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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失踪,温渥没日没夜的把醴阳城翻了个底朝天,实在寻不着。
温柔想起了白文谦院里的小狗,问它可有什么线索,狗精虽法力不强却不怕温柔。它闭目打坐,缓缓吐出一句“莫慌,快回来了”就不再言语。
经过一番思索,温柔决定不把这莫名其妙的话传给温渥。只看着他独自在醴阳城里找了一遍又一遍。
见白文谦回家,她虽然心中释然,但也没有表态,更没有通知温渥。白文谦是被齐之姜用牛车载回白家的,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喝剩下的五坛汾酒。他开了一坛,与温柔在花园里无声对饮。
宵禁时温渥才回到白家,他看见白文谦先是一怔,接着低下头,像犯了错的小孩。
“你走吧。”白文谦对她说。
温渥点头。
白文谦喝到微醺,提着个灯笼坐在自己院里发呆,小狗在树下闭目打坐,微风吹拂,狗影一派仙风道骨。白文谦厚着脸皮凑过去,问它“你会变人么?”
狗睁眼看他,微微点头,然后变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丑丫头。
白文谦看惯了二蛇的俊脸,不由得一怔“不会变美些么?”
狗点头,却变得更丑了。
白文谦却觉得心中畅快了很多,“回原来的狗样子吧,回头我教你什么是美。”
这边温渥一大早就向白老爷辞行,他和温柔在白家住了这些日子,白老爷早就旁敲侧击打探到他们一无田庄二无亲属,只有俊脸和两身好本事,自然是百般挽留。
温渥本也不想离开,于是被从商多年的人精白老爷轻松攻破。
白老爷出钱在街角给他们开了个医馆,正好顶了章神医关门大吉之前的生意。
盘下医馆,白老爷又亲自驾临视察了一番。皱皱眉头说医馆的房间太简陋,实在不适合姑娘居住,于是又把白家的偏院整个收拾出来,给温柔住。顺道也有那么一间房,是给温渥准备的。
温渥明着是钻进了套,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这三天见不着白文谦,他觉得整个蛇心空的没了念头,这般以来他虽不能和白文谦亲近,每日却能看上一眼,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态于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但既然违背了白文谦的意思,免不得小心翼翼来和和他解释一番。
那日白文谦准备睡觉,长贵为他准备了一盆热水便退下了,白文谦取了本书在灯下看书泡脚。
正赶上这时候温渥推门而入,白文谦一惊,下意识缩身想护住自己□□出的肌肤,转念一想自己□□的也不过是一双脚,堂堂男子汉这般扭捏着实在丢人。
于是又故作坦荡的把脚伸进盆里继续泡,眼睛却警惕的看着温渥。
温渥虽然在情感上糊涂的很,但为人办事还是干净利落。他寥寥几句话交代了来由,将白文谦的防备卸下了一半。
“我不会再过分亲近你,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但我会用心对你好。”温渥淡淡的。
白文谦又想起那晚湖边的笛声,“这样一来,苦寻无果,心里不会难受么?”
“可能吧。”温渥轻轻笑了笑。
“留下你又能为我做什么?”像是询问,也似自嘲。
温渥想了想,随即蹲下身,给白文谦洗脚。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也细长,轻轻一握便包裹白文谦的脚掌,拇指顺着热水在脚背划过,惊得脚趾一缩,泛起水面一层波纹。
另一只手探出三根指头在脚跟上轻轻揉搓,却刻意避开了最细腻敏感的脚心,只是隔着布把它拭干。
擦干两只脚,修长的双手已被热水灼的发红,像醉了酒的桃花。黑袍袖口也沾湿了大半,带着水的温度腻在腕上,手臂越是晃动,袖子贴得就越紧,不肯分开。
温渥擦干了双手,起身离去,也不去看白文谦的脸。
次日温氏医馆开张,白品言携二弟文谦小妹隽儿一并前去道贺,白隽儿站在医馆前正欲推门往里进,就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转身见是一位蓝衣公子愣愣看着她。
白隽儿早就是出了名的美貌,对这般倾慕的眼神视若无睹。
一个月后,有人登门提亲,对方竟是刑部侍郎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六一的最后时刻争分夺秒!!
