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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自然是通过考核。”
司命君一拍手：“这不就得了！”
得了？什么得了？怎么就得了？
302
“哎呀，你怎么光涨神力不长脑子啊，这还不简单？”
司命君一副看着扶不上墙的烂泥的表情，纡尊降贵地解释：“你想通过考核，必须要有麒麟君的配合。‘驭神之术’在人界称作‘驭人之术’，操纵他人为自己所用，实际上是投其所好，笼络人心，这么说你懂了吧。”
“……”
“麒麟君性情高傲，脾气不好，是个是软不吃硬的主，你越与他抬杠，他越不肯买你的面子下手越是不肯手下留情，要是和他说两句软和话，说不定就能收得奇效！”
303
我沉默良久，艰难道：“软和话？”
司命君点头笃定道：“软和话。”
我虚心求教：“怎么个软法？”
司命君经验老道：“这就因人而异了，你看我，不是同麒麟君相处得挺好的嘛。”
304
两人相见，一个冷眼相对，一个抱头鼠窜，这叫相处得挺好？？？
305
我都够烦的了，司命君还有心思来开玩笑。
可笑我竟然仔细琢磨了半天，我捏了捏鼻梁，把司命君轰出去。
再面对面前的卷轴，字字难以入眼。
软和话？
凌昭这种油盐不进的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软和话改变，我看还不如与他动手来得痛快。
第52章 306…310
306
无心再看卷轴，我早早睡下。
梦里一场刀光剑影，我侧身闪过迎面劈来的长刀，在床上睁开了眼——入目仍是百花殿高高的屋顶。
若没有凌昭，这时我早该在百花界了。
我捏着额头两侧，另一手撑住床板起身，脑子里全是梦中与凌昭交手时的场面。
醒早了些，再晚些我就可以侧身闪过长刀击中他的手腕夺刀砍他了。
307
每次仙君考核之后，都有为期七日的假期，让仙君们借此修整。
这等机会司命君自然不会错过，昨日他走时扒住门板告诉我今晚瑶台有仙君集会，我正因考核失利心中烦闷不已，借此机会发泄一下心中怒火不失一件好事。
不过现在天色还早，我可以抓紧时间到藏书阁去多看些书。
才出百花殿不远，迎面走来一队身着黑色铠甲武服的执剑武侍，步履齐整，各个神情肃穆，匆匆而过。
我驻足回头看，心中奇怪：仙君殿宇群集之处是神君学院的地盘，平日里其他神君很少踏足，武侍们也只在夜间巡游，怎么大白天的来了一队？
308
不止一队，去藏书阁的路上，我见了六队武侍。
其中并非全是天界的黑服武侍，还有来自凤凰池的黄衣武侍、麒麟疆的红衣武侍、腾龙境的青衣武侍。
发生什么事了？
站了许久，终于经过一队颜色参差不齐、步伐散乱、看起来颇青涩的武侍们，我从转身跟上，碰了碰队尾一个身着橙衣的武侍：
“这位仙友……”
那武侍被我一碰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捂嘴压下脱口而出的惊呼，缓了一会儿才紧张地看着我，压着声音：“仙友当不起，仙君有何指教？”
“请问今日天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神君学院这里怎么有这样多的武侍？”
“仙君不知道吗？有魔族在神族百界祸乱，死了不少武侍，还有一位神君身陨，天界从各界调集武侍加强守备呢！”
309
神君身陨？
我心头一跳，声音发紧：“是——”喉头一滚，后面的话似乎被勒在了喉咙深处，我忙吸一口气，问：“是哪位神君？百花界可有恙？”
那武侍惊奇地看了我一眼，怀疑道：“您是百花君？”
这下我的心也被揪了起来：“是百花界的神君？”
“不是不是，只是百花君和传闻中……”武侍并未说完，转而正色道：“是玄武神君，心被挖去，神力枯竭，死状——”
这时队首武侍喝道：“噤声！”
橙衣武侍连忙闭嘴，冲我抱拳致歉，跟着队伍远去了。
310
我短暂地送了一口气，然而沉重很快卷土重来袭上心头。
神族百界遭魔族滋扰，独独死了一个……玄武神君。
第53章 311…319
311
目送那队武侍远去，我忧心忡忡地回身朝藏书阁走去。
心是神族存储神力之处，尤其神君与仙君的心，若被魔族得到，极有可能一夕之间便出现一个旷世魔君。
万年之前神魔大战尘埃落定，玄武神君化身巨石镇压，魔族逃窜至天之涯海之角。
万年之后，隐匿在世间的魔族忽然露出踪迹，残杀玄武神君。
312
偏偏死的是神力低微的玄武神君。
不。
该说是，神族百界的所有神君之中，曾经位居四大战神之首的玄武神君，如今神力低微到竟被魔族残杀的地步。
……
313
近日来我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将天界仅存的关于玄武界的史料通通研读了一遍，其中玄武界的疆域面积变化最令人印象深刻。
原本的玄武界因着玄武神君强大的战力不断扩大，直到万年前神魔大战后玄武神君化身玄武巨石，一张张地图翻下去，玄武界的疆域不断缩小，渐渐变作地图上的一个小小圆圈，不仔细看甚至难以察觉。
玄武界气运被万年前的玄武神君透支，想要恢复如初，非得填补同等的气运。
其他疆界的神君若要扶持玄武界，自己疆域的臣民就会受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代战神疆域就此消失，从此天界只知三大战神，而不知玄武神君。
314
人界书中说“飞鸟尽，良弓藏。”，神族英雄玄武神君，倾尽全族之力，万万不该落到这样的下场。
可这局面该如何解？
