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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两个字脱口而出时张青岚半点不显心虚,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叫人深深怀疑,自己听到的其实并非男宠,而是什么贴身侍卫。
玄澜到底是个出家人,视众生平等,握着青年小臂的手没有一丝颤抖,脸上的表情都不变分毫。
听完张青岚的话之后了然地点了点头,心平气和道:“原来如此。”难怪对这青年如此保护有加。
张青岚看着玄澜缓慢而仔细地将自己伤口处的药渣清理掉,露出底下尚未完全愈合的、暗红色的血肉。
年轻和尚神情认真,睫羽低垂着,细细地将伤口旁的脏污血块一同剥离掉,紧接着便打开了手中刚刚才从布包里拿出来的、另一只瓷瓶。
感受到从手臂上传来的隐痛,张青岚眉头轻轻拧起。仔细嗅闻后,确定了其中成分是最基本的消炎止痛之类的药材,原本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松懈下来。
玄澜眉目低垂,周身气质十分平和,他屏息凝神,将瓷瓶其中的浅褐色药粉细细倾倒,在那道细长刀口上均匀铺开。
药粉质地细腻,很快便将尚未愈合的部分全然包裹住,止住了之前因为二次撕裂而不停流血的伤口。
玄澜将药粉铺好之后,又从布包里拿出来一卷洁净纱布,抽出其中一段,将青年手臂上的伤口仔细包裹。
“好了。”疗伤完毕之后,和尚这才放开了张青岚受伤的右臂,往后退了小半步,双手在胸前合十,微微躬身示礼。
张青岚略微活动了几下自己的手腕,感受到伤口处的一片清凉,朝着玄澜作揖回礼:“多谢大师。”
玄澜微微一笑,将布包重新背回身后,望着不知何时闪现在青年身后的男人温声道:
“不知两位施主要往哪里去?”
“若是不嫌弃,可随贫僧一同到山脚下的寺庙,用过斋饭再上路。”
第六十二章
灵鹿被玄澜从地上抱起来,用布包里的靛蓝棉布裹着搂在怀里。他面相柔和,气质温润,幼鹿很快便被哄得昏昏欲睡,乖乖地躲在人的怀抱里一动不动。
玄澜安置好灵鹿之后抬头,面色是惯常的心平气和,耐心等待着对面两人的回复。
敖战早在和尚为张青岚包扎好伤口的时候就从树枝上跳下来了,如今像一堵墙般站定在青年身后,目光沉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向前半步,敖战双手抱臂,刻意横插在张青岚于玄澜二人之间。
幼鹿被男人身上冷冽杀伐的浓郁血腥气所惊扰,一双黑白分明的圆眼睛顿时睁开,黑眸水润,扭过头来望向敖战,鹿身忍不住地细细颤抖。
敖战见状脸色更黑,低嗤一声,却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玄澜伸手抚摸几下幼鹿的脊背,低声安慰。随即舒展眉眼,像是感受不到来自敖战的防备一般,温声道:“施主意下如何?”
