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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帐之后。
半裸着上身的男人端坐在床沿处,一头墨色长发散落在后背,沿着流畅的肌肉线条蜿蜒向下,手边还胡乱攒着一条火红的金丝绢纱长裙。
几块空荡的桃木托盘零散地堆积在床脚,其中原本盛着的饰物衣裙被早早取出,随意地扔在床面上。
敖战侧身,眼尾余光撇到床上处在昏睡之中的青年,眼神微黯。
千年玉蚕吐丝织造而成的锦被入手触感温润,如今却只是松散地搭靠在青年的腰背之间,遮掩不住那一身暧昧的青紫痕迹。
张青岚被折腾了整晚,如今头脑昏沉,四肢无力。整个人昏睡着,陷入到空茫的梦境之中无法抽离,修长的指骨紧攥着酸凉爽滑的被面久久不松,关节处都泛了白。
眼底下一片淡青,青年下意识地咬着嘴唇,眉头微蹙,一副就连睡都睡不安稳的模样。
敖战在一旁盯了片刻,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意思。想伸手,便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张青岚的手腕——竟是将人直接从床面上拖了起来。
手腕处传来的一阵冰凉刺痛终于唤醒了青年混沌的神思。
张青岚整个人单薄如木偶,被敖战牵引着半坐起身,动作僵硬地呆在原地,低垂着脑袋,乌黑柔顺的发丝垂下来,一缕一缕地从肩膀后滑到脸侧。
不等清醒,一张湿淋淋的帕子便被人扔到脸上,冰凉的水珠一激,这才赶走了张青岚浑身上下的瞌睡劲。
青年抬手,慢吞吞地将那张沾满凉水的锦帕拿下来。晶莹寒凉的水珠沿着侧脸的轮廓慢慢滑下来,顺着脖颈,最终落入那满是吻痕的锁骨处。
张青岚低下头,伸出食指指尖戳了戳手里的帕子,缓缓眨眼。复而抬头,望着那站在床边,正居高临下望着他的男人,老老实实地喊了声:“老爷。”
话音未落,眼前却是被一层红纱全然遮蔽了视线,变成朦胧隐约一片。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吃不饱的大火腿,可爱的椰子,狐西狸没有春天三位小天使的投喂,感谢支持! 不好意思今天写的少了点,明天让岚岚穿女装?
第十九章
车厢之中,通体雪白的香炉内静静燃烧着凝神静气的上清丹。丹药的浅香逐渐弥漫开来,充斥着并不算狭窄的空间。
与凡间马车不同,整辆车飞速向前,车厢之内却感受不到点颠簸。若是此时有旁人在场,便能看见那滚滚车轮被阵阵云雾裹挟,腾空而起。
车厢一丈见方,底下严丝合缝地铺着虎皮软垫,软垫上则陈设着一方沉木茶几,茶几约半人高,之后才是供人乘坐的车席。
敖战坐于其上,身着墨色窄袖劲装。衣袍之上暗纹光华流转,袖口处用银白丝线绣着松鹤花纹,腰间佩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穗子垂在衣摆旁。
车厢之内极静,只有上清丹被无根火燃烧时偶尔发出来的几道毕剥声。
张青岚跪坐在虎皮毛毯之上,耳边传来阵阵香炉之中的响动,却是被人捏着下巴,半强迫地抬眸,同面前面色沉沉的男人两厢对视。
只见那半跪的美人身上穿着昨日才从库房之中取出的绢纱金丝绣花长裙,本就精致清秀的一张脸涂了脂粉,两颊浮着淡淡绯色。
长发被盘成简单的发髻,露出底下一截皓白的脖颈。一袭红衣,裙摆描金绣银,略施粉黛,唇角的口脂艳红,眉间点着一道莲花印。两侧小而浑圆的耳垂之上夹了嵌玉的金耳坠,正随着主人的动作而微微摇晃。
美人整个倚靠在敖战腿边,柔若无骨,双手搭在男人的膝盖上,仰着脖子,凤目微垂,艳红的薄唇轻抿,风情无限。
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同鸦羽,随着眼波流转而微微颤动,在眼睑处扑下一小片阴影。
