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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否是错觉，温晚泉总觉着如今的芒寒山庄似是比往日清冷了许多。
「山庄里的弟子……是不是少了？」
温晚泉朝着仇翊然偷偷问道。
若是往日，在门前习武场上练剑的弟子该是没有这么少的才对罢……
仇翊然颇有些难色，他轻点了点头：「近年来山庄招不到多少弟子，而且还有些人请辞或是下山或是另投入其他世家，所以人少了很多。」
虽说修真该是要清心寡欲不可过于功利，可是为人者又如何不为前途，温晚泉倒不是不能体谅那些个人的想法。
第66章 第 66 章
姬静源仍在闭关修炼打扰不得，闻云鹤自闭于禁闭室里谷子沐也不便带温晚泉他们去拜见，于是谷子沐便带着温晚泉他们与乔允修见了面互相说了下情况后便让弟子们各自散去，至于谷子沐、俞逸煊、蒋善宇和仇翊然他们几个便是与温晚泉他们一道去了最后一个没去见过的人那儿。
北苑的弟子也不多，且不似温晚泉印象里那般目中无人了，大概是自家师尊受重创也多少有些失意了罢。
江行砚被安置在他的寝室里，除了比死人多一口气之外，瞧着倒是与死人没太大区别。
温晚泉看了一眼，他伸手探向江行砚的手探了下，这不探还好，一探却是教他吃了一惊。他来前虽也有过一些猜想，可如今看来他的猜想还算是轻的。
江行砚的灵力已是空了，即便试着给他输送灵力，可江行砚的丹元已是不能储蓄灵力的状态，即便输送再多也是白费气力。
丹元既然连储蓄灵力都做不到，自然更不要奢望它能够自行恢复。照江行砚这个情形下去，只怕是都撑不了三日。
实在是没了办法，温晚泉松了手朝卫无恙看了眼。
环视过这房间一圈的卫无恙走到温晚泉特意让开的空档，他摸了摸江行砚的手，嘴唇便抿作了一条线。
「师尊他是怎么了？」
「他灵力被掏空了。」
「江师叔是上次受重创后便这样的，会不会是丹元受损？」
「不会。」温晚泉朝谷子沐摇头说道，「他丹元是好的，不可能是丹元受损。不过……我刚才给他输送灵力的时候，感觉他身体里另外有一股气息。卫无恙，你呢？」
卫无恙沉默着点了点头：「有人下咒。」
「下咒？」
「不错。他法力被下咒转移，因而丹元未损却不得蓄灵力。」
俞逸煊连忙道：「要救师尊是不是就得寻出灵力转移去了何处？」
温晚泉与卫无恙相视一眼，而后他轻点了下头：「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可要查明去向应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查出来的罢？我们可以等，师尊却是等不得的……」
温晚泉看了眼俞逸煊，只见他一脸的担心。
即便坏事做尽怎么也是教自己本事的师傅，要是是闻云鹤……只怕他的心思也会跟俞逸煊一样的罢。
「没错，查这咒术是何人所下，灵力被转移去了何处至少要一阵子的时间，这之间需要有三个人轮流给江师叔输送灵力，这灵力损耗会颇大，原本该是由我或卫无恙来做最为合适，不过我与卫无恙需得对付黑影人他们，所以便有些分身乏术了。」
按照温晚泉的猜想，那黑幕的修为本事大概与卫无恙相差不多，若是卫无恙与黑幕单打独斗温晚泉自不必担心，可偏偏还有个黑影人。依照他们卑鄙的性子，温晚泉可不放心让卫无恙单独应对。
蒋善宇这一听惊道：「你们查出黑影人他们的身份了！？」
温晚泉摇头道：「还没有，不过卫无恙已经有办法了。」
那几个师兄弟闻言皆看向了站在温晚泉身侧不吭一声的卫无恙，卫无恙淡淡地点了下头。
「是什么法子？」
「哦，是这样的，卫无恙他……」
正要回答谷子沐的话时，卫无恙却是难得地插嘴打断了温晚泉的话道：「如今暂且说不得。」
