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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江坐在一旁,刚刚坐下又是站了起来:“全部,驻颜丹不过是五品丹药,”他来回踱了几步道,“之前由我来炼成功的几率都颇低,如今便是普通的五品炼丹师也能够炼制。”
丹师往往对于丹药有几分的疯狂,宁泓早已见怪不怪,他笑着问道:“药效呢?”
“已然给那些死囚服下使用了,效果比之前似乎更好些,”程江说到这里,又是提到了那换药之事,“改丹方这种事情不知少主询问的是哪位大师?以老夫的见识却是想不到这一处。”
丹方乃是炼丹师炼丹的根本,基本就是信仰一样的存在,若非是宁泓吩咐要改丹方,他们必然能将那煽动篡改之人臭骂一顿,可是事实证明改对了,是他们老糊涂。
“那人并非丹师,”宁泓想到此处也有几分的可惜,若朝砚是炼丹师,只凭他对于药材丹方的见地,日后的成就绝对不输任何人。
“嗯?”程江蹙起了眉头,“不是丹师?莫非是前辈不愿意牵扯?”
“非也,”宁泓开口道,“他修的是水系功法,且资质修为不弱于……宁旭,对炼丹有几分见解倒也不奇怪。”
宁家宁旭乃是宁家的绝顶天才,幼时修炼便展露了过人的资质,且他于修行之上专注无比,在十六岁达成筑基后期修为之后,家族之内的资源便在向他倾轧,以至如今不足百岁的年龄已然是金丹初期的修为。
因为宁旭痴迷于修行这事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宁家大到家主,小到侍从每个人都觉得他可能一辈子都要孤独的前行的在修行的道路上让人瞻仰,结果人家十八岁闯了个秘境突破到了开光期不说,还领回来了一个男人说要结成道侣。
宁泓当时的心理素质可没有现在好,惊讶的就差下巴掉在地上了,而他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并无亮眼的颜色,甚至在三十八岁的年龄才不过在筑基后期,资质修为样貌皆是配不上,奈何宁家家主说破了嘴皮子,宁旭直接来了一句:“我就告诉你们一下,没有打算过问你们的意思。”
这也就是宁旭说了,这要是宁泓说了,一准得被抽上几鞭子,当时的状况几乎是乱成了一锅粥,甚至家主说就当没有宁旭这个人,直接将他放逐到了家族的边缘,如此威胁之下,宁旭照样娶了那个叫做方知笙的男人,且修为将家主后来培养的天才甩的拍马都跟不上,而且那个男人的修为似乎也未曾落下太多。
宁家将天才放逐,其他家族可是眼巴巴的就瞅着你碗里那块肉打算开抢呢,后来家主服软,宁旭没表示,那个男人相劝了两句,宁旭乖乖回来了,这么多年也是恩爱两不移,炉鼎都能够当做奸细丢出来。
就这差别待遇,宁泓是亲眼看着家主的鼻子是怎么气歪的,那场面绝对足以铭记在宁家家书之中流芳百世。
不过不管怎么气,多少年过去,一些事情也在宁旭遥遥领先的修为之中湮灭了个干干净净,唯独宁家天才之名人尽皆知。
而能够与宁旭比肩的天才,皆是各大家族的佼佼者,宁泓认识之人能与宁旭比肩,可见的确厉害。
“那倒是可惜了,”程江叹了一口气道,有如此修为见解,若为丹师该有多好,偏偏已成定局。
“不过关于丹道一事,他似乎是有认识的炼丹师,或许程丹师也能与他有一番见解为未可知,”宁泓笑着说道。
“如此……”程江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便有劳少主安排了。”
“嗯,改进后的驻颜丹务必再观一段时间的效果,以避免有后患的存在,”宁泓嘱咐道。
驻颜丹此物,做的好了自然是宁家获利,做的不好,有了后患给人逮住了把柄,以宁家的势力倒是可以息事宁人,但是面上绝对不好看,做事自然要做到尽善尽美是宁泓做事的原则,否则这少主之位早就换个人来做了。
“在下明白,”程江点头道。
宁泓再次拜访朝砚的时候莫名的感觉到了来自于朝砚的哀怨和朝纵的不待见。
具体表现为宁泓询问朝砚可否与丹师们详谈一番,朝砚挥着折扇看着他笑,然后开口道:“在下并非炼丹师,这次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怎敢在丹师面前班门弄斧?宁公子实在折煞在下了。”
他前面的话说的滴水不漏,若非后面那个称呼,宁泓是看不出他对自己似乎有一些意见的。
而到了朝纵这里,奉上的茶水看起来倒是清澈见底,闻起来也香的很,但是喝到嘴里那是一阵接一阵的苦味,幸亏宁泓忍的不错,才将那口茶咽了下去,之后便再也没有碰那盏茶了。
可朝纵似乎随时注意着他的状态,见他不动,笑着开口道:“宁公子不喜欢在下泡的茶么?”
