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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0
等召雨君走了许久，我才想起来——召雨君在腾龙境全境连降了半个月的雨，神力亏空已至极限，竟然也在一夜之内恢复过来了吗？
但文神神力再强也鲜少有强得过武神的，召雨君他，恢复得是不是太快了点？
……哦对，我随即反应过来：腾龙境内的蓄雨结界开启，在腾龙境就相当于在召雨境，神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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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前殿坐了很久，不太情愿地回到寝殿——
不愿归不愿，却不能耽误正事，我和凌昭已经解决了腾龙境的事，再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早早回天界复命。
882
我和凌昭相距不远，他靠在床头，我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尴尬地对望了一会儿。
早上那个小小的变故让我们两人都很不自在，我知道自己以为什么，却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难道……他是怪我不肯为麒麟疆和凤凰池出力吗？
哎，傻麒麟，我都是为你好，若是有朝一日我的本相暴露，让他得知他亲得是这样一个“娘娘腔”，岂不是要嫌弃死？
——我不想让你出事。
这句话也不是对我的说的，而是对我这幅假相说的啊。
883
他不开口，只好有我来开口，我迟疑地问他：“你……恢复得如何了？”
凌昭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收回视线：“六成。”
我听出他语气之中的冷淡，当做没有注意，与他商量了离开腾龙境的事宜，他始终兴致缺缺，“好”、“嗯”之类的字节接连不断，最后我也懒得再给他解释，只道：“既然你已经恢复了大半，我们便启程回天界吧。”
这次，他连话都不回了，打了个响指，三对系着床幔的纱巾被烧断，床幔散落下来，里外三层将整个大床遮得严严实实。
884
我透过床幔，看到凌昭侧躺下去，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这是生气了？
生气也没用啊，该走还不是得走。
第137章 885…891
885
第二天一早，我和凌昭还有召雨君一同和腾龙长老、腾龙君等人辞行。
召雨君比我们早来了半个多月，和年幼的腾龙君相处得很好，他要走时腾龙君拽着他的衣袖一边揉眼睛一边带着哭腔叫他“召雨哥哥”。
召雨君再三向她保证以后还会再来，又有她的娘亲从旁哄着，召雨君才得以脱身。
但更麻烦的在后面——凌昭不打算让召雨君乘他的麒麟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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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行三人，我若是坐进麒麟神车，就是弃召雨君于不顾，这是重色轻友。若是不乘麒麟神车，那便是把凌昭晾在了一边，这是重友轻色。
召雨君但笑不语，凌昭爱答不理……
这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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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踌躇半天，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三个谁也别乘神车，一同飞去天界不就得了！
我满心欢喜地提出来，凌昭眉头一皱，二话不说转身登上神车。
……
召雨君笑道：“你好像惹麒麟君生气了。”
我：“？？？”虽然是这样没错，但他怎么看出来的？
召雨君拍拍我的肩膀，一跃而起。
我总觉得他意味深长，却没有告诉我的意思，只好跃起跟上。
888
麒麟神车日行千万里，此时却不远不近地在前方领路。
我一路上心事重重，也没有精力和召雨君闲聊，四个小时之后，我们前后脚到了南天门。
再回天界，南天门前的守卫依旧严查了我们的腰牌才放行。
踏进南天门的一刹那，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有浓重的湿气扑面而来，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我回头看召雨君，发现他并无异样，我还待再细细感受一下，那股湿气却消失了。
889
……
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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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昭不知去向，我只好和召雨君前去找枢机神官复命，到枢机神殿扑了个空，于是便和召雨君商定还是先回各自的殿宇等候，择日再禀。
我经过麒麟殿时，几番想要进去看看，但是想到先前在腾龙境的龃龉，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到了我的百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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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桌案前看了一会儿秘术卷轴，然而脑子里总是闪过麒麟殿殿门紧闭的场景，才集中的心神立即发散了出去。
奇怪，我以前几个月时常独自在百花殿中研读卷轴，从未像现在这样心不在焉，好像心间长了草，时时搔刮着我的脏腑，怎么待着怎么难受。
……
肯定是这秘术卷轴太没意思了！
我合上眼前的卷轴，回身到木架上寻找其他卷轴，然而，在看到木架的一瞬间，愣住了。
第138章 892…899
892
百花殿里存放卷轴的木架不是在凌昭的麒麟神车上吗？
难道他来过我的百花殿？
我的心沉下去，他生气到连面都不跟我见了吗？
我的手划过木架上一排排的卷轴，心中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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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划过卷轴的手一停——我来天界是为了神君考核，可不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不理我便不理，我自该一如既往，不然我怎么对得起对我寄予厚望的爹娘，还有百花境的臣民？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纷乱心思抛出脑海，在木架上一扫，扫到了那卷在神车之中看了一部分的卷轴，将其抽出回到桌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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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卷轴摊开，大略地扫了前面一眼，很快翻到我看到的那里——奇怪，我上次在麒麟神车里没有看完，特地留下了一个印记，怎么不见了？