说不得？为什么说不得？
温晚泉疑惑着，只见卫无恙转身作势要走，也不大分明卫无恙何故要防备，温晚泉便只得匆匆向谷子沐他们交代几句便连忙追在卫无恙的身后一道出了江行砚的寝室。
卫无恙没有回到先前谷子沐带他们去的客房，而是一路径直向竹林走去。温晚泉小跑两步追了上去，他看了看那些正看着他们的弟子们，弟子们与他目光对视，便又连忙收回。
总觉得……那目光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与其说是对于山庄之中有外来者的好奇，不若说是戒备……
心里奇怪得很，温晚泉想着事情却忘了看路，直到撞进卫无恙的怀里他这才回过神来发觉他原来不知不觉间已随着卫无恙回到了这片竹林里。
对了！差点忘了！
「卫无恙，你干什么要瞒着谷师兄他们？让他们知道追踪印的事儿应该也没事罢？还是说……你有什么顾虑在里头？」
「追踪印若被人发觉便没有用处了。我不说，一是不能确定他们之中是否仍有黑影人的同伙，二是因为隔墙有耳。」
卫无恙所说的隔墙有耳难道是……？
「自打我们回山庄以来，气氛便不同寻常。有弟子在盯着我们，且山庄中该有的弟子气息不止如今这么一点。」
经卫无恙这样一说，温晚泉有些明白他进到山庄里时所感觉到的违和感是什么了。至于刚才他看那些弟子们的目光心中所产生的怀疑也果然不是多心所致。
「所以你才带我来竹林。」
温晚泉环视着竹林，这竹林是卫无恙所变的，别人进不来。即便是进来了也不可能接近他们，可若要在远处偷听又会因为这边的瀑布声响而听不清楚。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你的纸蝴蝶？现在我们这情况恐怕在山庄里头不太能自如行动，不过江师叔的事儿又是不容迟缓……」
「不必担心，我现在就放。但黑影人非人世之物，即便有追踪印在，也需花费不少时间方能追寻。」
温晚泉点了点头，知道催促也是无用，他便没怎么催促，静静地坐到了一旁看着卫无恙自他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张白纸，只见他指尖在白纸上轻轻划过，随即，一只蝴蝶摇摇晃晃地自纸上飘飘荡荡地落下。
卫无恙轻轻一扬手中那留了个蝴蝶形状的洞的白纸，那白纸顿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待到卫无恙的指尖触及那缓缓下落的纸蝴蝶，那纸蝴蝶倏地便象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只见它两翅轻颤了下，随即缓缓飞起。
那蝴蝶一上一下地飞着，象是寻不到方向般不停地围着静坐在地上专心施法的卫无恙周围打转。
时间一点点流逝，眼见黑夜离去，天露出了鱼肚白，这时那蝴蝶才好不容易停下。
「找到了。」
卫无恙缓缓起身，见状温晚泉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他忙不迭看向那蝴蝶。那蝴蝶在原处轻扇着双翅，约莫是过了半盏茶左右的时间，那蝴蝶开始缓缓地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隐去气息身形，我们跟着纸蝴蝶去便能寻到黑影人所在。」
现在他们被芒寒山庄的弟子们盯着，倒确实是隐去气息身形会比较方便行动。
温晚泉颔首，心中暗暗捏了个咒，不一刻便隐了身。他与卫无恙有着双修之契，即便是彼此隐去身形气息却也能够瞧见彼此淡淡的轮廓相貌。
卫无恙应该也是对纸蝴蝶使了什么法术，那白色的纸蝴蝶倏地便只剩下一圈淡淡的黑光，若是没有猜错，大抵别人是看不见这只纸蝴蝶的。
