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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亭暮：“恕我直言，宋先生，郑岩对吴菲是不是一直很有好感？”
“当然，偷偷摸摸的，菲菲跟我说过很多次，她很讨厌那个男人，如果郑岩继续纠缠她，她就辞职。”宋景眼睛又一次红起来，“如果她辞职了……”
三人明白宋景未出口的潜台词，如果吴菲辞职了，也许，现在他的女朋友就坐在他身边，两人一起，开心的看电影聊天。
只是，宋景的说法进一步增加了贺烬三人的疑虑，吴菲这么直白的讨厌郑岩，到底是为什么跟他去了废弃工地，这其中，会不会有些隐情呢？
第40章 40
从宋景这里得到的信息跟李佑拿过来的资料基本一致，三人安慰了宋景几句就告辞了。
“你们怎么看？”曹操困惑的看其他两个人，“吴菲看样子非常讨厌郑岩啊，怎么会跟他去废弃
的工地呢？就算要谈事情也应该选个人多的地方或者索性把宋景一起带过去。”
贺烬缓缓转动方向盘：“我们去看一下郑岩，甜瓜她们出发后堵在路上，刚到不久。”
郑岩被带出来之后，坐在他对面的贺烬和邱亭暮，包括在隔壁围观的曹操三人，都被他吓了一
跳。
从资料上看，郑岩今年才29岁，可眼前出现的这个男人，神色之憔悴，猛一看过去以为他至少有
四十多。
郑岩的神情，不是杀了人之后的不安恐慌，更像内心深处油然而发的灰败和绝望，贺烬邱亭暮两
人坐在他对面，他一直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这个地方除了他自己还有其他人。
“郑岩。”贺烬敲了敲桌面喊他，郑岩把脑袋抬起来，速度之慢让人觉得他脖子上的脑袋有千斤
重，他嘴唇干裂，中间有隐约的血痕，双眼直愣无神，盯着人看的时候似乎并没有焦距，下眼睑
两块大大的乌青昭示着此人多日没有好好休息的事实，头发乱糟糟的趴在头顶，应该已有多日没
有洗过。
“郑岩，我们有些事想问你。”贺烬和邱亭暮对视了一眼，郑岩怎么这幅样子，除了呼吸还有，
跟死人没差多少了。
郑岩想说话，可是长时间不开口，上下嘴唇都粘到了一起，他略微用力，下嘴唇中间的血渍更重
了：“问……问，该说的，我，我都交代了。”
贺烬：“我们想听你重新把杀害吴菲的过程说一遍。”
“我约她去工地，她拒绝我的追求，我一时失手，把她推下去了。”郑岩机械的说道，一字一
句，平板而通顺，“为了不让你们很快查到她的身份，我把她的脸弄花。”
邱亭暮：“既然怕我们查到吴菲的身份，也就是说你怕我们查到你和她的关系，那你为什么来自
首？”
郑岩用力把眼睛睁开，黝黑的眼珠盯着邱亭暮看，嘴角流出一个说不上意味的笑：“我害怕。”
“怕什么？”邱亭暮追问道。
“怕，怕吴菲来找我报仇，我杀了她，她不会放过我的。”郑岩呵呵呵笑，声音里夹着很浓的痰
音，让人很不舒服，“自首，自首吧，反正我自首了，判刑吧。”
说完这句，郑岩再也不愿意说话了，垂着脑袋不看任何人，贺烬只得请同事把他带进去。
“老大，郑岩的说法你相信吗？”粥粥靠在门口，贺烬一出来她立刻问道。
贺烬不置可否，不点头也不摇头：“不知道，暂时无法判断。”
“我觉得郑岩不太想活的感觉，我问过李队长，他自首以来除了录口供之外什么话都不说，关起
来之后每天除了发呆就是发呆，饭也吃的很少。”
曹操：“会不会是他失手杀死吴菲造成的打击太大了？”
“这么说的话，吴菲真正男友的宋景反而情况好得多。”邱亭暮看贺烬，“刚刚郑岩说的最后一
