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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子润有些好笑,也顿时明了。
说白了,虽然现在他家峰主还自以为是随手抓的,但实际上早就用习惯了雷鹰王,而雷鹰王呢,虽然没被束缚,其实跟禹天泽也是主宠无异。
这可真是有点意思。
雷鹰王的速度非常快,据牧子润感受,比坐过的飞机应该还要快上不少。所以差不多也就是几句话的工夫,他们已经穿越了不少距离,直接来到了九阳门聚众地点。
也就是内门和外门之间的一块空地上。
在这里,就有一头身长十丈、有两对肉翼的奇特灵兽趴伏在地,说它是灵兽不是灵禽,是因为这家伙长得是颗虎头,身上也没羽毛,实在不像只鸟。但这灵兽脊背上,则已经坐下了零零碎碎的几十个人,基本上,就是这回要去参加排位大会的门中弟子了——各个档次水准的都有。
另外,还有好几头灵禽灵兽也靠在一旁,它们的身量跟雷鹰王都差不离,也是单属于某一位长老级修士的坐骑。
九阳门这回的安排就是,一位比参加比斗的长老带着筑基、金丹期的众多门人在护宗灵兽的后背上赶路,两旁则是实力强劲的、参加比斗的元婴长老保驾护航。
禹天泽当然也属于保驾护航的那类。
雷鹰王飞到了,双翼一展,徐徐降落。
那翼下风声滚滚,竟然带起点点雷光,一时间就让人接近不得。
禹天泽也没和牧子润下来,只稳稳坐着,对护宗灵兽上那位资历较老——也是这回的带头长老点头示意,之后,他就不说话了。
至于其他人,他是看都不看一眼。
护宗灵兽上的弟子们也都听过这位禹长老的威名,对他是又敬又怕,敬的自然是对方只用了几十载就结成元婴的恐怖资质和悟性,怕的,就是对方传言的暴脾气了。
所以他们压根不敢接近,远远看一眼就赶紧低头,生怕又得罪人的。
而其他有几位长老,同样知道禹天泽不好相处,打过招呼之后,干脆也不去接触。
要大家都这样,禹天泽来乐得清静,可这世界上总有人不愿意让他那么清静。
于是牧子润就看到,不远处,一头羽毛清艳的灵禽背上,翩然跳下个衣袂飘飘的青年修士,他生得相貌英俊,似乎气度卓然,这时候踏着一团轻云,就往这边飘来。
话说这是哪位?
牧子润这么想着,也没忘了观察禹天泽的表情。
意料之外的,他就发觉在那青年修士往这边飘着的时候,禹天泽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厌恶,就好像看到了大夏天里总也没办法全部消灭的苍蝇似的,不过又很快收住这表情,很努力地保持了冷静。
然后牧子润再看一眼那个青年修士,却发觉对方看着禹天泽的时候,双眼里是明明白白的爱慕,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些殷勤。
正想着,那青年修士已经到了面前,温煦有礼地打招呼道:“天泽,许久不见,你近来可好?”
禹天泽木着脸:“我很好。”
牧子润的心情有点微妙。
这时候,他是不是该夸一句这位长老好眼光……尽管他自己觉得禹天泽是个难得的直率之人,可亲可爱,可毋庸置疑,从他这些天收集到的消息来看,禹天泽并不是那么受欢迎的。
那么,这位的爱慕有几分真心呢?
——也不怪他心思复杂,上辈子商场里打滚久了,多少会有些“想太多”,遇上有怀疑余地的事就总是忍不住怀疑一下,不会轻易往好处去想。而且,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家峰主看起来强大无比,可性子不会拐弯,也叫人有些放不下心。他受了这峰主的好处,也察觉到对方的真诚,自然就更不希望对方受骗、被人利用了。因此,他也少不得为对方多看顾一下。
那边青年修士转头看向牧子润,开口说出话来,就打断了牧子润的念头:“这位想必就是子润了,是天泽手下得力的人才?在下陈一恒,子润唤我一声陈长老就是。”
他说着,还给了一个储物袋,作为见面礼。
这架势,还真有点讨好拉关系的意思,论起对方的身份来,可真是太“折节”了。
牧子润立刻看向禹天泽,在这种时候,他可不能随意伸手,要给他家峰主面子才是。
禹天泽点点头:“拿吧。”
牧子润心情略古怪。
总觉得,他家峰主好像有点“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意思……是错觉吗?
也许觉得关系拉过了,那个陈一恒就继续絮絮叨叨拉着禹天泽说话。
禹天泽也面无表情地应付,一点热情没有。
牧子润对禹天泽也算比较了解了,哪里看不明白他这看似平常的反应下是满满的烦躁?不过烦躁也就算了,这烦躁之下,居然还有些杀意。这样的发现,就让他越发冷静下来。
但他并不明白,这个青年修士同为元婴长老,对禹天泽正是殷勤追求,禹天泽的性格并不是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对他人起杀心的,那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点灵光,可灵光很快又散了。不过牧子润不是个钻牛角尖的,既然现在想不通,那以后遇上了再想也是一样。于是他也放开这个,转而继续听禹天泽和陈一恒说话。
然而就在这时,牧子润却发现,远远地又有一个人影,在渐渐飘来,没多久,就到了前方。
嗬,还是个熟人。
只见那一朵玉莲般的法宝摇晃而来,在花蕊处,就坐着个一身淡蓝衣裳的柔弱青年,相貌清秀,姿态清淡,看起来仿佛纤尘不染。
这不是明鸢真人,又是哪个?
