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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烬随意翻了一下，把资料递给旁边站着的邱亭暮：“你和我进去审。”
邱亭暮点头，曹操和粥粥甜瓜三人坐在玻璃外面，可以事实看到里面的审讯情况。
几分钟之后，五个人准备就绪，贺烬邱亭暮走到里面，另外三人在外面坐好。
“名字。”贺烬面无表情的说了第一句话。
“周……周东。”周东颤巍巍的回答，声音很低，眼睛在不远处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看着还是惊恐不安。
“知道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原因吗？”
周东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知道……”
贺烬：“在医院里，你为什么要跑？”
“我……我像做了个梦，梦到有怪物来抓我，我就……就跳起来跑……”周东说着还给两人描述了一下梦里那个怪物的样子，边说边发抖，整个人朝椅背上靠，想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贺烬接着问：“你之前在什么地方睡觉的？”
“在……在家里……”
“然后呢？”
“然……然后？”周东似乎没明白过来贺烬这话的意思。
“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就是跟平常一样……”
贺烬弯曲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周东，我们查过你的资料，你是单独一个人住是吗？”
周东继续颤巍巍点头：“是……是的。”
外面，曹操双手离开自己的个人电脑对甜瓜说：“我查过，十五年前的案子，犯案的人和周东没有关系，他们的朋友、亲人和其他一切能查到的社会关系里，没有重合，应该不认识。”
“除了十五年前和这次，还有其他地方出现过这个印子吗？”粥粥把脑袋凑到曹操面前的电脑上看。
第14章 14
贺烬把屁股从椅子上稍微挪动一下，换了个看起来更闲逸的姿势，接着说道：“那周先生，除了看书下棋这一类，喜不喜欢练武呢？”
邱亭暮边记录边观察周东，这个人从醒来到现在，给人的印象就跟他自己所表述的那样——睡梦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被动的接受他们询问，颇有“严刑逼供”的味儿。
刚回到这里的时候，粥粥跟他们说了车上发生的事，大致意思也是这样，周东似乎完全不了解他目前所处的环境，就好像只是睡觉的时候在自己家，醒来就已经被全副武装押往这里。
不过，粥粥跟他们说了一件挺有趣的事：“我一直注意周东，他刚睁眼的时候似乎想跑，眼睛四处看，应该是发现跑不了才忽然变画风的。”
这种押人的车里都安装了专门的监控，曹操把监控调给他们看过，周东脸上的细微表情看的不是很清晰，但他醒来之后双手双脚确实微妙的动了几下，脑袋转了两下之后手脚都安分了。
“练……练武？我……不会……”周东咽了咽口水，小声恳求，“对……对不起，能不能……喝杯水？”
半分钟后，甜瓜端了一个纸杯进来送到周东手头，周东一口灌下，抬头看甜瓜：“还……还能再要一杯吗？”
甜瓜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点点头给他又倒了一杯，随后转身出去，周东的眼睛追随这甜瓜的背影，甜瓜出去后他的眼睛盯住门。
贺烬微皱眉，声调明显提高；“周先生？”
“啊？啊……对不起……”周东赶忙低头，像中学时上课偷传纸条被老师发现的青涩小男生，害羞又无措。
“可是周先生，我们查你资料的时候，发现你在本市一家拳馆办了卡，是长期会员。”贺烬不慌不忙的抛出个小鞭炮，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懒散，眼神却锐利到凌厉，紧紧定在周东脸上。
周东身形有明显的僵硬，连带脸上的笑也硬起来：“这个……我只是……”
“我们还没去拳馆具体调查，这种事情动嘴就能查到，周先生不要告诉我们你是去那里看书下棋的。”
周东张着嘴，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跟你一起躺在医院的其他四个人我们都带回来了，医院里周先生的表现可不像那四位啊。”贺烬的眼神越发锐利，像锋利的小刀片一般飞向周东，试图一点点割开周东周身坚强的防护。
邱亭暮跟前微型电脑传来信息，他迅速看完，内心一惊，再抬头看，周东脑袋垂的很低，贺烬说的话他肯定都能听清，只是不知道他目前在想什么。
贺烬敏锐的感知到邱亭暮情绪上的些微变化，微偏头看了眼电脑，和邱亭暮一样，贺烬十分吃惊——曹操传过来的信息，告诉他们一些信息，很值得研究。
两人同时看向周东，这个看起来畏缩的中年男人面向他们低头，只能看到头顶的一个小漩和花白的头发，此时此刻，这个人心里在打量什么？
“周东。”邱亭暮忽然开口，这是他进这间房之后第一次说话，周东慢慢抬头，越加茫然的望过来。
邱亭暮：“陈旭平，你认识吗？”
审讯室里的两人，隔着一层玻璃的曹操三人，清晰看到周东的瞳孔微微放大了点，但两秒之后周东还是摇头：“不……不认识。”
“十五年前，一个叫陈旭平的男人抓了八个人用以实施一种长生不老的秘术，但他只抓住四个人之后就被警方抓住了，那四个人的名字我们这里都有，照片资料一应俱全，周先生需不需要看一眼？”
贺烬在一边安静的听，邱亭暮仿佛天生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场，完全陌生的人第一次跟邱亭暮说话，能不由自主的感受到这个人的真诚，让人从心里对他产生信任，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说谎骗人，也不会危言耸听。
周东的脸色原本就不太好，邱亭暮说话的过程，他的脸色更是越来越难看。