男人居高临下,左手拇指在对方丰润艳红的下唇处不经意地蹭过,在嘴角留下一道轻而薄的痕迹。右手执了眉笔,沾着青黛眉粉,正在眼前人的眉尾处仔细地描。
敖战的掌心冰凉,寒凉之气顺着两人相触的一块皮肤透过去,激得张青岚呼吸一滞。
画眉的动作倒是一丝不苟,男人执笔的手极稳,如同在画卷之上勾勒丹青,细而微地描摹着每一处细节。
男人手上动作未停,勾着底下青年的下巴,沉声道:“说吧,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张青岚闻言愣了愣神,下意识地想要去护着藏在袖子里的试情石,却是在片刻之后硬生生地停住了动作……细思索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那同请帖有关的事情。
思及此处,青年这才悄悄放松些许。
昨夜他之所以会有那样逾越的反应,不过是因为看到了请贴上印在角落处的那朵海棠花。
海棠花印的样式简单,貌似只是由草草几笔勾勒而成,边缘粗糙,图案更是混沌纠缠,很是简陋。
可是只有张青岚自己知道,这海棠花印他早在几日之前、于一座破旧宅院的门板上便见过。一笔一划,竟是分毫不差。
会一路跟着罗盘来到这座破旧的宅院,完全是因为那几颗略显异样的海棠果。
但也就是在同一天晚上,张青岚发现那些奇奇怪怪的果子实在是跟敖战八竿子打不着——和敖战无关的事,自然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
直到昨日,张青岚看到那封信函,上面的花纹重新出现在眼前,又是经了敖战的手……事有蹊跷,这才急着想要弄清楚原委。
张青岚摇摇头,照实道:“没有。”
换来敖战一声冷笑。
男人松开手,将眉笔随意地扔到一旁。随即俯身,拦腰把人搂着横抱进怀里,低头盯着青年唇角的一抹艳红不语。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等到张青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地伸出手,搭住了男人的肩膀。
女子的衣裙相当繁琐复杂,束缚手脚,鬓边的金步摇也因为动作而晃动,翡翠白玉相撞,发出清越的叮当声。
这么个温香软玉在怀,敖战倒是冷漠面色不改。右手顺着裙摆的空隙、沿着怀中美人的小腿往上一路抚摸,揉捏着细腻软滑的皮肤,兀自给青年定了罪:
“撒谎。”
敖战体温不似常人,寒凉指尖滑过张青岚的腿根,激起一片颤栗。
张青岚眼中瞬间因此覆上一层水雾,敏感得咬住了下唇,却是被男人指腹处的老茧刺激得闷哼出声:“唔。”
“我…”绵延如海浪一般的刺激并未停息,张青岚松了手,转而揪住了敖战的衣摆:“我…不是……”呜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被放开的时候,青年整个人控制不住地跪坐在地毯上,眼尾泛着红,眼底一片水光潋滟。
敖战好整以暇地坐在车席正中,抬手理了理自己被弄皱的衣摆,这才伸出手,指尖蹭过对方的眼尾,带下来一颗泪珠。
“行了,”想到那信函上同之前如出一辙的灰雾,敖战皱了皱眉:“编不出来就别找借口了。”
又抬手给人喂了一瓷杯茶水,盯着张青岚把嘴角的水渍舔干净,向来喜怒无常的龙王大人这才暂时消停。
令马车加速的法术有限制,因此距离到达目的地还需要些时辰。
没了逗弄小宠物的兴致,敖战随手从车厢内置的木匣之中取出半卷残简,漫不经心地读了起来。
比起敖战的兴致缺缺,张青岚倒是乐得轻松。
半撑着趴在茶几上面,趁着敖战读书,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块巴掌大的镜子,颇为新奇地瞧着里面陌生又熟悉的一张脸。
