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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魏轻愁打断了,“魏莹,再去准备片刻,等下接亲的便要来了。”
魏莹虽还想说些什么,却只得走了,她家兄长的身体不好,魏地的人都谨言慎行着,唯恐让他担心着急,从而加重病势。
魏地的人不敢对魏轻愁说重话,晋仇却是敢的,他见魏莹已走,便道:
“你明知我当年说那番话不是指自己想在大婚之日娶怎样的人,我不喜欢远山含黛般,抓不住贴不暖的人。但我想见晋柏能穿成那样,能画着那样的妆面,她的脸实在是适合的紧,我舍不得她嫁人,却也期盼着她能嫁个给她幸福的人,那个人要能陪她一生,对她不离不弃,将她放在心间上。可惜没有,晋柏非要喜欢一个凡人,那个凡人能活多久,一百年吗?即使用灵药喂着,以他的资质也顶多二百年寿命,我怎舍得将晋柏嫁给他受苦。”
“崇修,当年的事你不要再自责了,小柏她一定懂你的苦心。”
“懂我的苦心?我有什么苦心,我只是受着晋地规矩的俗人罢了。但我是俗人也不意味着我能忍受魏莹用我心中晋柏的妆容。而你明知这一切,却还是纵容着魏莹。”,晋仇的声音不曾高,但他的确是有些愤怒的,能使他不爆发的原因只在今日是魏莹大婚,他再觉得魏莹做得不对,也不该对个小姑娘发火。
但魏轻愁不是小姑娘,所以他对魏轻愁犯不上用好脸色。
魏轻愁也知自己有错,“崇修,当年听了你那番话,莹儿便很想在大婚之日这样装扮。我实在是不舍得伤她的心。”,他咳了几声。
咳得晋仇只觉得他惺惺作态,舍不得伤魏莹的心便舍得伤他的心,明知道他看见会想起晋柏,还是要这般做。平日里说什么崇修、少主,其实没一句真心话,只是用衰弱的外表骗人罢了。
大泽今日的天很明媚,身为修士,总是能挑个适当的日子婚娶,倒不曾听过哪个修士大婚还阴云密布的,除非是那些因阴雨而定情的修士。
可大泽的明媚总让晋仇高兴不起来,他有些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何要执意来了,看着魏莹大红的婚袍,他只想到晋柏那天流的血,和晋地其他人的血混在一起,到了现在,连衣冠冢都不能立。
“休要再说了,今日魏莹的大婚在何处举行,魏家不像是结亲的地方。”
“在魏家结界外的大泽正中央,大泽结冰了,大婚便在冰上办。”,魏轻愁说。
迎亲的队伍已快来,他们将随着迎亲的一起去往大泽正中。
晋仇只微点头,就不再继续听了。
他那张脸被晋赎做过处理,如不是故意想叫人知道他是谁,别人是发现不了他的身份的。
吉时已到,随着初晨的朝阳,云层渐渐升起,空中无知何处传来无名的乐声,是编钟齐鸣,管瑟随声。古雅庄严的语调响起,天命玄鸟,降而生殷,宅殷土茫茫……数万年过去,殷王对修仙界的统治根深蒂固,便是结亲,先奏的也不是喜乐,而是歌颂殷王,歌颂殷地的乐章。
那声音从第一道起便颇为恢弘,中间从不曾降低一丝自己的气势,如一节高了,下节便只能更高,歌颂殷王的乐,怎可出现中途降低的事。只是听完,终究太过高昂,再在其后加喜乐,喜乐从第一个音起气势便弱了。
这么多年来,大家虽觉不妥,也不曾说过什么,毕竟殷王是至高的主宰。
但晋仇听见魏轻愁的话了,如蚊虫般,他只听了个大概,意思约是:如你能取代殷王的位置,我们就谱新的乐,叫做“雅”的乐。
