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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她在看什么?”另外一人靠近,在探过鬼姥的身体,发现神魂与元婴尽散了的时候不自觉的颤着嘴唇问道。
主人?
堂堂大乘修士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取了性命,而他们分毫未觉,甚至无从做出抵御的措施。
能取鬼姥的性命,想取他们的性命自然也是信手拈来。
能做到此种地步者,修为该有多高?鬼姥所谓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齐冕?剑霜寒看向了天空,即使知道答案也不能诉诸于口,因为他……没有证据,而且长海门还是无辜的。
在诸位大乘修士的封锁之下那么轻易地杀掉了一个大乘修士,随意的说出那个人的姓名,只能是让正道修士去送死。
沧海十三门的事情发生的轰轰烈烈,结束的本也应该是轰轰烈烈的,可是赢得漂亮的修士们脸上却无多少喜意,鬼姥口中的主人实力高深莫测,偏偏在除掉了可能透露信息的鬼姥之后便没了踪迹。
无人知道他是谁,也无人知道他下一步会落棋哪里,他若真想报复,围剿的门派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沧海十三门的事情结束的快速,修真界本来有些尚有几分悠闲的气氛却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主人,鬼姥已经处理掉了,”云霁落在那桃林之中低头汇报道。
大乘修为的确不错,但是在渡劫期的面前仍有蝼蚁一般的存在,根本就不需要主人的出面。
“做的不错,”齐冕开口道。
云霁唇角微动,将那抹微微的笑意压了下去道:“主人过奖了,可要将鬼姥的下场告知于其他魔主们?”
“不必,”齐冕笑了一下,眸中有诡谲之意闪过,“魔修本就肆意,何苦压制他们的天性,在一旁看着便可,不必干涉。”
云霁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却只是低头道:“是,云霁明白,那透露主人消息者可还要处理掉?”
“不论正魔,杀无赦,”齐冕眸中全是薄凉之意。
“是,属下明白,”云霁低头应是,莫名觉得他今日的情绪不是上佳,“主人还有何吩咐?”
“你……”齐冕的话到了嘴边,眉头一动道,“罢了,退下吧。”
沧海星域之事倒是未曾出现什么变故,剑霜寒也未曾受什么伤,只是在大战结束之后诸门派除了收拾那些尸体,还皆是前来了奉天剑宗处询问了一番关于上品宝器的事情。剑霜寒若会炼器便也罢了,奈何他不会,所以只能一一敷衍了事,前来之人络绎不绝,剑霜寒颇有几分躲无可躲之感,总觉得当初徒弟把他推出来顶在前面就是防这一天呢。
正道修士求取上品宝器,威逼倒算不上,但是利诱却绝对有的,避无可避之下,剑霜寒干脆以疗伤为由拒绝见所有的客人,只盼着此处之事了解之后快点回奉天剑宗去。
围剿魔修自然是要派擅长打架的来,而后续的处理工作奉天剑宗则派了王长信来,同行的还有长庚星主徐长庚。
他人不会去打扰剑霜寒,王长信却是在听闻那些事后眼珠子一转,直接溜进去见人了:“没想到剑寒星主也有扛不住的时候,真是稀奇。”
“少见多怪,”剑霜寒看见他时也未像从前那般看不顺眼,对付脸皮厚这种人,他早已被朝砚那个高手磨砺出来了,碰上低一级的完全没有任何影响,“你既来善后了,我便走了。”
“别急嘛,”王长信提着他那个已经炼制成上品宝器的长笔转了两圈道,“此处虽说是被魔修屠灭殆尽了,但是必然还有不少落难的弟子剩下的,你不想给你的剑寒星充几个人么?”
“不必了,”剑霜寒从他的身侧路过,“你自己充吧。”
他说完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离开,跟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王长信耸了耸肩,啧了一声:“以前多好玩啊,这是经历什么搓磨了?”