朝砚也在一旁搭腔:“我们家燕纵泡的茶十分好喝,乃天下一绝,宁公子多尝尝。”
宁泓喝下一杯,朝纵就续上一杯,味道酸甜苦辣无所不有,即使宁泓是傻子,为知道自己被整了。
不过想想之前方知笙被送炉鼎时宁旭当时的状态,宁泓也有些了然这挨整是为何了,他倒是极为配合,等到朝纵将那仿佛取之不尽的茶水端下去以后,宁泓手指抵了一下唇道:“燕兄这是觉得满意了?”
朝砚折扇遮住了唇,这人若喝到第二口还不知道挨了整的话,也愧对这宁家少主的身份了:“宁兄送什么都好,唯独这炉鼎不好。”
“是宁某之前考虑不周,未曾想到二位情意如此深厚,”宁泓自己对所谓的爱情并不以为意,男人大多薄幸,女子水性杨花的也不少,如宁旭那般的情投意合之人更是少之又少,却是未曾想到又是遇上一对。
所谓的好心办坏事大抵如此。
“对了,那两个炉鼎你带走吧,”朝砚由衷的说道。
不仅陈涌那里杵两个人他别扭,连带着米果儿米团儿都说这两个外男在,怎么好意思晒自己的毛肚皮,小狐狸更是没法放出来。
宁泓观他神色,笑道:“送出去的礼物哪里有再收回来的道理,燕兄自行处理便可,扔了卖了也皆随燕兄自己决定。”
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并无太多的法度,拳头大的人说了算。
他说的处理那两个人就像是处理两个物件一样,不过以那两个人的身份以及宁泓自己的地位而言,并无半分的不妥,即使那两个人被要了回去,也不可能在去侍奉他人了。
毕竟谁都不爱要别人不要了的。
在这个地界,便要遵守这个地界的规则,朝砚挥着折扇道:“罢了,那就留下吧。”
宁泓也不想去管那二人如何,宁家花大价钱买下调教好的炉鼎,被客人带走埋骨他乡的都有,只是伺候同等级的修士,委实算不上惨。
“燕兄果然是豁达之人,”宁泓口中的苦味去了一些,知道之前那事便算是揭过了,“驻颜丹还需观后效,与丹师的商谈还需燕兄前往一趟。”
“非要我不可?”朝砚半撑着头道,“你可跟他们说了我不是炼丹师。”
在经验上他只有填充丹方,填充药草,按下确定,等待丹成收丹这样的经验,之所以知道要用萤苔草替换绿荫草,也是在那万化丹师,也就是之前所闯的水帘洞的丹师洞穴之中得了个手札之中看到的。
驻颜丹只是五品,地坤丹却是七品,朝砚不放心将那丹交给别人炼,只能自己动手了解一下灵草,跟人家炼了几十年丹的丹师们探讨,那跟自己拿着课本自学的小学生跟专业级别的专家探讨有什么区别?
