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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人群外围的僧人便发现了不请自来的两人,其中几个小和尚被敖战周身的凌厉气质唬住,下意识地为两人让出一条道来。
张青岚紧跟在男人身后,很快便绕过其他无关之人,站到了玄澜身边。
穿过人群之后,视野马上变得开阔起来。张青岚很快便发现,原来被围堵在中间的是一名女子,此时正跌坐在黄泥地面上,扯着一根绣花手绢低声哭泣。
之前听到的哭声,想必便是她发出来的。
玄澜手里还握着一根檀木珠串,单掌直立于前胸。注意到敖战和张青岚前来,垂眸阖眼、朝着两人微鞠一躬:“阿弥陀佛。”
张青岚指了指跪坐在地的陌生女人,单刀直入道:“玄澜师父,我和老爷方才忽然听到此处传来撞钟声响,不知所为何事?”
玄澜闻言眉头微皱,轻轻摇头:“贫僧也是听到撞钟之声,方才带着其他弟子前来探查。”
很快,玄澜偏过头去,朝着身旁另一名和尚低语几句,示意对方解释一二。
听到张青岚和玄澜之间的交谈,那个站在近处的年轻和尚站出来。
先是望了那兀自哭得伤心的女人一眼,而后转向青年,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寺里的撞钟除了提醒师兄弟们晨起,一般很少会在别的时辰撞响。”
“方才是我和圆明师父最先来到钟楼,到来时看见这位女施主正拿着钟杵撞钟,那时候她便已经是这般哭哭啼啼的模样。”和尚的话音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劝了许久,方才将她从钟楼上劝下来。”
敖战站在更外面一些,双手抱臂,抿唇不语。
张青岚则顺着哭声望过去,四周的火把明亮,将这一小片地方照得十分清楚。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对方身上穿的衣料装饰大多精美华贵,虽然形容狼狈了些,却仍旧抵挡不了那一身的珠光宝气。
女子哭得凄惨,泪流满面,手里一张帕巾沾满眼泪,被一双玉手揪弄得纠结扭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和模样。
一边哭,那人还不忘一边叫喊:“你们庙里的住持可在?我要见你们的住持!”
敖战被过于尖细的声音吵得头疼,面上像是覆着一层冰霜,差点便要揪起来青年的衣领,拖着人往回走。
张青岚注意到了男人躁郁的脸色,立刻往后退了小步,蹭到敖战身边。
悄悄牵起来对方冰凉掌心,张青岚满脸平静,低声道:“说不定会跟灰袍人有关,咱们静观其变。”
玄澜则上前一步,示意四周的小沙弥把那哭得凄惨的女人扶起来,温声道:“这位施主,您夜半撞钟、貌似惶急,请问所为何事?”
女子被小沙弥扶起身,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重新跪倒在地。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晕眩感中回过神来,眼看着玄澜的眉目慈悲、气质平和,这才放下心防,抽噎着说道:“大师,救命……救救我。”
其他僧人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颇为糊涂,只好面面相觑,安静地看着玄澜。
玄澜摇摇头,拨弄几下手中的珠串,口中轻念几句:“圆明,圆正,你们先将这位施主送到客舍罢。”
一行人无法,只能暂时将女子扶起身,准备带到寺庙为暂住香客准备的房间。
张青岚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女人的鬓发微乱,额角脸颊均覆着一层细密汗水,眼角因为痛哭而发红,裙摆沾着草屑尘土……如此表现,倒更像是从哪里匆匆跑来,特地进入寺庙求援似的。
敖战自然也发现了对方身上的异常之处,冷脸皱眉,望着面前的一群人:“有古怪。”
就在此时,一名行色匆匆的和尚忽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面色凝重,直奔玄澜而去:“寺庙之外忽然出现了几十名家丁模样的壮年男子,已经围堵多时。”
那青年和尚说到此处,眼尾余光瞥见了被围在人群中央的那个女子,话音忽然一顿。
停滞多时,方才清了清嗓子,面露古怪道:“那群人……要求咱们把‘人’交出去,否则就用一把火,烧光净莲寺。”
随着话音落下,只见原本已经几近心情平复的女人忽然一声凄厉尖叫,整个人瑟瑟发抖,蹲到地上缩成一团,像是极为害怕的模样,嘴里不住低声念到:“他们来了……他们还是来了。”
无论是寺庙之外忽然出现的家丁,还是眼前这富贵女人的表现,都叫人一头雾水,弄不清楚状况。
即便是玄澜沉稳,却也一时间理不清头绪,只得眉头深蹙,对前来报信的师弟点点头,沉声道:
“出去看看。”
玄澜说完之后,转身望向张青岚敖战两人的方向,面露抱歉神色:“为免意外,还恳请二位施主先行回房休息。”
张青岚不露声色地朝着那满脸惊惧的女子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注意力,对上玄澜一双恳切眼瞳,应声道:“那是自然。”
“大师也当小心行事。”
玄澜点头,很快便带着其中一部分僧人离开了钟楼,朝着寺庙门口匆匆走去。
剩下的几个小沙弥搀扶着瑟瑟发抖的女人离开至客舍。不多时,钟楼之前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张青岚盯着玄澜背影消失的方向:“寺外之人应当是冲着之前的那名女子来的。”
敖战看着青年若有所思的神色,抬手揉了一把对方头顶的柔软黑发:“想不想看热闹。”
张青岚晓得敖战向来对于同自己无关的人间俗事嗤之以鼻,本就做好了回屋之后偷溜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敖战竟会主动询问自己,于是眼底微亮。
青年点点头,嘴角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想。”
话音未落,眼前景色便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耳边传来的是呜呜风声,张青岚只觉得被阵阵失重感所包围,腰间横着敖战有力的小臂,搂着自己的腰背。
待到再回神时,张青岚才发现他们两个已然站定在了距离寺庙外围最接近的一座屋舍顶上,脚底下踩着的便是青石瓦片,居高临下,能将寺外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净莲寺的围墙之外,果真被一群手里握着镰刀长矛的家丁所包围。
那些家丁身上穿着的衣袍制式相同,后背的布料用红色绣线绣着一个硕大的“于”字,头上的圆帽顶着一颗毛绒红球。
家丁气势汹汹,面容似豺狼虎豹般粗犷。为首的一人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中抓着一柄长刀,冲着面前的僧人趾高气昂道:
“只要把那贱/人交出来,便饶你们这群秃驴不死。”
第六十五章
玄澜带着一众僧人横挡在寺院门口,原本温和慈悲的面庞被火光映亮,脸上的表情被光影切割开来,显得晦暗不明。
马上那汉子脸上横梗着一道狭长刀疤,面相凶狠可怖,他见底下几个秃驴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吓得害怕了,于是气焰更为嚣张,挥了挥自己手里的长刀,高声斥道:“我劝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也不要老想着撒谎蒙骗你爷爷,周遭村子里早有人看见了,说那贱人半炷香前才逃进了这破庙。”刀疤脸神色傲慢,抬手拽了一把缰绳,引得黑马前蹄扬起,嘶鸣一声:“难道说,你们一群出家人,也垂涎我家老爷妾室的美貌不成?”