剑霜寒不说,朝砚深藏功与名。
沧海星域的事情看似解决,后续的问题却仍然让整个修真界头疼,那些救下的人应该如何安置?沧海星域并不算大,大能已经被斩杀殆尽,是派人前来驻守还是将人全部带走都需要后续的商议,而关于那些,剑霜寒全部都不想参与。
剑寒星的仙宫虽然气温很低,雪地让那里长年都处于寒冷之中,但是那里真的足够……干净。
剑寒星峰顶之上,仙宫之内热气袅袅,火光在不断的跳跃闪烁,明明修士并不畏寒,照明也有夜明珠,偏偏朝砚说要在屋子里生个火玩,还在里面塞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番薯样的东西。
若是剑霜寒见了,必定一脸木然,可是无暇对于这种却有着好奇与憧憬,说是喜欢干净居住在这里,但是内心却渴望着热闹起来,故而朝砚怎么闹他都表示了支持。
“在屋里点火用到的是千山木,那个不会生烟,朝纵负责烘干,我们围着火炉吃西瓜怎么样?”朝砚之前是这样询问无暇的。
讹兽顶着一副冷清的脸,湛蓝的眸中却似乎有光芒闪过:“不行。”
“好的,还有烤鸡加冰酒,再加红薯,”朝砚在那里掰着手指算着,“按着消息,师父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也可以一起。”
无暇道:“不行。”
他此次却略有些沉默,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朝砚看了两眼道:“沧海星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魔修尽灭。”
即便如此,纵使有些还存留的神魂有人护持投胎转世,可更多的却掩埋在了泥土之中。
这样的事情修真界每日都会发生,只不过分的是大小而已。
朝砚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心情,生死轮回,今天他死,明日或许就轮到了你,担惊受怕谈不上,或许有些许祝福对那些人寄过去,希望他们来世安好,可是谈到伤心却谈不上,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
但是无暇分明是觉得有些许难过的,他难过与他的身份无关,与他的修为也无关,无数的生命逝去,会难过也是正常。但就像是修真界的门派,魔修正道之间无止境的争斗一样,难过的情绪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更迭,除非是至亲之人的离去,大概才会好成为永远的伤。
没有人可以真正理解另外一个人心中的苦,感同身受的程度也不过是尝试理解罢了。
“好了好了,”朝砚拍了拍他的头道,“听说那边救下了不少有资质的孩子,可能会划分各派,到时候你可以去慰问一下。”
无暇的眼睛亮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不想去。”
“走吧,酒里可以放点儿梅花,朝纵还酿了葡萄酒,现在取出来正好,”朝砚揽着他的肩膀道。
“唔,这么少,”无暇有些惊叹。
“玩的尽兴比较重要,”朝砚笑着拍他的肩膀。
于是就有了几个人围着火焰谈话的情景,撤去了周身对于外界的禁制,一开始无暇还会觉得冷,可是靠近火堆的时候却觉得周身都暖融融的,几只兽宠都围在周围,偶尔追打一番,米果儿对着那烤鸡很是稀罕。
“这个好好吃,”米果儿赞叹道,无暇连连点头。
“这是高地红腹鸡,也属于不开智的妖兽种类,”寻回对这个是门清的,“以肉质鲜美着称。”
米团儿是兔子,但也是妖兽,兔子吃草,但是妖兽却可以杂食,只不过它似乎天生喜欢吃素,于是朝砚寻摸着给了它一根万年雪参:“这个嚼起来应该跟萝卜的感觉一样的。”
无暇看了一眼,不置可否。
对上朝砚的这样的拿人参喂兔子,习惯就好。
一屋子热热闹闹,朝砚将自己的脚伸进了朝纵的腿间取暖,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提醒几只不要靠火堆太近以免被燎了毛,那可就不是一般的丑了。
几只就差探到火堆里的连忙将吻部收了回去,无暇喝了些葡萄酒,又喝了些梅花甜酒,整个人坐在火堆旁就开始发呆,湛蓝的眼睛像是存了一汪清泉一样,本来朝砚还没有发现他醉了,正为这样豪爽饮酒的豪气所折服,结果无暇打了个嗝儿,蓦然从人形变成了讹兽的模样,一摆一摆的开始在屋里打转。
油光水滑的皮毛映着火光,看起来格外的漂亮。
“这是醉了?”朝砚好奇的从朝纵肩头抬起头去看,“唔,两种酒混在一起喝,不醉才怪呀。”
朝纵本是在一旁自饮自酌,闻言道:“你故意没告诉他的吧。”
朝砚挑了挑眉头,抽出腿跑到了一直想摸的讹兽跟前,眼疾手快的摸了一下脑袋,然后特别虚伪的问道:“无暇你怎么了?”
