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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儿说着,抓了抓自己的羊角辫,语气怅惘地说道:“要是有一天,我能亲眼见到这位英勇善战的大护国就好了。”
林江宇撇撇嘴,对于小姑娘说的话,他不觉气愤,只是心中有些落寞,低头小声嘀咕道:“那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如今勾肩驼背还动不动就骂人。”
桂儿没听见林江宇说的这番话,因为她的身边无声无息多出来一个面容疲倦的中年男子,桂儿怔怔望着他坐下后才开口问道:“客官您。。。。。。要点儿什么?”
这男子操着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来一壶好酒,再来点儿下酒的菜。”
“哎。”桂儿应道,冲着林江宇挤了挤眼睛便起身去拿酒。
林江宇一手捂着半边面庞,压低声音道,“爹。。。。。。您怎么神出鬼没的,回来了也不事先知会一声?”
林焱眯眯眼睛,伸手推了一下林江宇的脑袋,恨恨问道:“你小子张能耐了?敢在背后说我坏话了。我怎么就成糟老头了?”
林江宇只抿嘴笑笑。
林焱望着林江宇长得极像自己过世夫人的眉眼,缓缓舒了一口气,竟眼含温情地继续说道:“不过你娘当年也不知怎么想的,就是看上我这邋遢的混球了,死心塌地地跟着。”
这话听得林江宇心里酸酸的,他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却看过三哥画的绢画,那画上是个极美的女子,笑起来像四月春风。
这女子被林焱葬在洛阳北邙,他说那里是福地,必定能佑她来生安好。
林江宇悄悄将这有些沉重的话题转移,问道:“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林焱回神,慢吞吞说道:“孤梦那小丫头片子告诉我总能在这儿找到你。哦对了,我来是想跟你说,你身后那位,日后就归你调遣。”
林江宇回头望向身后,张昊空立在酒馆外,虽然只着一身便服,目光却依旧如鹰一般。林江宇对这个人最深的印象就是小时看他掰折牛腿骨,干脆利落,就像是掰断一根黄瓜。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昊空可跟着你不少年头了。”林江宇转回头问道。
林焱微笑接过桂儿递过来的酒水菜品,扔了两颗花生在嘴里,说道:“所以我让他帮我看着你。江宇,爹可不求你出息,多干点儿正事就成。”
“我做的就是正事。”林江宇不服气,“在你走之前,我就给你的马下了蛊,在那马鼻子里藏了一条小蚯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你那匹马比以往精神多了?”
林焱一拍桌子,张张嘴却不知道是该夸还是该骂,要说那匹白沙马不管是脚力还是脾气都比以前强多了,林焱本以为是那段日子喂得好,哪成想竟是林江宇弄的那些不入流招数,最后只得忍了脾气说道:“下不为例。”
林江宇听话地点头,提了筷子给林焱夹了两块牛肉,瞄了两眼林焱自大漠回来还没来得及修剪的胡子,不过脑子般说道:“有功夫您也打理打理您那胡子,不然过几日我都能看见里面长草开花。”
林焱眼皮一跳,将这不成器的儿子踹翻在地。
第8章 第八章 我是不会娶你的
林焱此次西征归来,身负滔天的军功,北梁疆域乃至西域各国争相评议,均言护国大将军果真名不虚传。
林焱却不大在乎这些事情,大小征战他历得太多,进爵封赏什么的早就麻木了,回来后他没多说什么,而是去了博翰阁的五层,燃上一支残烛,抓上一把木牌子,安静坐在那里刻名字,刻那些死于战争的兵士的名字。
