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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里的五杯,你喝下哪一杯,那一杯就会活下来。”玉阳的面色十分的慈悲,宛若当年给自己下了死的命令的皇兄,“我也不想的,银鲛。”
海怪没有任何质疑和犹豫,上前直接喝下了五杯红色的液体,入口的是自己所熟悉的味道……属于自己的孩子们的血液。
“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我只是对你居然这么容易就取得他们的血液而惊讶。”
哪怕是玉阳……
哪怕那个人是玉阳……
伤害了自己的孩子……
“如果这是真的,我会杀了你。”
玉阳还是笑了:“这是你对我的宠爱吧,还是对在我身体里沉睡的那个小家伙的?”
他的的确确是改变了海怪的感知,之前的气息也的的确确的让海怪认错了血液的味道,但是……果然是血浓于水吗?只要稍微尝过就立刻知道是假货了。
不过他也的的确确的……在里面掺杂了一部分真实。
海怪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刚才那句话已经是他强撑着的最后一次威胁。
“银鲛,你不是万能的。”玉阳弯下腰来,抚摸着海怪的面颊,“为什么一点防备都没有?当年颜以佐不是给你用过一次了吗?”
海怪最后的意识陷入了黑暗,玉阳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我也算做到了我能做的。”陈默说道,“交易应该成功了。”
“你会背叛我。”玉阳露出了微笑,将海怪身上华丽却碍事的礼服褪去,“你的眼睛是这么告诉我的,下一个人是谁?颜以佐?”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陈默看向双眼紧闭,眉头微皱的海怪,“你……算了。”
玉阳不再言语,执起海怪的手,仔细的看着精致的婚戒,伸手将它一点一点褪下,随手扔在了花丛之中。
第二七四章
精致的婚房之内沾染着不太符合性格的喜庆的红色; 无数新鲜的芬芳的花朵绽放着凋零之前的最后的美艳; 而如今本应该在它们的衬托之下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的两人,现在仅仅剩下一人形单影只的站在窗前。
颜以佐的礼服还没有褪下; 整齐的衣物,被打理的干净利落的发丝,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全然没有作为新郎的喜悦。
无名指上钻戒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光泽,同样在他的手心; 躺着比自己的戒指小一点的婚戒,赫然是在花房中被随手丢弃的,如同垃圾一样躺在土壤中的戒指。
“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呢?”在已经逐渐被清理的大厅中间,小马深色失望的望着面前陈默,这个孩子; 真的很让人冷心,“他毕竟曾经也是你的父亲,你就连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
陈默带着淡淡的笑容; 却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当然是有的; 这里很犹豫。”
陈默手捂着自己的心脏处,怎么可能是没有任何触动的呢?
“那为什么?”
“因为这么做是对的。”陈默闭上双眼企图掩藏情感对理智的排斥,“这是一次对我的试炼; 陈家要是能够与他们成功结盟; 这对未来的发展绝对是有益无害的,这也是……我能够坐上陈家继承人位置的最后一个试炼。”
要如何才能够坐在高位?无心无情,理智的思考; 不为私情左右的人是最坚固的。
“我曾经才和颜以佐在欧家为他们做实验的时候,我并不认为那样的实验是有什么不对的,只是把人类变得更聪明,更纯粹简单而已。”
小马的话让陈默睁开了双眼,眼神中深邃的宛若漆黑夜色下冰冷的深潭。
“我并不认为你们是失败品,或者至少你是很成功的那一部分。”小马对这个孩子的评价,或许夹带了更多的私人情感,却依旧想要说,“你纯粹而聪明,让人心寒。”
自然是明白小马在说什么的,这样轻飘飘的指责对他而言无关痛痒。
“这个世界是利益的世界,人生的价值也是通过利益来衡量的。”陈默坚信自己所认为的,也不愿意因为内心的恻隐动摇,“现在我来找你们,对你们来说当然是有利可图的。”
想要找到海怪的心情,想必那位新郎官现在肯定是已经心急如焚到不知所措了吧。
“孩子,你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小马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的深浅,全然只相信自己所认为的一切。”
“我接受您的忠告,也会再未来不断的修炼自己的。”陈默故意装作没听出小马话语中的讽刺之意,“那么我们是否要合作呢?我会为你们提供玉阳和银先生的线索。”
“……”小马心中是全然的失望,海怪以心换心,最终却依旧是养出了白眼狼来,“你还会再叫银鲛爸爸吗?”
陈默微微一愣,不明白小马的含义,却还是摇了摇头:“我既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证明我是不可能再继续回到过去了。”
“你和他断绝关系吧。”小马说道,敏锐的察觉到陈默微颤的睫毛,“从今天起和银鲛划清界限,不再参与任何和银鲛有关的事情,他对你的养育之恩也如你所愿一笔勾销,将来你是你,他是他,再无瓜葛,如何?”
陈默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有几秒钟他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语言,在这一刻他居然没有任何的理智去判断对方这样的说法到底对自己是不是对的。
“是什么让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或者说……是谁?”陈默没有正面去回答这个让他无法做出抉择的要求,他的情感强烈的制衡着理智,陷入了混乱之中。
“是他的伴侣。”小马自然是明白颜以佐在思考些什么的,在颜以佐的别墅,在颜以佐的家中,根本就不会有人能够肆意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这样带走他最重要的人的。
颜以佐残忍的要让海怪去认清自己的孩子的现在,强行的剥夺海怪看着那群小白眼狼的滤镜,这是一把双刃剑,颜以佐自己又何尝会不疼?
