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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我呢？”海怪趴在了付阳的床头。
“是的，爸爸。”付阳并没有什么羞涩，只是在说一件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你受伤在家里，部队的事情安排好了吗？”应该是受到军纪管制的付阳，就这么毫无顾忌的躺在家里没事吗？
“这一次本来是出任务的，只是遇到桃夭他们是个意外。”付阳无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伤口，“不过也真的很感谢这一次的意外，至少受伤的是我。”
海怪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手无意识的覆盖在被褥上，手的下方是付阳受伤的部位。
“爸爸。”付阳突然抓住了海怪的手，强行让海怪的手移开，“我已经不再需要你的治疗了，这一点伤口于我来说丝毫无碍。”
哪怕是苍白着脸色，付阳的态度也是十分坚决的，他不会在用任何方式去汲取海怪的生命，否则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是泡影。
海怪叹了口气，伸手将付阳的手反握住：“我不会再那样做了，每一次每一次，我企图治愈你们，却实际上给了你们更深的伤口。”
他懂了，学乖了，这些孩子已经不是无力的雏鸟，而是已经学会了自我疗伤的展翅雄鹰，已经翱翔在湛蓝的天空之上的猎食者。
付阳愣了一下，勾起了嘴角，眼神温柔：“谢谢，爸爸。”
“你们用无数的事实教会了我这些，我也不能在用无数的现实去面对已经无法教导你们的现实了。”
海怪声音温柔，带着些许无奈和宠溺，抚摸着付阳短短的头发，硬硬的如同小刺一样的略有点扎手的触感，带着几分痒意。
“我已经不能再教导你们了，你们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我无论如何的努力，所带来的已经不再是预期的效果了。”
“你们已经是有完成能力的成年人，既然是成年人就已经需要有自己的能力和担当，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去控制你们的选择了。”
“我现在要做的，应该就是像所有的父母一样学会放手，让你们能够拼尽全力自己去闯荡了。”
一句一句，都是海怪深思熟虑的结果，他不能再成为这些孩子们的绊脚石，那句话叫什么了来着？
他应该功成身退了。
付阳却在海怪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握住了海怪的手，两人的十指交错，海怪感受到虽然生病了但是体温一直都很高的付阳将的他的体温一点一点传递过来。
“不是的，爸爸，我所想让你知道的并不是这样的事情。”付阳将海怪的手牵起，放在唇边落下了一个虔诚的吻，“我所希望的，是您不需要再去思考，而是就凭着您想要做什么的本能，不再压抑自己，找回曾经强大的您。”
付阳依稀记得当年的海怪是会毫无顾忌的直接折断电线杆将众人吓退的人，曾经甚至都能够直接砸坏陌生人的车子，无论做什么都是肆意盎然，最后让他们头疼，让最早懂事的陈墨想方设法的收拾烂摊子。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他们是最幸福的时候。
随着海怪接触人类社会的越来越深入，海怪就越加的束手束脚，因为这个社会，也有因为他们，而无路如何……
付阳都希望能够守护那让他所怀念异常的过去。
“是……这样吗？”海怪眨巴着眼睛，对付阳的说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松开了握着付阳的手，付阳无意识的追逐了一下，却最终只是扑了一个空，“好好养伤，多睡觉，乖乖吃药，等到好了赶快回去报道。”
“好的……爸爸。”付阳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他似乎并没有将自己想要表达的传递给海怪。
或者说……
他并不想要接收了。
从来都是无条件的接受他们的一切的海怪，在刚才那一瞬间付阳感受到了微妙的拒绝，诡异的感觉纠缠在心中，付阳不高兴的拧眉。
海怪出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直靠在墙上的颜以佐，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才开口：“你都听到了？”
“嗯。”颜以佐点了点头。
“付阳和你很不一样。”海怪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刚刚被握紧的双手，“他希望我不再去思考。”
可是人怎么能不思考呢？那不是就已经死了吗？
他好不容易学会了用人类的思维方式去思考，他甚至将这称之为进化，如今却要他退化吗？
“人都是自私的。”颜以佐说道，“只是为了想要达到自己自私的目的才会拥有各种各样的想法。”
“那你呢？”海怪蔚蓝色的眼睛里盛装着颜以佐认真的表情，“你是自私的吗？”
明明一切都说是为了他，会做他要他所做的一切，就像是以自己为中心所展开的一切，也是自私？
“是的。”然而颜以佐的承认让海怪十分的惊讶，看过去的时候见到颜以佐难得的勾起了嘴角，“我自私的想要占有你所有行动的一切，自私的想要占据你所有的时间，自私的想要独占你身旁的每一个位置，这才是我所做的一切的动因。”
海怪惊讶的张了张嘴，最后却是噗嗤一笑：“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这么做对我来说只是有益无害。”
“爱情是双赢，而不是一个人强加给另一个人的牢笼。”颜以佐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关上的门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骗人吧，我的天哪！”