晋仇以为自己听错了,却看见魏轻愁罕见地弯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空中变成喜乐时,云层已低,众人便站到云上,魏莹进了喜轿,轿抬起,云层升。
浩浩荡荡的人群密结着,他们都穿着朱红的羽衣,渐渐地,云层亦成了朱红色。
鸾凤起于山之巅,远远看去,像是从不周山脉而来,不周宏伟,高逼万丈,此刻却也红了,它跃动着,跃动着,渲染着无边的喜悦。
修仙之人定都看见这场结亲了,以赵魏两家的地位,不周山脉原是不必如此的,如此,只能意味着殷王要看这次结亲。
晋仇什么都不用做,他只是看着这一切,并能想到,这样的场面在他的有生之年很可能见不到第二次了。
他垂首,瞥见自己衣摆上的花朵,像是挑花又像是杏花,再看时,似乎出现了牡丹。
寒冷的西风中,大泽结着厚冰,花瓣却依旧鲜艳。
魏莹的喜轿前挂着层层珠玉,花瓣轻敲其上,玉珠似也脆响成一片。
伴着鼓瑟声,鸾凤的和鸣声,大泽的水貌似都暖了起来。
云层飘浮,飘到魏家结界的尽头,顺势穿了过去,魏家结界似有动荡,但那动荡也像是喜日中的欢腾。
大泽正中已到,那处是朱红的海洋,虚幻的楼阁迭起,四周俱有人,他们正等着一切的开始。
大泽周边的小道,大泽之上的空中,无尽的修士聚到一起,嘴中哼着欢乐的小调。
迎亲的云层落下,诸人都走进那楼台之中。
楼台千万,正中的圆台边就是结亲的地方。
当云上无一人时,云层便浸透了大泽,使大泽呈圆环状解冻,无尽的春色似乎冒出。
天上的修士冲着水中撒着花种,花种撒下,花便开始生长,翠色弥漫了整个楼台,其上无尽的花色衬得一切绚烂多彩。
结亲的时间快到了,一切都已准备好。
只是殷王还未到。
晋仇服侍在魏轻愁身边,占着风景最好的地方。他不曾环视周围,只知来了许多人,这些人想看结亲是假,想看殷王是真,所幸众人虽都是抱着目的而来,好歹也不曾作乱,甚至那水中的花朵,不知有多少是这些闲情逸致的修士所投,那些灵草鲜花所聚攒的灵息委实不少。
☆、魏有大泽(十三)
“郑伯,元伯都已到,只差殷王。”,魏轻愁的手下说。
郑伯与晋地向来交好,两家在上万年前有着浓厚的血缘关系,会来参加赵魏两家的结亲并不奇怪,他不来反而是惹人生疑。毕竟众家虽不再与晋地来往,却是没必要断了以前互相之间建立起来的联系。
只是元伯,元伯与他们这批人是历来没什么关系的。
他自始至终都是殷王的属臣,从不曾与他家勾连。
晋仇活到六百岁,连元伯的脸都未见过,只听说前些阵子前任元伯死去,他的幼子继承了元家掌门之位。
修仙界这些年来都很少有新生儿,除非前代家主快要身陨,否则也不急于生子,这也导致新一代的家主往往年纪不大,只是这次的元家掌门,听说年纪格外的小罢了。
晋仇因着好奇往元家家主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不到元家掌门也正巧在看这边,两人一对眼,晋仇不禁有些错愕。
殷王的近臣们,往往是大权在握,蔑视天下的样子,但元家掌门,怎么看也只是个少年。
他那两颊上还带着抹肉感,看上去颇为可爱,又故意板着脸,生怕人轻视他。晋仇注意到他穿着与殷王颜色相同的衣饰,那玄色长袍披在他身上,委实不觉沉闷,只道他年轻异常,叫人怎么都生不出厌恶来。
晋仇虽知元伯在看自己,却也还是继续看了他几眼。
惹得元伯没好气的瞪了魏轻愁一眼,魏轻愁察觉有异,小心地与晋仇传着话。
“你怎频频看向元伯,他虽年纪小,脾气却不是太小的。你这般只怕他已怒了。”
