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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周堇愣了一下。
只见段禹成用手指轻轻地拨开陈小姐的嘴唇，里面明显有着些许血点与伤口。
“好像是被什么细长的硬物戳伤的。”
随后段禹成又握住了陈立媛的手，仔细观瞧。陈立媛的双手十分白皙纤细，蓄着长甲，上面还涂抹着鲜艳的甲油。
“你看。”段禹成突然说道。
周堇被吓了一跳，急忙问，“又怎么了？”
“她的指甲断了。”段禹成指着陈立媛的手指，让周堇看。
周堇下意识地往段禹成身边又凑了凑，才低头去看。确实如段禹成所说，陈立媛左右手上的指甲都有着外力折断的痕迹，有两个还倒翻了过来，看着就头皮发麻。
“这么大的力道？”周堇惊讶的说道。
段禹成没说话，继续拨开陈立媛的指甲缝，在里面发现了一些泥土。
“看来她生前在地上用力抓过。”段禹成冷静地看着周堇说道。
“不成，我得赶紧给她用符咒压舌，否则这陈小姐变成凶尸可就遭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他的鬼画符，就要往陈小姐嘴里放。
段禹成一把抓住周堇的手腕，紧紧地盯着周堇，“别碍事。你那套骗骗陈家人还可以，在我这就省省吧。”
周堇双眼微微睁大，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段探长，你查你的案，我做我的事，我不碍你，你也不要碍我。常言道，朋友千个少，敌人一个多。这陈宅里，你要是想破这案，没我只怕不行。”
段禹成看着眼前这清秀的小老道，脸上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什么意思？”
“我可以跟你合作，你在明，我在暗。”
段禹成沉默的看着周堇，思索了一番，然后慢慢松开了扣着周堇的手，看着他将黄符塞进了陈小姐的口中。
周堇沉默了片刻，随后抬起头来，“不如找来陈小姐的魂魄，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九章 第二夜（2）
人死后，魂魄会在世间徘徊七夜。今天是陈小姐死后的第二夜。段周二人来到了陈家小姐的灵堂，开棺验尸。
不同于昨日的圆月，今夜的月亮明显黯淡了几分。空气中飘着香烛的味道，周堇面对着敞开的棺椁，右手夹着一道黄符，竖于面前。段禹成则紧站在他身后，看着周堇的一举一动。
只见周堇低声念着符咒，同时指尖微微翻转，便看那道黄符无风自舞，一下就飞到了起来，轻轻地落在了陈小姐的额头上。
随后，段禹成便看着眼前的烛火猛地自己熄灭了，周围顿时一片漆黑。段禹成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腰间的手枪上，屏息静听。
“周堇！”段禹成轻呼。没了光亮，段禹成只好叫了周堇一声。
先前那小老道说要带他去见一见死去的陈小姐，他本不以为然，可如今这副样子，倒让他有些无法用常理解释。
突然，一道强光迎面而来。段禹成下意识闭起双眼。再一睁眼， 只见供桌上的烛火由红变绿，青幽幽地，不似阳间之火。
一抬头，段禹成便看到一双绣花鞋悬在面前。红色的缎面上绣着大朵的牡丹，颜色鲜艳夺目。
再往上瞧，便看到理应躺在棺材中的陈小姐竟悬在空中。
只见那陈小姐从上缓缓落下，立于周段二人面前，头颅垂在一边，双目紧闭，嘴角有着点点血迹。桌上的绿色烛火映在她的脸庞上，显得更加僵硬惨白。
段禹成只愣了一下，就立刻上前仔细观瞧起来。
“你看她的肚子。”段禹成说完却发现周堇没声了。回头一看周堇，正好看到周堇两眼闭的紧紧的，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怎么了？”
周堇闻言使劲眨了眨眼睛，干笑了两声：“我念点咒，防身，防身。”
段禹成不疑有他，伸手指了指陈小姐的腹部。
周堇这才看了过去。
只见本应平坦的小腹竟微微隆起。“她有身孕了？”
段禹成轻轻点头，随后又看向陈小姐的面部。
只见她双目紧闭，素净的脸上隐隐有着一些青色的痕迹，嘴角还带着点点血迹。段禹成眉头微缩，目光又落到了陈小姐的双手之上。她两手分别紧握，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段禹成伸出手来，刚一碰到她的指尖，陈小姐便松开了手，随后一小撮泥土掉在了段禹成的手心。
段禹成将那泥土放在指尖，轻轻一碾，就碎成了粉末。
“差不多了。”段禹成轻声说道。
周堇一听，赶紧闭上双眼，默念返魂咒。
随后屋内又是一黑，段禹成再睁开双眼时，桌上的烛火已经恢复如初，而陈小姐仍安静的躺在棺材里。
段禹成忙快步靠近陈小姐的棺椁，伏**来仔细观瞧。之前陈小姐脸上的敷着一层厚厚的脂粉，掩盖了一切痕迹。段禹成伸出手来，隔着手套轻轻擦拭了几下陈小姐的脸颊。只见那白色的脂粉渐渐被擦落，露出了几枚淡青色的指印。
段禹成抬眼看向一旁的周堇，“看来是有人先捂死了陈小姐，然后再将她吊在房中。”
周堇点了点头，“还有孩子。”
两人同时看向陈小姐的腹部，只见那里十分平滑，根本没有隆起的迹象。
“应该是一尸两命。”
“太残忍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有了身孕。你说，这是谁动的手？”周堇盯着段禹成轻声说道。
段禹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了半天周堇，低声道：“我倒小瞧了你。”
周堇闻言，拿鼻子哼了一声：“段探长，跟你说了，没我，这案子你破不了。”
等两人合上棺盖，已经到了后半夜。一出门，就见刘少爷还守在门口，冻的是瑟瑟发抖，双臂紧紧抱在一起。
“刘少爷。”周堇开口叫道。
刘少爷闻言转过头来，见他们出来，赶紧上前，“怎么样了？”
周段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周堇提议道。“先进屋子暖和一下，再详谈。”
三人便来到了周堇住的地方。
