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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对对不起!我错了师尊,徒儿知道错了!”
地上的人瞬间跪的端端正正,一副诚心悔过马上就改的求饶模样。
仙宫翎听他回话,倒是愣了一下:“你认错人了。”
真是胡扯。他哪来的这么大的徒弟?要说有也只能是……
料想至此,仙宫翎也不知怎的,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嗡鸣,就在此刻,这人不甚清晰的眉眼竟渐渐的清楚了起来,一双盈盈瞳眸隐带几分小心意味的探视了过来,熠熠生辉。
……离弦?
刹那间,仙宫翎只觉得目眩头疼欲裂,他终于反应了过来,也是在这一刻松了口气。
好在是梦。
☆、第三十二章
按理说修炼至此,仍旧能做梦的就便十分稀奇了,修士之“梦”已是不能称之为“梦”,而是“魇”。梦已不单单为梦,而是掺杂着诸多未知之感。
而这之后的画面,仙宫翎竟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了,他下意识的自动忽略着那抹无论怎样也无法讲通的感觉,和那令他膈应到难受的怪异气氛。
为什么会梦到……月离弦?那等模样,会是以后的离弦?
真是好生奇怪。
不过,梦只能是梦,在仙宫翎眼里,那是荒谬的,不足提起,所以他也未放在心上。只是迷迷瞪瞪的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下去。
当晨光透过雕木窗栏悉数晕洒至床边,一束束细碎的光似是染着醉人的温度,有些晃眼。
透过缦帘,隐约可间床榻上的人因光的映照,熟睡的面容有了丝丝松动,纤长的睫毛微颤,随即眼帘微睁。
仙宫翎调息了片刻,才复些许清明。床榻上柔柔软软,阳光烘照着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他眯了片刻眼,什么奇怪什么梦早就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眼皮越眯越不想睁开,他干脆又阖上眼,裹紧薄被,准备遵循本意再睡个回笼觉。
“……师尊。”
冷不丁冒出个声音,把他骇了一跳,少年样的清亮声线,意外的与梦中的声线稍稍重合,仙宫翎只觉得有些莫名头疼,睡意飞到九霄云外。
他慢慢撑起身,仍觉有几分恍惚。
……他如何变得这般迟钝大意?居然连这里多了个人都未曾留意到。
正扪心自问之时,却无意瞥到一抹小身躯跪着的身影,仙宫翎表示大脑有一瞬间当机。
“……离弦?”
月离弦被那双冷眸凝视,只觉得心如雷鼓,似是提到了嗓子眼里,心下一颤,身躯也不由得微些发抖了起来。
那时的他,意识虽不甚清醒,但不知为何,大体上却还是知道发生了些什么。说没有后怕,那是不可能的。那人竟就这样的潜入他的意识,要不是他及时控制住了局面,后果不堪设想。
亵渎师尊,妄下杀机,无论哪一个,都足够这人杀他一万遍。
少年低了头,敛下眸子,唇瓣紧抿,跪的端端正正,一副任君处置之态。
事到如今,要是还奢望能不被逐出师门,就只有认错坦白了,如若师尊不再给予他信任的话,他就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想到这里,月离弦脸色煞白。
“徒儿…向师尊请罪……”
☆、第三十三章
仙宫翎只觉得额头突突跳了开来,说不清的难受,纷杂的画面一时间争相涌来,似真似假的搞得他凌乱无比。
不待他多想,他就被少年的反应吸引了注意。
看着那似是承受不住分毫打击但也同样做出要拼命承担的可怜模样,仙宫翎轻手拢了拢内衫,略做沉吟。
“为何要跪?”
少年声如蚊喃,霎时头埋的更深了:“……请罪。”
“何罪之有?”
“……”
“……你先起来。”
然而少年却似是未曾听见一般,固执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仙宫翎轻叹口气,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你如何也不交代,我作何评判?”
“……”
仙宫翎只好妥协道:“为何这般,我已然记不清了。”
地上跪着的人终于有了反应,霍地抬起头,眸里掩不住的讶异:
“……师尊…记不清了?”
仙宫翎见他终于肯开口了,便接话道:“隐约有许多画面,但想不通,你可否解惑?”
可谁知少年又深深埋下了头去,眼圈悄悄红了起来,看那样子,似是再不会开口了。
仙宫翎看在眼里,倒是生了几分怜悯,不好逼问,但在此关头,他也不好直白的为他开脱。
但相较于仅仅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单纯执着而言,反而是“什么事让徒弟反应这么大”这回事更令他在意。
仙宫翎试着缓和些语气:“若是还听师尊的话,就起来。”
少年稍稍颤了颤,微不可察,但仍旧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就当仙宫翎以为这一次自己也要被无视了的时候,只见对方带着微些犹豫的慢慢起身了,只是仍旧埋着首。
仙宫翎松了口气,愈发觉得这个‘师尊’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徒弟也不是那般好养的。让他放任其自生自灭,以离弦眼下的小身板来看,明显就是荒唐,他也做不到。
不论如何,眼下看来离弦还是愿意听话的,了解到这一点,也就足够了。
“发生了不好的事?”这自然是不用问答案也很明显了,仙宫翎要的当然不是答案。
果然,只见少年有了反应,轻轻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谁知,仙宫翎不问还好,一问,只见少年泪水簌簌而落,婆娑然然的样子极为招怜,自然也没有回话。
仙宫翎果真有些无奈了。
然而离弦也并非全然不想回应他,少年似是下了什么决定,轻轻向前挪了几步,仙宫翎明显也感应到了些什么,抬起手来,任他搂住,安慰似得拍了拍少年不算结实的臂膀。
少年埋首在他怀里,看起来似乎稍稍止住了泪意,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对不起,师尊。”
仙宫翎抚了抚他发顶,稍稍沉默了一会,眸如清潭:
“若是身为修士,就要有逆天改命的觉悟,性情要足够坚韧,还需要自保的能力,这样,才会有得到你想得到的,对抗你想对抗的,保护你想保护的资格。”
少年默不作声,仙宫翎知道他有好好的听进去。
“……离弦想保护师尊,是吗?”
