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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学校不大不小，说不大呢因为从学校任意一个地方走到最近的出口都不用二十分钟，说不小是因为这学校有好几个校区，都用天桥连着。
像他们所在的一区，大部分都是理工科男生的宿舍和实验楼，二区多是文学教育学类的女生和教学楼，三区就是艺术生体育生的地盘了。
每个学校多少都有曾经是墓地的传言，有些是空口无凭的谣言，有些，像二区，就是盖楼的时候还挖出来过尸体，看到过没名字的墓碑，铁板钉钉的鬼故事发源地。
就说有一个二区文院的女生，前几天晚上躺在上铺熬夜看手机，突然听到下面传来哒哒哒的声响。
她原本以为是哪个室友穿鞋起来上厕所，但声音哒哒哒的从房间这头到了那头，绕了一大圈，还没有消停的架势。
忍了好一会，女生终于小声问了句“干嘛呢？”
声音立刻停下了。
但紧接着，她身下的床板传来奇怪的动静，像是有人用敲门的方式敲床板。
女孩子开始觉得不太对劲了，别说寝室里没有这么无聊的人大半夜不睡觉起来逗她玩，就这走路和敲击的动静也不算小了，怎么除了她没人出声呢。
床板下面的声音变了，变成指甲刮擦的刺耳声音。
她面对着墙，真正的如芒在背，只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只要胆敢翻身就会正对上什么东西。
又折腾了很久，周围才安静下来。
她哪里睡得着，迷迷糊糊挨到凌晨，终于听到了室友喊她。
“你昨晚上帘子没有拉好啊？不冷吗？”
她猛地回头，一直拉的严严实实的遮光帘在最下面开了一个三角形的小口，大小大概正好够一个人窥视里面。
就像昨天，有东西扒在床边看了自己一晚上似的。
“这个好这个好，还有吗？”
胖子无奈的看他一眼，说：“你听茶馆说书呢？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师叔都去了这可是真事。”
“……真的吗？”
“是啊，这还没完呢。”
要说这事还能归在正常人能接受的类似灵异事件里，那接下来这个经历的就有点过分了。
也是夜晚，也是二区，这个女生大半夜不睡觉也是在玩手机。
“所以不能熬夜玩手机……”
“你闭嘴！”
女生躺着看了会，突然觉得有点冷，就看也没看用手胡乱往身上扒拉着被子。
突然，她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还没多想这么一扯，继续摸就隐约觉得。
这好像是个人的手指。
女生一下掀开被子，可床上什么也没有。
可能是哪天在床上写作业拉下的笔吧？她这么想着就说服了自己，倒也没有多害怕。就是刚刚那一下惊到了，现在想起来上个厕所。
学校女寝是上床下桌，上下用的是铁梯子，她在黑暗里慢慢摸索着下去，快到地面的时候用脚到处找自己的棉拖鞋。
拖鞋没找到，正下方摆着的好像是皮质的鞋子。
隔壁床把皮鞋放梯子下面干嘛？
她觉得厌烦，一脚踢开，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拖鞋钻进厕所。
厕所的灯好像坏了，在她蹲着的时候就一闪一闪看不太清楚，突然又彻底黑下来，她突然被黑色涨满眼睛，眨了眨才能看清东西。
转头，厕所磨砂玻璃上一个斑驳人影，隐隐约约是个长头发的人。
低头，门缝里透出一抹红色。
“然后呢？齐青光是想象一个人影对着自己映在门上就够毛骨悚然的了。
“然后那姑娘就在厕所里坐到天亮，室友起来的时候发现厕所门口摆着一双红色高跟鞋。”
胖子一摊手，表情有点严肃。
“不过我师叔已经在查了，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太上皇突然不屑的哧了一声，齐青强忍着没看他。
“学校知道吗？”
“知道啊，就是不止找了我师叔。”胖子啧了一声，“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搞砸了工地的道士，后来你见义勇为还成了他办的好事了的？”
“啊，记得。”
“他也要来，烦都烦死。”
胖子名头上是记名弟子，却并没有什么真的大本事，但天一门的名声让他就看不上其他的三教九流。抓着齐青劈哩叭啦说了一通，约莫就是那个道士不靠谱啊也不知道什么来历啦云云。
等下午照常找地方直播的时候，齐青打算把胖子告诉自己的东西删改一下说，毕竟人家女孩子遇见这种事也很害怕了，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不太好。
还没等他往安静地方走，就发现有人盯着自己。
有一个衣着长袍，像是道士打扮的人站在树荫底下瞪着这边。应该是不认识的人啊，齐青只能也看回去，莫名其妙。
太上皇的实力的确强了不少，他在初冬的太阳下丝毫不惧，往前一步把齐青护在身后。
也没僵持多久，齐青还在想这个道士能不能看到太上皇的问题，那人就转身走开了。
“那是胖子的师叔还是……”
这是他几天来第一次主动说话，甚至不由自主的靠近太上皇。
“我问你。”虚影一直没转身，好像还盯着那人离开的方向，“那胖子说冒险城才出的问题，你是不是前一天直播里说了要去那地方？”
齐青又朝他靠近一步，头一次希望能把脸埋进一个宽阔安全的后背里。
“你的意思是……有人冲我来的？”
“你有什么好觊觎的？”
太上皇终于转回来，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犹豫着伸手抱住，还用顺毛的手法摸了几下。
人也能呼噜呼噜吗？
齐青不知道，就只觉得嗓子眼像是有东西堵着，心里酸甜。
第14章 红高跟
“大家好，我们现在在英大二区……女寝楼下，咳。”
