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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有人在叫他。
“不要跟我说话,”朝纵虚弱道,他们都在求他,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求谁。
割舍掉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就像是硬生生挖点自己的心一样,他不能……
“杀一人,”云霁说道。
“不要!”朝纵喊道,在那匕首锋芒下喊道,“不要……”
云霁看着他道:“你已经做好决定了么?”
众人目光之下,朝纵竟不知该何去何从,他握住了自己的剑,架到了脖子上道:“若我死了,齐冕是不是同样得不到人?”
云霁心中一惊,却故作淡定道:“若你连累朝砚死了,这里的人都会为你陪葬,而崖君解你的替命咒的心血都算是白费了。”
水镜之下,朝砚手中的棋子掉落在棋盘上,一盘乱棋,不分胜负,此情此景,他几乎可以想见朝纵的心情,可他只能坐在此处无能为力。
怒目而视无用,挣扎不休无用,就像是云霁说的那样,他同样无能。
身体被封禁在椅子上,面对着齐冕的靠近,朝砚几乎想要咬他一口:“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
“对,”齐冕扶着他的肩膀,凑在他的耳边道,“这就是没有足够力量的下场,拥有的东西被人抢走而无力反抗,澜清,力量很重要,你该懂的的。”
“我懂,”朝砚看着他道,“但是婚契的解除要双方才行,我不同意,你以为他一个人能够决定?”
“他能,”齐冕就此断定,没有半分的疑虑,“他的命途多舛是因为你,被遮掩所有的光芒是因为你,族人灭亡也是因为你的话,他无法原谅自己的,太过于重情也是人性的弱点,只要他不再爱你,你会放下的。”
朝砚直接啐了他一口,怒极反笑:“人心谋划,你真是做到了极致。”
齐冕擦过了自己的脸,笑道:“多谢夸奖,人心谋划,也要他们自己有弱点才行,怎么能够全部推到我的身上来?澜清,你觉得他的抉择会是什么?他会选择你么?毕竟你那么重要。”
朝砚不知道,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放开我。”
齐冕选的这条路绝对是断掉根基的路,他与朝纵定下婚契时曾经说过此生不离不弃,但是一旦一方对另外一方有了心结,因为朝砚的存在,让朝纵变得格外的不幸的时候,那感情的根基几天像是从地下被挖掘出来了一样。
朝砚是一个果决的人,若在这种情况下朝纵选择了放手,他不会怪他,他怕的是朝纵选择了他,然后他们的爱情就背负了无数人的性命。
“你现在能够冷静下来么?”齐冕问道。
“放开我,”朝砚只是这样重复道,目光笔直,其中含着对于齐冕极大的憎恶,但他最恨的应该是自己,因为他的妄自尊大,让事情到了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抱歉,”齐冕拂过了他的额发,“我知道这样你会很难过,可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他打了个响指,朝砚身上的禁制解开,可他却坐在椅子上未曾动弹半分,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水镜后面的画面。
睚眦一族受诅咒影响无从反抗,云霁接了任务,自然要顺利完成,不能出什么岔子:“除了这里的人,还有你的师父,你的朋友,他们通通都会为你们陪葬,而朝砚即便死了,也不会与你葬在一起,朝纵,你要怎么选?”
“我选……解除婚契,”朝纵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跪在地上的腰背不再挺的笔直,就像是完全失去了其中所有的希望一样,“但是你要解除他们身上的诅咒,否则,你不会想看到你的主子惊慌失措的模样的。”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才是最疯狂的。
云霁看着他道:“我要你发誓。”
“我要你们滚出这里!”朝纵看着他,眸中一片的死寂,“我不信你的主子看不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他笑了一下,却无一分的暖意,“他看到了,朝砚也就看到了,我们说好的不离不弃,说好的绝不背叛,在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算是背叛了……现在,交出诅咒的东西,滚出这里,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他选择放弃了你,”齐冕啧啧了两声,“好可惜,本来期待看到更有趣一些的场景的,朝砚,你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朝砚的话语之中并无半分的情绪。
“呵……”齐冕笑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们当初结契时我未曾阻止的原因了,因为我发现一味阻止只会让你们更亲密,将他对你完全的感情牵扯到别人的身上,他亲自破坏掉你们的感情,便绝无半分回转的可能了,你这个人看着什么也不在乎,但是太骄傲,你不会怪罪他的选择,但是绝不会去挽留对不对?”