一到屋里，周堇就拿了个苹果，坐在椅子上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也不说话。刘公子则是神情紧张的看着他俩。
段禹成喝了口热茶，看向二人，“你们知道陈夫人和她弟弟原来的身份吗？”
周堇嚼着果肉，嘴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摇了摇头。
随后两人同时看向刘公子。
刘公子愣了一下，然后扶了扶眼镜，“听我爹说过一些，这位新夫人是三年前陈叔南上收账碰到的。姓蒋，闺名文悦。她弟弟名叫文远。听说当时陈夫人的娘家家道中落，只剩下她和弟弟两人相依为命。因为长相颇为不俗，陈叔就将她纳为续弦。”
“家道中落？怪不得那个什么舅老爷派头十足啊。”周堇将果核啃得干干净净，又嘬了嘬指头。
刘公子点点头，“去年，这位新夫人还给陈老爷生了个儿子。”
“嗯？”周堇一下来了兴趣，“陈老爷都病的下不来床了，还能生儿子？”
刘公子闻言一下涨红了脸，“陈叔也是从那小儿子生下没多久后，才生的病。”
“这么巧？”段禹成捏着茶杯，低声道。
刘周二人闻言看了段禹成一眼，然后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段禹成放下茶杯，“刘公子。”
“我叫刘士贤，段探长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吧。”
段禹成点了下头，“刚才我和周堇查看陈小姐尸身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地方和陈家所说的有些对不上。”
“什么对不上？”刘士贤紧张地看着他。
“第一，他们说陈小姐是自尽而亡，并无人谋害，可是我们却在陈小姐的脸上发现了被掩盖的手指印。”
“第二，陈小姐的指甲缝里藏着一些泥土，一个深居简出的大小姐，为什么指甲里会有泥土？”
“第三……”不等段禹成说完，周堇立刻站起身来，拍了拍刘士贤的肩膀，“第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这陈小姐似乎并不是自尽而亡。”段禹成闻言看了周堇一眼，没再开口。
“难道真有人潜进陈家，杀了陈小姐？”
周堇摇了摇头，“事情怕没那么简单，陈家这深宅大院的，又是建在山上，一般人哪会费这么大劲，跑进来杀一个从未涉世的小姐呢？”
刘士贤一听，眉头一紧，随后脸色大变，猛地看向周堇，“难道陈小姐是被这宅内的……”
周堇轻轻拍了拍刘士贤的肩膀，“89不离十。”
作者有话说：
我搞不太懂，为啥八和九连打就会被和谐。。。
第十章 第二夜（3 ）
原本一件看似简简单单的丧事竟牵扯出了一连串的疑点。陈小姐的身后事，注定是不会顺顺当当的进行了。
送走了刘士贤，段禹成还留着周堇屋里。
“段探长，你今天晚上是打算和我一起睡吗？”
“为什么不告诉他陈小姐有过身孕的事？”
“有必要吗？你想想，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竟然和别人有染，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啊。”
周堇说完冲着段禹成翻了个白眼。“换你，你愿意吗？”
“不管愿不愿意，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逃避没有任何作用。”
“人家已经够难过了，还要告诉他被戴了绿帽？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杀害陈小姐的凶手找到。”
段禹成坐在周堇对面，双目沉沉的看着眼前的小老道。周堇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一个做法事的道士，为什么对陈家的事情这么上心？”段禹成幽幽地问道。
周堇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果然躲不掉。嘴角一挑，眉梢一弯，“如果我说我是替陈小姐抱打不平，你信吗？”
“不信。”段禹成回答的干脆利落。
周堇心里撇了下嘴，随后小脸一板，“我是个道士不假，但是也有一颗仁义心。打我第一次来这陈宅，就觉得这宅子人阳气不旺，邪气丛生。再加上陈小姐新婚前夜蹊跷而亡，口含怨气，只怕变成凶尸的机率极大。如果不查出真相，化解陈小姐的怨气，只怕这一宅子的人都要陪葬。”
段禹成大马金刀的坐在周堇面前，剑眉微拢，仔细瞧着周堇，似乎在掂量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按说周堇这话确实不假，只不过他隐藏掉了些关键的东西。比如，他确实是要查出真凶，化解怨气。不过不是为了陈家人，而是为了积分。再比如，这宅子确实有邪祟作怪，陈小姐也确实可能会变成凶尸，不过这都是必要流程，他只负责抓凶手就成了。所以这话，半真半瞒，最不好戳破。
“话已至此，信不信由你，夜也深了，我就不多留段探长了。”说着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动作。
段禹成见此，缓缓站起身来，抬眼看着周堇：“我暂且信你，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相信你确实也是想要抓到凶手，虽然目的不明。” 随后顿了一下说道：“明日我要去陈小姐的房内查看，你可来？”
“白天啊，我白天一向睡到日上三竿，你不必等我，查到什么东西，我们晚上再详细讨论。”说着冲段禹成笑眯眯的挥了挥手。
段禹成前脚刚走，周堇后脚就一头扎进了柔软的床铺之中。
刚才他费力找来陈小姐的魂魄，是又累又怕，顾不得梳洗直接躺在了床上。“可累死我了！”这上好的锦缎被面，里面是新絮的棉花，又柔又软，还透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
周堇手一搂，脚一搭，将棉被抱了个满怀，便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