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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审问着巡逻的诸人,却没有注意随着他出来的瞬间,两道身影仿佛微尘一般没入到了那法宝笼罩之地。
从外面看看不出什么,只觉得是普通的建筑,当真正进入到里面的时候才发现此地被冰雪覆盖,就是一个巨大的冰窟。
冰雪晶莹,但是在其上却是散落着各种各样的木屑材料,各种各样的损毁也遍布着那些冰层之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强力破坏过的一样。
两人对视,复又前行,却是在一个岔路的地方见到了两个立在那里的人,开光期的修为并不足以发现他们,可就在朝砚打算绕过的时候心神动了一下,出手如风,两个人已经被他掐断了脖子,血液喷涌而出,溅落在朝砚手上的时候他却没有避过,而是将那染血的手凑到了鼻尖嗅闻:“这好像是鸡血的味道。”
修士的五感相当的敏锐,其他人未必分辨得出人血与鸡血的区别,但是对于朝砚这个经常吃鸡的却是不在话下的。
可是人修的身上怎么会有鸡血?总不能是鸡精?
可就算妖兽想要化成人形,也要修炼到元婴期才行,就算是有化形的丹药,一般的妖兽也不敢服用,强行化作人形极有可能承受不住而爆体身亡。
朝纵蹲下身去看那两具“尸体”,手指将手臂扭了下来,将其粉碎,绝对非人的血肉的碎屑散落在他的手中,灵气侵入此物丹田,内里却是一片的空旷,连神魂的残留都没有。
“这是……傀儡?”朝纵将手中的碎屑清理干净道。
只是从形状,血液,灵气看起来都跟人修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若不刻意去看,根本无法察觉。
而外面那些散落的各种碎屑,极有可能就是组成傀儡的东西。
“傀儡?”朝砚拎起那“尸体”看了看道,“如果是为人所控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了。”
他的话音刚落。
“你们是什么人?!”一道怒吼的声音伴随着灵压而至,那去而复返的人直接朝着二人攻击了过来,奈何刚刚到了近前,就被朝纵一挥之间定在了墙上,而这个悄悄摸摸进来的人还当着人家主人的面光明正大的问人家的秘密,“这些傀儡是怎么回事?”
那人愤怒,却也惊恐,让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人,到底实力为何?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问道。
朝砚的手中还拎着那傀儡,朝纵还打算再问,却见他摇了摇头直接封住了那后续进来的人的嘴,作为一个偷摸进来的人,行为非常之恶劣。
“怎么?”朝纵问道。
朝砚指了指冰洞深处道:“这傀儡应该不是他做的,做的人应该在里面。”
朝砚的话刚说完,那被捆缚的人即便封住了嘴也努力的支吾出声,可即便眼睛都要瞪的脱眶了朝砚该不理他还不理他,朝纵更是连眼神都吝啬施舍。
“唉,我们真是太过分了,”朝砚摇了摇头笑道,“不仅主人绑了起来,还光明正大的在人家家里找宝贝。”
朝纵是没有从他的话里听出什么愧疚之意:“你怎么知道制作的人在里面?”
“这个地方禁制重重,比起保护,更像是将人关起来,”朝砚的折扇从洞穴旁边划过,“总而言之我们就是要解救被恶龙抢走公主,准备好了么?”
朝纵默了一下:“那你的身份是什么?”
王子与公主的故事朝纵小时候听的也不少,虽然他总认为听起来相当的扯淡,可是朝砚讲起来就是乐此不疲,而其中的故事王子不是在遇见公主的路上,就是在解救公主的路上,还每每必须骑着马。
朝砚笑了一下:“我当然是公主的母亲了。”
这一刻的求生欲是达到极致的,因为如果回答是陌生人说不定这家伙还会说什么王子与公主缠绵悱恻的爱情就是从陌生人来的。
所以他是妈妈,mother……
“你是父亲,”朝砚挑眉笑道。
朝纵哑口无言,并没有找到缝隙可以插针。
“你太狡猾了,”朝纵笑了一下道,“也不知能做出如此精妙傀儡的会是什么人?”
“说不定认识,”朝砚说了一嘴,在这冰洞之中斗折蛇行,一路所见的如同真人的傀儡不少,从洞口的开光初期,到开光中期,越是往地下走,傀儡的修为便越高,除了像第一次那样直接掐断脖子,后面的傀儡朝砚都很温柔的用禁制定在了墙上。
直到地底,冰洞深处,一片空旷冰洁之地,寒气袅袅如同烟雾一般,只有一个人坐在中央的地方,无数的人手人足散落在地面之上,他的手指灵巧,只随意一抓便能够找到关键的位置,然后将那散落的零件组成一个个倒在地上的人形,其中并未缠绕灵气,可是当那垂首忙碌的人将鲜红的蕴藏着狂暴力量的血液注入,又在其腹部的位置装入了一块灵石的时候,那本来倒在地上的傀儡像是多了一抹生机一样,灵气周转,竟是就那样赤身裸体的站了起来。
从外形上来看与普通的人没有任何的区别,那人手工精细到绝对可以出神入化的地步,可就在朝砚打算看第二眼的时候,他的眼睛被从后面伸出来的手给捂住了,那道温热的气息在耳边问道:“好看么?”