当然,林焱也不是每个名字都记得,实在想不起来了就刻上一副铠甲或者一支长戟,聊以慰藉亡灵。
南遥隐起身形站在角落里默默看着,觉得林焱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暗叹一声,走出了许久未曾离开的博翰阁。
腰上魂囊沉甸甸的,南遥的脑子也是沉甸甸的,不过夜晚微凉的风一吹,倒是觉得舒爽了不少。
南遥抬起头,算是第一次仔细看了看护国府,此处不愧是北境第一大户,金漆玉柱、勾角飞檐,每一处都有着富庶人家的王贵之气,回廊阁宇间却又隐约多了几分江湖豪气,竟比前朝的皇宫更养眼。
但这话要是被黑毛老魁知道,必定会暴跳如雷,毕竟他当年可是花了大心血建设皇宫。可谁知偌大的皇宫建好还不到三个月,四方狼烟便燃到了京城,雕栏画栋锦屏玉碟俱是化为一把灰烬,随风而逝。
沿着后院大池走了一圈儿,南遥仰头去望博翰阁,只见五层的灯火依旧亮着,那一丝残烛也够坚忍,竟燃了这么久。
南遥又绕着大池走了一圈儿,寂夜的无所事事让他颇感无聊,想了想后,便向这府中他唯一认得的人的屋子走去。
林江宇的屋子不大,但因为养蛊的缘故必须保持干净,物品规规整整,各有其所。
榻上的林江宇呼吸平静,睡得很沉,唯一和这规整的屋子不搭的便是这人的睡相:被子胡乱搭在身上,胳膊腿都露在外面,头发乱蓬蓬的。
南遥望了一眼,却没有打扰林江宇的意思,只无声地在窗边坐下,看着一只百煞蛛慢慢地自窗沿爬过,爬到他的手边停住,抬起一条腿轻轻地搭上,弄得他有些痒。
这时床上睡相并不怎么好的那位少爷翻了个身,长出一口气,而后迷迷糊糊地起身,只着一件里衣,连鞋子也未穿地向屋外走去。
从窗边可以听见,屋外花圃中,哗啦啦的水声响了一阵。又过了一会儿,就见那少爷赤着脚,依旧迷迷糊糊地摸回榻上,拽了拽脚下的被子裹在身上,又闭上了眼睛。
百煞蛛把另一条前腿也搭在南遥的手上,支着身子望向林江宇。
南遥忽然想笑。
林江宇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心没肺的人,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平静了一会儿,忽然就觉得这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儿,猛然睁开眼睛向四周望去。
窗边一人,侧脸映着银色月光,林江宇先是出了一身冷汗,而后仔细望了望,却发现这个侧脸很眼熟。
在想明白了屋内的人是谁之后,林江宇捞起脑袋下的枕头就向那人扔过去,光扔一个枕头还不过瘾,他将身上的被子也团起来,用力砸过去。
“你不准我去烦你,你却大晚上跑来吓唬我?”林江宇裹上件外衣穿着鞋子,气鼓鼓问道。
南遥躲开林江宇扔过来的那堆东西,平静说道:“谁吓唬你了?我可一句话都没说。”
林江宇听着这话就突然想学武当老道士脱鞋砸人,光脱一只还不够,他想要两只都脱下来一块儿砸。
这想法刚出,南遥就望着半敞的轩窗说了一句更气人的,“你能不能和你爹说一声,叫他早点儿歇息去,不要再占着五层不放。”
林江宇攥了攥拳头,耐着性子讲道理:“那可是我们家,我爹再怎么占都是应当的。”
南遥从百煞蛛毛毛的腿底下抽回了自己的手,拄着下巴望向窗外沉默着。
林江宇吸吸鼻子,起身捡回地上的枕头和被子扔回榻上,抻了个椅子坐在南遥的身边,一样地拄着下巴,却不是沉默,而是嘟囔着说道:“我也没别的意思,我爹他每次出征回来都会到博翰阁坐一会儿,谁也劝不了他,你就忍忍吧。”
南遥淡淡点头,似乎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妥,难得地柔声道:“知道了,你去睡吧我不会扰你,等你爹走后我便回去。”
林江宇撇撇嘴,“你在这儿我能睡得着吗?”
