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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王上还没有回复记忆,否则想起前世种种,那么多相处了千年的人都在眼前死去,又怎受得了。
正想着这些,外面却有些吵。
黄无害推门而进,高声道:“王,那些修士杀到了。”
那些修士是哪些修士?只怕是天下修士,他们都曾臣服于殷王脚下,都曾赞扬殷王,但反起殷王来比谁都快。
旁人问他们为什么,他们还要说是为天下除害。
殷王从旁边拿了块布,缠在自己肚上,他的手还是那么稳,动作间俱是狠意,仿佛那不是他的肚子,而是别人的肚子。
布层层缠上,肚子小了下去。
黄无害看的心急,中途想拦却被训斥回去了。
“王上,不用缠的,使个障眼法,便能隐藏住。”,那肚子勒地太紧了,一开始他都看见里面的孩子踢了王上几脚,那力度根本没把他们王上当爹。
果然是晋仇的孩子,都是白眼狼。
殷王脸上全是汗,说话倒是一如既往地低沉冷静。
“孤无法力,谁为孤使障眼法,你吗?自身难保又怎么保孤,到时你身死,如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肚子露出,岂不是叫天下人都知孤是个怪物。”
“王不是怪物,都是那个该死的晋仇!”,黄无害没想过他们王上会口吐怪物两字。
以王上的身份,给谁怀孩子,那个人都应该感恩戴德,根本没资格嫌弃他们王上。
而且怪物两字太重了,王上这么说,恐怕在心里已经想了好几次。
“黄无害,申无伤死了。”,殷王轻声道。
他知这事要和黄无害说,但为什么要说,或许是告诉黄无害,能多杀几人便多杀几人,他们殷地已不剩多少人了。
而这一切,全是他的错。
那间屋都是静的,黄无害的话一向极多,殷王甚至脑海中浮现出了黄无害每日嘴上不停的样子。
申无伤大多是时间都只是静静听着。
而自己在屋内打坐,向来是听着黄无害的话运转气息。
只是黄无害现在不说话了,申无伤已死,黄无害的话的确是没处说了。
这些年的事太多。
申无伤的家申地被那些人灭了,带头的是郑地留下的人。
申无伤他们知道殷地出手也无用,不如养精蓄锐,干脆没跟他讲这事。
只是黄无害一日在树荫后偷偷跟申无伤讲,那声音极小。
大体意思是反正你爹娘兄长在此之前都死了,在位的虽是你侄儿,我却知道你与他不熟,这事不能放在心上,让王上知道该不开心了。
这两人讲话甚至不怕被外人听见。
殷王也是无意走到那树荫的,似乎之前常在此听二人的悄悄话。
只是这次听完便被黄无害看见。
再然后,他想知道黄无害家里的事,二人却是都不说了。
“王,我先出去了。”,黄无害面色有些沉,他低着头,未等殷王说什么便走了。
殷王拿起架上的剑,殷王的三剑都不能杀人。但他有杀人的剑。
太阙之剑,取九天之水、冥渊之火煅炼了千年、吸了数万条修士的命。即便是凡人用它,也可杀修士。
殷王对这剑不算熟悉,但只要能杀人,便无所谓其他。
坐在榻上,殷王不准备出去,因他知道有人会进来,那个人可能是晋仇,也可能是赵射川,或是那个一看便喜欢晋仇的魏轻愁,名便起的这般不好,人也毒,敢拿自己炼药,就敢去害他人。
申无伤的死一看便是中毒,且毒是依附在土地中的,申无伤画阵,接触地的时间太长,竟是中了他人奸计。
那毒显然是慢慢渗透,只有吸取一定的量才会毒发,而一经毒发,不消片刻便会身死。
真是费尽了心思了啊,知道他会派人画阵,会画这种阵的法力都不弱,隐毒在其中,便能杀他殷地一干将了。
晋仇从来都不是君子,这种阴损之事他做起来比谁都熟。
屋外的声音越来越大,电闪雷鸣,火光冲天,血迹溅到门上,床上,渗进来漫成一片。
楚子早已出去,她是只身前来的,楚地只需要巫祝,不需要一个会挑起战事的女子。
殷王敢让楚子靠近自己,也是知道楚地不会对外人动手。
但楚子既已打算在此时来殷地,她便不是巫祝了,殷王也只能叫她楚子。
☆、何人有悔(十九)
晋仇上次来帝丘还是在一百多年前,他被压着,手上戴着镣铐,眼被蒙着,直到上了封歌台才被允许摘下那些,但摘下的时候,封歌台上已满是修士,那些效忠于殷王的人细数着他晋地的罪状,将他全家判以死罪。
殷王认为晋地存反心,自己灭晋合乎天理。
但晋仇从不认为自己父亲会真的反,他也未想过自己会反殷王,直到封歌台上那一日。
世间一切都是可能发生的,他一百岁时不可能幻想自己站在帝丘上。
但现在帝丘的人都死了,而他手下的人还活着。
“殷王在屋内吗?”,他开口。
赵射川侍立在左,答:“在,殷地其他人该死的全死,该留的也还留着。”
该留的留着?他可没说过让元伯死,但元伯留着也是个祸害,他犯不上为此责难赵射川。
“我自己进去,你们在外留着吧。”,他向众人说。
众人皆称是,能随他来殷地的只有晋人,赵人及魏人,他地的修士,晋仇是不会带来帝丘的,那些人既然敢反殷王,便也该反他,这样的修士是全无存在必要的。
这些年牵制殷,多亏那些人,但他们的作用也只是牵制殷,消耗殷人的注意罢了。
晋仇希望他们能明白,自己帮他们推翻殷王,他们也要效忠自己,敢反对的哪日夜里说不定就身首异处了。
他在外一向表现的仁义,但那些悲天悯人的神情是虚的,众地的主人信他的善,也要相信他的不善。
赵射川与魏轻愁一向做得很好,魏轻愁在外给他树起的形象也不错。
而他现在还不想毁去那些。
走到殷王的门前,那上面全是血迹,晋仇知道里面只有殷王一个人,就算不是一个人,他也对付的过来,这些年他总不是虚度的。
用法力打开了门,那门到底是脏,连门内的地都是脏的。
脏的不是灰,是人血。
晋仇一言不发,他关上门,看见了殷王。
他正坐在一片阴暗中,屋中只有那些个摆件,显得分外寥落。只有殷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他比以前瘦了太多,气势却不减。就跟一百年前一样,不过那时晋仇跪着,他傲视晋仇,现在两人平等了而已。
殷王没有看晋仇,晋仇却在看着他。
前些日子他们刚见过,但殷王那时未遮挡自己的肚子,现在却是将肚子弄没了。
真是怪事,又没有施法力,难不成还是自己勒上的?
