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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徐锐过来看看情况,他见房间里面没有反应,大着胆子又喊了一声:“白师兄?”
啪——
一个茶杯用力地撞上了门框,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紧接着里面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滚!”
徐锐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什么,快步离开了这里。
房间中一片昏暗。
一个人影坐在地上,低垂着头。
借着缝隙中透出的微弱光芒,可以看见他白发苍苍,露在外面的手背瘦骨伶仃、青筋暴起,一看就是一双苍老的手。
白清夜只有筑基期的修为,本来寿命就仅剩无几。
他是靠着江一楼的金丹才延缓寿命,可一旦失去金丹,他不仅会被打回原形,还会加速衰老。
一夜时间,就从天下第一美人,变为了垂垂老矣的将死之人。
“我……我不甘心……”白清夜缓缓抬起了头,双目赤红。
“凭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都是师尊的弟子,凭什么他高高在上,而我就该卑微如蝼蚁……”
“我还是不甘心!”
白清夜“哇”得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他的脸上不复之前的风光霁月,而是一副阴狠恶毒的模样。
安静片刻后,房间中想起了一阵“桀桀”的笑声。
一道黑影从角落中流淌了出来,在白清夜的面前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让我看看……”黑影伸手托起了白清夜的下巴,“啧啧,好一个修魔的苗子,怎么就跑去正道了?”
若是平时的白清夜,在面对如此诡异的情景,必定是害怕的。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反倒是无惧无畏,冷静地说:“你是魔道中人。”
正道分为一院两宗四城八派,其中也有亦正亦邪的门派,但魔道中人,还是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我?”黑影颤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是来拯救你的人。”
“丹田被毁、寿命将至、修为全失。好一手烂牌。”黑影的声音中充满的诱惑,“但,我能帮你逆天改命!”
白清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心动了。但他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江一楼是我杀的。”
黑影漫不经心地扔出了一个炸…弹,他看了一眼白清夜的反应,低声笑道:“不要紧张,不是你的师兄江一楼,而是他现在的这具身体。”
黑影名为鹿尧,百年前也是在魔道中鼎鼎有名的人物,之时修炼出了岔子,一时不慎陨落在了天衡宗。
他在这里潜伏多年,就是为了换一具天资出众的身体,正巧,看中了上衍宗的“江一楼”。
只是他杀了“江一楼”,用精血画好了阵法,正准备入主夺舍之时,发现有一缕魂魄比他先行进入其中,种种谋划全都泡了汤。
“所以……”鹿尧直视着白清夜的双眸,“我知道那具身体的破绽,只要动一动手脚……”
白清夜的心跳很快,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下来:“好!”
答应过后,他又稍稍的平静了一些,追问:“你想要什么?”
“我?”鹿尧身上的黑雾缠绕上了白清夜的身体,“我需要一具身体……”
*
徐锐在楼道处待了一阵,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再去问问白师兄吧。”他轻声自语,给自己打了下气,转身又要走上二楼。
徐锐刚踏上楼梯,突然听见“吱嘎”一声,房门缓缓打开——
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白师兄!”
徐锐心中有些惶惶不安,他看了一眼白清夜。
不知为何,只觉得面前的人有点……陌生。
他的头发全白了,之前徐锐看见他的时候,就像是枯萎的鲜花,被抽去了所有的灵气,奄奄的。可现在他面白如纸,唯有嘴唇上一点鲜红,红得好像鲜血点缀其上,但却活了过来,就算是那一头白发,也不见得衰老,而是更衬得人圣洁纯粹。
“怎么?”白清夜微微一笑,“有事?”
徐锐将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摈除:“我是想问,什么时候启程回清霄宗?”
白清夜眸子一沉:“现在就启程吧。”
徐锐应了下来。
白清夜想了想,又问:“云浮山的人走了吗?”
“昨日就已经出发了。”徐锐回答。
“算了……”白清夜沉吟片刻,“先不回宗门,我要去一趟云浮山。”
他要好好的与沈长临谋划一番。
这一次,他不会再失手了。
*
“师尊……”
慕容景重伤刚愈,跪在天衡宗长老的面前,苍白着脸辩解:“师尊,弟子只是一时大意,才会输给他人。”
天衡宗长老阖着双眸,像是没听见得意弟子的哀求。
“师尊!”慕容景膝行至长老的面前,“还请师尊再给我一次机会!”
“唉——”长老悠悠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慕容景的手背,“不是师尊不疼你,只是天衡宗中派系众多,你丢了我们这一峰的脸面,不得不罚啊。”
慕容景听事情已定,无法挽回,眼中立即失去了光彩:“是弟子无能,只是……”他绞尽脑汁想一个借口,突地灵光一闪,“实在没想到,那江一楼会如此高深的剑招!”
长老睁开了眼睛,笑容变得和蔼,伸手将慕容景扶了起来:“好孩子,慢慢说。”
慕容景定了定心神,条理清晰地说:“我们天衡宗与上衍宗比邻相处多年,上衍宗有几斤几两我们还不清楚吗?他们有时连吃饭都揭不开锅,哪里来的这么高深的剑招?还请师尊明鉴!”
“不错。”阴影处出现了其他人,纷纷点头道,“正是如此,是该好好查一查。”
“我们天衡宗与上衍宗曾经师出同门,我记得当年分宗之时,有一本绝世剑谱落在了上衍宗,你们可还记得此事?”
