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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似梨花我似雪-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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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度、光照度及开放时序等花之习性,摆了各种奇花异草,客人们尽可在一楼之内一日之间大饱眼福。只是此刻还未到午时,纤月楼头却聚集了很多少女们,春光明媚,桃红梨白,风里软香不饮自醉。她们三个一堆,四个一群喝茶聊天看街中往来行人消磨春光以候花会之始。然而当貌惊天人、风度翩翩的九州第一美男一出现,这一个个娇花玉女全都不顾淑女形象簇拥过来,趴在绣栏上,向他抛眉眼扭腰肢掷丝绢扔香袋,场面一度失控。只是这高傲冷俊的美男子连眼睛都没抬一下。那些个祈望得到他顾盼流连的少女们晕的晕,哭的哭,更有大失风雅的尖声细叫吸引人耳。
  也许是这纷乱的场景打断了云涵的思索,他转头看向一边的风弈,想调侃几句,却正好对上他投注过来的目光,奇特的金银双瞳中分明流转着担忧和不忍,还有一丝云涵也说不出来的情愫,隐隐有梨花照水般的婉柔。云涵感觉心中的某处突然一阵柔软,然而这感觉一闪而过,因为头顶的绣栏边有个女子在一片惊呼中失足掉了下来,像是一个不讨喜的毛孩子向这片水域煞风景地投了一块石头。
  在这九鼎一丝之际,这个好看的白衣男子面不改色,袖风一动,一道白光从他指尖掠出,在那女子的跌落处迅速织成一张韧不可破的网。众目惊恐圆睁,似生怕错过眼前这一幕。那张光芒织成的网将那女子下坠的身子一托,瞬间又消失不见,让众人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过。那女子的屁股刚落地,虽然已吓得花容失色,却还不忘放声大哭。
  在一片哗然中,云涵和风弈相视而笑,像两朵出离的云,消失在街角拐弯处。
  然而一路二人依然无话,城门在即,风弈忽然开口问道:“你很在乎她?”
  云涵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微微一怔,旋即自嘲地一笑,道:“她是个好姑娘!只是我配不上她,驾——”
  奇怪,五月的风居然有一丝燠热之感,让人窒息得难受,然而满目的葱绿却又似乎很快冲淡了这窒闷之感,风中传来云涵爽朗的声音——
  “刚才你去买马的时候,有人约我在城外五里亭见面!”
  扬鞭飞驰,尘沙飞舞,真是一匹万里挑一、日行千里的好马,这九州第一才子,第一美男,眼光果然不烂。
  大道上,疾驰而去的是一黑一白的飒爽之影。
  须臾,二人已来到五里亭。
  云涵翻身下马,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条道是盘旋着山势而上,是出城的唯一通道,从这里到仙林小筑倒是很近。此刻山风朗朗,山树葱郁,间或一两枝翠竹摇曳。天边两三朵浮云犹如奇异的白花,在它的阴影下,正是此刻人心惶惶的潞州城。只是这里除了他和风弈,并无其他人,难道那叫花子诳我?云涵思忖着,已步入亭中。不对,酒香,是酒香,而且正是刚才他点的那种“三日醉”。亭顶?
  风弈一个凌空纵飞,已从马背飘至亭顶,又掠到云涵面前,而他手中已多了一个酒坛子。
  “看来约你之人也是个酒鬼呀!”风弈淡淡一笑。
  “小娃娃,你来晚了,今夜子时,笑傲阁,‘世无解’爷爷候驾!”空中突然飘来那个叫花子的声音。
  世无解?风弈突然想起长洵山人的临终遗言——“带他去找一个名叫‘世无解’的人,传闻世无解尽解三界事……”
  难道真的是他?
  “看来,我们今日去不了折月阁!不过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开心?”云涵不解地看着风弈。
  “有吗?”
  “你说那个世无解为什么约我们去笑傲阁见面?”
  “高人行事一向神秘莫测。”风弈犹夷地目光扫了一下云涵的脸,问道,“你的剑呢?”
