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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烬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邱亭暮却饿了，于是，他以极慢、极轻的动作翻身下床穿鞋，想出去随便吃点东西。
刚把脚放到鞋子里，贺烬睁开了眼睛：“你醒了？”
“……”邱亭暮愣了一下，“你醒了？”
“听到声音就醒了。”贺烬摸到床头的灯开关，瞬间，屋里大亮，“这么晚了。”
“是啊，等于睡了一个很长的午觉。”邱亭暮想到，贺烬他们由于职业的特殊性，晨昏颠倒是常事，加上警觉性刻入骨子里，一点动静就足以惊醒他，“有些饿，想出去吃饭。”
贺烬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去洗手间洗脸刷牙：“一起去。”
别看是个很小的县城，夜晚出没的人还挺多，白天空荡荡的街道上，此时摆出来一长溜夜宵拍档，烧烤、炒饭炒面、炸串、关东煮、麻辣烫，应有尽有，各种食物的香气混合弥漫在空气中，邱亭暮原本就饿着的肚皮发出“咕咕”两声。
贺烬：“你想吃什么？”
“你决定吧，这里面有些东西我没吃过。”邱亭暮的眼睛从每个摊子上扫过，看也知道这里食物的卫生条件不怎么样，但他很想尝尝。
贺烬也不客气，选了个烧烤摊坐下，点了菜品让老板去烤，自己跑到旁边买来炸串和关东煮，边吃边等。
“我第一次吃炸串。”邱亭暮咬下一口炸串，脆脆的，真香，从小到大，他爸妈非常注重他的食品安全，加上他自己一直对零食小吃之类的没什么兴趣，工作后，一个大男人更不会主动去找这些，这种东西算是他第一次尝试。
贺烬递了一瓶啤酒给他：“跟女朋友谈恋爱的时候也没吃过？女孩子很喜欢这些的，粥粥甜瓜没事的时候三天两头吃。”
“我还没跟女朋友见过面。”邱亭暮无奈的看他，“她也没见过我。”
贺烬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邱亭暮话里的意思，原本小好的心情立马变得大好，人似乎要飘起来：“同病相怜，来，敬你一杯。”
吃吃喝喝正开心着，贺烬的手机响起来，一看是曹操的手机，贺烬立马抓起手机到人少的地方接通。
“老大，我监测到，就在刚才，吴菲的手机号又打出了电话，通话时间五分四十秒。”
贺烬立马看手表，晚上十点零二分：“打给谁的知道吗？”
“吴菲的男朋友，宋景。”
第53章 53
贺烬皱眉：“你立刻联系宋景，侧面问他对这个电话的看法，不要直接问，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邱亭暮一直看着贺烬，见他坐下来的时候表情严肃，心头一凛：“怎么了吗？”
“曹操说，吴菲给宋景打电话，就在刚才。”贺烬随意拿起一个炸串，心不在焉的往嘴里放，“你猜，宋景会不会害怕？”
“害不害怕我不肯定，我比较好奇另一件事。”邱亭暮说道，“他会不会报警？”
贺烬把签子放在牙齿中间，没有嚼，顺着邱亭暮的疑问思考——普通人如果接到一个死亡多日之人打来的电话，不管生前关系是怎么样的，多多少少会害怕一下，警方去宋景那了解过情况，贺烬给他留了电话，让他想起来什么的时候通知自己，宋景会告诉贺烬这事儿吗？
“我让曹操联系宋景探听口风，很快就知道结果。”贺烬把签子从嘴里拿出来，喝了口啤酒，同时有些好奇，“你好像对宋景特别关注。”
邱亭暮抬头望着周围鼎沸的人群，无奈笑了下：“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我们第一次去他家询问的时候，他开门的时候，我看到电视机上的游戏画面。”