人接近时,明鸢的声线也传了过来:“天泽,今日要出行,怎么不来告诉为师?”语气里,就有点嗔怪的意思了,待更近了,他仿佛才看到另一人,又带了些欣喜地说道,“一恒师兄,你也在这。”
他这话一出,气氛就是一顿。
牧子润也是一愣,等他看见另外两人的反应,心里的感觉就更微妙了。
禹天泽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可惜明鸢的注意力一直在陈一恒身上,而陈一恒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即好像对明鸢有点怒气,又好像自己有点懊恼。
这可真是……有点复杂啊。
而且,明鸢的表现也隐约有点怪异。
就比如他刚来说的头一句话,这不是说禹天泽不尊敬师长吗?可论理说禹天泽已经出师了,修真人士又常常闭关,就算他要出去,难不成还每次都跟他那师尊汇报一遍?让妖灵去禀告一声让师尊大略知道也就行了。牧子润记得,他是提前就征询了禹天泽的意见,已经让妖灵去过了的。
那时候明鸢什么话不说,也没提及要徒弟亲自过去,反而在徒弟离开的时候,自己特意跑过来……说好听点是来送送徒弟的,说不好听点,那就是来教训的。
好吧,也许是落差感太强才有点冲动,但是明鸢一边来送禹天泽,一边把心思全放在另外一个身上,这就更奇怪了。再想想他的称呼,叫陈一恒为“一恒师兄”……也就是说,他特意强调禹天泽和陈一恒,压根不是一个辈分的。
修真界本来也不怎么在乎凡俗中的礼教规矩,只是不在乎和特意被点出来,那又是两码事了。明鸢这么巴巴地点出来,明显就是不同意陈一恒追求自家弟子,要是为弟子好,却不必对陈一恒那样热情。
暗地里左右看过后,牧子润猛地恍然,脑中登时闪过一行大字:
——三角恋。
是啊,这不就是三角恋吗?
真是好大一滩狗血。
☆、狗血撒完了
突然好像对他家峰主刮目相看了怎么办……
牧子润突然生出了这么个念头,随即摇摇头失笑,是他想多了。虽然明鸢明显对陈一恒怀有爱慕,陈一恒对禹天泽也在追求之中,但禹天泽对这两位看起来可都没什么好感。
而陈一恒对明鸢,就有点想要摆脱的样子,试想一想,是不是就因为那两个人掺杂不清,所以禹天泽才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
……不不不,仅仅是这样,禹天泽也不至于产生恨意。
牧子润再这边不断分析——俗称“脑补”,已经不知想了多少个狗血情节了,那边陈一恒没办法,也得要应付一下明鸢。
于是他很快恢复了彬彬有礼的姿态,对明鸢一笑:“明鸢,你来送天泽么?”
撇清,必须撇清。
眼见禹天泽的实力又有进境,居然达到了元婴后期的地步,他可得加快追求的步伐才行。这样一个力量强大的人,一旦他能获得禹天泽的心,那么这个宗里,未来的几百年,只要禹天泽不陨落,他就不必担心自己争夺掌门之位的事情了。
陈一恒现在很后悔的是不该招惹明鸢……明知道明鸢对自己恋慕,天泽又对明鸢尊敬,这一个处理不好,天泽要因此绝对不肯接受他,对他来说就是大为不妙。
——尽管明鸢对他的仰慕让他有些享受,可是这样仰慕他的人多了去了,明鸢资质实力都太差,是绝对不能做他陈一恒的双修道侣的。
明鸢听陈一恒这样问,又见他的注意力都在禹天泽身上,目光微微一黯。但他很快淡淡地笑了笑:“不错,天泽远行,我这做师尊的,自然心里担忧。”说完,他对禹天泽轻轻颔首,“天泽,一路当心,莫要惹事。”
牧子润:……又来了又来了,这家伙到底是多喜欢埋汰他家峰主啊。
禹天泽倒还是和以前一样,点头答应:“我知道了。”他跟着看了看陈一恒,“你们叙旧。”
话音落后,他一拍座下雷鹰王,连同牧子润一起,往另一边飞了过去。
留下陈一恒和明鸢在身后,一个心中懊恼,在想着怎样洗清误会,另一个心里欢喜,期盼能多与心慕之人相处片刻。
雷鹰王再度落稳后,禹天泽松了口气。
平时单独遇见明鸢或者单独遇见陈一恒就已经够不爽了,现在两个一起来,简直是不断勾起他前世最不甘的回忆。他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下仇恨,没一人一个雷球弄死他们。
要不然,他就得带着牧子润逃亡了。
……在获得足够自保的能力和足够清白的名声之前,他还不能抛弃自己的宗门。
想定了,禹天泽感觉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一低头,果然还是牧子润。
这小崽子目光里带着关切,让他心里也不由一暖。
总算这辈子不是孤家寡人。
心情舒服了点,禹天泽很干脆地把手按在牧子润的头顶揉了一把:“以后这两个人给你东西就拿着,但别忙着查探,等我看过以后再说。”
牧子润小小显露了一下自己的聪慧:“峰主的意思是,他们要对咱们不利吗?”
禹天泽因为“咱们”这两个字感觉更舒坦了,就坦言:“不错。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我那个师尊差点害死我,我已经不认他了。嗯,等会我给你个坠子戴上,可以防止他人搜魂。”
牧子润连忙点头:“是,多谢峰主!我嘴很紧的。”
禹天泽这回把最后一点郁结也抛开:“我信你。”顿了顿后,又说,“以后别长歪了。”
牧子润再次明白了这位峰主的“直率”,抽了抽嘴角后,认真回答:“一定不长歪,也一定不会忘记峰主对我的教诲。”
禹天泽的教诲也很简单粗暴——在牧子润引气之前给他讲解的时候就已言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弄死他丫的。
牧子润表示浅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