  “呃……呵……风兄,你看天色还早,我们不如先去城里喝杯酒吧。”云涵勾住风弈的肩,着实亲昵地说道,“你看,你爱喝酒,我也爱喝酒,我们两多臭味相投呢……啊,不,我臭,你不臭,哎哎哎,你别生气呀……”
  他可不想让他知道他连一把剑都看不住……


第17章 世无解2
  济世医馆。
  “如果你那日见到的真是姑姑,那我猜想,应该是姑姑助风弈救了云涵,不过我想不通,居然能这么轻易从魔族手里救出一个人。”林映岚道。
  “我发誓我那日见到的真是姑姑,只是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和那个什么风弈都不见了。好了,反正他们活着就好了,这样慕哥哥就不会担心了。我去告诉慕哥哥这个好消息!”话没说完,林映雪便亟不可待地转身欲出门。
  “他一早就出发去冰河岛了。”林映岚心猿意马的,随口说出此话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犯傻了。
  林映雪的步履像是被什么牵制住,笑容也一下子凝固在她那娇美的脸上,继而转身向林映岚又怨又嗔:“是慕哥哥叫姐姐不要告诉我的对不对?慕哥哥真是太过分了,也不跟我道别,不行,我要去找他!”
  “你别忘了姑姑的嘱咐!你不能离开潞州城,只有潞州城笑傲阁的女娲石才能镇压你体内的邪气!你一旦离开潞州城方圆百里就会……”林映岚欲语又止,一脸担忧,这她唯一的妹妹,她挚爱的妹妹。
  林映雪噘着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狠狠一跺脚,气呼呼地向门外奔去。
  门外,是济世医馆内院的园子。除了一株枝叶稀稀拉拉的桑树,还有几排晒草药的架子,什么都没有,而现在架子上空空的,自从云涵离开之后,似乎许久没有再晒过草药了。这三年美好的记忆也随着云涵的离开而消失殆尽了,她知道以后再难与他相见,即使相见也是心隔天涯了。
  她知道,他和她之间始终隔着许多他们无法摆脱的枷锁,他不可能爱她。
  云公子!林映岚痛苦地低吟一声,纤细的手指徐徐滑过晒得干裂的木架子,任由翘起的木刺刺痛她细嫩的皮肤,刺进她空落落的心。
  夕阳在屋脊上沉沉欲坠,地上,一只鸟站在自己金色的光芒中,很快又被缓缓移来阴影吞没。
  子夜时分。
  潞州城除了西首的“不夜城”,犹自闪闪烁烁,一片光芒,其他居民区、商业区在夜色中已经息声匿迹了。
  而矗立在最南端的笑傲阁,在这片无声的黑暗之中,光芒四溢,犹如一柄夺目的宝剑,直指苍穹。
  夜风带着丝丝微凉悉悉索索地穿过草木。
  二人刚从墙头轻跃至地面,却突然听到边上有人施礼笑道:“云城主,风少阁主,在下在此恭候多时!”二人这才发现边上站着一个人,只是这人并非世无解。见二人发愣,那人笑了笑,弯下腰点亮了放在地上的风灯,然后拎了起来。
  灯光中浮现出来的是个玉树临风、面带微笑的少年,绝对的正派角色。云涵瞟了风弈一眼,看他这一脸泰然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忧患意识。云涵暗叹风弈的处变不惊之风自己终究无法步及。又见那少年一脸谦恭,并无恶意,于是清了清有点做贼心虚的嗓子,问道:“这个……你知道我们今晚要来?”
  “是,阁中人候驾已久,二位请随我来吧!”阁中人是谁?笑傲阁主?还是那个叫花子?不对,难道那个叫花子就是笑傲阁主?看他白日那装模作样的劲,八成是!如果是,那不就全完了?这剑本就为笑傲阁之物,如今他难道是引我这个贼人入瓮,来个瓮中捉贼?我怎么现在才想到!!!