这些只有女子才会做的打扮,其实是清晨敖战吩咐他换上的,甚至还找来几个贴身服侍的侍女,专门为他束发梳妆。
东海龙王向来说一不二,之前答应了要带青年赴宴,条件便是扮作女子一同出发。
侍女一边给张青岚的脸上抹着胭脂口红,一边盯着龙王两束要杀人一般的目光瑟瑟发抖。待到将最后一个簪子别在发髻之间,下一秒钟几个人便跑了个没影。
梳妆之后张青岚便被敖战带上了马车……所以直到现在,他才算是初次从镜子里面看到作女子打扮的自己。
那镜子圆润窄小,一次只能映出来半张脸。眉间的莲花印闪闪发光,耳边的珠玉耳坠更是华贵大气。
张青岚眨眨眼,那镜子里的倒影也眨眼,有了脂粉的修饰,竟是在原本寡淡清冷的眉目之间硬生生地透出一股媚气。
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面自己酡红的脸颊,张青岚眼神幽幽。
随即伸出手,胡乱抹了一把嘴唇上涂着的东西,悄悄蹭在裙摆之间,面上还要装作无事发生,淡定自若。
甚至还拿起茶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敖战眉头一跳:“……”
***
烨城边界,一幢崭新的圆形塔楼傍海而建。
塔楼极为宽敞,用作支柱的一十六根木桩依次罗列,一半落在陆地,另一半则被涨潮的海水浸泡。整座木楼分为内外两层,外圈清俊高耸,内圈则低矮平坦。
那塔楼结构精巧,竟是将上楼用的扶梯修建在最外围,盘旋向上,一路蜿蜒转折。
华灯初上,横梁之间缀满鲜花,屋檐处的桐油灯盏作为照明,中间烛火幽幽,能够照亮道路,却不至于刺眼。
本来商铺作为招牌的显眼牌匾似乎是被楼主人隐藏起来,一时间竟无法从塔外看到丝毫痕迹。唯有悠然的淡淡乐声,摇荡着从塔楼中央传来,吸引着街边路人的注意。
六名穿着相似衣裳的小厮侍女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于那圆形塔楼的楼梯口前,低眉顺眼地接过往来宾客递上的请帖,再引导其上楼,至某个特定的座位——
张青岚掀开帘子,刚刚走下马车,看到的便是这番场景。
只见青年身后忽地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张青岚的手腕,稍稍用力,便将人揽入怀中,断了对方偷溜的念想。
两人停在塔楼之前,皆是长身玉立。
敖战自不必多说,通身的矜贵气势让他无论在何处都是众人焦点,一身黑玉一般的窄袖劲装,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旁边那“女子”则被他揽在身旁,柳眉凤目,一袭红衣美艳绝伦。
请帖被等候在最外的小厮从敖家的随从手里接过,换成了一捧鲜嫩水润的绣球花,递到了张青岚的手里。花束中央还别着一根镂空金簪,每个客人金簪样式不同,簪体之上雕刻着不同的花名。
张青岚微微垂眸,仔细辨认金簪之上的小篆,这才发现字迹熟悉,明显与请帖出自同一人之手……特别是金簪末尾,一朵粗糙的海棠花赫然刻于其上。
青年瞳孔微缩,看到那海棠花印的一瞬间,握着绣球花束的两只手便下意识地紧了紧。
只见敖战冷着一张脸,站张青岚身侧,从对方手中拿过那把来路不明的花束,随即捏起金簪,半眯起眼眸,上下打量着这个不过巴掌大的玩意儿,神色不明。
不多时,两位贵客便被小厮恭恭敬敬地引至上座。
等真正到了楼内,方才见识到这塔楼全部的机巧。
与一般的双层建筑不一样的是,百花楼供给给宾客们闲坐的只有最外的一圈圆形高台,高台边沿则是同样围成圆形的栏杆,栏杆被满溢的鲜花缎带所包围,约莫有半人来高,却并不会遮挡客人的视线。
八仙桌在圆形高台之上依次排列,红木靠椅则整齐摆放在桌子两旁,少则两张,多则四张,取双数和满的彩头。
赴宴宾客多为富商权贵,然而外层呈合拢之势,每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