这种印记如果不是本人收回，一般情况下不会消失……难道是在我之后有神力高出我许多的人将印记抹去了？
除了凌昭不会有别人能接触到这卷轴，若是他用麒麟真火将我的印记消除，起码也要留下一些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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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凌昭之后来过我的百花殿，然后特意抹去了我在卷轴上留下的印记？
区区一个卷轴，若是不想让我看，直接拿走不久好了，为何要这样大费周章？
难道卷轴上藏着什么秘密？
玄武界的卷轴……
难道是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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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即警惕起来，衣摆处化成花瓣在百花殿中潜行一周，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看来问题就在卷轴本身了。
我找到上次留下印记的地方，依次往下看，越看越是心惊，堂堂一界神君，大多数的寿命竟都没有超过三百年，大多数是神力枯竭而亡，有的是各种各样的意外，直到最后一位，也就是前任玄武神君——
鹤潜，四百零四岁，死因是被魔族掏心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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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四岁。
我四百零四岁时在做什么？想到这里，我的心脏处没来由地抽痛了一下。
899
我很快打起精神，寻找这卷卷轴被人动手脚的理由：
卷轴完全摊开在桌案上，有一部分多出来的坠到地上，我从前往后仔仔细细地摸过每一寸，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神力的残留。
卷轴本身没有问题，那就是上面的内容有问题。
我又将卷轴看了一遍，一无所获，仰头靠在座椅上，回想在云梦乡中看到了一切，不自觉地喃喃出声：“鹤闲……鹤潜……鹤——”
我心里咯噔一声，直起身子，“鹤……守？”
第139章 900…904
900
鹤守？
召雨君为什么会叫鹤守？
一时间，无数光影在我脑海之中频频闪过，快如闪电，让人难以窥探，我一拳锤在桌案上，强行让自己的思绪慢下来，忽然，福至心灵——
——是我学艺不精，要是召雨神君在这里……
还有更早的：
——抱歉，我想到了家中幼弟，从前我便这样抓着他，一时有些恍神了。
——说起来他与你还颇有缘，他比你小几十岁，也是单名一个潜字。
901
我不知道召雨神君的名讳，但是召雨君的幼弟单名一个潜字……
鹤潜！
被魔族残杀的玄武神君，是召雨君的弟弟？
鹤潜这个名字像是一个线头，带出了更多从前不曾注意的不同寻常之处——
如果召雨君是战神的后代，足可解释为何他身为文神，却有着寻常战神难以比拟的神力，还对玄武界的历史那样了解了。
902
……
还是不对。
鹤守为何成为召雨君？而他年幼的弟弟鹤潜却被选为玄武君？
算起来，玄武神君被杀时，恰好召雨君不在天界，召雨界和玄武界毗邻，若他们为兄弟，玄武界被魔族进犯之时，他在做什么？
我回想前往玄武界退魔族时的事，召雨君也是十位仙君之中的一位，那时他……好像并未显露出悲伤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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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像是一颗种子，落进我的心田便开始疯狂生长，越来越多的猜测浮现，还有更多曾经忽视的细节渐渐被串联起来——
玄武神君身亡的消息传来之后，凌昭被围杀的那一夜，除了魔族的腥气之外，我还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湿气，还有那个像水面一样将我吸入其中的结界。
整个天界，有谁能将司命君模仿到足以以假乱真的地步？
还有，除了来境内帮忙降雨的后辈，腾龙神君还会在谁面前放松警惕？
904
我一直在想，魔族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能够掩盖自己的魔气，偷上天界伤人，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有神族将结界附着在魔族身上……再辅以化形之术，那真是……天衣无缝。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我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放在平时，我一眼就能辨出那些湿气是善于纵水的神族动用神力留下的痕迹，只因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这条线索。
不仅是我，而是天界所有的神族，都被这漏洞百出的把戏愚弄了。
第140章 905…913
905
我坐在桌案之后，许久都没有办法站起来，手心冰凉，心中也是一片冰凉。
为什么？
我想不通召雨君背叛天界的理由。
……
也许是我想多了？
名字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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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召雨君的站在魔族那一边，为何会在玄武界斩杀那么多的魔族？
为何要去管腾龙境的闲事？
又为何……司命君自始至终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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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对召雨君的怀疑都只是我的猜测，万一是错的，我该如何向召雨君交代？
我在桌案前坐了半天——
不然，我和凌昭商议一下，再决定要不要告诉枢机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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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即就要起身，忽然，整个百花殿都晃动了一下，仿佛水面起波，眼前的空间扭曲了一瞬，我连忙抓住身边的扶手稳住身形，就听到“嘀嗒”、“嘀嗒”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
大殿前聚了一滩水，那滩水强烈地波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喷薄欲出，渐渐的，一个透明的人形逐渐抽长、抽长……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手捏紧了身边座椅的扶手，死死盯着从水中“拔出”的青衣人，强作镇定，唤道：“召雨君。”
909
召雨君负手站着，听我唤他，低笑了一声，道：“不是说好了以本名相称吗，阿潜。”
“……”我说不出话来。
他的视线落在桌案上的卷轴上，摇摇头，遗憾道：“本来想做到万无一失，没想到我仔细过了头，反而坏了事。”
“……”
他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