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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色的眼睛一旦望进去就再也无法自拔，紧抿的嘴唇带着不自然的颜色，过于白皙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冰冷的自来水冲击过后是病态的白色。
男人的微卷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身后，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男人的个子很高，但是身材却是一等一的好，在湿了之后更加显现出其中过于精致的线条。
“你……”不知道怎么态度就软了下来，“你的家人呢？”
男医生之后只能咬咬牙，然后将自己身上的白色褂子脱下来披在了男人的身上，但是男医生比起眼前的男人来说要瘦弱，那衣服居然不够大。
“有事吗？”海怪问道。
他正在享受水的冲击，这样有力道的水流让他想起了以前在暴风雨中偶尔会溅起的水花。
不过这水很奇怪，并不咸，总觉得不太够。
海怪一开始是学着之前那人一样伸手去接水的，结果因为速度太慢心情烦躁，干脆直接将那水龙头直接拗断了，然后从里面喷出来了水。
尝到了甜头的海怪就干脆一一将所有的水龙头都弄坏了，然后心情愉悦的沐浴在水的滋润之中。
“没事……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想干嘛？”男医生难受的抓抓头发，“你去我办公室，你知道办公室在哪里吗？”
海怪听到对方没事的时候，不耐烦的撇撇嘴，转身又钻了进去。
医生：“……”
男医生干脆直接拽过了一旁的小护士说道：“我一会拉个人出来然后你带他去一下办公室，冲个热水澡，然后换件干净的衣服。”
小护士：“？”
当海怪再打算回归水的怀抱之时，那个奇怪的家伙又钻了进来，直接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海怪一头雾水，刚刚打算甩开男人的手的时候，一旁突然走过来了一个娇小的女性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臂。
海怪这下不敢挣扎了，这可是珍贵的雌性。
“是你？”小护士惊讶的看着海怪，“我到处找你呢！”
“他们怎么样了？”海怪问道，现在心情其实很不错的，怎么说都是吸饱了水。
“我就想跟你说这个事情呢，但是现在需要关心的是你！”小护士一边说一边跟着旁边的医生打了个招呼，拉着海怪转身就走。
男医生无奈的揉了揉眉间，摸索到卫生间中，将总闸关掉了。
这怎么全部都坏了？灵异事件吗？
男医生在仔细的勘察了每一个水龙头之后脸色诡异，这并不是人类能做到的，难道说有人在这里安装了炸弹不成？
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可能需要报警。
海怪跟着小护士走，小护士一边走一边说：“那几个孩子都是你的孩子吗？从哪里捡的？”
“海里。”海怪回答道。
“这几个孩子……身体都不太好。”小护士有些担忧的说道，“而且检查的时候发现这几个孩子的身体亏损的很厉害。”
亏损？
“我在之前就只给他们吃生鱼，是这个原因吗？”海怪问道。
小护士一愣，生鱼？生鱼片？
“不是的，医生说他们身体里有很奇怪的……”小护士最后皱了皱眉，才想起来海怪是个精神病人，跟他说估计也不明白，最后只能转口说道，“总之这几个孩子可能需要多加治疗，估计会住院。”
“那就住。”海怪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需要钱的话直接从黑色的袋子里面拿就可以了。”
小护士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眼神复杂，回过头看向海怪：“你知道钱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海怪自认为自己也是见多识广了，现在人将金银换成了纸张，用途还是没有区别的，“是人类用来活下去的东西。”
健康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仅仅是分开了一会，就莫名的想念海怪冰凉的体温，甚至不管自己有些疼痛的关节，从床上跳下来想要找过去。
“那你知道，钱是会花光的！”小护士停在了门口，有些担忧，觉得可能海怪不是很明白，“你没办法一直用这些钱养着他们，所以一定要计划着花！”
“没关系。”海怪无所谓的说道，“如果你们有那个本事将这几个孩子的身体调养好，无论多少钱我都给你弄来。”
小护士在听到海怪的话之后愣住了，有些震惊，她不相信眼前这个精神有问题的男人能够拿到很多钱，但是这个男人的表情，却让她莫名的信服，他是说真的。
“你是……一个好父亲。”小护士摇了摇头说道，“是我多嘴了。”
在房间里面因为健康打开了门而听到海怪的话的陈墨冷笑一声，眼中的讽刺意味却已经有些动摇。
海怪眯起眼睛，看着小护士：“但是是你们能够治好他们的前提，如果说你们做不到还想从我手里抠东西，别怪我翻脸。”
他卖了他最可爱的珍珠，不是为了让这些人来肆意挥霍的！
顿时小护士感觉到身后升腾起了强烈的凉意，好像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水汽透过了空气传到了她的身边，冷的让她发抖。
“你在那里偷偷的看什么？”海怪也没再理会小护士，直接走到健康的旁边，将健康的衣领拎起来，给放到了床上。
“先生，您现在最好先洗个热水澡，你这样下去会着凉的，我去给你拿一套病号服先用一下。”小护士上下打量了一下海怪的身材，这么高看来要拿大号的了，“卫生间就有沐浴的地方。”
说完小护士匆匆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呆在哪里她就有一种不适应的感觉，尤其是在那位先生一进去之后，那几个关系不好的孩子一瞬间就变得其乐融融的场面。
“医生说，需要住院。”桃夭手指对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凑到了海怪的身边，“说健康和付阳的身体十分的不好。”