他这话说得刺耳,更年轻些的僧人脸上当即露出愤懑神色,双全捏紧、眼看着便要上前一步辩论。
却被玄澜抬手化解,轻轻拦了回去。
“阿弥陀佛。”玄澜眉眼低垂,波澜不惊:“施主慎言。”
刀疤汉子嗤之以鼻:“老子不跟你们多废话,把人交出来,不然这庙就别想要了。”一边说,男人一边招手,示意身后扛着几大桶桐油的喽啰上前,作势要往净莲寺的院墙上泼去。
“如何?”刀疤脸龇牙一笑:“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是不晓得各位师父…有没有这命去救人啊。”
随着话音落下,只见刀疤脸身后的黑脸汉子们登时低喝一声,两两成组,抓着木桶边沿高举起来,里面的桐油摇晃,几近满溢。
另外几人则威胁一般,用力晃着自己手中的火把。火光熊熊,焰心之上则冒出浓浓黑烟。
气氛如在弦之箭,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原本只是站在一众师兄弟中间的玄澜上前一步,顶着对面几十道如狼似虎般的阴狠视线,朗声道:“且慢。”
那声音不徐不疾,坚定有力,更重要的是,其中竟然暗含真元灵气,隐有威胁震慑之意。
敖战陪着张青岚一同站立在屋脊上,感知到空气之中的灵力波动,望向玄澜的眼神顿时一变,十分微妙。
感受到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一紧,青年便下意识地顺着敖战的目光望过去——大概是天生体质的缘故,他向来对于灵力的感知敏锐,自然没有漏过底下发生的变化。
〃当真不简单。〃张青岚上下打量玄澜几眼,开口论断。
刀疤脸坐在黑马上,距离玄澜更近,虽是俗人一个却也习武多年,可即便是这样,仍旧被玄澜一声震得心神不稳,差点跌下马来。
“你!”刀疤脸气急,面色黑红,手里长刀摇晃得唰唰作响:“该死!”
玄澜捻动掌心佛珠,微微摇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佛门乃是清净之地,还请施主谨言慎行。”
站在后方的年轻和尚便没有玄澜这般冷静,圆正向侧面横踏一步,怒目道:“佛门禁地,又怎容得尔等徒增杀孽?”
见底下秃驴当真没有半分让路的意思,刀疤脸冷哼一声,怒喝道:“不过是山野破庙,也敢自称佛门。”
随即亲自翻身下马,将手中长刀胡乱扔弃,一把抢过身边喽啰手里提着的木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那长满青苔的院墙便用力泼洒而去。
随着“哗啦”一声脆响,一股难闻的刺激气味便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
一众僧人顿时脸色巨变,迅速分散,挡在那染了厚重桐油的院墙之前,捏紧拳头作抗敌之态。
刀疤脸放下空木桶,接过身边喽啰递来的长刀和火把,冲着玄澜狞笑道:“老子今日便造了这杀孽,你又耐我何?”
那人粗哑刺耳的嗓音隐约传到屋顶上,张青岚微侧过脸,细听之下却发现了对方声线之中隐约的颤抖之意。
敖战见他听得认真,便向前一步俯至青年耳侧,低声揭穿道:“他在害怕。”
张青岚感受到掠过耳廓的冰凉吐息,轻阖起双眸仔细感知,发现道道细微如丝般的灵力正以玄澜为中心,朝那刀疤脸直冲而去。
寻常人看不见,可是他却看得清楚,浓重夜色之下,那灵气竟是散发出星点金黄,隐有佛光闪烁,在两方人马之间细密交织成网。
张青岚倏然睁眼,端详那结阵灵力片刻后评价道:“此人修为深厚,深藏不露。”
敖战则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置可否。
想来有玄澜在,那群乌合之众自然不是对手。于是两人便站在屋顶上,静观其变。
只是还没有任何一方率先出手,众人等来的却是一声带着粗重喘息的大喊声:
“报——”
漆黑夜色之下,一名瘦弱家丁脚步踉跄,一路连滚带爬冲到了刀疤脸面前,帽子上歪斜的红缨球都来不及扶正,脚步刹得并不及时,双膝一软,跪坐在黄泥地上。
刀疤脸很不耐烦:“有屁快放!”
“报、报大哥,”跪在地上的家丁抬手抹了一把额前冷汗,磕磕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