“大婚之日,又有殷王坐镇,他怎会怒,即使是怒了也不会表现出来。再言他那脸蛋生得颇为让人喜欢,难免多看几眼。”,晋仇不以为然。
魏轻愁只好向元伯那边做了一个含着歉意的手势,元伯收到,又看了晋仇一眼,后来就转头了。
“元伯是为殷王而来的?”,晋仇问。
魏轻愁“嗯”了声,“楚子本也要来,只是她向来招摇,在别人的大婚之日极易抢了他人威风,这才被勒令禁止。”
至于其他那些势力,魏轻愁并未再说,毕竟晋仇明白修仙界现如今的格局,说到底,谁该来谁不来,还是要看殷王脸色的。
只是,晋赎也不知在干什么,眼看吉时已到,他却连影子都没有。
晋赎这边是真的不忙,只是他自己不在意赵魏结亲一事,也乐意让别人等他,这才迟迟不来。
送走晋仇后,他转念间便回了殷地,说来这是他失忆后第一次回殷地,殷地与他想象中并无什么差别。
也就是不周山脉从近处看更为震撼罢了。
他叔叔宋公未在殷地坐镇,宋地的事不少,而殷地虽出了前阵子的事,却是无人敢造次的,毕竟他的名字还在迎神碑上,敢对殷地造次,还是要先掂量一番自身实力的。
他出生以来的两千多年,除了晋侯载昌外,还不曾有人敢挑战殷王。
说来晋侯载昌也只是背地里干,晋赎虽想不起晋侯的样子,却也并不觉得这种人能给自己造成危险。
只是晋仇这次又不知在想什么,他并不信晋仇只是想看魏莹嫁人,但在他身边,晋仇总做不出出格的事。
赵魏两家与晋仇的关系应不至太坏,册府屋顶的那个夜晚,赵子十有八九是故做一番不喜晋仇的样子。
但即使他们关系好又能怎样,两家始终是不敢跟晋仇亲密的。
晋赎万分讨厌他们的亲密,光是想想都觉得生厌,自然也乐于见两家那故意装出的对晋仇不好。
只是他又见不得晋仇伤心,不过伤心总比图谋不轨强。
晋赎走在封歌台上,帝丘的冬天极冷,西风呼啸中他理着几家之间的关系。
失忆委实不是什么好事。
他觉得处处不对,也处处怀疑,却感觉中间都少了些什么,让他的每一个猜测都没有实际的证据。
问申无伤、黄无害显然是不靠谱的,他能想出自己未失忆前是怎样的人,这样的他绝不会将心中想法真实地透露给身边人。
算着吉时差不多到了,晋赎不再想,他比了个手势。
殷地那些穿着黑衣的修士便齐齐出现,他们都挺得笔直,又极为古板,看上去宛如浓黑的雾色。
申无伤掌管着这些人,他出现在晋赎身旁,俯首跪在地上。
“王上,可要出发?”,他问。
这次赵子的结亲殷地并不打算派出多少人前去,只是该有的还是要有,他们王上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从不曾单枪匹马,无人照应。
他自然也准备了些侍卫,护卫在他们王上身边。
晋赎颔首示意,那些黑衣修士便站起,做了个象征效忠的姿势。
晋赎审视了他们一番,确认可带出后,将手放在自己脸上,慢慢抹去了施加在脸上的法力。
他的脸变成殷王的脸了,那张精雕细琢,放眼天下举世无二的脸。
申无伤看见的时候,不由得停顿了片刻,他们王上的脸很冷,趁着冰雪宛如刀子一般,但申无伤却笑了起来,笑完才觉不应如此。
晋赎不再是晋赎了,他卸下法力,露出原脸,那他便是殷王,殷王太庚是不许别人看他脸的。
更不许别人对着他的脸笑。
“申无伤,你僭越了。”,他声音低沉,透出骇人的气势。
申无伤连忙趴在地上,再抬首,却发现他们王上的身影早已消失。
黄无害踢了他一脚,调侃道:“你最近是愈发不会办事了,要不是确认王上失忆,我还以为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