“你觉得他不像女友刚去世的样子？”贺烬抽了张纸擦嘴，邱亭暮说话说的专注，嘴角边有一片小小的油渍，贺烬把手伸过去，很自然的把油渍擦干净，邱亭暮睫毛微闪，看了看贺烬，没说什么。
邱亭暮：“大概是我太敏感了，有很多人在遭遇重大打击的时候，会做出跟平日里大相径庭的事，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避免想的太多过于伤心。”
贺烬点头，这种情况不少见，人在悲剧欲绝的时候，行为不能用平常的行为习惯来推断，有可能宋景正是这种情况。
烤串炸串都快凉了，两人决定先把案子放一边，吃完东西再说。
夜越深，出现在街道上的人反而越来越多，贺烬把钱付了，喊邱亭暮走人：“很有意思吧？”
“是啊，很热闹。”大城市发展的快又狠，很多新事物出现，也有很多东西消失，类似于这种地摊拍档，在贺烬他们生活的城市是被禁止的。
两人吃多了，打算在县城中心转一圈再回宾馆，曹操电话打来的时候两人刚散步两分钟。
曹操平日里叽歪话多，办事是很利索的，只是曹操带来的消息，让贺烬平展开没多久的眉头又一次拱出一个块。
邱亭暮等在一边，他听不清曹操说的话，但是从贺烬的神情，他知道，他们一些不太好的猜测应验了。
“宋景说最近一切正常，女朋友去世，他请了一个多月的假在家没上班。”贺烬把手机轻轻抛起来然后伸手去接，像小孩玩皮球似的，“看样子他不但没害怕，还不打算把这事告诉我们。”
粥粥和甜瓜先前给他们发来短信，说郑岩醒来之后情绪很激动，一直嚷着要去死，实在没办法控制住他，只能让医生给他注射镇定剂。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邱亭暮忽然说道：“我想现在就去吴菲家里。”
“什么？”贺烬没反应过来。
邱亭暮：“到目前为止，吴菲的手机号只给他家人和宋景打过电话，都是她生前最亲的人。曹操监测到宋景接到吴菲的电话，宋景什么都不肯说，我觉得，为了安全，在吴菲回来之前，先去他家附近等着。”
两人迅速回酒店收拾了东西退房走人，贺烬给粥粥打过去电话，让他们密切留意宋景那边，注意安全。
酒店的收银小姑娘在名为“腐女一大堆”的群里发信息：
“我上班的地方下午来了两个大帅哥，开了房刚走。”
“哇，很帅吗？”
“超级帅，下午四点多来的，九点多出去吃饭了，刚刚退房走了。”
“卧槽！有照片吗？”
“没有！刚刚他们退房的时候我想偷偷拍，被他们发现了，让我删掉。”
“你真不小心！”
“我很隐蔽的！不知道他们怎么发现的！”
为了方便，贺烬来县城之后找到一家租车公司租了辆小车，方便他们行动，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无比正确，大半夜的，小县城根本找不到去乡下的车。
两人连夜开着车朝吴菲家所在的村疾驰而去。
吴菲家，正在睡梦中的吴菲父母听到敲门声，迷迷糊糊开灯坐起来，村里的人睡得都早，这都快凌晨两点了，谁会来？
“爸、妈，是我。”门外传来女孩的声音，夫妻俩一齐愣住。
吴菲这么大半夜的回来干什么？
尽管好奇，女儿回来了总是高兴，夫妻俩赶忙下床穿衣服，门一开，女孩笑眯眯的进来：“爸、妈，我回来了。”
贺烬和邱亭暮开车赶到吴菲家村里，找了个空地把车停下，这个位置能看到吴菲家的房子，比较方便监控。
两人原本计划就在车里坐着，天亮后去吴菲家里再了解些情况，刚刚进村的时候贺烬仔细看了，居然有一家很小的家庭旅馆，他们可以轮流去休息一下。
车子刚挺稳，两人同时看向吴菲的家，让他们惊讶不已的是，房子居然亮着灯！
要知道，现在已经快凌晨三点了，整个村里，只有吴菲一家亮着灯。
两人就着车厢里微弱的灯光飞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推开车门朝吴菲家飞奔而去，离的近了，他们已经看到院子里有个人，正在往外走。