句话，你记得吗？”
贺烬点头：“反正自首认罪了，判刑吧。”
“有一种他认命了的感觉，不想为自己做什么争辩。”邱亭暮觉得郑岩有点怪，说话前后矛
盾，“可是他又说杀了吴菲之后怕她被人发现，把她的脸毁容。”
甜瓜轻轻砸了下嘴：“这么听起来，确实有点怪，他不怕死，但失手杀死吴菲后不仅没有报案，
还把心爱的姑娘的脸弄花，延迟别人找到吴菲的时间，这有些不符合逻辑。”
贺烬当即给大家布置任务：“甜瓜曹操去郑岩家问问，粥粥联系一下吴菲的父母，这种事瞒不了
太久，但要注意说话的方式，防止他们一下子受刺激太大。”
正好李佑过来，见这边人多，不由惊讶：“你们部门的人怎么都跑这里来了？”
“问了郑岩一些问题。”贺烬从口袋里抽了根烟给李佑，李佑瞄一眼烟的牌子，毫不客气的从他
手里把整包烟搜走揣进自己口袋。
贺烬无奈，问李佑：“郑岩是自己过来自首的？”
“是啊，不过他过来的很快。”这么多人在，李佑不方便抽烟，把烟夹在手里，“我们通过官方
渠道在报纸和微博上发布寻人启事，东西发出去不到二十分钟，郑岩就过来了。”
在场的人都愣住：“这么快？”
李佑：“是啊，他来的时候很淡定，直接说他就是杀死吴菲的凶手。”
跟李佑随意聊了几句，贺烬说他们还有事，一行人下楼准备各干各的事去。
“粥粥，你跟吴菲父母联系之后查一下各个媒体发布吴菲尸体认领启示的具体时间，一一列出
来，把郑岩自首的具体时间也记下来。”
郑岩家距离警局很远，公司则地铁三站路就到，贺烬把车子给曹操和甜瓜开走，自己跟邱亭暮坐
地铁过去，现在的大城市永远堵车，打车还不如坐地铁。
两人跟着人潮下到地铁站，邱亭暮从容的掏出交通卡准备刷卡进去，发现贺烬正在挠头。
“怎么了？”
贺烬：“交通卡好久没用，不知道扔哪去了，身上没零钱。”
于是，两个人拿50元纸币在窗口换了领钱，刚买好票准备进站，粥粥的电话打了进来。
“粥粥。”贺烬奇怪，这么快就有线索了？
粥粥在电话那头喊：“老大，我刚跟吴菲家人联系，吴菲的爸爸说，吴菲昨天刚给家里打过电
话！”
大白天的，贺烬头皮一麻，神色也凛然起来：“真的吗？”
“我一开始没敢直接说吴菲死了，只说是吴菲公司的人，吴菲最近请假每到公司，问他们知不知
道，结果她爸说，吴菲昨天晚上给家里打过电话，听起来很健康，没说自己请假的事。”粥粥嘶
了一声，压低声音，“老大，不会这么邪门吧？”
第41章 42
第四十一章
贺烬沉思片刻，吩咐粥粥：“你先查启事发布时间，其他的我们回去说。”
挂掉电话把粥粥说的事告诉邱亭暮，紧跟着问道：“你信吗？”
“信不信要看从哪个方面考虑？”邱亭暮刷卡进站，贺烬紧跟其后。
“怎么说？”
邱亭暮笑了：“那还不简单？信世界上有鬼的话，给吴菲爸妈打电话的就是吴菲；不信的话，那就是有人搞鬼。”
这话明显在逗趣，他们都知道在人类的世界里，鬼是无法出现的，可能性只有后面一个了。
通常，警方来人调查什么东西，公司领导都会大力配合，这次也不例外，贺烬邱亭暮在公司询问了一圈，得的的信息基本符合宋景所说——郑岩追求吴菲，但吴菲说自己有男朋友。
不过，公司里保洁阿姨给两人提供了一个有意思的信息：没多久之前的早上，上班时间快到了，保洁阿姨正在公司写字楼下面站着，外面有一个时间高达一百秒的红灯，大概是为了不迟到，吴菲看没车子闯红灯往这头冲，不料一个外卖小哥赶时间冲的飞快，眼看着来不及刹车就要撞上吴菲，虽然是个小型电动车，但这么快的速度，力道很大，直接撞过去必定受伤。
阿姨当时差点喊起来，忽然看到郑岩从相反方向飞奔过去一把拉开吴菲，电动车堪堪从吴菲飞起来的裙子上擦过去了。
