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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院中,一株绿意蓉蓉的大桑树下,一个青衣男子伫立不动,他凝神望着碧空,虽然五月的阳光姣好,但在他深褐色的眼底却是难以掩藏的冰冷。
“慕哥哥,云涵他……”
“映岚啊,你可要守住你的心啊。三年了,我让你守着潞州城,守着他,却也要你守住自己的心的,咱们是不可以对任何人类动一丝感情的。现在赤炎精魂现世,你这药馆若再留着他,只怕以后不得安宁呀!到时候你这狐狸尾巴只怕藏都藏不住!”说着,他把右手往虚空处一掠,一只蝴蝶忽然掉落在他的掌心,已无生机,深不可测的眼睛凝视着掌中这悄无声息的斑斓。
“可是姑姑说要保护云涵公子的。”林映岚似乎是极力想保护云涵。
“我又没说要杀了他。”风慕淡淡道,将蝴蝶的尸体抛掷在风中。
林映岚如释重负,道:“是的,他不能死,他可是炎云城的唯一后人,他若死了,我们妖族怕是要被魔族践踏□□的。”
“可是他要是不死,阴阳结一催动,风阁主只知道苍生涂炭,我们妖族也一样难逃厄运。”
“就没有两全之法?”
“解开阴阳结,必须是阴阳之体与命格合二为一之人。现在风弈虽有阴阳之体,而命格却在云涵身上,显然只要将他们二人合二为一便可。只是风阁主一直想以杀了云涵而将命格转移到他儿子身上为解决之法,其实杀了风弈同样可以将阴阳之体用妖族的‘继生之法’融入云涵之身。”虽然风慕的话里两次提及“杀”字,然而眼底只处一片冰雪之境,全无杀机。风弈!他在心里又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仿佛那个名字带着某种魔力。
林映岚的眼底突然雪亮,道:“那么慕哥哥定是已经想了万全之策来保住我们妖族了。”
“笑话,我没给此事添堵已经很伟大了,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妖王闲云野鹤,不问世事,族中的长老也对此事不闻不问,我一个小妖瞎操心啥呀!”风慕的眼里闪过一丝讥嘲。
“长老们以为阴阳结一催动,我们妖族有利可图,都是一些利益熏心之辈!”林映岚忿然道。
“是呀,一开始的确有利可图呀,只是他们眼光并不长远罢了,他们忘了狐族也是万物生灵之一。哼哼,天地阴阳只要一失调,这九州怕是要成了异族和魔族的九州了。可惜呀可惜,那些长老们都自以为是,就让他们自取灭亡吧!”他的手又往虚空处一舞,那正绿得茂盛的桑叶如断翼的绿蝶纷纷离枝坠落,快意涌动在他的笑声里,“映岚,你看,破碎是多么美妙啊!”
而映岚听到的却是一颗心碎裂的声音,来自那个从小失去父母,被族人唾弃的孩子的胸口。她关切地喊了声:“慕哥哥!”
而风慕则身影一晃,消失在这片破碎的美丽中。
在人间的这些年,他依然冰封着自己的心,从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好一会儿,林映岚迷惘惆怅的眼神捉摸不定地变幻着,最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毅然转身。
第7章 奇怪的人
风月酒楼的雅座内。
“客官,您的酒!”店小二见他置若罔闻,知趣地退出屏风外。
这个奇怪的人一进门就什么话也不说,往柜台摔下一枚天币,在二楼雅座内,从昨天中午一直坐到今天早上,一动不动,不吃不喝,直到现在才点了一壶热酒。
“阿涵……涵,其实洛伯伯一直……一直骗了你,打开……这个盒子 ,你……你就可以知道你是谁了。”
当长洵山人临终喷吐淤血的那一刻,云涵拼命抱紧了他的洛伯伯,铁盒不慎跌落在地,震开,瞬间一道红光如熊熊的烈火照彻整个屋子,云涵只觉后颈如刀剜般疼痛,剧痛撕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地痛呼,一枚血色的焰火从盒子中飞出来,伴随一阵清脆的欢笑声,在屋子内盘旋了一圈,似乎找到了它的归属地,“主人!”对准了云涵的后颈,直冲过去,印刻在云涵的天柱穴上。顿时,剧痛退却,云涵感到体内涌动起一股翻江倒海、不可抑制的强大力量,每一根血管像被这股力量从肌骨中剥离开来,可以清晰地从皮肤表面看到那织网般发着赤光的血脉。
火一般燃烧起来的还有记忆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痛哭声,嘶喊尖叫声,金属钝器撞击声在火海中响成一片。
“阿涵,快走!快跟洛伯伯离开炎云城!”火海中他的父亲在极力地击杀魔族,撕喊着,目光中两团烈火一直烧穿了整个夜空。
爹!云涵痛苦地低吟一声,将散落天际的目光转至面前因他的愤恨而被震得颤抖的香楠木桌上。
之后,洛伯把他十岁前的记忆封印在赤炎精魂里。也就是说这是他十岁前的记忆,那么十岁之后呢?应该还有一段遗失的记忆。
云涵斟了杯热酒,一饮而尽。
三年来,他是多么汲汲追寻自己的记忆,可是追寻来的记忆又有何用?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悲伤,另一段记忆,不要也罢。
爹,洛伯伯,你们放心,阿涵已经长大,足以担负起一切责任,重建炎云城,守护结界,替你们报仇。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孩童的嬉笑声,仿若晨光中的露珠,如此清澈美好,吸引着云涵转移视线。
“哥哥!等等我!”
“弟弟,来快!这位好看的大哥哥送我们糖葫芦吃!”