在得到了消息之后,是颜以佐一点一点的翻找所有的土壤,带有刺的植物直接刺破了他珍爱的双手,斑驳的伤痕残留在他的手上,却实际上刺入的是颜以佐的内心。
他从小跟着颜以佐长大,却从来未曾看到过现在那般的失魂落魄的表情。
陈默是何其聪明,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所代表的含义?
从头到尾几乎是操纵着这些事情的颜以佐,又怎么可能需要他的帮忙?恐怕颜以佐早就知道这一次事情的发生,海怪被带走也是他的默许,最终的目的……
最终的目的是……
让海怪和他们划清界限……吗?
陈默微微眯起双眼。
“比起我来说,或许更可怕的反而是你们的人吧。”陈默的个子比小马要矮,不得已只能抬头看向小马,然而讥讽之色却一点也不会因为气势略弱而减低,“如若他知道了,到底会划清界限的是我还是你们,就不得而知了。”
陈默说完话,就直接转身离开了,他不希望留在这里继续扮演一个傻子。
而且……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的混乱,和海怪划清界限这件事情仿佛是诅咒一样缠绕在他的心头,难受的无法呼吸。
“其实他也并非那么无情。”不久之后长青才走到小马的身后,面色苍白如纸,仿若大病一场,“只是对他来说已经找不到什么是正确的目标了,所以就只能按照曾经的想法去做。”
“你能起床了?身体怎么样?”那几个孩子全部都倒在不同的角落里,无声无息的。
长青捂住自己的手臂,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针眼:“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毕竟是我看大的孩子,变成这样我都不敢承认了。”
无声无息的靠近他们,使他们晕厥,然后去行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大胆细心,甚至……他怀疑七七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颜以佐会故意放海怪离开。
“比起我,现在恐怕要安抚的是另外几个人吧。”长青揉了揉尚且还有些昏眩的脑袋,“抱歉,是我们拖后腿了。”
“不是你的错。”对这个一直都明白着立场的孩子,小马也是有着几分疼惜,懂事的孩子总是让人心疼的。
“只是……”长青深深的叹了口气,“健康这一次想要走出来,估计很难了,毕竟对健康来说……父亲就是他自己啊。”
“不要乱想了,这些事情大人会处理的。”小马心中感慨,毕竟是兄弟姐妹,长青对亲人的认知比起陈默要更加的清晰。
“我会回欧家的。”长青说道,“请你们快一点,我有不好的预感。”
小马点点头,看着长青踉踉跄跄的回去之前的房间继续休息,眉头也是拧起。
虽然说他勉强能够猜测出来颜以佐这么做的用意,但是到底他的内心是什么样的想法,小马无论如何都无法猜测,而现在……颜以佐的一言不发,也让事情停滞下来。
——
健康睁开双眼,躺在的是并不熟悉的冰冷苍白的房间之中,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像是牢房一般的朴素,然而却并没有限制他的出行。
出了房间入目的是幽长的隧道,没有窗户,只有苍白的灯,却照耀的明亮。
好像有着直觉一样,哪怕不熟悉这里,健康却依旧能够找到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所到达的地方。
当最后一扇门自动开启,蓝色的光泽中,银白色的躯体沉浸在透明的溶液之中,黑色的长发上绑着蓝色的缎带,仰躺液体之中宛若神圣的神明雕塑。
不会动,毫无生机,宛若世间就此定格,而仔细看去,在那人的手脚上已经开始渐渐的出现了不属于人的变态。
“是不是很漂亮?”站在前方仰望着神明的男人,有着略刚毅的面庞,痴迷的凝视着他所希冀的那个人,“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变成人之后会如此的让人惊艳。”
健康不说话,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安详的沉睡着的海怪。
哪怕是不经意的,他的的确确是伤害到了他最珍视的人,他……罪无可恕。
“我曾经以为,哪怕是死亡,他也会在海底永远的怀念着我。”玉阳抱住了透明的玻璃,好像因此就能够抱住海怪的躯体,“现实却并非如我所愿。”
健康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资格去指责什么。
“只是无论绕了多少个弯弯道道。”玉阳的笑容隐藏着不可言明的胜利感,好像这一时他所有的愿望都已经达成,“他最终还是会变成我的。”
在水中沉睡的人,似乎颤抖了睫毛,又似乎没有,一切依旧寂静。
第二七五章
海怪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陌生的环境; 周围是透明而脆弱的玻璃,他是需要轻轻的敲一敲就会碎裂的样子。
但是……
在水中翻转了身体; 海怪的眼神看向了在玻璃外围的自己的两个孩子。
七七和健康。
“银鲛一直都很敏锐,果然知道不应该就这样直接敲碎玻璃出来啊。”七七当然是看到海怪清醒过来的样子,微微勾起嘴角,“真的很高兴你能回到我身边,银鲛。”
健康抬起眼睛; 面容之上的忧愁经久不散,海怪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这个孩子的眉头总是紧拧,心中是化不开的愁绪。
“虽然知道你不会破坏玻璃,但是我还是要说……”七七指了指在自己的脖颈之上一直闪烁着一点电源光芒的颈环,“这里面装的是毒药; 只要玻璃稍微碎裂,毒药就会立刻注入我们的身体,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