张青岚眼神飘忽,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敖战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半点机会都没有。
青年低下头,悄悄伸手拽了把敖战的衣角,趁着对方偏头回来用余光斜睨自己时,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讨好意味浓重的笑。
敖战动作当即一顿,思索片刻,终于转回头去,同玄澜生硬地道了一声:
“请。”
玄澜闻言笑了笑,冲着敖战轻轻点头。很快便怀抱幼鹿,朝着不远处的山路路口迈开步子。
于是三人一同沿着小路走下山头。
张青岚和玄澜相错不远,一同走在较前方,下山时候偶有几声简单交谈,内容大多只是围绕着这座山头随意讨论几句。
敖战则不远不近地缀在距离两人几步远的斜后方,盯着青年的清瘦背影,目不转睛。
这座山算不得高,只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地势便由陡峭变得平缓下来。
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山林便彻底被甩在身后,脚下换成了长满野草的矮坡。向前眺望,便能够看见隐约的零星几点人烟。
玄澜脚步不徐不疾,一路引着另外两人向前走。
一直到白日高悬,寺庙的全貌方才彻底出现在几人眼前。
比不得香火旺盛的庙宇,眼前的寺庙冷清得近乎于寡淡。
大门上的牌匾素净,其上用掺着金粉的墨汁写着“净莲”两个小字。屋檐上的瓦砾覆着薄薄一层青苔,木制的房梁漆了一层暗红,其上痕迹斑驳,被雨水侵蚀剥落不少。
庙宇周围没有人家,四周大多数是一片荒芜杂草,为低矮围墙所隔断。站在门口向内看去,只得偶尔见到三两僧人,着着破旧僧袍,在庙里垂首而行。
……一个野庙。
“让两位施主见笑了。”玄澜忽然开口道。
并没有因为寺庙的败落而感到羞耻,年轻的和尚气质如无波古井,望向身旁二人坦然道:“此处是本是两城交汇的地界,只不过并非官商道,四周人家也少,故而香火冷清,无暇顾及修缮。”
几个小沙弥听到门口的动静,纷纷扔了手里的扫帚,跑来躲在梧桐树后,好奇地看过来。
“主持出门游历,暂时未归。”玄澜话音顿了顿,接着说道:“贫僧也是远行归来,先要拜谒佛祖,之后才能继续接待二位,还请施主莫怪。”
张青岚点了点头:“有劳大师。”
于是玄澜没有再多言语,向着内门招了招手,先是将怀中幼鹿放归于寺庙之中,而后才让一个小和尚带着两人进入寺庙,去到后院的房间里。
小和尚听话,很快便领着张青岚和敖战来到木屋门前,从怀中取出青铜钥匙,打开门锁之后便施礼告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刚一进门,便有一阵清凉之感扑面而来。
敖战率先几步向前,大马金刀坐在榻上,冷脸望着窗檐之外,并没有要同青年讲话的意思。
张青岚则是先四下打量了这屋宅一番,将身上背着的布包行囊轻放至桌面,又回身走到窗边,将原本紧闭的窗柩打开一丝能够透风的缝隙。
之后才慢吞吞地走到男人身边,坐在同一边的床沿,拽起来对方的衣角,轻声喊:“敖战。”
敖战闻言,眼神微动。
张青岚并未被他的冷脸吓退,反而更进一步,低声问道:“你的修为,是不是……暂时无法恢复了?”
只见话音落下,男人额前青筋一跳,却仍旧不开口,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张青岚看他这副模样,心底了然。
敖战忍耐片刻,之后却忽然发难,将俯身过来窃窃低语的的青年一把推倒。
拉起来张青岚的双手,交叠着桎梏在头顶,敖战皱起眉头,哑声道:“即便是本王一时没有修为,也比那个野僧强上百倍。”言语之间都透出来一股酸意。
只是张青岚没和他再纠缠关于玄澜的问题。即使是平躺在敖战身下,青年也仍旧满脸肃然,并未被男人的话带跑,而是冷静道:“这便是能够出城的代价?”
话音落下,敖战脸色瞬间变得郁结,眉头蹙得更深。
张青岚便晓得自己是猜对了。
所以敖战才不能用法宝抵抗雷击,甚至主动迎着劫雷而上,即便是身负重伤也无所避忌。
天道到底还是对敖战发狂时亲手屠了九城四十八郡的过往有所忌惮,即便是为了拯救黎民百姓而必须走出烨城,也要先剥夺他仅剩的三成功力。
青年眼底流露出微不可察的一丝心疼,手掌附上敖战的侧脸,轻轻摸了摸。
感受到脸侧的温度,敖战皱眉,下意识地拨开对方的手,整个人直起身,放开了对于张青岚的压制,装作不耐烦道:
“啧。”
张青岚不恼不怒,翻身从床上起来,四下打量着身边的朴素装饰,小声道:“那依老爷所见,这寺庙可有什么问题?”