……
柳荫下,那道熟悉的俊逸白影,那道周遭的一切都为之变色的白影,正目送两个因为意外得到的好处而喜不自胜的男孩手牵着手蹦跳远去。
是他?
那个不管他人生死,高傲自负的白衣人。
还未等云涵反应过来,那翩翩少年便一个凌空飞鹤,安坐他对面,旁若无人地斟起酒来。
这是第一次和他打照面。这是一张如雕似琢、不分性别的玉脸,绝尘出世,惊为天人,看来不过二十上下。一袭材质轻绝的白衣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如风起烟云,更给他添了几分不食人烟之仙味。左金瞳,右银瞳,散发出妖异魅力。好熟悉的感觉!云涵微微一痴。
“怎么?不记得我了?”风弈并未抬头,提起酒壶,凝视着缓缓落入杯中的酒水。
“你到底是谁?为何一直跟着我?”云涵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暗自庆幸对方并未察觉。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你只要记住,我绝不会害你!”风弈微微一笑,云涵不知道他的笑只为他一人绽开,一顿,又道,“长洵山人的死,我也很遗憾,只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有能力能改变的。”
云涵默不作声仰头吟下一杯,他断定洛长洵的死与眼前这人无关,只是心里有很多疑问,而这些毫无头绪的疑团纠结在一起让他心如乱麻、惶恐不已。他又暗自叹了口气。
风弈见他愁眉不展,将话题一转:“怎么?被药馆的人赶出来了?你等着,我去拆了那药馆!”
云涵一怔,一把拉住起身欲走的风弈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被赶出来,与你何干?再说了,我也不想回去了。”
“那你便是无处可去了?”风弈举杯唇边一啜,皱了皱眉,道,“劣酒!”
“天地之大,何愁无处容身?”云涵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们……交个朋友可好?”略作迟疑,带着美好弧度的嘴唇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开什么玩笑!
“我知道你现在孤苦无依,其实呢,我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让我来帮你吧!”
这是一双极具魅惑之力的金银双瞳,是一片让人甘愿被其吞没的深邃海洋。此刻正满是挚诚和渴望的不允拒绝地紧锁住云涵的眼睛。
一时间,云涵竟有一丝不知所措,许是刚才那热酒的缘故吧!
如果能结交几个朋友也未尝不可,看这个人虽然言语举止怪异,但看他的眼神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我叫云涵,今年十九。你呢?”
“风弈,也是十九。”
“店家,再来一只酒杯,一坛‘临江仙’!”云涵突然兴致高涨,这几天压抑的郁闷情绪好像突然之间被一道暖阳给融化了,“那么今天我们就不醉不归!”
“好!不过这酒不好!”风弈从袖中取出一小坛酒,道,“这是青岚酒,我最爱喝的,也是你……”忽然好像觉得言语有失,又改口道:“你也肯定喜欢!”
酒杯已俱,拍开红泥封,一股醇香的酒味夹着一股谈谈的梨花香充斥整个屋子,挑动着云涵的每一个味蕾。
酒未入口,香已润心。
“这坛酒在梨花林已埋了三年之久,就等知音人共饮。”风弈斟满酒杯,眼底是掩抑不住的喜悦,得意道。虽然不能与君花下共饮,能在这雅室交心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云涵,我,风弈,只希望你能开心地活下去,为此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来,喝!”
一别三载锦华虚,旧岁峥嵘不我予。
莫道相逢春日迟,青岚花酒祭诗书。
酒逢知己千杯少!诗酒赠英雄!竟不过如此。
几杯交错之后,醉意阑珊。
“如今你我已是知交,我也不想对你有所隐瞒,我是日月阁的少阁主,我爹是日月阁阁主风天禄。”云涵感到风弈说这些的时候并不快乐,金银双瞳瞬间失去了光泽。
情绪总是在无声无息间传染,无论欢乐与悲伤。
“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许多事情都是注定的,不是我们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就像我,前几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浑浑噩噩地度日,如今却莫名成了炎云城的城主。现在纵使我一再逃避,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云涵又仰头一杯,只觉得满腹的痛苦连同那酒如火焰般燃烧起来,“从一开始我就背负着血海深仇,可是大家都欺骗着我,给我营造一个美好的假象,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活着,你知道丢失记忆有多痛苦吗?他们有什么权利剥夺我的记忆。为了我好?当我知道真相后,只会更痛苦!”
风弈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绞痛,仿佛突然被插入一把无形的利器,握着酒杯的手不停地颤抖起来,脸色也越发苍白。风弈连忙运气调息,稍得安抚。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倒是让云涵清醒了几分,关切问道:“怎么了?”
“没事。”金银双瞳写满了忧伤和悔意,喃喃道,“其实我也曾做过这样的错事,但愿我一生的赎罪能换回那个人的原谅!”
云涵也未听清他说了些什么,见他脸色已然好转,便已转换话题:“今日你我结交本是人生快事,不谈那些恼人之事!来,说说你如今要去做什么?”云涵又斟满了酒。
“我刚才说了,我帮你做你想做的事!”风弈眼中闪烁着一丝温柔的光。
云涵善于洞察的眼睛早已捕捉到这一微渺的情绪,心下不禁纳闷,这感觉怎么那么熟悉?不过念头即刻随着风弈目光的转移而消逝,他将目光转向窗外,坚定地道:“我……想去一趟炎云城。”
风弈心中一动,回想起长洵山人临终前的话——
“在云少主知道真相之后,最想去的地方就是炎云城了,只是那个地方是魔族与九州的结界,在云少主还没有能力对抗魔族之前,希望少阁主能阻止他前去。”
——那日,在云涵未苏醒之前,风弈便已经去过仙林小筑,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少阁主不必浪费真元气,老朽已无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