边跑，两人边暗自猜测，深更半夜来吴家的，会是什么人？不会真的是吴菲吧？
贺烬对邱亭暮使了个眼色，邱亭暮迅速跑到院子大门右侧，贺烬则把住左侧，院子里的人已经到门口了，贺烬和邱亭暮悄悄往后退了几步，隐到暗处，以便能把出来的人看的更加清楚。
这也是考虑到另一种可能性，如果只是吴菲的家里人，他们俩凌晨时分在此出现，不好解释。。
借着吴菲家院子里的灯光，两人看清了此人的样子——吴菲的爸爸？
吴菲的父亲似乎很开心，扔了一包东西在院门口垃圾桶就进去了，两人藏在暗处，喘气都不敢大声。
紧接着，关门、关灯，一切恢复正常。
回到车里，两人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也许人家只是有事所以晚睡，幸好没有冲进去。
天亮了，村里来来往往的人多起来，好在现在的农村发展的也不错，空地上停的车不止贺烬他们这一辆，加上是本地牌照，停了一上午也没村民过来问。
中午时分，吴菲的父亲从家里出来，朝村头走去，邱亭暮记得那里有个挺大的杂货店，两人一合计，决定去偶遇一下。
“叔叔好，真巧啊。”
吴菲的父亲买了瓶二锅头，一下子认出来眼前打招呼的是吴菲同事，立马笑开了：“是啊，真巧，半夜的时候，菲菲还回来过呢，可惜没碰到你们。”
贺烬和邱亭暮同时一毛。
第54章 54
吴父见两人发愣，以为他们对女儿深夜回来的事好奇：“这丫头真怪，好好的忽然的大半夜回来了。”
“那，吴菲现在人在哪里？”贺烬忽然感慨于邱亭暮的直觉，没什么理由，但真的说准了一部分。
吴父：“走啦，夜里回来，带了些吃的用的给我们就走了，说是公司派她提前出差，她赶在走之前来看看我们的。”
昨天进村的时候贺烬四下观察过，村里没有监控设备，于是，贺烬接着问道：“吴菲什么时候回来的？”
“唔，夜里一点多的时候吧，待了个把小时就走了。”
一点到两点这段时间，他们正在从县城往村里赶的路上，也许就跟吴菲的车子擦肩而过了！
贺烬的心不断往下沉：“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一个人进门的，她说是租了人家的车来的，司机在外面车里不愿意到家里喝茶。”
两人跟吴父聊了一番，除了知道吴菲半夜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又走了，什么信息都没得到。
吴父热情的让他们去家里吃饭，两人推脱还有事，直接上了车，丝毫不敢停顿朝县城疾驰而去。
“现在怎么办？”邱亭暮担忧，原本想等吴菲回家的时候逮个正着，看看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结果……
“我马上联系本市公安局的人，村里没有监控，但我查过，从吴菲家村里到县城只有一条路，是省道，从村里出来上了省道一定有摄像头，根据吴菲家人提供的吴菲回家和离开家的时间推断，从监控里找到疑似车辆。”
有条不紊安排的同时，贺烬也满是懊恼，既然知道吴菲要回家，应该一直守在她家外面的，干嘛要回县城？这是他工作上的失误。
同时，吴菲为什么会忽然回家，难道知道了什么？
这次是邱亭暮驾车，贺烬打了好几个电话之后说道：“我们立刻去市里。”
“好的。”
车子行驶了十分钟，曹操又一次打来电话，告诉贺烬他现在才联系到宋景。
“半夜里我给宋景打电话，一直关机，我在他家门口守到六点过去敲门，宋景说他夜里一直在睡觉，没接到什么电话。”
“你确定昨天吴菲的手机号拨的是宋景的号码吗？”
曹操：“确定，我刚刚特意到移动通讯商那里查了宋景的通话记录，的确有吴菲的电话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