无暇一步三踉跄,仰头看着朝砚的眸中透着一股全然的纯稚之气,干净剔透:“雪球。”
“嗯?我这么白么?”朝砚摸了摸自己的脸。
而下一刻无暇取出了一颗大白蛋骨碌碌推着滚动了起来,撒欢似的上下乱跳,十分活泼,那蛋滴溜溜的滚,几只小兽舔酒舔的云里雾里,也跟着撒丫子的去撒欢。
“这个雪球好看么?”无暇将前爪撑在上面,颇有大佬气势的问道。
“好看,”米团儿附和大佬,米果儿尾巴垂地,脚也开始打摆子,“可以站上面玩…玩…”
“好主意,”那双湛蓝的眼睛亮了一下,然而企图站上去的时候却是跟着蛋一起翻滚了两圈。
“雪球更大了!”雪落上下扑腾。
朝砚哦豁了一下,又蹭到了朝纵的身边坐好看戏:“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朝纵的腰板本来坐的笔直,此时配合他的动作却是放低了些:“酒后吐真言。”
“没错,一直想试试这招对于讹兽有没有用,没想到还真的有用,”朝砚托着腮道,“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师父今天真的会回来么?”朝纵低头询问。
“按照出发的时间来算,回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师父绝对发现不了我骗他的灵兽喝酒了,”朝砚笑眯眯的道,非常的坏。
“球,”无暇跌在了地上,毛毛蜿蜒,湛蓝的眸中似乎迷茫更多了几分,他伸着爪子尝试去推头顶那颗蛋,然后视线范围内眼睛蓦然睁大了,“蛋裂了……”
“嗯?裂什么?”几只跑了过去,“雪球坏了,坏了……”
“坏了……”
仿佛几重奏。
“呜……坏了……”无暇从地上趴了起来,上去抱住了那颗蛋,“雪球没了……”
几滴晶莹的泪水掉了下来,滴滴答答的跟下雨似的。
朝砚呃了一声:“看来真不能被师父发现了。”
无暇平时的话要反着理解,但是现在的话却是醉话,跟常人无异,这蛋可是连小狐狸那样的牙齿都差点儿崩断的,没理由被滚两圈就坏了。
朝砚心中有所猜测,凑过去看的时候发现那被无暇抱着的蛋裂了一条缝,里面似乎有一只小爪子疯狂的扒拉,但是因为无暇抱的紧,死活出不来。
“无暇,这不是雪球坏了,这是你的孩子要出世了,”朝砚将无暇从蛋上拉开,给他指着道。
无暇湛蓝的眸满是迷茫,抬起爪爪拨了一下那正在扒拉蛋壳的小爪一下:“可是……我是雄的……不能生孩子。”
蛋壳在此时碎裂,看不见的天空乌云汇聚笼罩,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小兽从里面挤了出来,未曾张开的毛发是白色的,长长的耳朵垂在身后,眼睛还未睁开,却抽动着小鼻子四处闻着,然后往无暇的方向挪了过去。
“真的……生了!”那双湛蓝的眸中全是三观碎裂,在那小兽靠近的时候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