那只纸蝴蝶带着他们去的是修炼用的石室的其中一间，它飞了会儿，便粘附在了那间石室的门上一动不动。
「这是……」温晚泉见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连连摇首，不自觉地向后连退了两步，「不、不可能的……这、这里是姬师伯修炼的地方，那黑影人怎、怎么会进到里面……？」
话才说出口，温晚泉便察觉到了。
「姬师伯……是黑影人……？」
可是不该啊。
黑影人是江行砚召唤出来的，可姬静源他却是个货真价实的人，人又如何能够召唤出人呢？
再说……
那向来好说话、性格和善的姬静源又怎么会是那样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卑劣之徒呢？
一想到这里，温晚泉不由得想起了樊物秋。
对了，樊物秋……不也是如此么？
以为他绝不会与黑幕有关系，可结果……
想着想着，温晚泉不由得一阵哑然。
「这之中缘由我也不知，不过纸蝴蝶既然飞来这里，即便姬静源不是黑影人也定与黑影人关系匪浅，你我进去里面许便能知道了。」
温晚泉迟疑着，片刻后，终是咬着牙推开了那厚重的石门。
那里头姬静源的样子哪里是在修炼，他头发未梳披落一肩，瞧着虽是与往日一样的温和，可偏偏空气之中又暗藏杀意。
那人缓缓地转头看向了该是隐了身形气息的温晚泉与卫无恙二人，他盯了要有一阵子，他桀桀笑出声，那笑声与黑影人的别无二致。
「卫无恙，白清迩……哦，不对，改叫你温晚泉对不对？你们既然都进来了，做什么还隐身呢。」
居然……真的是他！
震惊之下，温晚泉与卫无恙一道撤去了咒术，将身形现在姬静源的眼前。
「你……真的是……」
「你们应该都通过什么法子知道了，何必多此一问？」
姬静源脸上的温和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余下的只有无尽的阴霾，直教人看着心惊胆战。
「可黑影人他、他是江师叔召唤出来的灵兽，怎么可能会、会是……」
温晚泉仍是难以接受。
「那不过是江师弟太蠢，中了我的计。我只要告诉他当年他妻儿之死是怎么一回事，让他愤怒，只要再吹鼓几句让他下了杀心，我再将自己的阳神化作你们所说的黑影人，与他定下召唤契约，借此用他的灵力得以炼制大量凶尸而另一方面我也能使自己阳神出窍之际还有多余法力支使自己的本体，这一计多妙？」
这一听，温晚泉登时怒极喝道：「郭家、寻水镇镇民、那些无辜惨死的修士们都与你无冤无仇，你做什么要害他们！？」
姬静源兀自笑着，他的笑声更是激怒了温晚泉，若非卫无恙拉着他，只怕他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拳头了。
第67章 第 67 章
温晚泉又气又失望，卫无恙一边抓着温晚泉，一边沉声道：「当年……设计我和晚泉的，是不是你？」
姬静源哼笑了许久，他兀自道：「反正还有时间，你们……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他说着，拿起桌上茶壶为自己斟茶，再为温晚泉他们二人各自斟了一杯茶，不过温晚泉他们都没有靠近桌子，更不用说是喝那杯茶了。
「我进山庄时应该跟无恙你与晚泉差不多的年纪罢，那时我有个喜欢的女子，她与我青梅竹马，可偏偏我爹因我师尊一句我与修真有缘，便不顾我反对将我强送进了芒寒山庄。修真之路，算不得苦，也若说不哭，也是玩笑话。我师尊许是对我期望过大，对我严苛得很，我起初是真的以为我要熬不过去的。」
思及往事，姬静源眼中浮起一点柔意，那是不同他往日装出来的温柔。
「但还好有她在。我每日夜里都会去山庄一处狗洞口与她隔着墙聊上两句话，吃上一口她为我亲手煮的吃食。我曾求过师尊，将她收入门下，