一旦朝纵对于朝砚不再重要,那么那个人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了。
“那么你可以放过睚眦族了么?”朝砚转眸看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我不与他在一起,也不会是你。”
“我知道,”齐冕只是笑着,“为了你能活着,当然要放过睚眦一族的,以免你总是牵挂惦记。”
云霁收到了消息,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个星空般的东西扔到了朝纵的脚下:“这个名叫光阴,里面囊括了崖狞一族的尸体,你只需要抹去上面的印记就能够解除诅咒,诅咒只能用一次,若我骗你,你自然能够有所倚仗,我们走。”
她一招手,那些魔修虽然心有不甘,却是将手中睚眦皆是放了下去,朝纵拾起了那件仙器,直接抬手抹去了上面的印记,印记碎裂,光阴不存。
本是趴在地上的崖古试探的动了动手脚,发现之前那种无力的状况正在减轻,他爬起身来,看着那远处的魔气滚滚道:“族长,就这么放他们走么?如此羞辱,不报此仇……”
“让他们走,”朝纵拾起剑站了起来,目光深处一抹精光闪过。
崖古等渡劫修士只能原地打坐,恢复灵气,并检查小睚眦们的情况。
云霁等人威势赫赫的出了睚眦族的星域,星域关闭,她本是想要命令这些人返回驻扎的地方,心神微动之时,一缕破天的光芒从她的颈侧划过,微微刺痛,虽不要命,一缕发丝却是飘散落下。
“打偏了,真是可惜,”一道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即便在这星河璀璨的星空之中,他也有着别样的柔和。
“纯狐玥!”云霁还是识得那张脸的。
“没想到魔主座下的云护法竟然是识得在下的,还真是荣幸,”纯狐玥笑道,“不过尔等今日来此做客,却是不必回去了。”
“就凭你,”云霁虽是这样说,心中却有不妙的预感。
“自然不是,”纯狐玥笑道,“本座出手,自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好将你和你的主子都埋葬在这修真界中。”
他的话音落,这片星域的四周浮现了无数强悍的气息,数百道绝对不止。
水镜之中的场景出乎人的意料,而水镜之下,朝砚手中光芒微闪,一个卷轴模样的东西消失不见,下一刻这屋顶便似乎被什么强悍的力量击打一样震颤不休。
“哎呀,地震了,我们是不是应该逃命?”朝砚唇角勾起了熟悉的笑容,侧头看向了齐冕问道,“被埋在这里殉情可太不美妙了。”
齐冕本是错愕,脸色阴晴不定,此时见他笑颜,却是蓦然笑了出来:“你耍我?”
“没有哦,”朝砚抽出了腰间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翘起二郎腿扇了扇风道,“我可是新时代的良好公民,从来不耍人的。”
“若是你制定的计划,朝纵不会被黄德打成那样而无动于衷,”齐冕到了这紧要关头,反而不着急了,他挥袖坐在了朝砚旁边的椅柄上,好像不是质问,而是在探讨事情的经过一样。
“那自然不是我设计的,”朝砚半撑着头道,“你了解我,却不了解朝纵,想要让你相信,那一步是他亲自定下的计划,顺便还诓了龙族的精血和龙骨,一举两得,不过我也是真的心疼。”
“那崖君呢?”齐冕不理会此处的震颤,轻笑问道。
“我多年前委托无悔师父炼制了轮回转生丹,效果不错,可惜没能助祖父登仙,不过能够重修也不错,多点儿经验,下次就一番风顺了,”朝砚笑的仿佛他们是极好的朋友一样。
“多年没见你笑了,好怀念,”齐冕碰了一下他的脸颊道,“可他换了朝纵的替命咒,又无你的气运加身,即便有轮回转生丹,也不该能够逃过才对啊。”
“这个更简单了,”朝砚笑道,“我们家夫君最不喜欢承别人的情了,所以替命咒还在他自己身上,非本人同意,祖父想换都换不走。”
“原来如此,”齐冕摩挲着下巴道,“倒是我漏算了,可是你们的计划我为何不知?”
“或许这修真界你都畅行无阻,可以随意窥探,但是我所掌控的秘境除外,”朝砚笑了一下,“不过这个是猜的,后来测试了一下,发现好像真的不能被窥探,就都在里面讨论计划了,要不然被你知己知彼了,我还怎么百战百胜呢?”
“上演这么一出好戏就是为了睚眦族,”齐冕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么聪明,想必一早料定我拿了睚眦族的血肉有大用,可是那些被云霁杀掉的睚眦族人呢?”
“我有一个手下,他会点儿傀儡之术,傀儡里面还能灌上血液,跟真人一样,”朝砚半托着腮道,“我都分辨不出来,睚眦族有朝纵坐镇,把渡劫以下的人换成傀儡也不怎么难,当然,不是朝纵亲自换的,你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换了就露馅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到了这个关头,怎么也要让你死个明白。”
齐冕笑了一下,当真是风华绝代:“这一局是我输了,我赢了你的棋局,却输了这修真界的局,布下这么大的局,应该不仅仅拘泥于睚眦族,还有……魔域。”
“魔道势力太过于猖獗了,”朝砚看向了他道,“这么多年清净珠使用下,一旦魔道大举入侵,整个修真界都要乱了,自然是提前找到根据地,一窝端了的好。”
齐冕不言,只是看着他的面容有几分的出神,在那屋顶垮塌之前却是蓦然笑道:“我就说之前你要灭睚眦半族时鸿蒙仙宗都出手了,后来朝纵要救你怎么被回绝了,这个计划不是完全完善的,有很多的地方都会有显而易见的端倪,但有你在这里,我的心神至少会被占去一半,情绪与言语引导,多年心血功亏一篑,朝砚,你这么做不怕我恼羞成怒杀了你么?”
朝砚看着他道:“你会杀了我么?”
齐冕低笑了起来:“你料准我不会杀你,朝砚,我也犯了心软的大忌,我可以杀尽天下人,却唯独没有办法对你动手。”他对朝砚说完,蓦然抬头看向了破空而落的三道身影,“周夺,凤栖梧,清长歌,为了齐某这样的小人物,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谨慎。”
“自然不能让你再逃,”周夺沉声说道,“这么多年祸害这修真界,该有个了断了,朝砚,过来。”
“师父,徒儿就先不过去了,这里交给你们解决,睚眦族那边我得去一趟,”朝砚起身朝看着他的齐冕笑了一下道,“伸手,给你个临别赠礼。”
齐冕挑了一下眉头,却是真的伸出了手,朝砚拎起了一只黑猫放在了他的手上,在魂淡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又给塞了回去:“骗你的。”
不受变异魂兽的毒素侵染,这家伙说来自于仙界想来不是骗人,修真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