“丹师之道宁某不懂,”宁泓含笑道,“只是他们虽然并无专注在武力上面,于炼丹一道上却执念颇深,程丹师就驻颜丹的炸炉问题就在炼丹房中坐了三年,若是见不到朝兄,只怕要落下心病。”
执念这种事情朝砚还是有所了解的,就看当初就为了与他比一场就在门口站岗不知道多少次的门神就知道了,有些人为了能够得成心中所想,几乎是穷尽自己的努力,自然执念有好有坏,这种绝对属于好的那种。
“燕某若是落下笑话,还请那丹师前辈不要见怪,”朝砚总归是要炼地坤丹的,虽然交流丹道跟系统炼丹可能没有什么用处,不过多知道一样也无甚坏处。
“怎会,”宁泓笑了。
就以朝砚的修为和在宁家的地位而言,那些丹师便不会见怪于他。
宁家的炼丹房绝对够大够宽敞,依朝砚所见,就差建造一座宫殿了,而且其中干净敞亮,一点儿也没有系统那种仿佛黑魔法师的感觉。
进入其中,隐隐有火气泄露而出,炼丹师修的是火系,若无专门的火焰,借助与火气旺盛之地也可提升炼丹成功的几率,宁家富裕,此举自然是应当满足的。
“燕兄,”朝砚刚刚踏入,便有一中年男人匆匆迎了出来,他眼中含着热切,若非着着丹师的袍服,朝砚几乎就要往朝纵身后避让了,毕竟这种热切比门神当时的热切还要热切。
朝砚维持镇定,一旁的宁优在旁介绍:“燕前辈,这是丹堂桂堂堂主程江前辈。”
程江的修为同在金丹期,朝砚拱手道:“程兄。”
虽然说对于丹道没有到达这种宗师级别的,但是修为上却是不输分毫的。
“燕兄请,”程江观他态度不卑不亢,心中又是惋惜了一番,却是伸手请道。
朝砚以为的商谈应该是两个人商谈,或者三四个人讨论,结果他跟随迈入某个厅堂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还在剑心学院上大课,原来他是学生,能够睡觉偷懒,现在他直接被拉到了老师的位置,且教室的前面还坐着几个听课老师,学生们特别踊跃的想要表现。
这样的课堂的确是完美的,除了老师没有备课。
“程兄,”朝砚假笑上脸,“在下于丹道之上其实一知半解,若是讲述只怕误人子弟,不如让在下听讲如何?”
“不妨,”那听课老师中的一位开口道,“燕兄尽管讲便是,若有不足之处,我等自然会辩驳一番,便是就地验证也并无不可,不必担心。”
意思就是你随便说,说错了没事,我们给你纠正,说的意见不统一反正他们是高阶炼丹师,立马炼一下就知道谁对谁错了。
朝砚看了朝纵一眼,朝纵挑了一下眉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自己挑的事自己做。
算了,辩论就辩论,说起忽悠一道他就没有怕过谁,朝砚撩开衣摆坐于那准备好的蒲团之上,其他人皆是欣喜不已。
程江也就地落座,笑呵呵道:“燕兄当时是怎么想到用萤苔草替换绿荫草的呢?”
“丹方一道乃是先人琢磨了无数次得成的,既能得成便说明是可以炼成的,越是高阶的丹方便欲是复杂,如这驻颜丹便牵扯了数十种药材的配比用料,燕某着实佩服,”朝砚隐约知道炼丹师们对于丹方的推崇以及信仰,毕竟他们便是依靠丹方才能够炼制出丹药的,如朝砚这般只是改了丹方成功就受到如此推崇,若是能够亲自创造出一味丹方出来,怕不是要形成明星效应,“只是丹方为人所创,或许只是炼制成功了一次,其中或许也有如绿荫草这般阴气充斥却有灵气夹杂于内的情况,燕某并非丹师,反而敢于随意替换其中药材,还请诸位万勿见怪。”
他一番话说的不疾不徐,天生的一副笑模样也让人心生好感,那些被宁泓初初吩咐篡改丹方的炼丹师们刚开始也对那贸然提出之人颇有些微词,只是结果喜人,后又听说那人还是个外行,虽是有如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