敖战垂眸整袖:“此话怎讲。”
张青岚勾唇笑笑,指着手臂上的伤口道:“未免都太过于巧合了些。”
敖战一把牵过青年裹着雪白纱布的小臂,低头仔细打量。
只见伤口被包扎的得仔细,药粉在他的亲自监督下也不可能出问题。
于是开口认同:“的确。”
“只是这庙宇四周平和,并无妖气,甚至隐有佛光庇佑,暂时难以看出端倪。”张青岚的声音放得极轻,仔细分析。
敖战随手把人拉到怀里,让青年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不错。”
张青岚被他悄悄伸进宽大衣袍底下的一双手摸得气喘吁吁,脸颊通红,气喘吁吁道:“老爷,正事要紧。”
“哦?”敖战低笑一声,出言意有所指:“‘男宠’的正事,不正是这些?”
张青岚想到自己之前在山上自己随口编的说辞,默默闭嘴,拽着敖战的衣襟将脸又往胸膛处埋了埋。
敖战这样一打岔,即便是张青岚有心探查这庙宇,也早已被搅和成了一团浆糊。
两人在佛祖眼皮底下犯了诸多忌讳,厮混许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沙弥在外面敲门,扯着嗓子道:“玄澜师父请两位施主到斋堂用饭。”
张青岚这才捡得喘息的机会,面红耳赤地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从重黎里面拿出来另外两套干净衣服,伺候着敖战更衣。
待到青年自己也重新束发,整理衣冠,两个人这才走出房间,朝着庙宇的斋堂走去。
一路上张青岚无声打量周围,发现这深山之中的破败寺庙其实装饰得极为简朴精妙。
庙宇正中坐落着一尊鎏金白玉佛塔,四周则挖开一圈池塘,其中青绿莲叶随风摆荡,莲花含苞待放,隐隐透出浅淡清香。
寺院的八转回廊紧靠着外墙,廊柱之上雕刻着细密梵文。
木鱼敲击声从禅房之中传来,配合佛塔檐角上挂起的青铜铃声,显得一切风平浪静,并无异样。
此时并非寺庙惯常用饭的时辰,斋堂之中除了早早等候的玄澜,便只有一两名弟子正在扫洒。
平日里和尚们吃饭都是一人一桌,于是堂中整齐排列了二三十张制式一样的矮桌。
蒲苇编成的滚圆草垫被放在红木矮桌之前,桌上盛着一碗白米饭,两碟凉菜,还有一瓷碗的青菜豆腐汤。
玄澜面带温和笑意,向两人点头致意。
张青岚则隐秘地拉着敖战衣角,两人一同走到桌前,盘腿坐下。
斋堂之中十分安静,偶有几声笤帚扫过地面的沙沙声,除此之外便无其他。
玄澜坐姿端正,看到二人坐下之后便温声道:“只有些粗茶淡饭,招待不周。”
张青岚本就不是挑剔的人,自然点点头:“多谢玄澜师父。”
出乎意料地,敖战虽仍旧是满脸冰霜,居然也一同执起了筷子,将那没滋没味的饭菜送进嘴里。
君子食不言寝不语,于是三人很快便将饭菜吃得干净。
敖战懒得同那野僧虚以委蛇,随即转身离开。
张青岚余光瞥见对方背影,面上却仍旧波澜不惊。只是动作熟练地收拾好两个人的餐具,交给小沙弥。
之后便抬眸,朝着面前安静等待的僧人望过去,开口询问道:
“玄澜师父,我们想要休整些许时日,之后再重新上路。”
“不知……可否继续在贵寺叨扰几日?”
第六十三章
两人在净莲寺统共住了三日,期间风平浪静,并无异样发生。
净莲寺香火不旺,寺内生活向来拮据,于是负责香客食宿的僧侣按照惯例,只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屋子用作休憩。
敖战看不惯玄澜,于是每日只待在房间里,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