“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但依稀还记得这件事,只是师出同门,不好意思去取回来罢了。”
长老眼中的笑意更盛:“只是我们念着同门之谊,旁人不一定念着。”
“是了,还用我们的绝世剑谱,打我们的脸。”
“还是得取回来才是,免得传承外落,到时我们都是天衡宗的罪人。”
慕容景愣住了。
他本来只打算推脱责任,怎么这些德高望重的长老,一个个都相信了?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一样。
长老亲切地唤道:“阿景。”
慕容景赶紧上前。
“现在各个宗门的人都散了,是该好好处理我们天衡宗的家事了,你带领各峰弟子,前去上衍宗,取回绝世剑谱。”长老缓缓道,“若是他们不愿——”
“本来天衡和上衍就为一宗,现在再从新合为一宗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意思是……直接灭宗。
慕容景脑中一片混乱,但好歹还知道这是他唯一将功赎罪的机会,连忙答应了下来。
长老的目光扫过各位派系之人,柔声问道:“可有异议?”
众人纷纷赞同。
“没有。”
“听从长老吩咐。”
“如此行事,再好不过了。”
这万宗盛会,不仅是争潜龙雏凤榜的排名,更是后三十三年各个宗门的利益划分。
本来这一次,应该是天衡宗分得一大部分的利益。
可没想到半路中跑出个上衍宗截胡,狠狠地咬下了一口大饼。其他宗门倒是无所谓,但天衡宗如何能忍?
所以,什么绝世剑谱,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没有绝世剑谱,也会有什么天灵地宝、奇珍异兽落在上衍宗。
待灭了上衍宗,对外称两宗合为一宗,那些利益自然又回到了天衡宗手中。
如此,皆大欢喜。
“所以,吃饭的时候还得掂量一下胃口。”长老语重心长地教导,“可别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吃撑咯。”
“要知道……”长老笑眯眯地说,“吃太多,也会死人的。”
*
红霞漫天,云卷云舒。
浮生偷得半日闲,眼睛一眯就是黄昏将近。
江一楼躺在屋檐上,叼着一片绿叶,眯着眼睛听耳边响起的鸟啼虫鸣。仿佛忘却了心中所有的烦心事,只余下此时山野趣味。
可偏偏有人喜欢用烟火气来打破。
“师兄,吃饭了!”萧潜从厨房里面端出了一盘菜,途径此处的时候向上喊了一声。
江一楼没有反应。
萧潜无奈地笑了笑:“我特地去山下买了一壶好酒。”
这下,上方才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来了——”
萧潜的手艺还算不错,捣腾出来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样样都是色香味俱全。摆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烟火气与桃花香萦绕在一起,能飘出去一里地。
江一楼撩起袍子坐了下来,夹起一筷子清口小菜尝了尝:“小潜,如果日后你在修真界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去当个厨师,我一定捧场。”
萧潜给他斟满了一杯子的酒,笑道:“那要多谢师兄捧场了。”
“嗯……”江一楼拿起酒杯闻了闻,“二十年的桃花酿,不错、不错。”
正巧一片桃花落于杯中,将透明的酒水染成了淡淡的红。
江一楼抬手,浅尝一口杯中酒:“此情此景,倒是迎合了这一句‘桃李春风一杯酒’。”
清风刮过,纷纷扬扬的桃花落下。
“我闻到了一股味道。”江一楼突然道。
萧潜有些发愣:“什么味道?”他嗅了嗅,只有一股子的桃花香。
“我闻到了……”江一楼笑了笑,“一股杀气。”
破旧的院子里面一片安静。
远远可以听见悉悉索索的虫鸣声,除此之外,还有……纷乱的脚步声。
有人在往这边走来,不止一个。
萧潜也听见了:“是谁?”
上衍宗地处偏僻,平时难得见生人经过,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多人前来?
萧潜想了想,起身到围墙处张望了一眼:“是天衡宗的人,师兄,来了好多天衡宗的人!”
他们手持兵器,列队走来,看起来来势汹汹,并非善意。站在最前面的领头人,还是一个老熟人——慕容景。
“不……”江一楼转动了一下白瓷酒杯,嘴角噙着微笑,“是找死的人。”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轻叹一声:“找死,也不知道挑个好时候。”
萧潜刚刚已经在谋划着怎么逃跑了,回头一看,却见江一楼拿起剑要从正门走出去,他赶紧追了上去。
“师兄!”千万别冲动啊!
他赶紧扑上去拉住了江一楼的衣角:“师兄,他们人多,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吧。”
江一楼回头,对上了小师弟焦急的脸,心中不免叹了一口气。
这小师弟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担心了一些。
“避什么?”他轻轻一笑,眉间像是染了春意,“小潜,我告诉你——”
“剑者,本就是迎难而上,遇强则强。退了,就输了。”
萧潜一怔。
“你要做的事情,比这艰难万千倍,你现在可以退,难不成……你要退一辈子?”江一楼拍拍他的手背,“在这里等我回来。”
萧潜慢慢地松开了手:“师兄……”
“今天允许你喝酒。”江一楼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遥遥传来他的声音,有些不真切,“不过慢着点喝,等我回来,我们对月相饮。”
如果周燕晴在此,必定会说:大师兄这人,外表看起来散漫不羁、没个正形,但实则骨子里最傲,宁可你帮他收尸,也不会避战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