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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之中有人进入,可是不可能啊!以他的修为设下的禁制,谁人能够如此轻易地解开?
炼气期的比斗正在进行,朝辉的目光从各处审视而过,终是按捺不住直直起身道:“朝某突然察觉家中有事,暂时离家片刻,稍候便来。”
他匆匆离去,诸位家主神态各异,朝纵看着下方的比斗似乎一无所觉,思绪却是在想朝砚的进境如何了。
朝砚迈入那通道之中,待到尽头之时看到了一间布置的颇为舒适的闺房,房中以红紫二色为主,处处金线织就,却又不显得过分俗气,一看就是男人布置的。
他撩开了那有些厚重的帷帐,在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时,那种心口窒闷的感觉再度传来。
“你还想唤他回来,他不会回来的,”那女子察觉有人前来,话语虽是冷漠,语调之中却有着天然的温柔之感,跟朝砚曾经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他到了近前,在那床畔之处坐下,挥扇解了那女子身上的封禁道:“你说的是我么?”
女人的目光在听到有些陌生的声音时调转了过来,在看到朝砚时开口道:“你是谁?”
“我是来救你的人,”朝砚看了看那通道的门口道,“只不过我刚才破了他的禁制,得赶紧走了,你想不想离开?”
他大有你不想离开就算了的意思,女子一滞,握住了他的胳膊道:“请带我离开。”
或许她不应该相信一个陌生人,可是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她竟是从心里觉得亲切的。
“那咱们走吧,”朝砚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拉住了她腰间的衣带道,“你别碰我,我怕我伴侣吃醋。”
毕竟是醋精转世的,他不跟别人接触那一天大醋小醋,大锅小锅的就没有断过,这要是知道他跟别的女人接触了,怕不是直接掉进醋海里面淹死了。
女人微愣,却是温顺的点了点头。
朝砚扯住她的衣带,灵气运转却并未让她觉得难受,旋照期即便不御剑,速度也快的很,待朝砚离开了朝家的范围,远远才看见朝辉急吼吼的赶了回去。
先不说朝纵会不会气,反正朝辉应该会气死了。
将人带入了桂香筑之中,朝砚请她入座,倒上了茶水道:“我想要跟你打听一些事情。”
他的话毕,却见女子直直的看着他,似是有些痴了:“你到底是谁?为何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亲切,还觉得心头滞闷不已。”
“我不是你儿子,”朝砚笑着开口道,“或者可以这么说,这副身体是你儿子的,但我的确不是你儿子。”
女子脸色大变:“什,什么意思?夺舍?!你!”
“你别激动,”朝砚给她打了几下扇子,解释道,“并非夺舍,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而且那时修为资质尽废,我占了他的身体,自然会报你的生恩,只是此事你还是知道的好。”
本就是陌生人,朝砚也不想头顶上再压个长辈。
他的感情可以从朝纵那处获得,并不需要这样虚妄的亲情。
“……他怎么死的?”女子显然被这样的消息震撼,消化了良久后灰白着脸道,就像是一瞬间失去了生机一样。
朝砚开口道:“秘境之中失去修为,闯入禁地直接被击杀,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了,我想问你的是,这副身体是否为朝辉之子?”
女子猛地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看来不是,”朝砚心下有些安定了,“那这副身体是你跟情郎杜涉的孩子?难怪……”
“你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事情?”女子见他亲切,却又知他不是自己的孩子,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谁告诉你的。”
“无人告知,”朝砚将一本册子推到了她的面前道,“册子上所载,你与杜涉是在我这身体出生三年之后才有了情,但你从嫁于朝辉之时便一直闭关,我想是你在婚前便有了杜涉的孩子,带着孩子嫁给他,你是被迫的?”
“是,”女子眸中闪过一抹恨意:“我与杜郎两情相悦,已然定了终身,若不是被迫,怎会嫁给朝辉,可叹杜郎并无身家,只一身修为胜过他人远矣,偏偏他父母为歹人所害,需要朝家的追魂才能救,我不忍他为父母忧心,与朝辉言明已非女儿身,可他说只有我嫁与他才肯给药,无奈只能下嫁,待你出生之后他将你待如亲子,小心教养,我无法与他琴瑟和鸣,只能闭关,也再无颜见杜郎了,终是造化弄人。”
可即便是造化弄人,她也不能不恨。
“杜涉父母中的可是夺魂?”朝砚懒洋洋的问道,并未因为她的情绪而有所共情,路是人选的,人自然要对自己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正是,”女子问道,“可有什么不对之处?”
“夺魂一味传言从魔修那边而来,却只有朝家研制出了追魂解药,”朝砚看着她道,“你不觉得事情十分巧合么?”
女子一愣:“你是什么意思?”
“当年杜涉乃是筑基后期的修士,”朝砚挥着折扇道,“父母被魔修下毒倒有可能,只是据我所知,魔修向来手段凶残,他们若想威胁杜涉,只怕不会采用下毒那样的手段。”
若想让他痛苦,只需刀架在脖子上,以魔修的处事,怎会还给杜涉留下寻找解药的机会,所以那毒从魔修之中流传而出,却不一定是魔修下的。
女子怔愣原地:“你是说当年的下毒之人乃是朝辉?不可能!”
“你生下我这身体三年,杜涉被魔修围攻暴毙,连尸骨都未留存,”朝砚面色平静道,“就在那时,这天选城流传出了你与他私通的消息,朝辉对他不满乃是再正当不过,可他必然跟你保证不会动他,那时你是否打算私奔?”
女子再愣,面有惊恐道:“你怎么知道?!”
