战到底不可!“天绝”二字,既是“天绝地灭”,也蕴涵“天无绝人之路”。他们皆为天下不容,只剩幽州天绝可以存身; 再也无路可退。
这当中最关键的一战就着落在他身上,但他……
身负的重伤令他开始恍惚; 临砚勉强凝聚心神,望向面前盘膝而坐的少年。
那人抚弄琴弦的十指迅疾到牵出残影; 致命的音浪; 再度从琴弦的颤动中汹涌而来——
一咬牙,临砚强运灵力,环绕周身的水龙一个摆尾,将音浪拍回。这条身躯残缺的水龙也在同时四崩五裂,变为一滩流水。
他又咳出一口血; 身子摇摇欲坠。一旁的少渊,身影也开始模糊,即将被打回蜃魔的混沌原形。
不忿、不甘,却看不到一丝胜机。
他瞪视不远处那嘴角噙着冷笑的少年,这就是此游戏世界的主角。怎会变得如此之强,强到令他不敢相信!正是由于此人,正道才能一路闯到这里。
他的灵力已耗尽,法宝也损毁,身体也将衰败。
教主……
他最后的念头,仍是有关这个人。
教主已在地底密室闭关了六个月,今日始终没有动静。临砚知道他的境况绝不会比此刻的自己好上多少,在当初他闭关时,临砚就怀疑过……教主还会不会有再出关的一日?
一闪念间,他的眼前又浮现那时候的情景。教主时睡时醒,后来一连昏睡了多日,高烧不退的身体不知觉地战栗,从皮肤下不断渗出混着汗液的血水。好不容易灌下了一碗千年雪参汤后,第二日教主才稍清醒了一会儿。他微微睁开眼睛,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极吃力地轻轻唤了一声“小砚”。察觉到了自己握着他的手,他枯槁的手指也抽搐般地收紧,用力地攥住了自己。
“我在。”临砚压抑着颤抖地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教主都没有再说什么。
他的眼神涣散,眸光无法凝聚,临砚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看不见了。他没有在临砚身边多留,慢慢松开了手,借着这难得的一刻清醒,运起遁术,去了地底密室。
那密室将一切声响和气息都封闭在内,从此教主也再无消息传出。
临砚知道他……还没有死,否则教主留在他手背上的印记便会浮现出来,而后消褪。
“尔等魔教妖人,这一招就送你们上路吧!”抚琴的少年傲然道。
琴声铮然一响。
琴音幻化的灵凤疾飞而来。
这一招临砚已接不下了。到了最绝望的时候,他反倒稍稍坦然了些。
临砚回转一只手,五指微张,毫不迟疑地插|入了自己的小腹。
教主,属下……先走一步……
狂暴的水性灵力在丹田中急剧回旋,将要爆发出毁灭的力量。
丹田离体的刹那,他竟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灵力波动,透过虚空从手背传来。那个人从前每次出手都很快,偏偏这一次慢了半分。
轰然巨响中,他的身子化作了千万冰屑。
天绝教左护法引爆丹田的浩大威能,重伤了多名正道,还有两人顿时毙命。
平地刮起的暴风雪,一时间也呼啸不散。
在他自爆时,抚琴的少年及时散出音波,罩住了自己和邻近几人,都未受到重创。擅长疗伤之术的蓝裙少女纤手微扬,放出淅淅沥沥的玉露春雨,逐渐令众人的伤势复原。
“下一个就是那众恶之首了。”主角抱着琴,朗声道,“大家稍作休息,我们再一寸寸搜过去,就不信他能龟缩到几时!”
他话音未落,前方不远已有浓郁的黑气凝聚,幻化成一个人影。
深沉如夜的衣袍鼓荡而起,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感受到不敢逼视的强势。这个人的容貌如何,倒没有人能留意到了。
冰屑落,雪飞飘。暴风雪卷到他的跟前时,似也变得温柔。
沈惊澜抬起手,接住了一粒冰霰。这粒冰霰又化为一滴凉水,融入了他的掌心。
小砚……
他望向严阵以待的众人,一字一字地开口:“临砚就是为你们所杀?”
这滴融入掌心的水,把他的血也冻冷了。
他的心更冷。
他就像一支将要燃尽的蜡烛,只剩下仇恨的寒火,在体内幽幽无声地灼烧,直至燃尽他的最后一点生命。
在他的威压下诸人皆无法做声,只有那抱琴的少年毫无惧色,慨然道:“正是。沈惊澜,你身为魔教教主,包庇巨恶,纵容凶嫌,罪孽比他人更重,你犯下的罪,今日也该用你的血来洗清。我等必诛杀于你,以慰天道!”
对他放下的狂言,沈惊澜心中未起波澜。他的神识往外铺展,所到之处,见到的全都是尸山血海的景象。
“好,很好。”沈惊澜语声阴冷,周身的杀意,一瞬间又重了几分。
“今日犯我天绝者,焚身碎骨,必杀不留。”
随他一语落下,狂猛无俦的灵力倾泻而出。
黑袍上浸染出大朵大朵的血花,是沈惊澜自己呕出来的血。
在他面前,浅碧色的音浪编织成一轮圆弧结界,所有正道都躲在其中,向结界齐心灌注灵力,坚守不出。
在万千雷霆的轰击下,结界犹如水波不住地摇颤,看似岌岌可危,一时间倒还能够支撑。
那抚琴少年运指如飞,一缕缕翠绿色的琴音从指下飞出,融入音浪结界,化为缠绕其上的藤萝,不停地将之加固。
“不必惊慌,”他神色镇静,一面弹琴,一面发声鼓舞众人,“只要撑过这阵子,这魔头自己就将不战而败!”
沈惊澜撩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虚幻的黑影从他背后浮出,原本就如他的影子,一瞬间涨成九层楼阁高的魔神巨像,舒展开的六条手臂遮天蔽日,额心竖立的魔睛徐徐睁开。
魔睛中放射的血色华光,投注在音浪结界上,霎眼间就侵蚀出一个巨大的豁口,犹在飞快扩散。
沈惊澜的气息也变化了,变得更暴戾、更无情。
更近于一尊魔神。
十息内,来犯诸人都化作了飞灰。
沈惊澜踉跄一步,坐倒在地,身后的魔像迅速坍塌了下去,消散至无。
四肢百骸都在不堪重荷地作痛,痛得他已麻木,眼睛也再度失明。
烛泪滚落,火焰倏然一闪,蜡烛燃到了尽头。
他的生命也将陷入永夜。到了最后,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