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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
因为他们是双生子,因为霄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这一切疯狂极端的念头都从自己的心中呼啸而过,所以他无可否认,他恨过,他怨过。
这世间的一切,为什么让他拥有如此神力,为什么让他不得不肩负起一切重担,屠戮生灵,血洗山河,没有人问他想不想,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更没有人在伤痛之后送上一份关怀,因为他根本不敢让自己的伤痛暴露于人前!
他被推向了这个志高的地位,无论如何,他已然站在顶峰,任何的松懈都会给敌人以可乘之机,更会给己方造成无法估量的打击。
所以在人前,他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尊贵不可侵…犯的战神,冷静自持,发号施令,百战百胜,无往而不利,以至于到了后期,没有绝对胜算的战役哥哥们都不会让自己出战。
因为战败并不可怕,甚至神族早已习惯了战败的苦痛,习惯了生活在焦土上的无奈,可真正可怕的是悲伤愤恨之后失去了唯一的希望,即便那是根本经不起严密推敲的奢望,可族人坚信不疑,而他,再次无从选择的成为了那希望和精神的化身。
而如此一步步走来,明明都是为了他人在筹谋,为了他人在付出,为了他人在努力,可到头来不但得不到一句安慰听不到一声感谢,取而代之的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羞辱。
即便这些言之凿凿的人此刻还能如此大放厥词的本身就是建立在自己的委曲求全和忍辱负重上,他们也毫不吝啬的迫近脏水,各个正义无限义正言辞。
如此落败愚昧的种族,他曾经也受够了,想着为什么这样愚不可及的种族还存活在世上,想着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苟延残喘,除了自命不凡自诩清高之外他们什么都不剩,什么也不是,却还不愿承认自己贪婪的叫嚣着自我和领土,高唱着权利和地位,这样的一族人还什么资格存在?!
那时的熔夜想了很多,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不愿不顾的自我放逐,对事事皆是不闻不问,什么神族,什么魔族,从这天地间消失,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甚至有时疯狂时还会想,让他们安静闭嘴的应该是自己。
所以他根本无法反驳霄,一如自己永远无法背离自己最本真的内心,即便再自欺欺人,可存在就是存在。
“想象与现实的差距太大了,你应该面对了。”
教条式毫无波澜的言语方式刺痛了霄,霄冷笑的抬头,不屑的睥睨着熔夜。
“想对我说教,这句话我更应该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才是,你让我认清现实,可你又认清了么?你以为是的就一定是了么?”
“你闹出这么些紧抓着不愿放手不过就是因为凌煦,事已至此你既然都想起了太古时的一切为什么还不明白还不愿放手?难道一定要玉石俱焚鱼死网破你才甘愿么!”
熔夜难得如此激动,还是对着自认一直亏欠的霄:“爱不是用道理就能说的通的,更不是有什么先来后到可以讲得清论得明的,我误会过、放弃过,可如今,即便是你我也不会退让了。”
“呵呵,好~好!就是这句话,我要等的就是这个。”霄突然笑了起来,眉眼间说不出的云淡风轻的释然,“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你是现在才认识我如今才知道的么,我图的,不过就是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况且,你凭什么以为凌煦爱的是你?他对你亲口说过么?你对你有过什么承诺么?”不待熔夜回话,霄继续自顾自似笑非笑的说道。
“好吧,就当他有,他说爱过,也有过承诺,随便什么都好,但是,他当初可以在对我许下海誓山盟不离不弃之后轻易的离去,让你坚信不疑的以为他根本不爱我,那么为什么你就有如此大的信心相信他对你的就会日久天长?”
“无可否认,他或许爱过你,可那是过去,我追不回,你也追不回,我能做的,只是好好珍惜现在和他相处的每一分时光,地久天长的永远太过遥远,谁都无法肯定,可我要做的只是尽量将目前的短暂尽量维持的长久些,再长久些,等真到了永恒,回首,你或许就会发现这一次便是地久天长。”
毫不遮掩脸上洋溢的幸福和信任,以及眉眼间不住的向往和憧憬,并没有因为霄的挑拨离间而有丝毫的动摇和沉郁,那是最纯粹、最干净不染纤尘的爱恋和信任。
“你倒是对他信任。”霄似笑非笑,不屑一顾。
“这不还是六哥你教我的么?”熔夜好笑的说道,仿佛闲话家常般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既然我的不信让我们之间产生了这么多裂痕,更让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了太久,那为什么我不堵上一切放下一起包袱的信任?况且就目前而言这收效还不错,我没有半途而废的理由。”
第166章 第七十四夜 对决2。0
“你怎么就感肯定我当初那么说不过是个套,为的就是今天的收网?”霄好笑道。
若是往常,熔夜这么肆无忌惮的在自己面前大秀自己和凌煦的点滴幸福他早就崩溃跳脚了,可此刻却冷静的仿佛一个旁观者一般,只是静静的等待,宛若一个老练的猎人,静静守候在侧,平静的看着计划之中的猎物走进自己的全套,被捕兽夹束缚住之后徒劳无力的挣扎,然后任自己宰割。
熔夜无所谓的耸耸肩:“孰真孰假我身在局中早已分不清了,谁愿意怎么说就怎么是呗,我只相信我看见的,听见的,亲身感受到的,以及我愿意相信的。”
“那可还真是难得啊,”倏地,霄为熔夜如此反常的举动一震,突然释然的冷笑出声,“难得你改了性子还这么乐观,做哥哥的我心里也为你高兴,可是——”
想变戏法一般,霄的手上突然多出一颗一手刚好堪堪可以握住的透明圆珠,七彩的光芒自内而外缓缓流下,轻柔绵长,琉璃一般的色泽沁人心脾的温暖:“你就不想知道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我手上么?”