南遥睨了他一眼,冷冷道:“随便你,反正困的不是我。”
林江宇咬牙,眼前的这个家伙真是让他糟心,他邪恶地想着:怪不得这人死得这样早,一定是有人看不过去他这番不讲道理的模样,忍不住出手了。
如此这样想了一阵儿,林江宇又感觉自己这心思太黑暗了些,忽然就想开口问问南遥关于以前的事情,瞟了他两眼又觉得这样做不妥,硬生生将这想法压了回去。
南遥看出林江宇的欲言又止,皱眉问道:“怎么了?”
林江宇摸摸鼻子,胡言乱语辩解道“没什么,我在想你要是个女子的话,我会不会娶你。”
这话一出口,林江宇就一个劲儿地后悔,生怕南遥一怒用那拘魂索将自己勒死。
南遥却只歪了下脑袋,挑着语气问道:“会吗?”
“不会不会。”林江宇断然答道,“娶了你就是在给自己添堵。”
南遥听罢竟不气,只是一笑置之。
林江宇见状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不再多嘴,懒懒趴在窗沿上,其实他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南遥若真是个女子必定不讨人喜欢,可是什么样的女子讨人喜欢,林江宇还真说不上来。
活泼大胆如桂儿、温婉细腻如孤梦,在林江宇的心里其实都一个样子,这让他想起自己曾听三哥念叨过一句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不过为何不知所起,如何一往而深。
谁知道呢?
林江宇懒得去想了,因为困意渐渐袭来,早将他的理智冲淡,令他趴在窗沿上沉沉睡了过去。
南遥只默默看着林江宇阖上眼皮,呼吸渐缓。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江宇一个激灵惊醒,腾地站起来向四周望去。南遥早已不在,百煞蛛窝在窗角睡着,极为乖巧,林江宇肩上披着的薄被无声落在地上。
林江宇低头怔了一下,拾起地上的薄被,勾唇笑笑,望着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心情大好。他拍了拍被上的尘土放回榻上,踹开屋门便大喊:“孤梦,今儿早上吃什么啊,我要饿死了,来份酱肘子好不好?”
得,纨绔公子的少爷毛病又犯了。
且说林焱回来后,在护国府中并没待上几日,匆匆准备了些行文就要往京城去,临行前还和林安易聊了很久,问了问林云清的情况,也嘱咐了很多。
而对于林江宇,林焱就只推了一下他的脑袋皱眉说道:“别给我惹祸。”
“知道了。”林江宇颇为不满地答道。
林焱从来不愿意坐轿子,毕竟在马背上征战多年,一进那四方方的轿子就觉得又晕又憋屈,所以往京城去也只是骑上自己的白沙马。
大护国都只骑马而行,身后的一百精骑又哪里敢放松,个个上身笔挺目光炯炯,就等着大护国一声令下,向京城行进。
可大护国却迟迟未发号施令,而是绕着白沙马转圈,一会儿拎拎马耳朵,一会儿翻翻马眼睛,甚至拽起马尾巴向这马的粪门看去。
林江宇是来送行的,站在白沙马旁边看着自己老爹的这幅模样,哭笑不得地说道:“爹,您甭找了,我这次没动您的马,我发誓。”
“我会相信你小子?”林焱瞪眼说道。
“真没动。”林江宇无奈道:“你这马自始至终也就只服了我的一只蚯蚓。”
“算了算了。”林焱摆摆手,“我估计你就算动了手脚我也瞧不出来。”说罢利落跨到白沙马上,两腿一夹马腹便要启程。
林江宇手快,在白沙马飞奔之前拽了一下马嚼头。
林焱疑惑望向自己的儿子。
林江宇抿抿嘴,不见往日嬉笑的神色,而是凝眉嘱咐道:“爹,京城朝堂不比战场,那帮读着圣贤书升职做官的家伙,您还是少杀为妙。”
林焱一愣,似乎不大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小儿子的嘴里说出来的,但惊讶之情只一闪而过,继而呵呵笑道:“你这小子是不是跟老三待得多了,什么时候沾了一股子书生的迂腐气。”
林江宇笑笑,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