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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同为道友前还是她坠魔后,想到季敷罗那般性情的人居然会如此,仙宫翎不仅猜疑她另有图谋,还觉得她是疯了。
他们之间仅存的那份同窗情谊,以及那似有若无的旖旎,早就随着她连篇谎言给消磨了尽。
初见之时,烂漫之时,谁能想到会你死我活呢。
他当初给了她一剑,也难怪而今她寻来算计。
仙宫翎着了她的道,那时也确实无法动弹,但若是耗尽内府那就另说了。
季敷罗“生前”联手以阡渡教为首的魔头把修真界祸乱成什么样,那时都未曾罢休,如今谁会相信她真的会停手。
所以他那时只等一个机会,再一次杀死这魔修的机会,他绝不犹疑。
季敷罗已经不认识他太久了,被重创之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她不把这副身体当回事,然而疼痛与创伤都是共应的。
“狡猾了。”她捂着涔涔渗血的伤口,眼里兴味不减。
她本可以上前去死扛的,也不是扛不过,但是仙宫翎却是会真正“死扛”,他很固执。
只要季敷罗再上前一步,仙宫翎便会选择不顾一切的自毁。
为伏魔而殒,似乎也不那么糟糕。
季敷罗也留意到了这点,她还不想让他死,她多此一举折腾了这么一遭,怎么容许他就这样死。
而且……
她感受着那小东西,心情依然不错。
没有偏离太多,都还在她把控范围内,慢慢的,不用她自己动手,仙宫翎就会归属她。
不必急,她会等到的。
季敷罗最后看他一眼,也不知这时候谁看起来更狼狈,她气息终是不见了。
仙宫翎没等到最后拼死的机会,他怕有诈,又强撑上好一阵子,终于不知在什么时候失了意识。
再醒来,便是见到了月离弦,看向他的眸里好似脆弱到难堪一击,可怜得紧。
仙宫翎又有些庆幸自己还活着了。
“师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他这般道,似是不经意瞟了一眼地上,不过一瞬便挪开了目光。
他没事,至少现在没事。
月离弦本就心思细,现下好像更敏感了,他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一眼,就是站起身来,目光在地上巡视着什么,那处血晶碎片在这片幽暗地极夺目,但显然不是。
少顷,他弯下腰来,指间捏住了一个物什,像是什么昆虫的壳子,颜色很奇怪。
“这是什么?”
“不知道。”仙宫翎回了句,却是看都不看。
月离弦见他隐瞒,皱着眉将那东西保存在盒子里收了起来,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去问瑰柏。
他又问:“师尊冷不冷?”
“不冷。”
月离弦挨过他,仙宫翎的体温像个冰块,动作也有些僵。
于是他又把外衣脱了下来,蹲下来严严实实的裹在他身上。
仙宫翎这时也不想使力,任他裹的紧紧的,没说什么。
没一会儿,月离弦又握了握他的手试着体温,问道:“好点了没?”
仙宫翎这次乖觉许多,道:“好多了。”
月离弦接着试温度,又不满一样继续给他捂衣服。
仙宫翎:“……”
这地处阴寒潮湿,月离弦设了护障还不够,锲而不舍的要把人裹的密不透风,仙宫翎刚开始还好,后来被他勒的实在难受。
月离弦也察觉到这点,他稍作犹豫只得又松了些力度,这次直接倾身上前把人给搂紧了。
“……喂。”仙宫翎不由出声,抗拒的紧。
“师尊暖不暖和?”
月离弦还嫌不够似得,因为挨得极近,又难免会鬓发厮磨,他微微侧过脸,清浅温热的呼吸都要攀进人的耳朵。
仙宫翎不自在的歪过头去躲了躲。
月离弦用极认真目光盯向正裹在仙宫翎身上自己的衣服,又道:
“不然把徒儿也裹进衣服里好了,这样还能暖和更多。”
闻言,仙宫翎又后靠几分跟他保持距离,攥紧了衣服,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月离弦却是又眉眼弯弯,摊开手掌以示无辜,白晃晃的笑容俊俏的紧:“我开玩笑的。”
仙宫翎是怕了他了。
可怜?
脆弱?
是他错了眼,这人究竟跟哪一个词搭边了?
等仙宫翎缓和上许多歇够了,或者说他歇烦了,月离弦这才给他留了足够空间不去打扰他。
仙宫翎就原地闭目打坐,月离弦便在旁安静守着。
待他内府受创之地修复上了些,才终于感觉好上许多,但那时已是过了许久之后了。
仙宫翎止了息法,抬眼看向月离弦的方向,竟见他还是在原处待着,就连那姿势好像都没怎么变过。
他稍有异动,月离弦就看向这边,走了过来。
“师尊不再调理一会儿?”
仙宫翎摇头:“过后再说,不必耽搁了。”
月离弦心中有霾,却也知晓他在理,也便随他寻出路了。
这里离外处并不远,仙宫翎先前本是应直接从这片林子里退身了,却因季敷罗从中作梗给耽搁了。
远处仍旧一片黑,跟这瘴林里的幽深混杂在一起,也不知是否是天色晚了。
空中弥漫的瘴气渐趋稀薄,他们终于步出这片林子,仙宫翎却是绕步来到至几处墓前,月离弦不知他要做什么,见他突然停了步子,抬手就要掀开那棺。
仙宫翎的伤还未完全恢复,内府还创着,月离弦看不下他再这么折腾,忙又出手,那木棺直接从中间裂开了。
庄主墓是空的,之前就是这样,仙宫翎不意外。
“师尊,还要开吗?”