朝砚笑了一下,睫毛碰了碰那掌心回答道:“你说那个做工的人,没看见脸,不知道好不好看。”
求生欲满分的回答。
朝纵低笑了一声:“那也不能看。”
二人的气息已经暴露了出来,可那片冰层之中坐着的人却连头都没有抬,乱发遮掩,看起来十足的颓废,与那精致的傀儡相比可能那傀儡看起来更加像人一些。
蜿蜒的寒冰链从他的衣服下面蔓延出来,以他旋照初期的修为根本无法挣脱,朝纵捂着朝砚的眼睛问道:“抬起头来。”
这道优雅的声线一出,那本来根本无暇留意这边的人僵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抬起了头来,在看向这边的时候干裂的嘴巴有几分的震颤,然后缓缓出声:“少主……”
“嗯?认识的人?”朝砚扣了扣脸上的手,“是谁啊?”
“嗯,认识的人,”朝纵没有松开手。
“我要看,”朝砚继续扒拉。
朝纵道:“看了你也认不出来。”
朝砚:“……”
这个倒是极有可能的。
朝砚被背向而立,朝纵却是松开了他去到了那处中心之处,寒冰链对于那人是禁锢至极的东西,对于朝纵而言却像是棉絮一样容易扯断。
寒冰链斩断,朝纵将人带了过来,那人刚刚来到朝砚身边便是下跪行礼,口称:“少主。”
只是声音干哑撕裂,朝砚愣是没有听出来是谁,虽然说就算没有干哑撕裂也未必听得出来是谁。
朝砚蹲身凑近,用折扇撩开那人脸上的头发,发现仍然没有认出来,传音入密给朝纵:“这到底是谁?”
朝纵答他:“于林,我告诉你名字了你也未必记得。”
朝砚觉得他说得对,因为确实如此。
朝砚笑了一下再问:“再来点儿提示。”
能凭声音和面容一下子认出他的人,说明人家忠心,而他这人又太过于不上心。
朝纵未答,于林看着他答道:“少主还记得剑心学院么?当时朝家小楼招募,我就是您的手下。”
“哦……”朝砚唔了一声,隐约有点儿印象了,学机关傀儡术,又跟孔儒交好的那个,虽然面孔已经忘了什么样了……“原来是你呀,你怎么知道我想不起来?”
于林沙哑着声音,热泪盈眶,却偏偏在笑:“少主您向来都是如此……”
朝砚不记与他无关之人,当年朝砚逃离,朝家小楼解散,他们这些人皆是被归还了本命的玉简,从此跟朝砚没有半分的牵扯,被遗忘实属正常,于林绝无半分责怪他的意思。
朝砚:“……”
这么了解他,看来的确是很亲密的手下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朝砚伸手想要将人扶起,却发现他的腿似乎软趴趴的,“你腿怎么了?”
于林扶着他的胳膊有些颤抖:“被打断了,少主不必在意……”
“嗯,我不在意,”朝砚单手拎人,另外一只手持折扇在他的腿上敲了敲,“能治好。”
于林顿时不知道该吐槽他上一句还是高兴下一句。
“你怎么会在这里?”朝砚再次问道。
“我……对了,少主深入此地不宜久留,否则很是危险,”于林本想诉说,却是想起了什么道,“万一他们传出消息去,只怕……”
“这里不是他们本来的宗门?”朝砚说道,“依附于哪一个?”
“千龙阁……”于林有着深深的恐惧,“据说千龙阁主乃是出窍修士,少主若是对上,只怕不妙。”
“千龙阁?”朝砚转头朝朝纵发出疑问,“哪个?”
“前段时间魂淡杀的其中的一个,”朝纵答道,“死透了已经。”
“哦……”朝砚不记得是哪个了,就前段时间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他以后该不会得老年痴呆吧,带着这个疑惑,朝砚安慰着于林,“嗯,就是他说的那样,不用担心了……”
于林:“……”
朝砚见他双目出神,看向了朝纵道:“你去把外面的人解决一下,知道或参与此事的,杀无赦,无辜投降之人放了即可。”
虽说斩草除根,但是很多人很可能只是被无端牵扯进来的。
“知道了,”朝纵一声,人已经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不是,不只有我,还有丁胥和牧宿也被他们抓了,”于林急忙道。
“别急,别急,我不认识,朝纵肯定认识的,”朝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于林默了一下,找回了点从前的状态:“少主如今的修为,属下可能领略一二?”
能够击杀出窍修士的修为,必然是在出窍或者之上的,而不管哪一个,对于旋照期而言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少主离开时不过是金丹修为,一般修士突破到元婴都需要数百年之久,元婴分三段,其上又有分神,同样分了三段,再上才是出窍期,传说每一阶都要经历千难万险,少主一定是出窍后期……这是于林穷极了想象之后的结果。
再往上的,那简直不是人类。
朝砚答道:“合体初期。”
于林顿时一阵眼晕,嘴巴张了几次愣是没有说出话来,只能不断的吞咽口水以缓解这样的状态。
合体期对于他们而言几乎是仙人一样的存在,多年磨砺,他觉得自己能够突破到旋照初期已然是耗尽了精力,虽是比不上少主他们也称得上是不落于人后的,可是当这样的结果摆在面前的时候,才发现佼佼者就是佼佼者,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修士可以仰望的存在。
“我看看,”朝砚看着张口又闭口的咽口水,递过来一杯水后低头看着那废掉的腿,“腿骨碎裂下了禁制,用塑骨丹就行。”
至于上面的禁制,不过是随手一解。
“多谢少主,”于林接过那丹药吞服,目露感激之色,
“不客气,”朝砚择了个地方坐下等他恢复,询问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
同在回云星系之上,若是认得他,应该去览清阁才对。
于林的腿骨重组,经历的几乎是肝肠寸断的痛苦,但是因为新生而心生喜悦,这样的痛苦反而能够忍受了,他开口道:“我们本来无法来到此处的,但是数年前圣域的界阵修复完毕,很多人都离开了圣域之地前往此处,我等虽然被少主放归,却仍然记得少主的恩情,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