声音如往常一样,清清冽冽,不掺喜怒,少年却是微微一愣,怔怔然的终于抬起了头。
对上那一双眸光清浅到似是能把他看透的浅瞳,月离弦似是被打开泪闸一般,止也止不住,并未发出声音,却是哭的一塌糊涂。
☆、第三十四章
长睫扑闪,泪眼朦胧,褪掉平素里一贯执拗要强之态,稍稍显露出来的,竟是这般的柔软脆弱。
并不是说平素里那样子不好,而是仙宫翎觉得,偶尔会这样,在这般少年的年纪来看,反倒是最适合离弦的,也是能让他稍稍放心的。就算心智再比同龄人成熟坚韧,终究还是太小,莫测的人事太多,很容易就会动摇。
过了些时候,少年的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下来,这一次,终于不复先前模样,肯主动开口了。
“昨日,我昏迷之后的身体被控制了,那人想对师尊不利,幸亏师尊当时用紫霆反击了过来,我才有喘口气的时间去恢复意识。”
仙宫翎终于捕捉到了些画面,又不禁往少年脸上看去。
“因为怕师尊醒来看到我那副模样不高兴,所以伤口没了。”
“错不在你,不要随便揽掉不该是你的后果,我打伤了你,错的是我。”仙宫翎有些头疼。“那人是谁,你知道吗?”
“他说他叫绝染,还说认识师尊,师尊知道这个人吗?”
仙宫翎摇了摇头,又问:“你意念动摇的时候,会有前兆吗?”
少年点了点头:“有,自己能感觉出来。”
“对至阳之物有不好的反应吗?”
月离弦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物什,依言答道:“上次…银瑶师叔送我的不灭石,当时好像有点不舒服。”
听此,仙宫翎反而是松了口气,稍稍勾起抹安慰人的笑来:
“不要担心了,离弦,我应该有办法了,这应是先天体质的问题,现在的你就像是个器鼎一样,太容易受到觊觎控制。”只见仙宫翎拿出块冰色的小珠子,简单用一个绳子串起来戴到少年的脖子上。
“在我找出明确的办法之前,你最好一直戴着它,这是玉髓子,对稳固魂识有帮助,内里有我注入的灵息,一般的邪魔歪道不敢近身,必要时候,也可护你周全。”
月离弦十分珍惜的护着这颗玉髓,他抬起头来,小脸凝满了认真与探寻之意,只听他问道:
“师尊……我知道,七情六欲人之常情,虚实变幻不知所起,但感情又时常令人更痛苦,若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做才好?”
“虚幻之情,何必非真。情本就是一种虚妄的存在,不值贪恋,可无视,可绝斩,自然也可视为毕生之重,意义之源。”许是常年累月的修行所致,即便是他唇角微勾的时候,那双浅色瞳眸深底,仍旧似是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寒意,无关七情。
“但是离弦。”仙宫翎微顿,“人有一死,最终得长久的,是这份虚妄也不一定。”
“……世事无常,诸事皆异,人所能做的那些‘好的选择’,大概就是做些自己认为对的事。如果这种未知令你痛苦,为什么一定要太过执着于未来呢?”
少年宽慰了许多,也知道自己不该像之前那样丢脸的哭泣,可心里知道,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说到底,还是这回事对尚不成熟的少年打击太大了。毕竟对现在的月离弦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对珍惜的人造成伤害更过分的事,这时候,一旦打击越多,对自身的恨意也会愈渐萌生了。
“师尊,作恶多端的人,是要万劫不复的吧。”
仙宫翎轻蹙起眉,自是察觉到此刻的少年戾气颇重了。
而月离弦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压抑的痛苦几乎让人喘不上气,他紧抿着唇,面上却是不显波澜,像是早已习惯了一样。
忽地,头上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少年几许讶异的抬起眸子,先前的压抑瞬间被打没影了。
“……师尊?”
“你说的不错。”仙宫翎好生打量了他片刻,才又道。“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错了。”
一如既往的冷淡口气,竟惹得少年突然毫无征兆的破出抹笑来,清清朗朗好不欢快:“……师尊说错,便错,徒儿知错便是。”
傻便傻吧,他想,反正今天已经在师尊面前丢够人了。
仙宫翎却是被搞得有些懵,他仔细端详着对面要哭要笑的少年,这下子,是真的搞不明白对方究竟在想什么了。当然,连对方是不是真的在高兴,也看不太出来了。
他只得陷入短暂的沉默当中。
……现在的孩子,都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的吗?
☆、第三十五章
隔天大早,当最后一丝阴霾也被驱散时,莺声鸟语也随着这份明媚远远的透过枝杈递了开来。
仙宫翎轻轻探手碰了碰好不容易熟睡之人的小脸,在唤醒与等待之间徘徊。在思量了几番的期间,少年仍旧是没有要醒的迹象,仙宫翎便俯身,轻手轻脚的把他抱了起来。
少年身形显然是抽长了许多,身体足够柔韧服帖的靠入仙宫翎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