熟悉且陌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颜以佐虽然心中有小小的惊喜，却没有表现出来，镇定的看向身后而来的小马。
“这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颜佐，你被什么妖魔鬼怪给附身了，我认识的颜佐绝对不是会说这样的话的人！”
在小马眼中颜以佐那可是超级大变态，这样温情的话无论是从谁嘴里都可以说出来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颜以佐！
“天哪，你把我家颜佐给怎么了？关了一年给洗脑了吗？！”小马耍宝一样的上前揪住了海怪的衣领，然而砸吧了几下嘴发现不对，“等等……卧槽银鲛你醒了！颜佐你自由了啊啊啊！”
“这个世界上的鸭子加起来都不会比你吵。”颜以佐见到小马的心情是愉悦的，甚至都开了平时不会开的玩笑，小马听到之后也是稍微愣了一下，然而就开始咧着嘴傻笑。
“真不容易不容易，太不容易啊喂，没想到你俩中间都能看到粉红泡泡了，颜佐的心情这么好可不多见！”
“他可不是因为我心情好的。”海怪理所当然的对小马说道，“他看到你之后才心情好的。”
“胡说八道，在颜佐眼里我几斤几两我能不知道？”小马耸了耸肩，“你别给我脸上贴金，我可是会飘的！”
“我可没说谎话。”海怪当然没有忽略颜以佐在见到小马的时候眼睛微微发亮，“对颜佐来说你应该是很重要的朋友吧。”
小马刚想反驳什么，却发现颜以佐在淡笑的看着自己，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了一眼海怪，似乎是真的没有看到说谎和逗弄的痕迹。
不自觉的小马的脸颊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可爱的很。
“我……我也挺重视颜佐的……嘿嘿嘿……”
海怪看着，眼里流露出几分艳羡。
能有小马这样单纯的朋友，真的很好……
第二四六章
虽然说醒来的已经是这么久了； 早上也吃过早饭了； 原本以为是七七小家伙贪睡所以这么晚才没醒来，只是到现在都还没起来就让海怪有些疑惑了。
“你们这么久没好好见面； 出去溜溜弯吧。”海怪公然挥手驱赶小马和颜以佐，自己现在想要见见自己的小儿子。
颜以佐的目光追随着海怪的背影，看着海怪走向了七七的房间，闭上了双眼并不打算参与。
“你瘦了。”小马上下打量着颜以佐，“果然就算是给你送了这么多的锻炼器材想要保持身材还是需要很多元素的啊。”
小马虽然知道颜以佐自愿被拘束的事情； 却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完全不过来了，从头到尾送过来的东西可不少，虽然两人并没有当面进行过交流，但是实际上颜以佐所有的东西都是靠着小马来备至的。
对小马来说他和颜以佐关起来之前和之后唯一的区别就是见不到面了，不过曾经也有颜以佐为了一个实验前前后后足足半年都没人见过的状况； 早该习惯了。
不过怎么说都是一年都不见了，猛然一见到颜以佐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小马。”颜以佐也的确就如同海怪所说，干脆穿上了衣服出了门。
他昨天晚上从监狱中出来； 今天是一年之内第一次看到外面的景色； 他的房间所有的窗户早就被厚厚的木板密封，很久都不曾见过绚丽的阳光。
“你是我的……兄弟。”颜以佐微微垂眸。
小马顿时有些面色发窘：“怎么了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
“我的生活是你一直在照顾的，算是我的保姆。”
顿时小马不乐意了：“什么保姆； 我是助手好吗？天才科学家的助手！怎么保姆说的那么难听。”
“如若有一天我突然离开； 你不需要担心。”颜以佐看着已经开始发出翠绿色的嫩芽，已经融化的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略显脏兮兮的雪水，“我离开你； 也会学着照顾自己。”
小马一愣，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摸了摸鼻子。
“你是一个成年人，当然会照顾自己，只是我俩什么关系了……”
是要彻底的跟在海怪身边了吗？
他的确是一直在照顾颜以佐，但是虽然说是照顾也不如说是颜以佐实际上是自己的雇主，一直以来自己的金钱花费等全部都是直接从颜以佐的账户里出。
颜以佐很慷慨，哪怕自己中饱私囊了不少，颜以佐也丝毫不介意，不得不说跟着颜以佐这样的雇主真的只有好处的。
“我俩一直都捆绑在一起的，从老小就这样了。”小马无奈的耸耸肩，“你放心，哪怕离了你的我光是股份都够自己吃的了，只是啊……有事就回来找我。”
这种类似告别的话音小马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从颜以佐的口中听到，但是毕竟自家兄弟是真正的找到了想要追随的人。
既然如此……
这是大喜事一件不是吗？
颜以佐从来都只会对小马露出嘲笑和讽刺的笑容，然而这一次却是真正的并不带着多余的嘲讽的情感，而是有着几分体贴。
“太好了……”小马喃喃自语，“你已经越来越像个有感情的人了。”
机器人颜以佐的终结，总算是没超过三十岁！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海怪不知为何，在钻进七七的房间的时候莫名的忐忑，好像在房间里面有什么人正在等待着自己。
玉阳……
这个名字在舌尖盘绕，轻轻的推开了门。
七七并没有睡着，而是在明亮的房间之内坐在床边，膝盖上放着一本书，手指无意识的翻动了一下。
海怪压抑在记忆中的侧脸，带着认真的眼神，在谋划一切的时候志在必得的笑容，都和眼前人清晰的融合在一起。
“玉阳……”海怪听到了自己轻微的声音，在这一刻，他眼前的是真正的玉阳，而不是那个自己养大的孩子。
“真实让人惊讶。”玉阳的眼神没有看向海怪，只是翻看着手中的书，“哪怕是看过无数次，我都会惊叹于历史发展的轨迹，我尽心尽力所奠定的王朝，却经历了不过百年。”
在玉阳手中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