“老实说，那小伙子真够勇敢的，反应也快，我当时都吓呆了。”阿姨最后说了一句。
回去的路上曹操打来电话说郑岩的父母不在本市，去两千公里外的郑岩姐姐家帮忙带外孙女快两年，什么都没问到，贺烬让他们先回办公室。
从这里回办公室有段不远的路，两人打车赶回去的时候粥粥正在电脑上飞快打字，见贺烬回去，粥粥立马说道：“老大，我问了吴菲的爸妈，他们说电话是用吴菲的手机打过去的，吴菲也和平时一样问他们吃饭没有什么的，没什么特别。”
“他们有没有问你什么？”
粥粥点头：“有，问我为什么忽然打电话给他们，我随便说了个理由圆过去了，暂时没告诉他们吴菲死亡的事。”
说着粥粥指了指打印机，一张A4白纸躺在上面：“寻人启事的发布时间我全都统计出来了，微博、论坛和报纸都有，最早的是微博，最迟的是报纸，郑岩去李队长那里自首的时间是微博寻人启事发出之后大概二十五分钟左右。”
“嚯，这么快。”贺烬把纸上的信息迅速扫了一遍，“他是原本就打算自首还是看到了启事之后才想去自首的？”
邱亭暮跟贺烬站起来一起看那份时间表：“按照他的说法，应该是后者。郑岩说了，看到警方发出寻人启事害怕，才去自首。”
“总觉得这逻辑不对啊老大。”粥粥边在电脑上查东西边记录到笔记本，“有点前后矛盾的感觉。”
贺烬点头：“还不止，如果郑岩是杀死吴菲的凶手，他自首了，代表凶手伏法，甜瓜收到信息的原因怎么解释？”
说甜瓜甜瓜到，她跟曹操去郑岩家没查出什么，倒是在跟门口物业聊天的时候问到了一个新的线索：“门卫大爷说他看到过几次郑岩带一个女孩回家。”
众人精神一振。
曹操却摇头：“我们给他看了吴菲的照片，大爷说，不是这个女孩。”
第42章 42
邱亭暮：“其实也说得通，宋景说过吴菲很讨厌郑岩，跟他回家的可能性不大。”
“我们问大爷，郑岩和那个姑娘的关系看起来怎么样，大爷说看不出来很亲密，就是走在一起。”
贺烬：“小区有没有监控？”
“没有。”曹操摇头，“小区比较老，物业安保都不完善，所以没有监控。”
“通过大爷的描述进行画像可行吗？”
曹操再摇头：“我们都问了，大爷说女孩子每次都低着头走路，他在门口传达室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并没有过女孩的脸。”
邱亭暮这下疑惑了：“那他怎么知道不是吴菲？”
“这里。”甜瓜指了指自己右边脖子和下巴接壤的位置，“大爷说那个女孩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印记，可能是胎记之类的。”
贺烬邱亭暮同时看向桌面上吴菲的照片，脖子和下巴都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粥粥把打电话给吴菲爸妈遇到的情况重新复述了一遍，曹操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扑到贺烬肩膀上：“娘啊，有鬼！”
“谁是你娘？”贺烬嫌恶的把曹操从肩膀上扯下来推到一边，引起大家伙齐声大笑，会议室的气氛轻松不少，大家精神都好了不少。
“这事你们怎么看？”笑归笑，事情也多，贺烬示意大家把心思往回收收。
曹操：“如果有鬼，就是吴菲的鬼魂不放心父母，打电话过去的呗。”
这话一听就是嘲讽了，曹操喜欢闹，但他比谁都清楚，死去的人是无法跟活着的人联系的，否则人的世界早就乱套了。
贺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