仙宫翎点头:“别搞破坏。”
月离弦便安安分分的把剩余的几个棺材盖全掀开了。
那几处不是“空墓”的地方,棺材里的东西被层布裹着,裹的极草率,几乎起不到什么遮挡作用。
棺木里放置着的,是与人的型体差不多的木偶,仙宫翎识得,那是木傀,内芯还置死前魂灵,怪不得能以假乱真。
月离弦又把这地方尽可能的复原好了,正在他们又要向外赶,快靠近梅界庄上之时,月离弦却是感到身后多了一人来,气息很是陌生。
真是一波未平。
他心下微凛,步子未慢下半分,却是唤了天元出来对付。
一抹枝条闪现而出,直逼来人,电光石火间,犹带猛捷的攻势忽地凭空绕了个弯。
月离弦顿步回眸,来者他确实从未见过。
他冷声呵道:天元,你竟兀自违抗我命令,要害我们不成?
仙宫翎见徒弟防备的紧,还差点动手,这才隐约想起他们从未见过。
“离弦,不需忌惮,他是芜秋。”
☆、第八十三章
芜秋?月离弦搜寻着记忆,终于把这名字对上了人。
他不住打量着来人,这人就是师尊说的那个毓灵族人?
芜秋亦对他心存防备,他又看向仙宫翎,沉声道:“不要往前走了。”
“为何?”仙宫翎反问道。
这人前两天入了炼心阵,而今不借外力便自己走了出来,就算做不到彻底改变偏执的想法,但总归也是会比之前好上许多。
而芜秋的确实是不同了,他给人的感觉少了份捉摸不定,眼底冷瑟的雾浊亦是散去了些,多了的则是跟以往截然不同的顽强锐芒。
好像变了太多,却没有为何,就好像他本来就该是这样,甚至还有要不同上更多。
只听他提醒道:“少主先前可是承诺过,会就此离开这里。”
“我会走,但这之前,容我去找他们会合。”
“少主是找不到人的。”
仙宫翎微皱眉:“什么意思?”
“我今日从阵中破出,便感觉到外面情况不对,适才悄悄探了一番,阡渡教的那些人已然是光明正大的开始敌对了,正道派来的人终是要少,明哲保身,他们已是退离许多,至于你所说的那些人,怕是现在也不会留在梅界庄内。现在在梅界庄里的,大多俱为魔修。”
仙宫翎面色不改,点头表示了解,却是照旧朝那处走了去,这次拦下他的有两只手。
“师尊要干什么?”
“少主切莫逞强。”
还有一同的两道声音。
仙宫翎顿了下,看向罕见同步的两人,“能不能破开,出去才知道。”
芜秋叹道:“少主跟我来便好,大可绕过这梅界庄的主区位,不会惹上事端的。”
仙宫翎没曾表示,眸光却是露出几分不赞许。
芜秋只好又道:“是罄灵,少主不想再来看看吗?”
月离弦侧目过来。
毓灵竟是在这里?
他都说到这种地步,师尊又怎么可能不去。
果见,仙宫翎朝前的步子再挪不动了,他道:“芜秋哥,劳烦你带路了。”
芜秋侧过身去,“少主还知道要回来,是好事。”
月离弦跟上他,天元自那之后就如销了声一般。
月离弦打定主意要问出好歹,路上还不待他想出待会儿逼问的种种办法,对方似是感觉到他的不妙想法,先一步诚恳道了歉:
“主人,天元心知有错,任主人惩戒。”
月离弦早就对“知错”这类词不感冒了。
单是这两个字,他就不知说过了多少遍,天元说的次数恐怕还比不上他一个零头,说到底,若是“知错”真有用,他还会有一而再再而三的“知错”机会吗?
他不禁侧目看了这给了他这机会的人一眼,心存侥幸。
这么浅显的事,师尊怎么就想不通呢?
他这般想着,但是很快便偃旗下来,那点侥幸不了了之。
怕是不跟他计较罢了。
天元的话又把他思绪拉了回来。
“其他人天元顾虑不了,但是他不行。”
天元虽心有注意,但是对他的吩咐却是向来遵从的,更别说会为了谁违抗了,这还是他们相处以来头一次。
月离弦不禁思索着联想起什么,忽疑道:“他莫不是……”
天元语气夹带了些晦涩,小心留意还能觉察细微的轻颤,“我错认不了,他是孤帆。”
“也是因为这样,唯独对他,恳求主人不要逼我。”
月离弦虽不清楚芜秋是什么情况,可眼瞧现下这番,他也能推想出这人命途多舛,这一点,跟那被贬落的上神“孤帆”还真是像。
“你别忘了,他现在只是芜秋。”月离弦目光在芜秋背后瞟了一眼。“若是他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来,我绝不会放过他。天元,你也一样。”
天元噤了声。
月离弦知他怎么想,只沉默片刻又道:
“天元,你们许久未见了吧?应该说,对芜秋而言,你们从未见过。若我记得没错,你曾说过只要见到他就好,而现在,你多年的夙愿达成了,你还记得当初说过什么吗。”
天元知道他在意指什么。
——‘我自知魂识即将消亡,也不指望继续存活,但在这之前,我只想能再见一个人,为此愿穷尽所能,到时真君若是要杀要剐,我绝不反抗,这是我最后的夙愿。’
竭尽忠诚,任凭宰割。
他曾这样立下誓约,也从没想过要变,现在也一样。
“我不会逼你伤他的,这一点不用担心。”
天元稍稍安定了些。
月离弦只略停顿,又道:“你是怎么说的,只要看他一眼就好?这样,真的就满足了么。”
天元不作犹豫,“人因太贪心而导致的结果往往是一无所有,永远也无法满足,就是什么都不会真正拥有。”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