要是现在还认不出这是什么他熔夜就白活了。
当初孤注一掷执意生剜下了护体神珠,却只能自己藏在心里,掖在怀里不敢给他,直到死,都还紧紧的握在手里。
“凌煦他见到过这个珠子,也知道这是什么,从何而来,以为着什么,包括你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剜出这个珠子,他都知道,或许你还不知道,他初次拿到这东西的时候有多震惊,你虽然生前没有机会给他,可最终的结果还是好的。可现在,这东西却在我的手里,你说这是为什么?”
“别说是我硬抢来的,他凌煦是什么人,我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了,可那时还是得仰仗他人鼻息,硬抢豪夺,这对我来说实在是有些难度,除非——”
除非是他愿意,自己主动放弃亲手交到你手里的。熔夜心下自动补全了霄言犹未尽的话,他想说的不就是这些么。
“那又如何?”熔夜一脸的平静,丝毫不为之所动,“我相信他,仅此而已。”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自以为是的嘴脸!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告诉你,你能有今日,也是我让给你的,是你卑鄙无耻偷来的!”可一改方才的从容不迫,霄却因此难以控制的激动。
“我说过,爱情没有先来后到,更何况你我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用?”熔夜好笑道,“你认为是我夺了你的力量么?要真按你的先来后到,那我先得到的,所以就是我的,要怪只能怪你慢了一步,仅此而已。”
从未如此尖锐反驳,叫嚣捍卫自我的熔夜,此刻却仿佛将多年来深埋在心底的怨恨不满以及委屈尽数倾泻。
耀眼的紫光一闪而逝,窒息的气势伴随着强劲的风扑面而来,聚灵为剑,气为锋芒,长袖一挥,刀剑相抵,铿然一声。
“你不是问我的目的是什么么,”锋芒相交,迎着冰冷剑气的笑意愈发诡异,“只要你死了,他就是我的了!”
霄已经疯狂,或者说,早在爱上凌煦的那一刹那便无法自已的疯狂了。
旋身闪避,引起锋芒,避其尖锐,即便无法再次振翅而飞,为他,他甘愿。
“即便我死了,他也不可能是你的。”
针锋相对,他不愿再放手,历经如此艰难、阴差阳错,既然缘定太古,既然有那么多可能擦肩而过都没有彻底摆脱,那他为什么还要将那个自己深爱也爱着自己的男人再次推开,既然失而复得,他便不会让得而复失!
“你又怎会有如此自信认为死的一定是我?”
睥睨一笑,他是战神,他从未败过,自始至终,他都是高高在上无往而不利的神祗,不容亵渎,不容诋毁,更不容置疑,即便此刻面对至亲刀剑相向,可凌煦都能为了自己不惜倾尽天下,自己又为什么不行?即便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也至少要为前路扫清障碍!
尽其一生,能纯粹的为爱而战,倾尽所有,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和霄都是幸福的,多少人因为这样或那样的束缚、世俗枷锁而被困,闪躲、逃避,终是错过,回首一生,也只能喟然长叹,想求的或许曾经拥有,却也终是因为自己的执迷和拘束而错过。
他曾也如此,陷入死局,自以为是那就是终结,抱着卑微的想法独自离去,却从未听过他的想法,是不是真如自己揣测、自己所想,而如今,那个曾难以启齿的名字、只是思及便会痛不欲生的名字,此刻只是思绪一闪的想及,轻轻默念,就会便的坚强,就会变得温暖……
灵力激荡,锋芒擦身而过,留下道道血痕,他顾不得痛,因为心中的执念,因为尚存的希望,因为只有一步之遥的平易温和。
宫殿的砖石不堪冲击而出现一道接着一道的裂纹,空旷的大殿轰鸣,那是迎来终结的号角,不知是悲鸣还是喜悦。
他不爱你!
目眦尽裂,满目的疯狂,本该温润如玉的紫罗兰般的眸子一片血色迷茫。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能替他决定。
云淡风轻,从容释然,微微扬起唇角,眉眼间竟是诉不完的温情向往。
再次近距离的交锋,狰狞和从容,天使和恶魔,应了那句亘古的预言,毁天灭地,他们之间定有一人,拯救苍生,他们之间也定有一人。
幼时的记忆,难道自始至终都是谎言么?
剑气间激荡的,何止只是单纯的爱恨情仇?
“六哥,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到这生命之树之巅?哥哥们找不到你会担心的。”清脆的嗓音,还未褪尽的幼稚伴随着童音回荡,脸颊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可却故作老成的皱着眉,担忧不已。
“神魔大陆,唯有这第九重天才是永昼,可为什么偏偏是这里却是永夜,不见半分清明,你,我,大哥,二哥们都是从这里诞生,明明出生于夜,却向往这昼,好奇怪啊……”仰望着两轮天各一方的明月,稚嫩的童音却偏偏带着些不符合年纪的苍凉。
灵力丰沛的长剑自耳边呼啸而过,虽然堪堪躲过却无法全身而退,殷红的血丝留在白皙的侧脸上,断了线般的血珠滴滴坠落,而熔夜的动作却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停顿。
身形后仰翻身而去,单手撑地,不待双脚落地,挑准霄因全力一击而来不及回防的空荡,手掌猛的发力,自下而上长剑一挥,角度刁钻的袭去。
“六哥喜欢夜色就想我喜欢光明一样,我会永远保护你的,你是我的光明,我当你的夜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