“周先生……”贺烬觉得周东的心理防线差不多要被攻破，想再接再厉说几句，周东忽然坐的笔直，一扫之前萎靡、畏缩、惊慌的神态，变得冷漠、平淡，嘴角甚至挂着点淡淡的笑。
贺烬邱亭暮对视一眼，第一步应该成功了。
“邱先生不用试我，既然你们都查到了，我也无意隐瞒。”周东这下毫不避讳了，大方承认，“没错，十五年前被陈旭平抓住的四个人里面有我，当时我大学毕业才几年。”
第15章 15
外面，粥粥看曹操电脑上显示的资料，啧啧称奇：“哇，这个陈旭平怎么想的，居然想要长生不老？”
“想活下去想疯魔了吧。”曹操把四个受害人的资料单独调出来放大，“当年周东受害人，现在看情况，周东的身份应该变了。”
“他当年被害，按理说对这种事应该很厌恶甚至恶心吧？”
三个人都不解——对啊，按现在事件的发展，周东的心理很奇怪，于是一齐认真看里头的审讯情况。
“十五年前我被陈旭平抓到一间地下室，和我一起被抓起来的还有三个人，我们互不认识，被陈旭平用绳子捆在一起，一开始以为好陈旭平是绑架我们想要钱，但陈旭平不在的时候我们说话，发现我们四个人的家庭情况都很一般，倾家荡产也凑不出多少钱。”
周东娓娓道来的样子像在说一个故事，而不是自己切身体会过的真实经历。
“不过也不用我们猜，陈旭平很快就来了，说他得了病，需要我们帮他活下去，我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陈旭平说只要他再找四个人，我们八个人就能帮他活下去，并且长生不老。”
贺烬心想，如果有个人跟他说想要长生不老，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老实说我当时以为陈旭平怕死，所以脑子出问题了，这天下哪有什么长生不老的事呢？可陈旭平坚持有这个可能，还给我们拿了一本很老的书看，我那时候才知道陈旭平所谓的帮他是什么意思——找特定条件的八个人，用一种印子分别画在他们的某一个部位，一共八样，据那本书上所写，只要他按照那些步骤做，这八个部位的灵魂就会到他身上相应的部位，这些部位老化之后再来一次，就能永远年轻下去。”
贺烬强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毕竟是在审讯，翻白眼不合适，可他真的有一肚子“卧槽、靠”此类的话想说。
一旁邱亭暮则很淡定的拿手摸了下鼻子，继续听周东说。
“后来的事你们应该都清楚，陈旭平找另外四个人的时候失败，被抓住了。”
贺烬：“据我们了解，陈旭平在十四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这次的事情主使人不可能是他。”
周东不说话。
“我们刚刚收到的消息，你在半年前被诊断出得了一种罕见的病，不会致死，但随着时间推移，你的四肢会逐渐退化，走路越来越慢，拿东西的力气越来越小，到最后你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无法靠自己。”邱亭暮沉声道，“所以你打算学陈旭平，找一个正常活下去的机会，是吗？”
“邱先生，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周东没否认邱亭暮的猜测。
“现在不是你问我们问题。”贺烬语气生硬，“当年你自己也觉得可笑，现在却要跟陈旭平一样？”
周东苦笑：“那时候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我看过那本书，我觉得也许真的有用。”
“印子画在八个人身上，那八个人会有什么异样？”
“会死，据说是这个人的灵魂附到画印子的人身上了。”
贺烬原本就凉如水的眼神彻底冰凉下去：“八个人的灵魂都附到你身上，你也不怕精神分裂。”
外头，粥粥也摇头：“老大很生气啊。”
“这种人为了自己活下去，要杀这么多人，谁都生气。”甜瓜无语，“而且我们都知道，就算杀了八个人，他也不可能长生不老。”
贺烬继续问：“跟你躺在一起的四个人都是你找的？”
“是我。”周东似乎不打算隐瞒下去，“可我刚把他们关起来你们就来了，我没地方跑……”
贺烬和邱亭暮明了，外头封锁严密，周东没地方跑，索性躺下来跟四个人一起装昏，只不过他是假装，估计想找个时机逃跑。
邱亭暮还想问几个问题，周东低声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过会再问？”
邱亭暮看贺烬，贺烬正打量周东，脸色惨白，估计是躺的时间太长加上到这种地方来接受审讯，心理承受差一点的估计都会心累，遂点头：“可以。”
“谢谢这位，您怎么称呼？”
“贺烬。”
周东：“谢谢贺先生。”
贺烬过去把周东从特指的椅子里弄出来，打算带他去休息一下，周东脚下歪了两下，邱亭暮也过去帮着扶住周东。
“谢谢邱先生。”周东道谢，跟在两人身后往外走，打开门的时候，曹操喊住贺烬，说有个东西让他看。
“甜瓜，跟邱亭暮一道……”贺烬话还没说完，周东已经跟在邱亭暮后面从门里出去了。
甜瓜刚走到门口，外面走廊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甜瓜很耳熟——是人的身体被大力撞击到墙体的声响。
第16章 16
“老大！”甜瓜立刻大喊一声，贺烬几乎跟甜瓜同时从门里冲到走廊，曹操和粥粥紧随其后冲出去，四个人刚看清走廊中的情形就集体愣住了。
距离这扇门很近的地方，邱亭暮右手扣住周东的右胳膊，左手掐在他左手腕上，右边膝盖曲起将周东压在墙上，周东拼命想要转脸，人不停扭动，却在邱亭暮的钳制下无法动弹。
“老实点！”贺烬掏出手铐直接给周东挂上，让甜瓜和曹操把周东带走关押，随后立刻仔细打量邱亭暮，“你怎么样？”
邱亭暮摸了摸手腕，那上面有不太清晰的淤青：“没事，只是没注意被他撞了一下。”
贺烬还是不太放心：“怎么回事？”
“走到这里周东忽然朝我撞过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邱亭暮觉得手腕上那点淤青不足挂齿，他的心思更多在周东身上，“不过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