夜凉如水，齐青吸溜了一下鼻子。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一波又一波飘过去，忠实记录下了主播坎坷的人生经历。
因为是在学校，虽然白天齐青用几乎恐吓的方式和大家转述了红高跟的传说，但这会不过十一点多，寝室楼还有一小半窗口都是亮着的，路灯照着周围更是什么恐怖的气氛也没有。
怕被宿管阿姨发现扭送保安亭，齐青这会只能蹲着藏在小广场的长椅后面，还用的传统农民蹲，回头想想简直可以拍下来投稿。
名字就叫《生活》之类的，或者《少年心事》。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天马行空，眼睛还盯着来回转悠念念有词的太上皇。
这只穿着唐装的狸花猫可能是终于想弄死自己饲主了，白天看到那个奇奇怪怪的道士后，晚上说什么也要来这里看看。
“他想做什么，我心里清楚。”
太上皇白天是这么说的，随即就看着自己，难得的肯定了主播这份工作，“你要去的话可以直播，现在能让我越快凝形越好。”
最终的结果就成了这样。
齐青继续吸溜吸溜，几乎要冻成智障。
不知道过了多久，姿势从农民蹲变成了坐在地上，他也顾不得冻屁股之类的，只觉得今晚就是自己的大限，但愿早登极乐之后，他还有机会把猫带走。
随着手机时间跳到00：00，齐青突然觉得后辈一麻，悄悄从长椅后面探出头来，土拨鼠一样左右看了看。
路灯不知道为什么暗淡下来，暖黄色的的灯光这会一点也不能给人安全感，甚至从光线里透出一阵子冷意。
是今天太冷了吧。
齐青冻的麻木了，只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跟在我身后，不要太远也不要太近。”
太上皇的身形随着礼物特效越来越清晰了，衣摆的弧度都隐约可见。他这时没有回头，只淡淡说了一句就一马当先朝前走。
齐青差点以为他要进女寝大楼，还犹豫了一下，直到发现他的目的地是小广场后面的荒地，才慢吞吞跟上去。
一边走一边和弹幕扯淡，腿还麻麻的，太上皇都不回头看一眼。
他有些赌气似的越走越慢，也不开口。
闹闹哄哄：小哥哥冻的生气了吗，回去吧
齐青空出一只手来搓搓脸。
“没有没有，就是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去那边空地看看。”
学校申请项目那会，空地是准备用来搭一个游泳馆的，但杂草还没清理干净就换了个校长，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荒地那边还是什么也没有，和齐青校区的情人坡不一样，这里一马平川，没有给情侣创造浪漫环境的条件，平时好像也没什么人过来。
走着走着，余光看见太上皇好像停在了某一处不动了，齐青心里莫名的委屈并没有停留很久，这会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太上皇黑漆漆的？这么快唐装的颜色都显出来了？
“谢谢你们的礼物。”
正面开大：暗示送礼物了哈哈哈哈哈
等看清面前“一身唐装的太上皇”其实是长发及腰的女孩子，还穿着一双红高跟的时候，齐青扭头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能感觉到奶奶在对自己碎碎念。
低头走路不看人很危险的。
是很危险，特别危险，奶奶我应该听话的。
咚——咚——咚——
明明是裸露的土壤，脚步声不应当这么清脆，但齐青就是听到了背后越来越近的细高跟敲击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中远程输出：你踩到塑料袋了吧
然然：红色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奔跑中，手机的内摄像头对着地面晃来晃去，所有人都看到了紧跟在齐青脚跟后面的红色东西。
虽然镜头太模糊看不清形状，但结合着红高跟的故事，所有人想到的都是厕所门缝里，透出来的那一抹红色。
“你跑哪里去了？！不是让你跟着我吗！”
太上皇！
齐青一个猛子扎过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
“牛鼻子你找死！”
但他没能扑倒想象中坚实的胸膛，而是被太上皇绕开栽到了地上。
“……”
我发誓，齐青吐出嘴里的草屑，今晚就捡条狗回去，起名太宗皇帝。
闹闹哄哄：小哥哥你没事吧！！！！
他捡起手机擦了擦，回头看到昏暗灯光下隐约飞舞的黄袍和太上皇战成一团。
“这位……这位猫兄！”
道士左右飞腾着退到一边。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是来超度——”
“超度！？”太上皇暴躁的怒吼里能听出虎啸声，“引到我的人面前来超度？”
哦，养狗的事情可以往后拖一拖。
齐青心里莫名冒出粉色泡泡，只觉膝盖也没有那么疼了。
“我没有！这位小兄弟！”道士又一个闪避，退到了齐青旁边，“我乃天一门正清真人座下弟子，我那不成器的师侄吴自非你是认得的！”
吴自非？
齐青反应了一下想起来，这是胖子的大名。
“你是胖子的师叔？”
不等道士回答，方才齐青遇见红高跟的地方突然传来尖锐的啸鸣声，吵得所有人脑子一根弦突突直跳。
“不好！”
道士和太上皇对视一眼冲了过去。
等齐青爬起来跟上的时候，只看见面前空地上一个挖开的土坑，坑底放着一双脏兮兮的红色高跟鞋。
坑边站着的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他也就跟着站在旁边，偶尔看一眼闪过的弹幕，却根本没看进去内容，更懒得回应。
“……这位，猫兄。”道士沉默了一会，就地盘腿坐下，“只怕下一个就是你了，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