说是双更,就一定要双更啊啊啊啊!!!
☆、医馆
温氏医馆刚开张就把两只久居深山的蛇精搞得一头雾水,白老爷立刻让二儿子去给两位恩公帮忙打下手。
不知是运气特别好,还是特别不好,温氏医馆开业大吉,第一个病人就遇上了疑难杂症。这病人可是书香门第的独苗,突然一天昏迷,醒来便成了傻子。家里抬着病人把全城的大夫轮番看个遍,愣是连病因都看不出来。
眼见开了一家新医馆,这不就赶紧把人给送过来了。
温渥坐在堂上,眼睛跟着白文谦跑上跑下,觉得来人扰了他观看美景,有些不悦。但见白文谦跑过去招呼来人放下担架,抬出一个浑身病气的青年,先是愣,再是惊,最后倒吸一口凉气。
望闻问切了好几遍,温渥取出银针,试探的灸了几个穴位。
原本翻着白眼的病人立刻喊了一声妈。
家人一看,噗通跪了一地,带着哭腔感激“神医”。
温渥说你们急什么,他现在只会喊妈。
当家的跪着挪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衣摆,恳请温神医务必再试试。
这一试就是十天,温渥本来真的只是试试,怎料越试越有热情,最后把干脆病人留在了医馆里,日夜守着,废寝忘食的来回诊治。连白文谦在他旁边记账都没有注意。
温柔只得每天定时提醒他吃饭睡觉去茅房,否则非被人看出破绽不可。
病人家里每天把“神医”和“恩公”换着喊,又派了几个仆人也住在医馆照看病人又伺候神医。过了几天仆人回禀,说神医家灶台上没有半点调料,衣服洗完都是清水,蚊虫鼠蚁一概没有,连茅房都是干净的。
家人抚掌,神医当真是神啊。
十天之后,病人已经会唱《小二郎》了,家里人激动的哭成一片。温渥却黑着脸透风去了。
白文谦见他脸色不对,跑到后堂偷偷问温柔“脸色这么难看,不都快治好了吗?”
温柔撇撇嘴“这是已经治到了头,再啊可就治不好了。”
过了大半天,温渥才又黑着脸回来,他以祖传秘术为由屏退了病人家属,弯下腰给病人度了一口妖气。
“哎呀”躲在后堂的温柔赶忙伸手去遮白文谦的眼睛。白文谦并不吃味温渥,反倒是对温柔的举动很是鄙夷。
见那一脸的逼视,温柔讪讪收回手,望着天走了。
第二天一早,病人不仅会背论语,还能写一些狗屁不通的情诗来了。温渥一摆手,“把人带回去吧,以后就要看你们怎么教他了。”
病人家里跪了一地,磕着头齐声称颂“在世华佗”。
温氏医馆妙手回春,因此一战成名,醴阳城里到处都是神医温渥的传说。
白文谦花了一个月时间把医馆的运作好,再把运作的方法一点点教给了两条蛇精。见温渥治起病的沉溺劲儿,还和温柔商量着立了一个“小病不收”的规矩。
刚卸下担子没几天,白家就收到了刑部侍郎黄大人大三公子的提亲。黄大人在京为官不便外出,三公子黄礼杰亲自登门,诚心诚意的给白老爷和两位白公子先行了礼。
白老爷很是满意,立刻派人打听这位三公子。回话说这位三公子是嫡出的三子,祖籍醴阳,自幼在京城长大,这次回醴阳也是为的探亲。还说这位三公子从小勤奋好学,明年科举大有希望的。
白老爷更是满意了,商人能和这样的门户攀上亲家是天大的荣耀啊。
然而白隽儿却不同意,说什么都不愿意嫁。白老爷刚试探着说了两句硬话,白隽儿就开始绝食了。
老爷子赶紧招来两个儿子合计,可惜这女人心海底针,何况是向来很有主意的白隽儿。老爷子大手一挥,让白老二去探探妹妹的口风。
老二走后,老大问父亲为什么不让自己去。
老爷子瞪他一眼,作痛心状“你啊,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和女人说话。”
白老二得了指令,出门一转直奔妹妹院里,白隽儿饿得面如菜色,脸颊都凹下去不少,心疼的赶紧唤明霞去煮了碗肉粥。
肉粥煮的十分有味,往前一摆,香味勾的白文谦都饿了。白隽儿把头扭向一边,逼着自己不看粥,也不看白老二那张高深莫测的脸。
“四品刑部侍郎的公子,模样人品学问可都打听过了。”白文谦开始了第一步试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啊。”
“那又如何。”小妹言简意赅。
“这么好的人啊,我要是姑娘我也嫁了。你也不能一辈子不嫁是吧?”