  云涵犀利的目光一扫那少年的脸,越看越觉得他脸上的笑带着三分诡异,七分诱惑。于是用胳膊肘轻轻捣弄了一下身边的风弈,示意他立刻马上施展御风术溜之大吉。然而风弈却漠然置之,倒向那少年回礼道:“如此有劳了。”
  那少年笑脸不改,颔首示意,拎着风灯兀自去了。
  风弈居然连想都没想,就缀行其后。
  云涵几乎能想见这美男子如何优雅地一脚跨入陷阱,心下一急,一把拉住,脱口而出:“小心陷阱!”
  风弈转过身,会意一笑——不仅仅是会意,这种微笑是极其罕见的微笑,带着让人无比放心的感觉,道:“放心,有我。”
  云涵只觉那个微笑凝聚到他身上的力量,所有的惧怕与担心仿佛都瞬间消融于这漫漫夜色。
  于是,云涵与风弈并肩跟在那少年身后。
  三人无话,云涵时不时瞥一眼行如清风的风弈,想同他表达他此刻的担忧,无奈他无论如何暗示都得不到回应,只得悻悻作罢。
  绕过神芒四射的笑傲阁,穿过一条树影憧憧、地灯幽幽的长廊,时不时有不知名目的花香袭人,亭轩殿楼,高高低低,参差相间。石径香廊回转曲折,隐约有水声潺潺不绝入耳。
  这笑傲阁可真不小啊。云涵心里又开始寻思这世无解究竟是不是笑傲阁主,如果真是,到时候该怎么应付。
  正思索间,那引路的少年突然在前头墙角拐弯处的树林中消失了。
  这是片奇怪的树林,近处的树林在楼头檐下的几盏风灯的微弱光芒下,显得更加幽然杳然,怪异的雾气无风浮流,一片死寂。
  什么情况?
  云涵一怔,想冲进树丛去找,被风弈一手拦住,道:“以你的脚力必追他不得,你在此处等我,我去。”
  “笑傲阁的人阴险狡诈,神出鬼没,说不定这林子就是陷阱,我们犯不着冒险,还是回去吧。”以云涵的性格是绝不会打退堂鼓的,他担心的是一意孤行的风弈。
  “那你的剑呢?没有噬魂剑你如何复仇复城?”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风弈不以为然地一笑,道:“半个时辰后,如果我还没出来,你就一个人离开此地。”又手指来路右侧的一丛树影,道,“那边有条小道是通往笑傲阁西门,平时绝有人去。”话未完,袖动风起,云涵只知身子已动弹不得,正待大喊,喉咙亦发不出任何声音,于是将满腔的复杂情绪极尽努力通过眼神传达。
  风弈却故意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淡淡一笑,道:“半个时辰后,这定身术会自动解开。”又略微皱眉思索一下,道,“这里可能容易被人发现。”说着目光逡巡四周,发现东北面,靠近墙根的地方有一处齐人高的小假山,嘴角的微笑转而带了一丝说不出的深意。
  不用说,云涵就知道他的意思——他现在才知道哑巴的苦衷。
  倏忽间,风弈已匿影于林雾之中。
  云涵心中纵然有万分不满,现在也于事无补。在这消无声息的黑暗之中,一阵莫名的懊恼情绪瞬间在云涵的心头腾起。怪来怪去,就只怪自己无用,他忽然觉得对于自己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事并不是寻回噬魂剑,而是入一派宗阁,学一门法术。什么赤炎精魂,什么噬魂剑,在他手中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不光如此,自己还虚担了一个有辱宗门的炎云城主的名头。
  云涵忽然觉得丧气,从未有过的沮丧——那是即使从摩云崖摔下一百次仍未采到还魂草都没有出现的情绪。
  在这般心境中,他又从头到尾由外及内认认真真将自己审视一番,越发觉得自己是一个只会整日游荡于山林间采些草药的没心没肺的潞州云涵,脑中又忽然飘出风弈淡若梨花的微笑。自责、歆慕、后悔、感激……一时五味聚杂涌上心头。
  等待如焚中巴望,是一种煎熬。
  云涵第一次感到这种煎熬如附骨之疽蚕食他的耐心,等那耐心被啃食得一干二净,继之而来的是另一种可怕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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