我一直把继任百花神君，上战场杀魔族两件事视作终生大业，如今才知道我还远远不足以承担神君重任，亦没做好直面魔族的心理准备。
这样的我，又有何颜面与凌昭争强斗狠？
315
我在藏书阁看了整整一天的关于气运移渡的书。
案头的蜡烛烧尽，我正要再取一支重新放上烛台，臂上的捆仙索忽然一紧，紧接着灼烧之感飞速窜至手臂，然而灼痛之感又在转瞬之间消散。
若不是覆在衣服上的神力被麒麟真火灼烧得冒起了青烟，我简直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316
我放下卷轴。
凌昭又在挑衅？
我上次和他见面还是两三天之前，难道是他觉得上一次临阵逃跑太没面子，现在忽然醒悟又要同我打上一架？
那他一定要失望了。
若是今天之前，还没出魔族滋扰之事，我定按不住心头怒火与他比划比划，如今我却觉得司命君所说的话甚是有理——事有轻重缓急，我要抓紧时间为考核做准备，没空理他闲来无事的挑衅。
317
我重新摊开卷轴，看了没两句，疑虑止不住地在脑海中闪过。
这样不是凌昭的风格。
这样转瞬即逝的牵引不像是要与我争斗，倒像是……
我忽然想起凌昭误以为我要与他约架的那一次，也是这样只做轻微的牵引，似乎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318
我起身向后走了几步，捆仙索果然绷紧了。
凌昭有事找我？
我看着臂上显形的金绳，电光火石之间脑中闪过今日遇见的七队神经肃穆的武侍。
——仙君不知道吗？有魔族在神族百界祸乱，死了不少武侍，还有一位神君身陨，天界从各界调集武侍加强守备呢！
——是玄武神君，心被挖去，神力枯竭，死状——
319
我大步越过桌案，匆忙间带翻了一摞摞的卷轴，却也来不及挂心，冲出藏书阁往麒麟殿赶去。
第54章 320…326
320
天色已晚，唯有长长石板铺就的路旁的夜明珠发出淡淡的光。
我越走越快，不时伸手探手抓取无形的捆仙索——捆仙索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到最后我不得不跑起来。
迎面而来一队黑衣武侍，我顾不得天界神君仙君不得干预武侍巡夜的规矩，拦住他们去向：“你们从哪里来，去过麒麟殿没有？”
为首武侍面无表情道：“百花君请让行。”
我难得摆出百花君的架子，逼近一步：“我无意冒犯，你只要告诉我麒麟殿是否有异动，我立刻放行。”
321
不愧是天界训练有素的武侍，被我拦在此处，武侍们仍旧站作一列，眼神斜也不曾斜一下，一言不发。
为首武侍与我对视，静默片刻，道：“百花君不必担忧，并无异动。”
提起的心放下，我向旁边让开，道：“多有得罪，请。”
为首武侍点点头，迈步前行，身后武侍随即跟上。
322
巡夜武侍不会说谎，他们说麒麟殿无事就是无事。
我想起走时匆忙打翻的那摞卷轴，返回藏书阁。
边走边觉得自己可笑——以凌昭的身手，恐怕不需我去救他。再说，他那样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性格，就算真的遇到什么事，应该也不会求我帮忙。
323
……
那他牵动捆仙索做什么？
细想之下，凌昭从不玩这种背后捣鬼又点到即止的把戏。他若真是闲得发慌起手挑衅，起码要将人拽个跟斗或烧得我皮开肉绽才对。
我心神不宁地停下——
藏书阁的书明天收拾就好，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我的百花殿，正好……可以顺便经过麒麟殿看看。
324
我在原地站了几息，似曾相识的直感缠绕着从心底爬了上来，像极了当初抽签、后来与司命君赌博时一闪而过的“天机”。
不能再等了。
我掀起衣摆，转身沿着向远处延伸的石板路，经过多处仙君殿宇，最终停在麒麟殿门前。
325
如巡游武侍所说，一片风平浪静。
麒麟殿的火红琉璃瓦在夜明珠淡黄的灯光下闪耀着橙红色的光芒，殿门上雕着金色的麒麟头，眼睛处的宝石在夜明珠的映衬之下黯淡无光，像是一头麒麟在夜色下沉睡。
果然是我多虑了。
看来是我最近运气颇顺，有些得意忘形，将一两次撞大运当做成了“神启”。
我懊恼地拂袖离开，余光忽然瞥到了殿前的巨柱，身体陡然僵住。
不对劲！
326
昨日司命君来找我时还说看见麒麟殿前的巨柱融损，今日出了这样的大事，天界不会有谁有那个闲工夫去修补。
而我眼前的巨柱，分明是完好无损，一如当初的样子。
第55章 327…332
327
不仅如此，麒麟殿外极其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
麒麟殿中有不少女侍，那些女侍们极擅熬夜，有时半夜经过，还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女声，司命君就曾经醉酒晚归在麒麟殿外被吓得屁滚尿流。
现下这样安静，别说是女声，就连一丝丝风吹草动也无。
看起来确实没有异样，实则安静得诡异。
328
我踏前一步，喊道：“麒麟君？”
声歇，无人应答。
神气聚在手上，凭空抓出金绳，再将金绳盘在臂上，直至金绳绷紧，另一端没入麒麟殿的殿门之中。
凌昭还在麒麟殿。
这就更不对劲了。
329
未经同意私闯其他仙君殿宇非是君子所为，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若凌昭没事，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