小妹表情有些奇怪,大概是在想象二哥穿女装的样子,“拖一天,是一天。”
白文谦眨眨眼,“你,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这回小妹不说话了。无论怎么问,白隽儿就是不回答,只一口咬定自己不想嫁给黄礼杰。
白文谦回到老爷子那,把经过仔仔细细讲了一遍,白老爷若有所思,说“我不能勉强她。”于是亲自去白隽儿院里服了软,让下人重新煮了碗粥,他看着女儿吃。
大好的婚事不了了之,白老爷态度温和得让全家摸不着头脑。
但有一个问题还是萦绕在父子三人心头:白隽儿的心上人到底是谁?不约而同的,他们想到了温渥。
于是白文谦又开始隔三差五往医馆里打听消息,不仅是他,白品言都开始夹公带私的去医馆拜访了。
这一天白文谦在医馆装作没看见温渥的眼神,拉着温柔在门口聊天。两位衣饰华丽的男女到访,他们一进门,屋里没来由的添了丝凉意。
白文谦顿时觉得奇怪,再看温渥和温柔都十分镇定。青蛇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黑蛇坐在堂上,连话也不说,只直接点头示意。
这二人穿着用金线刺绣滚边的白色袍子,头发用金饰束起。身材高大、溜肩、肤白、圆眼,还都有一张薄唇大口,男的温文尔雅,女的温婉端庄。是天字第一号的夫妻相。
只是女的脸色煞白,像有很重的疾病。而男的面容虽是壮年,头发却已斑白。
二人见黑蛇没言语,也只是点头示意不多说话。男子转头去看白文谦,表情有些犹豫。
“无妨,自己人。”黑蛇淡淡说道。
白文谦被这一声自己人叫的有些挂不住,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男的见了,也淡淡一笑回应,扶着女的来到白文谦面前。“在下王葚,这是内人王苡。今日来是想请温神医为我妻子看诊的。”
话说王葚和王苡都是山中的大蟒修炼成精。几十年前雌蟒王苡下山觅食,遇到法力高深的疯道士,被那道士打成重伤,恐只能再活百年。
于是王葚带着她化作人形,七十年间遍访高人名医,想挽回妻子的性命。
眼看世间高人被他们访遍,绝望之下王葚答应了妻子的要求,由四处寻医改为四处游玩,于是在泉阳城里他们听到了神医温渥的故事。
王苡的内丹被毁了大半,必死重伤靠着几千年的修为才拖延至今,以温渥的功力也无法治愈。
即便这样,一个月来习惯了救死扶伤的温渥还是叹一口气,以自身法力为王苡疗伤。他的法力与王葚不相上下,但比他少了力量,多了医术,一番治疗下来也算是有些成效,王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