“孩子呢?”,他问。
这是他少有的问候,因为他知道孩子是假的,一个假孩子全无问的必要。可是突然没了也叫人心里怪怪的。
殷王站起,他的手中有剑,一柄黑漆厚重,无一丝花纹修饰,而长过六尺的剑。
他站立着,用那双同样漆黑冰冷的眼看晋仇,单单不说话。
“孩子可是勒起来了?不是一向疼他,唯恐他出事吗?怎么舍得勒起来,这里没有外人,不会有人对你指指点点的。”,晋仇开口,他不把自己当殷王的外人,除非殷王想出去,那屋外的所有都是外人。
殷王还是不说话,他盯着晋仇,像看一个死人。
晋仇很讨厌他这种眼神。
“你要是不想聊,便不聊了。”,不聊又能做什么,只剩抓住殷王,杀了殷王这些。
屋中本就无风,现在更是静的恐怖,渗进地面的血腥气散发出来。
似乎有东西变了,在晋仇察觉出变的那一瞬间,殷王动了,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只是极快极笔直地出剑,剑指晋仇。
那动作迅疾,如晋仇不是修士,可能便要丧命于此。
殷王的身手晋仇很了解,哪怕殷王修士其高,从不用自己动手,只需神念微动,便能杀敌千万。晋仇也知道殷王的动作是很快的,正因为快,才能在之前疲惫的状态下摁住自己的脉门。同样的,不光是快,还有力,殷王的力不弱,但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有力的握住自己。
那感觉很特别,能让大多数人相信自己被呵护着,只要有这种呵护便无外力能害己身。
殷王手中的剑同样不凡,在挥来的那一瞬间晋仇就感到自己的修为似乎被压了片刻。
但不可忽视的,是殷王与他住了百年,既住了百年,他便比殷王更懂殷王。于是在剑捅向自己心脏之前,晋仇动了,他动作并不快,胜在稳准。
他捏住了殷王的剑锋,那剑锋带势,无尽的阴气从上面散出。
晋仇握住的一瞬间有些心凉,他的手现在很凉,但不及心中的凉意。
“你真想杀我?”,他问。
只因那剑上的力未泄,直直地向自己的身体插去。
“孤从不轻易动剑。”,殷王开口了,他的语气冷得像陌生人,对陌生人他才如此出手。
晋仇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僵住了,那剑不知杀过多少人,哪怕是殷王这种没有法力的身子也可以使出如此效果来。
“我是修士,你现在却连凡人都不如,为何要使这剑,它伤不了我,只会伤害你的身体。”,阴气入体,殷王当真不怕?
“孤是殷人,殷人不怕自己的剑。”
晋仇不说话了,他试着把剑拿开,但那剑分外沉重,他竟是拿不动,相反地,他觉得那剑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好像已穿透最外层的衣衫,用力的人手一直很稳,从未心软过,也不曾犹豫。
晋仇的确是修士,殷王就算用剑也杀不死他。
但殷王想让晋仇多接触这把剑一会儿,太阙剑以无数亡灵之鲜血铸成,对晋仇这种修习晋地功法的人损伤最大。
晋地伪善,在修行上注重养心境。
晋仇这种无情无性的心与晋地功法有极大关系,而心境养起来格外不易,稍有不慎,便被外界影响。
殷王未看晋仇被影响过,晋仇自己好像格外在意这些,贯会用麻痹自己的方法驱散外界的影响。
当时正因此,殷王才敢与他同睡。
但现在,也正因此,他看着晋仇,手中的力道不敢有丝毫变化。
心境是能用外力影响的,但对晋仇这种心硬的人来说,恐怕还是用阴气影响快的些。
“你”,晋仇想问殷王在想什么,他眼见着殷王的冷汗越来越多,脸色也是青白恐怖,想必不好受,要是殷王跟他服软,他现在就让殷王躺下休息片刻。
但他话还未说完,殷王便趁他一时松懈将剑刺了进来。
胸口有些许的疼痛,晋仇及时制止了剑势,他不愿再与殷王纠缠。
手尖微注灵力,晋仇有一瞬间的怒意,这股无由来的怒意使他抽出殷王的剑给了殷王一脚。
“你要是不想好过,便去受苦!”
拿一把剑就敢来对付他,殷王就这么想让自己死?
殷王当然想让他死,这点晋仇没说错,不然以殷王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应该去拿剑。
太阙剑的确可杀修士,但也要那个修士愿意让你捅。
晋仇不愿意被捅,殷王无疑是知道的,他对晋仇动手,只是不想让自己被愧疚淹没,殷地死的人太多,如若他什么都不做,只会寝食难安。
做了哪怕不成功,他也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