“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好的样子。”海怪瞥了一眼健康肿胀起来的腿和付阳身边换下来的沾着血的衣服。
“医生将能说的都告诉我了。”陈墨抬头对着海怪说道，“付阳的费用不是很高，都是皮外伤，但是健康这边比较难办，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
“为什么告诉你？”海怪坐到了陈墨的身边，长手一捞将那小子抱在了怀里，小小的身体他一只手臂就能够环的过来，摸上去全是骨头。
海怪记得在路上的时候那些孩子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其实也不难看，自家这几个孩子一个个都瘦瘦小小的，是不是得多吃点才行？
陈墨没说话，身体接触着海怪的身体，过于柔软的触感让他的眼神微微闪烁。
海怪不乐意了，直接将陈墨的下巴抬起来对准自己：“为什么和人说我精神有问题？觉得我没有资格替你们做主？”
精神有问题，这词他可是清清楚楚的，他一直都觉得有不少人类精神有问题，精神有问题的人类很讨厌，也就是说，他很讨厌？
海怪自己在心中做了几个等式以后一脸的不高兴。
“并不是这样的，爸爸。”陈墨摇了摇头，“我们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你们让我担心吧。”海怪靠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对沙发的触感倒是挺满意的，望着或坐或站的几个孩子，撇撇嘴，“你们让我担心我才知道你们要什么，否则我怎么了解你们？”
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说得简单，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优秀的人。
如果是鱼的话，他只需要教导他们怎么狩猎，怎么吃东西，什么可以吃，什么可以碰，什么不能妄想，甚至是怎么繁衍后代。
深海生物和陆地生物这么大的差别，他对人类的了解……除了那个祭品之外其他都是不好的回忆。
第二十章
“你们就不能再可爱一点，让我喜欢上你们。”海怪冷着脸说道，“只有让我喜欢上你们，我才能好好的教导你们。”
“爸爸要选择照顾我们，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委托吗？”陈墨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迟疑，并不想要很快的面对这个事实，这一种仿佛是交易的感觉，让他终究认为自己是一个物品。
“一半吧。”海怪并不打算说谎，海怪也从来都不愿意去说谎，“照顾你们是我必须去做的事情，你们是我必须要尽的责任。”
“为什么？”陈墨立刻抓住了海怪的话头，“为什么要这么说？”
海怪这时候再迟钝，也知道陈墨在担心什么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显然陈墨这小子是一个十分多疑的性格，总是一个人阴沉沉的躲在角落里面，用黑漆漆的眼睛去窥探着周围的一切。
这孩子，很没有安全感。
对他来说，自身的强大就是最大的安全感，但是对这些孩子们来说不一样。
他们不强大，没有健壮的身体，没有家人的支撑，没有钱财作为底气，这些孩子们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会惶恐。
一个优秀的人，安全感也是重要的一环。
既然没有安全感。
那他就只能成为他们的安全感了。
海怪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伸手拍了拍陈墨的头发。
“随意的任性吧，我能让你们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在海洋世界中，他是霸主，在陆地的世界中，他也不甘愿输给一群脆弱的人类，“你们只管做想做的，我银鲛的孩子，不能比人类差。”
陈墨没有回话，阴沉沉的小脸上没有任何动容，海怪也知道不可能短时间之内就让这些孩子有安全感，也不急于一时。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海怪湿着头发，抬头看向走进来的小护士，身后跟着一个男性医生，小护士手中除了新的病号服，还有药品。
“你好。”那医生对着海怪点点头，“我来给健康和付阳上药。”
海怪也坐到了医生的旁边，见到医生将付阳的衣服脱下来的时候，海怪第一次完全的见到这个孩子的身体。
瘦弱的，皮包着骨头，能看到清晰的肋骨，而且在孩子尚且稚嫩的皮肤之上，密布着刺目的伤痕。
“我在看到的时候就问过这个孩子了，身上的伤不是你弄的？”医生问道。
“不是。”海怪伸出指尖，触碰了一下在付阳腰间已经愈合的伤口，“这伤大概有多久了？”
“有两三年。”医生说道。
“这里呢？”海怪戳了戳付阳的脊背。
“这里比较老了，应该有四年左右。”
“没关系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付阳不耐烦的开口，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医生，“你帮我包扎就好，其它的事情不用告诉爸爸。”
海怪终究还是皱起了眉头，眼神在付阳身上绕了几个圈，狰狞的疤痕昭示着曾经受过的伤害。
海怪看向了在旁边抱着破旧的玩具熊，从来不曾主动看他的付瑶的身上。
付瑶似有所觉，死寂的瞳孔终于有了一丝感情，居然对海怪的目光有所反应。
海怪微微眯起眼睛。
付瑶不自觉的抱紧了手中的玩具熊，眼神看向别处。
海怪一个挑眉。
几个孩子分别都看着海怪，在场的医生和护士也感觉到了空气中尴尬的气氛。
海怪站起身来，高高的个子直接挡住了付瑶的阳光，付瑶下意识的抱着玩具熊后退了几步。
一旁的付阳见到了眼中一慌，也不管自己正在被上药，直接跳到了地面上挡在了自己的妹妹面前。
“先生……对不起，我错了，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付阳心中忐忑，不知道为何海怪会突然将注意力放在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