“儿子是杜涉的,心里也始终放不下,”朝砚略有思索道,“杜涉应该是察觉了你与朝辉之间的交易,但你们打算走的事情被朝辉察觉了,然后杜涉就被魔修围攻了。”
至于为何会被察觉,可能是女人想把自己的儿子也带走,这一颠倒,便会有所错漏之处,朝辉用计夺人,自然是喜欢她的,必然事事关注。
“的确如你所言,”女子浑身有些微微的战栗,“那时杜郎说了会来,却到约定之时传来被魔修围攻的消息,朝辉他说帮他收敛尸骨,他……”
如今想来,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
这么多年,她竟从未细细想过事情的缘由为何,而如今串联起来,才觉心惊。
“你先在此处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朝砚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腾出空间让她消化这多年来的真相。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朝砚从来都不是这其中的当局者。
比斗进行,朝辉匆匆离去,朝砚却是御剑轻松落在了金家的席位之上,他生的不如何出众,凭借修为想要悄无声息的来也是简单的事,总之在各家还在讨论朝辉之事时,朝砚已经在金家坐定了,也就是朝纵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第二的则是不小心扭过头来的金敛。
明显的讶异划过,金敛执着酒杯含笑点了点头,便不再看过来了。
“那便是另外一位仙友?”金守低声询问道,“修为如何?”
“敛不知,他与燕公子乃是爱侣,应该修为不弱,”金敛开口道。
“嗯,”金守的目光从朝砚的身上打量而过,观他气息似乎不如朝纵来的凌厉,想着或许低上一两分也有可能,但到底是开光修士,不能轻视,随即也朝朝砚示意了两分。
朝砚微微一笑算是回礼,一旁的朝纵传音问道:“查的如何?”
“身份很微妙,”朝砚笑着挥扇传音道,“你猜是什么。”
“不猜,你快说,”朝纵给他倒上了酒,又是放上了桌子上的几块小点心,非常的旁若无人。
朝砚的确不引人注目,可是朝纵却极为的吸引人的目光,便是他人不敢直观,目光也总是有看过去的,偏偏这样的人对一个面容并不如何出众之人说是小心周到,不如说是殷勤备至。
其他人看向朝砚之时,虽不觉得他与朝纵一起如何突兀,却仍然有心酸之人安自嘀咕:“那是何人?燕公子凭什么对他那样好啊?”
“谁知道,还那副懒洋洋的姿态,也不知道是装给谁看。”
“……”
这样的传音比比皆是,朝砚与朝纵一耳朵就能够听见,朝砚神色不动,朝纵却是看了过去,在众人目光之下给朝砚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看你急的,满头大汗。”
语气之中的亲昵一目了然。
那些议论之人皆是目瞪口呆,公输迟听到那些传音看了过来,本是疑惑是何人,却在触及朝砚面容之时微微蹙眉,而在朝砚视线触及之时放在腿上的手直接收紧。
朝砚。
第128章 程云
公输迟对于朝砚很久之前的印象不深; 只约莫从他人口中知道是一位资质出众却飞扬跋扈的少年,几次见面不过寥寥数语,说不到一起,交谈也只是因为家族之间的关系和礼节罢了。
只是后来朝砚一朝失了资质,又被公输家退婚,那般遭遇,那时他只想若是放在自己身上定然是难以熬过去的; 却未曾想再见那少年之时,他虽还生的从前飞扬跋扈的样子; 眉宇之间却有一种肆意淡然在,对于那些灵石; 地位,还有修为似乎都未曾放在眼中。
观人不能只管样貌,公输迟多年前一见,却是因为极难见到那样洒脱的人而印象深刻。
如今一见朝砚,第一便觉同当日所见气韵一模一样,只是面容差异太大,让公输迟有着几分的疑惑; 只是那视线对上之时; 公输迟蓦然想起了那时少年看他的目光。
初时虽略有戒备; 但是听闻他的目的之后便似乎并不将什么退婚的事情放在眼里了。
那是朝砚; 多年未见,他竟是又回来了,可他回来是为了什么?
公输迟眸色微深了些; 看着朝砚略有思索。
打量朝砚的人委实不少,他只是随意看过以后便与朝纵说起他在朝家探查到的事情,其他的目光还好,只一道目光过于灼灼,即便是朝砚这般心大的也不得不在意。
“那人是谁?他好像认识我,”朝砚与朝纵传音嘀咕着。
朝纵早就察觉到了公输迟的目光,只恨不得用身体将那人的目光完全掩去,或是将朝砚装进袖子里面不给任何人看,此时听他问询,传音答道:“既然不认识,便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前未婚夫,既然不是与朝砚订的婚约,还退了婚,便没有必要让朝砚知道了。
“说的也是,”朝砚伸手去捻桌子上的糕点,继续说着此次的事情,“那朝辉并非我的生父,你有什么仇怨也不必顾忌我了。”
朝辉或许待原本的朝砚为亲子,但是那一切都是建立在资质的基础上的,当资质丧失,于家族无用之时,他的结局便也只能被流放甚至被抹去。
非是亲子,朝砚既不在意朝辉之前对原身如何,也不在意朝辉之后对原身如何,他只在意朝辉对他家崽儿做了什么。
“如此甚好,”朝纵语气之中略有嗜血之意,“那我便不用顾忌了。”
之前他会顾忌朝砚,不会伤了他的父亲,即便日后或许会留下些许心魔阴影也无所谓,如今却是连这样的顾虑也没有了。
在追杀他的时候,这些人应该得做好被人绝地反扑的准备才对,好日子过久了,也该为自己做下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朝纵眸中些许血煞之气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